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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战辽东-第35部分

小说: 战辽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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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云,一轮暖阳高挂天穹,晒得躺在甲板上的人们懒洋洋的;风也不大不小,风向多是正北或西北风,顺风顺水,若不是“曙光”号不时要停靠无名小岛,只怕现在已经到成山卫了。

    天气好,人的心情就好,甲板上无所事事的伙计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闲磨牙,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开心的笑声。

    并非每个人的心情都好,豆豆现在心情就非常糟糕。

    他盘腿坐在甲板下的船舱里,瘪着小嘴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透过舷窗而入的阳光,正正照在他那张留着两道泪痕的脸上,同时也照在他身前小桌上的白纸上,那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天”、“地”、“人”、“丁”等几个最简单的汉字——这是豆豆被罚抄的字,每个字五十遍。

    出海的第二天,楚凡就制定了护卫队在船上的训练大纲,体能训练以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为主,每种每天至少十组,每组不少于100个。

    经过了近一个月突击训练的护卫队,这点运动量不在话下,可楚凡新增的两个训练内容却让他们大喊吃不消。

    一个是鸟铳的训练。出海之前,楚凡通过刘之洋从登州监军太监手里买来了十支鸟铳和大量的**——银子给得足事儿就办得漂亮,这十支鸟铳是从登州武库里千挑万选出来的,质量还算有保证。

    火绳枪的操作极为繁琐,楚凡对整个操作进行了分解,点火绳、挂钩、装药、上弹丸……林林总总分解出来二十多个动作。

    每个动作,楚凡和刘仲文两人都亲自带头,一遍遍重复,还不断寻找节省时间的方法。

    枯燥单调的动作训练让护卫队员吃足了苦头,练到后面都麻木了,仿佛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练不好可不行,每个动作练下来,用时最长的三个人要被罚做俯卧撑;训练态度不端正的,还要被打军棍。

    高强度的训练效果非常明显,“曙光”号第一次停靠无人小岛进行实弹操练时,护卫队打枪还是零零落落,错漏百出;到了第三次实弹操练时,护卫队已经能在三十息里完成一次比较整齐的齐射了。(螃蟹注:本书中1息=1秒,查了很多资料,找不到熟练装填击发鸟铳的具体时间,现设定为一分钟2发。)

    “三十息一次齐射是什么意思呢?”

    豆豆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公子背着手给大家讲话的模样——现在不管是护卫队还是船上的伙计,都管楚凡叫“公子”,而刘仲文则变成了“二公子”,这让年纪更大的刘仲文无比郁闷。

    “就是说如果敌人挥舞着大刀长矛从百步之外向我们发起冲击的话,我们估计只有一次齐射的机会!”

    豆豆记得当时楚公子撇了撇嘴,“所以我们下一步的训练,首先要继续加快装填击发的速度,另外还必须开始练习三段击了;所谓三段击,就是分成三组,三人一组,第一组击发后迅速后撤装填,第二组击发后同样后撤装填,然后是第三组……如果在第三组击发之后,第一组能完成装填的话,我们就将拥有连绵不绝的火力!”

    豆豆听不懂“火力”是什么意思——公子嘴里总是会冒出一些听不懂的词儿——不过他却很清楚公子的意思,这么不断循环射击的话,天底下还有人能近得了护卫队的身吗?

    公子总是能想出些让人眼前一亮的主意,这是豆豆最羡慕也最敬佩的,所以在鸟铳训练中他很积极很努力,好多动作他的速度都是最快的。

    但在公子增加的另一项训练中,豆豆就完全歇菜了。

    那就是练字!

    当公子把毛笔和松墨发到护卫队每个人的手里时,其他人也许有欣喜若狂的,比如柱子,但豆豆却是无比郁闷。

    豆豆姓花,本名叫花泽桐,因为个子小才有了豆豆这个外号。他家是广宁当地的大地主,他又是家族中长房唯一的男丁,是以家里长辈对他极是溺爱。他从小就特别讨厌念书,他爹给他请过三个先生都被他生生气跑了,从那以后,花大少就再没碰过书本。

    天启二年广宁之战中,熊经略下达撤退命令后,他家因为家大业大,难离故土,是以家中准备转投鞑子——在家族利益面前,所谓的民族大义就是个笑话——可没想到的是,鞑子不仅要他家的财,更要他家的命!

    豆豆被忠心耿耿的老仆抱着冲出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花家时,他才十岁。

    三年前,老仆带着豆豆流落到了登州,在路上老仆染了风寒,刚到登州便死了,幸而遇到了柱子,沿街乞讨的豆豆才算捡回了一条命。

    身份变了,境遇变了,可曾经的花大少仍然对念书写字提不起半点兴趣,所以在这项训练中,豆豆便成了受罚最多的人。

    豆豆眼望着舷窗外的碧海蓝天,心中不禁哀叹,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这个逼着人念书写字真是要了亲命!

    “豆豆!你还在发呆?”柱子气急败坏的吼声吓了豆豆一激灵,扭头一看,柱子横眉怒眼地瞪着自己,“还不赶紧写!公子可说了,写不完的话晚饭就别吃了!”

    豆豆脸一僵,鸡爪般抓着笔杆蘸了蘸墨,继续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丁”字。

    就在豆豆咬牙对付笔杆的时候,望亭里的葛骠也在深思。

    这帮新招的辽民通过楚凡的训练后,服从性非常好,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已经彻底熟悉了自己的岗位和职责,让葛骠喜出望外——要知道,若是照着以前的法子的话,没有半个月时间,船上根本不可能理得顺。

    而出海以来的顺风顺水更让老船长欣喜万分,照现在这个速度,今天天黑之前就能抵达成山卫了——那里是这段航程的第一个歇脚点。

    这个时代山东往倭国的航海,不是一鼓作气直冲长崎,而是在沿途有几个歇脚点,成山卫是第一个,济物浦是第二个,最后是济州郡的牛岛。歇脚点是补充淡水、食材以及修理船只的地方,同时还要观察洋流风向,若是预计有大风大浪,船只就只能在歇脚点停留下来,直到天气转好再启航——判断天气情况便是葛骠这样的老船长的经验了。

    作为歇脚点,成山卫是有不少船厂的,虽然不能造船,但修修补补不成问题。

    正因有这些船厂,所以楚凡才会想到一个法子,听得葛骠既喜且疑。

    法子好是好,可能能成吗?

    ;

第七十四章 给“曙光”号插上翅膀() 
明爷今年五十五了,在成山卫瓦房庄这一带的船匠里,就数他年纪最大。

    坐在半山腰自家小院儿里,明爷一边吧嗒吧嗒吸着旱烟,一边眯眼瞅着山脚海湾里那小小的船台。

    船台已经很长时间没用过了——这些年鱼价太贱,好些渔民都转行干其他的去了。

    明爷仰头想了想,嘀咕道,“上次造渔船,还是去年年初喽……唉!”

    明爷姓罗,本名罗建明。罗家三代都是船匠,家传的手艺,和瓦房庄其他船匠一样,为周围十乡八里的乡亲们打造修理渔船。到了明爷这一辈儿,他更是成了这附近船匠的头儿,一来他年纪大,二来他可是见过大世面、学了不少造船手艺的人。

    这片儿的船匠们都知道,明爷窝在瓦房庄这儿造渔船实在是屈才了,要知道,早年的时候明爷为了学造船的手艺可没少在外面跑,最远的地方都到了广东海面的澳门了。

    就在前几年,登州建水营,五军都督府和登莱布政使司衙门联署下文抽调山东各卫所的船匠,明爷排名榜首,光是这份荣耀,让瓦房庄的船匠们在其他卫所的人面前,腰板儿挺得直直的。

    本来嘛,明爷这样的人才就该去打造战船,窝在这小小的瓦房庄算什么事儿?

    船匠们这么想,登州的大老爷们可不这么想,明爷忙活了一年多,登州各水营的船只齐备后,就被打发回了瓦房庄,连路费都是自个儿掏得腰包。

    银钱上吃点亏明爷也都算了,可这趟登州之行,愣是让他赔了个儿子进去。

    想着想着一口气没顺,明爷被烟呛得咳了起来,伸出干瘪黑瘦的左手不停地擦拭着唇边花白的胡须,另一只手在地上使劲敲着那大大的铜烟锅。

    那趟登州之行,他那大儿子罗永平不知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死活要留在登州,加入了那游击水营——这罗永平可是跟他学了十多年的造船手艺,他还指着他把这家传手艺接过去呢。

    这下把老人的心彻底伤透了,他拢共俩儿子俩闺女,小儿子老早就送到了成山卫的布料铺子当学徒,闺女们别说嫁得远,就是嫁得不远,也没有让她们来承继家传手艺的道理。

    再加上今年以来鱼价大跌,渔民们不少都转行做了麦客,即便没转行的,也甚少出海了,他们这些船匠别说造新船了,就是老船修得都不多,让明爷越发担心自己的手艺撂了荒。

    叹了口气,明爷又装了一锅烟末子,起身回厨房点着了,等他再次来到院里时,他的目光一下被海面上的一点白帆吸引住了。

    白帆越来越近,明爷很快认出来了,那是登州楚家的船,去年年末还来自己这儿修过——楚家也就罢了,不过这船队里可有刘之洋的份儿,为了他大儿子也得伺候好了,嗯,怎么只有一条船?

    磕掉烟锅里早已熄灭的烟末子,把旱烟袋往腰带上一别,明爷背着手沿着蜿蜒的山道下到了船台边,堪堪遇到那艘400料的沙船落完锚锭。

    “来啦?”看着下了小船朝自己缓步走来的葛骠,明爷那张满是细碎皱纹的黝黑脸庞上划过一丝笑意。

    “来了。”葛骠点点头,伸手从腰间取下烟袋递到明爷面前——打了好些年的交道,两人早就成了莫逆之交了。

    装好烟丝,二人开始吧嗒吧嗒吞云吐雾,好半晌明爷才低声问道,“楚东家呢?怎么只剩一条船了?”

    葛骠皱眉道,“没了……沉了两条船。”

    “唉!”明爷叹了口气,目光停在了“曙光”号,陷入了沉默——身为老船匠,他已经看过太多船沉人亡的惨剧。

    “明爷,俺们这次来,是准备给船上加点儿东西,”葛骠抽完一袋烟,悉悉索索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到老船匠的面前,“这是个示意图,您老看看成不成。”

    明爷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出于职业习惯,他一直在仔细观察这条沙船,看得出来,沙船最近刚修补过,也没看出有遭遇风浪损坏的痕迹。

    他正奇怪这么好的天气,船况也不错,葛骠干嘛还要停靠,这可不符合跑海的规矩——原来是要加东西呀。

    展开大大的桑皮纸,老船匠眼睛又眯了起来,只见纸上用炭笔画着个沙船船尾,和普通沙船不同的是,两侧船舷上向上支了两根高高的桅杆出去,更让他惊奇的是,同一个点上,向着两侧也支出去略短一些的桅杆,桅杆与桅杆之间画了条线,空白的地方写了个字。

    老船匠不识字,不过他隐约猜到了,“这是……两面帆?”

    葛骠点点头,忐忑地问道,“对,是两面帆,您老觉着可能成?”

    两面三角形的帆加到沙船上,就仿佛给船加了一对儿翅膀,看起来美极了。

    明爷看看图,又扭头看看十丈之外的“曙光”号,眼睛渐渐睁大了,他已经明白了葛骠这是要在船侧加两张帆,以便利用更多风力,加快船速。

    一直以来,明爷这样的老船匠学的都是传统的船型该是什么样,龙骨多长帆多大都有一定之规,从来没人想过给沙船加点什么或是给福船加点儿什么。

    今天突然有人异想天开要给传统的沙船加一对儿“翅膀”,对老船匠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冲击!

    琢磨了半天,老船匠疑惑地问道,“这加两面帆倒是没问题,可落帆的时候该怎么办?”

    葛骠赶紧给他解释,横向的桅杆是可以转动的,落帆的时候旋转到甲板上,升帆以后用绳索控制帆的角度。

    说完他还掏出另一张示意图,图上画着两个呈九十度相连的铁套子,一个套在直立桅杆上,另一个套在横向桅杆上,以利于转动。

    老船匠被这精巧的设计震撼住了,随着葛骠的描述,他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整个升帆落帆的过程,以及通过系在横桅杆上的绳索让三角帆迎合不同的风向的场景。

    “最后还有个问题,这帆怪模怪样的,怎么布置竹肋条?”其他所有问题老船匠都想通了,只剩这最后这个了。

    “这个好办,不用硬帆用软帆!”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明爷身后响了起来。

    明爷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俊俏的锦衣公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第七十五章《泰西诸家通典》() 
“曙光”号望亭里,葛骠探头出去看了看天空,又吐了口唾沫在食指上试了试风向,探身出去大声喊道,“起锚,升主帆!”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吼道,“升……左右翼帆!”

    他看到,新矗立起来的两丈桅杆顶端的棘轮缓缓转动起来,随着拇指粗细的绳索慢慢拉动,系在上面的由三层棉布缝合的三角翼帆一点点展开;伙计们卖力地拽动着绳索,三角翼帆吱吱嘎嘎地向舷外伸展开去,立刻在猎猎海风中鼓了起来。

    三角翼帆高两丈,长一丈五尺,和主帆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公子说了,这只是个“试验品”,还说什么船体“强度”不够,公子叮嘱葛骠,要琢磨不同风向不同航向下翼帆如何使用——公子的新词儿真多,不过稍稍解释之后,葛骠都能懂是啥意思。

    不用琢磨,跑老了海的葛骠已经能感受到翼帆带来的动力了,沙船明显快了一截。

    现在葛骠对公子很是五体投地——原本他还以自己是驾船好手自傲,虽然也尊崇公子,但更多的是因为公子是秀才,人品也好;至于说到海上航行,还得看他葛骠的本事。

    谁曾想公子对航海竟也想出这么鬼精鬼精的点子,先前公子跟自己说这个想法时,葛骠还怀疑他有些异想天开了,等到公子带着明爷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真把翼帆竖立起来后,葛骠真是心服口服了——天底下就有这样的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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