战辽东-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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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摇头自▼责道,“只是俺实在是欠考虑……那个王八蛋粮商哪能容得下旅顺有平价米卖……唉!米没卖成,反倒是拖累公子了。”
楚凡脸色也阴沉了下来,抿了抿嘴转向江宣景道,“江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
江宣景叹了口气,这才仿佛含了颗苦橄榄般细述起来。“照着公子的吩咐,我押了一万石米到旅顺口开米行,
每斗米4钱,计口卖粮……开张才三天,旅顺口原来那家米行的董掌柜就找上门了……曲里拐弯说了一大通,最后我终于听明白了……说什么随行就市。无非就是要咱们把米价提起来,至少和他卖的一样,每斗3两!”
说到这里,毕老栓忍不住插话道,“姓董王八蛋最他妈不是人!……整个旅顺口和金州卫就他一家米行,什么价不都是他说了算?……什么狗屁行情,无非就是看俺们军饷到没到……但凡军饷到的那几日的能把粮食卖到10两一斗!”
江宣景点点头,“确乎如此……咱们在旅顺口。来买粮的人个个都是感恩戴德的,一口一个‘救苦救难’、‘观音菩萨’……那些军汉们,就连老栓你,不都求过我多买点粮食给你们吗?以后你们就不用受那姓董的压榨了!”
垄断经营也就罢了,看着情形,这董掌柜竟是根本一点儿都不管东江镇这些军人的死活!这就让楚凡无法接受了,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后来呢?江大哥你继续。”
“我当时并没一口回绝他,只是说要向公子你汇报……本打算等这一万石米卖完。我到登州来运米时向你汇报的,”江宣景摇摇头道,“可我怎么都没想到,这姓董的竟是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三天以前吧,我就觉着不对劲儿了,老有人在咱们米行周围晃荡……还不是青皮打手。就是营兵,在咱们这儿买过粮的!”
“杨三毛的手下!”毕老栓又插嘴了,说起这人来咬牙切齿的,“这龟孙打仗不行,拍上官马屁一套一套的……他那把总就是花钱买来的!”
“对!”毕老栓附和着点了点头。“好像是叫杨庆……什么来着,正是个把总……到了昨天,这家伙带着二十来号人气势汹汹地来了,一进门就要买一个月的粮,说是要出去打鞑子……我就说照老规矩办,要打鞑子的最多给卖三天的粮……他不干,嚷嚷着说这次出去的远,非得要我卖一个月的给他……他这二十多人一嚷嚷,很多人就围了上来,我就知道不妙了……果然这家伙吵了一会儿看着差不多了,一伸手就把咱们的柜台给掀了!”
毕老栓接过了话头,“这龟孙肯定是谋划好了的……这两天都司确实接到了毛军门的大令,让俺们搞点动静出来……这龟孙就是借着这事儿煽动人抢米行的……俺听到风声赶到的时候,已经抢得乱七八糟了……俺寻摸着这杨三毛平日里和姓董的走得特别近,别是姓董的支使他来抢米杀人的吧?……这帮王八蛋手黑着呢,以前就有粮商着过他们的道儿……俺就赶紧带着俺们哨的人转到了米行后面,果然那杨三毛把江掌柜他们四个人都给绑了,正准备带走呢!”
他说到这里,江宣景站起身,冲毕老栓深深鞠了一躬道,“若不是毕兄弟出手相救,宣景这条命就该扔在旅顺口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毕老栓慌了手脚,跳起来扶起他道,“江老哥,俺们不是说好了嘛,以后谁都别再提这茬了……要说救命,俺们可都是赵大哥救下来的!”
说完两人齐齐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赵海,后者洒然一笑,挥挥手道,“都是自家兄弟,谢来谢去干嘛?也不嫌累得慌……赶紧给公子汇报是正经!”
二人这才重新落座,继续讲述旅顺口发生的事情。
毕老栓见江宣景被绑,当时就怒了,上前与杨三毛理论,后者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根本不鸟他。
一旁在海兰泡虽说听不懂,可也猜出是咋回事儿了,他脑子简单,只知道是被绑的江宣景让他吃了两天饱饭,现在看到江宣景居然被绑起来了,根本没多想,抬手就射翻了那名看管着江宣景的兵。
这下杨三毛他们炸了窝,( om )一叠声吼起“反了反了”来,毕老栓见事已至此,干脆抽刀和杨三毛一伙火并起来;杨三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人虽多可架不住这边有海兰泡这个神射,三两下便被赶跑了,江宣景他们才算被救了下来。
救下来是救下来了,可旅顺口他们却也再待不住了,一行人踉踉跄跄就往东边的山里逃,屁股后面跟着一大帮追兵。
等穿过旅顺东面大山后,他们已经精疲力竭,身后杨三毛他们却还有百十号人死死黏着,一前一后眼看就要把他们困死在海滩上了,恰好这时赵海他们从辽南回来撞上了,见此情形二话不说,纵马就朝追兵踩了过去。
步兵哪里是骑兵的下饭菜,两个来回后,杨三毛他们便落荒而逃了。
“……公子,俺是先送他们回来向你禀告的,夜不收小队还在海那边待着呢。”讲述完后,赵海和江、毕两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了楚凡,等待他的决定。
他们心头都在想,公子会怎么处理这个事儿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董掌柜()
“你小子运气好,正赶上俺给老爷报这喜讯……回头得了赏钱记得给俺带两只西门王记的扒鸡,他家是从德州来的,正宗!”
旅顺口十字大街西街米铺的后院里,白白胖胖像只蛆虫般的董掌柜把一封信仔细的塞进一个小厮怀里,喜气洋洋地拍了拍那小厮的胸口道。
“得嘞,但凡有赏钱,俺一定给您带到!……就算俺自个儿掏腰包也得把您伺候好喽……谁叫掌柜您这么照顾俺呢?”那小厮嬉皮笑脸的回应道。
“嘿!你小子真会说话,”董掌柜拍了拍小厮后脑勺道,“去吧!今儿风顺,天黑前就能到登州了。”
看着小厮应声而去的身影,董掌柜脸上笑意不减,他心中盘算着,扒鸡也就罢了,这年末利市却该是个什么光景。
去年同样的手法弄死了天津来的那个粮商,年末老爷给他加了三百两白花花的库平银;这次虽说人给放跑了,可估计那什么印度的米行在旅顺口也算是倒了牌子,再开不起来了,怎么着老爷也不能比去年加得少吧?
想到这儿,董掌柜心情舒畅地哼起了小曲,溜溜哒哒转到了前院,一看前几日鬼都不看到一个的大门外重又排起了长龙,董掌柜撇了撇嘴,冲正忙着的大伙计懒洋洋地吩咐道,“去,把那水牌给俺换了……换成十两一斗!”
“好嘞!……啊?”大伙计应了一声后才回过神来,望向董掌柜的目光里写满了疑惑:这也太离谱了吧?三两一斗一眨眼功夫就变十两了?
“看什么看!”董掌柜眼一瞪,呵斥道,“叫你去你就去!赶紧的!”
大伙计灰溜溜去了,不一会儿,门外一阵哗然,便有那胆大一些的军汉嚷嚷了起来,“姓董的,你也忒欺负人了吧!……这些日子没发饷也没犒赏,好好的你涨什么价?……10两一斗。还让不让人活啦?”
他的话顿时引来一阵轰然附和声,那董掌柜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猛地蹿到柜台后,指着那些军汉骂道。“老子乐意!……奶奶的前些天不一个个都往南门去买粮吗?今天怎么回来啦?咹?……接着去买呀!四钱一斗的粮食咋不买了呢?……到俺这儿就这价儿!爱买买,不爱买滚蛋!……饿不死你们这帮穷军汉!”
那帮军汉心下再怎么不忿,这旅顺口如今也只有这么一家卖粮的了,骂了一通后只得老老实实排着队,交了银钱扛起那严重缩水的米袋子骂骂咧咧地去了。
那董掌柜见状越发得意。坐回自己位置后,悠闲地抓了把瓜子儿边磕边摇头晃脑地哼小曲儿,不时还重重啐上一口,嘟哝道,“该!******这下该认清马王爷几只眼了吧!……整个东江镇的粮都得姓侯!敢他妈买别人家的粮,反了你们!”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日落时分,那董掌柜看着众伙计打了烊下了门栓,这才扔下一句“晚饭给俺送房里来”后施施然回后院去了。
吃过晚饭天就已经黑尽了,这时代是真正的日落而息。晚上再没有什么娱乐节目,众伙计收拾完毕后纷纷熄灯睡觉。
当然,董掌柜这种人上人自然是例外的——此刻他正搂着就在旅顺口买的小妾泻*火呢。
“咚!”
前院传来若有似无的响声,让正得趣的董掌柜一下停了下来,在黑暗中仰头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再没动静后,这才继续颠鸾倒凤。
高度亢奋中,他似乎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起初他还没在意,很快他便觉得眼皮一下重了起来。
草草了事之后。他翻身躺下,竟是一刻都没耽搁,便已进入了梦乡。
“哗!”
冰凉的海水一激,董掌柜的华屋美妾迷梦一下被打断了。他下意识便要伸手摸脸,却发现自己赤条条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正面朝下被浸入了海水里!
他一时还没搞清状况,正准备扭头看看是谁胆子如此之大,居然敢绑了自己,却被一只大手揪住他发髻。狠狠摁在了松软的沙子中!
好一会儿那只大寿才拽着他头发一下提溜了起来,此时董掌柜那张白净的肥脸上早已满是泥沙,长时间的憋气呛得他直翻白眼。
“啪!啪!”
两个响亮的耳光过后,董掌柜终于缓过劲儿来了,“嗷”的一嗓子便嚎开了。
“来人啦!抓贼啦!”
他这么一喊,抓住他发髻的人反而放开了手,冷哼一声后抱着双臂站在了一旁。
软瘫在地的董掌柜嚎了几嗓子发现没动静后,这才借着漫天的星光张皇四顾;他很快认出这地方了,不正是旅顺口最南边的海滩吗——怪不得自己嗓子喊破了都没人,这地方荒凉地连鬼都不愿意待!
再一细看绑了自己的人,却原来是五六个身穿黑衣的魁梧汉子,个个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双寒光四射的眸子在自己身上梭巡着。
另外还有一人,虽然也是同样打扮,看身形却是干瘦矮小,露出那双眼睛更是喷火般盯着自己——刚才那两耳光就是这人扇的!
“怎么样,江大哥,你来动手吧?”刚才揪着董掌柜头发的那位魁梧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
“啊?……哦!……好!”那瘦弱汉子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应了几声后才犹疑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刀。
短刀刀刃上反射的星光照到董掌柜眼里时,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这帮人敢情不是要劫财,却是要自己的命!
双腿间一热,董掌柜竟吓得屎尿齐流,看着那瘦弱汉子似乎嫌肮脏向后退了一小步,董掌柜再顾不得干不干净了,翻身便滚倒在地,一个劲朝那瘦弱汉子磕头道,“好……好好……好汉饶……饶命!你们要……要什么只管……管……管吩咐!”他吓破了胆,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到瘦弱汉子站着不动,董掌柜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磕头更起劲儿,话也说得利索起来,“好汉,好汉!俺那院子里还有几百两银子,你们放了俺!俺双手奉上!……俺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长成的幼儿……你们杀了俺没什么,可俺家满门二十多口就都得饿死……”
他话还没说完,那魁梧汉子早一脚狠狠踹在他脸上,啐了一口怒骂道,“你家满门是人,俺们辽东汉子就不是人?……十两银子一斗米!你这****的奸商害了多少人饿死!”
董掌柜被他一脚踹得几欲晕过去,听他这般话风,却又顾不得脸上疼痛,喊起了撞天屈,“好汉爷误会呀!误会!误会!……俺就一个掌柜的,买卖儿是东家的!要卖多少银子一斗还不都是东家说了算?……若不是东家要求,俺这么老实本分一个人,怎么敢昧着良心卖这么高的价?……”
“去你娘的!”那魁梧大汉再踹了他一脚,怒道,“你他娘老实本分?****的这天底下就没奸猾的人了!”
踢完后,他也不再管杀猪般惨叫的董掌柜,一伸手从哪瘦弱汉子手里接过了短刀,狞笑道,“江大哥你也忒心软了……这种良心被狗吃了的奸商,老子杀他一百个都不带眨眼!”
说完高高举起短刀,却迟迟未能落下,凝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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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尚可义()
毛可义这晚睡得不踏实,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
他是东江镇副总兵黄龙手下的左营都司,说白了就是旅顺口这片儿的老大。
毛可义其实不姓毛,姓尚。
他们尚家本在山西洪洞,尚可义的祖父尚继官于万历年间举家迁居辽南海州卫,尚家便在此扎下了根。
尚可义是遗腹子,生下来时便没了父亲,打小跟着他大伯尚学礼过活,和大房那些兄弟尚可进、尚可喜他们情谊极深,比亲兄弟还亲。
天启二年,辽阳陷落后,鞑子席卷辽南四卫,尚家不堪为奴,奋起反抗。(螃蟹注:辽南四卫,即金州卫、复州卫、盖州卫、海州卫,分别是今天的大连金州、瓦房店市、盖州市和海城市)
可即便尚家家大业大、丁口众多,在鞑子面前到底还是势单力薄;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家中伤亡惨重,最终不得不在尚学礼的带领下退往广宁,投奔了当时的辽东巡抚王化贞,得授千总一职,尚家儿郎也纷纷从军,誓与鞑子血战到底。
毛文龙偷袭镇江堡,取得镇江大捷,尚学礼为首的尚家功不可没——老奴酋努尔哈赤的小舅子佟养性便是死在尚学礼手中!
但天不佑忠臣,天启四年,尚学礼在巡逻时不慎遭遇鞑子,战死在旋城。
家主的阵亡让尚家与鞑子之间的仇恨更深了,以尚可进为首,尚家子弟纷纷拜尚学礼的亲密战友毛文龙为义父,且改了毛姓,以示同鞑子不死不休的决心——这在东江镇引发了一股改姓的风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