肱股明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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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用了半日,袁崇焕所剐下的肉都被人抢食,身体是“皮肉已尽,心肺之间叫声不止。”
在金兵退回关外后,明廷总算是有精力处理西北民变问题,可当大家回眸一看时,却发现农民军早已成长为规模宏大的军事力量。
崇祯三年,王嘉胤在陕西南部的阳水一带设官称王,其下聚集闯王高迎祥,闯将李自成,余八大王张献忠等大贼,号人马四万,呼风唤雨,攻城陷地,截掠钱粮无数。
而彼时山西为防止流寇入境,下令闭粜,禁止把粮食运进有起义农民活动的灾荒地区。起义军为获得粮食,很多便选择渡河入晋,扩大活动范围。
这年二月开始,老回回马守应、八金刚、王子顺、上天猴等部渡过黄河,攻克了蒲县。然后分兵两路:东路沿赵城,洪洞,汾州,霍州一线;西路沿石楼、永和、吉州、隰县一线活动。至此,陕晋两省被农民军海洋搅的是终日不得安宁。
此时远在延绥的陈渊,也时刻为大明西北局势担忧,每日泡在军营演练兵法武艺,期望有机会能再次上战场杀敌。
自从那日上清之战中,他眼见洪承畴以一文臣之身,亲自挂甲与敌混战,好不威风,就暗暗下定决心,也要练就一身硬功夫,带领将士拼杀。
经过二年的努力,如今的他已脱去往日青涩稚嫩的外表,身体硬朗结实,一身腱子肉十分受看,耍起战刀来也有模有样,活脱脱一副儒将风范。
这天,他还像往日那样在军营练武,一小校来报洪巡抚有请。
“洪大人找我何事?”陈渊放下手中战刀,边擦着汗,边问小校。
“小的也不知,巡抚只说是军情事宜。”
“哦。”陈渊也不继续过问,马上换好了衣服就跟从小校向巡抚衙门而去。
时光荏苒,陈渊与洪承畴相识已经二年了,这二年来,洪承畴接连立下上清大捷,韩城大捷等数次战功,累进升至到延绥巡抚的高位,而跟在他身边的人也因此鸡犬升天。艾万年升至副总兵官,吴元清升为游击将军,陈渊升至右参议,连李赋都升为府谷县令。
洪承畴提携这么人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想将他们收归己用,而这次请陈渊来,便是发挥他作用的时候了。
陈渊来到延绥衙门,就看到洪承畴正负手站在堂前等着自己。
“来啦,广博!”洪承畴一笑,首先说到。
陈渊曲手抱拳,正准备弯腰行礼道:“下官……”
洪承畴连忙托住他,“行了,行了,广博,以后这些个俗礼就免了。先过来坐吧。”
洪承畴安排陈渊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广博啊,近来你的武艺练的如何啊?”
陈渊回说:“还行,我自己感觉现在能与一两个力士斗个平手了。”
“嗯,”洪承畴点了点头,又说:“其实武艺精不精无关紧要,只要你历经战事,在死人堆里爬一圈,就能成为高手,想当年俞大猷俞将军只身一人前往少林寺,只凭几招简单的军体棍法就将那些个武僧全都打爬下了,不正是这理?”
陈渊笑了笑,道:“可惜啊,这延绥的逆贼们差不多都被您洪大人剿光了,我哪还有什么机会历经战事。”
“延绥无贼,别处不是还有吗?”
“此话怎讲?”
洪承畴抬手端起茶杯敏了敏嘴,然后又言:“现在贼首王嘉胤在陕西以南地带肆意攻城抢粮,已让圣上大感不快,特让兵部直调本官入陕作战。”
“真有此事?”陈渊高兴的站了起来,他立感到苦练了这么久的武艺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洪承畴见陈渊如此高兴,便知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当然是真的,兵部文书都到本官手上了,不过有一件事却是个麻烦。”
“什么事?”陈渊疑惑道。
“钱粮!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钱粮可是重中之重。朝廷现在财政困难,拔不了多少给我们,而杨大人那边~他自己都在等着户部给钱行抚安之计,哪里有钱给我们,所以这钱粮还得靠我们自己。”
洪承畴口中的杨大人,乃是去年刚接替武之望的三边总督杨鹤,这位新上任的总督,对于西北局面有着自己的见解,他认为西北各省起义不断,全是因为天灾与赋税逼的,所以,要想彻底根除民变,最主要的是招安义军,安抚民众,可他的主抚之策需要的大量钱粮,朝廷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于是就一直拖延到现在也没有大规模实行。
陈渊听到这,大概明白了洪承畴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去帮他筹银钱呀!
“广博,你在小小的上清时,都能筹到万众钱粮,如今面对这广大的延绥之地,这应该不难吧。”
本章完
第15章 老奸巨猾()
历史上,明朝的军事力量十分强大,但到当明末时期时,财政崩坏,政治腐败,严重拖累了军事力量的发挥,具体表现在对外战争的缕缕挫败。
自从去年后金破关劫略中原之后,崇祯朝廷便一直期望重整明朝边镇,可当这一想法刚一抛出,就遇到了一个现实问题——没钱。
为了筹集辽边经费,崇祯下令加派辽响,要求各地大员组织好辖地的征响工作。大明政府从上到下都缺钱缺的紧。
趁此之际,洪承畴以个人名义发帖请了延绥的大地主豪强到榆林商议加征辽响问题,并指示陈渊在这些人上弄出点钱作为军队开拔之用。
榆林巡抚衙门内,不大的厅堂里坐满了肥头大耳,锦衣绸缎的人,大家在一起喝茶谈笑,似乎还挺高兴。
“李员外,你说这次洪大人召我们前来议的辽响加派,到底是怎么个加法?”一名堂中乡绅闲来无事,与身旁相识的李员外攀谈道。
那李姓员外听到问话,笑着回:“那就要看上头的意思了,可无论怎么收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朝廷收税也收不到我们头上。虽讲地方官员总理税务,但具体收钱的还不是村舍的里正,只要我们牢牢抓住这个职位,到时不仅能避开辽响,自己还能从中捞上一大笔。”
“是是是,反正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屁民们也不可能知道其中的道道。”乡绅笑得眉开眼绽,仿佛已经看到万两百银堆在自己家里一样。
“咳嗯~”两人正谈的起劲之时,堂上坐的一位身着儒衣宽袖,头戴方帽的雍容老者咳嗦了一声,他们回身一望,发现老人在怒视着自己,立刻闭了嘴。
“该死的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得你们在那嚼舌头!”
老人不怒自威,堂下马上安静了下来。
“榆林督道参议陈大人到!”这个时候,有衙役报。
众人起身,一齐目视着陈渊从门前走了进来。
“小民周赞廷,拜见上官。”老人首先上前行礼道,其它人接着也齐齐行礼。
“哈哈哈,各位不必客气,都回坐吧。”陈渊扶起周赞廷,也跟着他坐到了堂中心的位置。
全坐好后,陈渊先扫视了一圈堂中坐的众人,然后发言:“我想在坐各位之前都不认识我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陈渊,延绥榆林道参议。因为洪大人目前在处理军务,所以辽响一事现在由我代洪大人全权办理。”
“陈渊!”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陈渊自报家门之时,在场许多人内心猛然咯噔了一下。
陈渊以为他处入官场,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却不知他在上清杀大户之事早已在延绥传的沸沸扬扬,虽然陈渊杀那些人是因为叛变之罪,可人们却管不了那么多,都言他本人有仇富心理,专喜行杀富济贫之事,为此还得了个陈剃头的外号。
在民间曾流传过这样一段歌谣:“陈剃头,陈剃头,专喜剃人颈上头。家中存钱万万罐,就把人头个个砍。”可见大家对他的误会之深。
“陈大人身为巡抚大人的参议官,代巡抚大人行税务之事是再合适不过了。”陈渊说完话后,他身旁的周赞廷马上应附道。
见周赞廷这般态度,陈渊十分满意。他来之前就听洪承畴说过这个人,知道其曾任过万历年间的礼部侍郎,后因党争之乱,被排挤出官场,之后回乡购买了大量田地,攒足了家底,在当地成了乡绅们的领军人物。所以陈渊只要搞定了周赞廷,其他人也会跟着服软的。
“周老老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废话,这次加响,实在是朝廷迫不得已,原议是准备在万历朝的每亩九厘的基础之上再征三厘。”
“三厘!”众人一合计,觉有其中还有的赚,于是大都内心感到还可以,但陈渊话却是马上一转。
“问题是现在各处兵荒马乱,运输响银成本已经大大提高了,所以在各加响的同时,这耗羡也要加。在原有的款项上再加每亩四厘。”
“什么,还要加耗羡。”乡绅们这下坐不住了,因为他们赚的钱就在这耗羡之中,陈渊要加耗羡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虽讲耗羡也是取之于民,但凡事都有个限度,实际生产力就摆在那里,乡绅们能收上来的钱也就那么多。长期以来,他们一直与地方政府是合作的关系,双方能赚多少,完全是在火羡的比例上下功夫,经过大量磨合,这种比例才达到了双方都满意的平衡。现在陈渊一下子加了这么多耗羡,无疑是打破平衡。
立即间,堂下就有一人站起来反对道:“大人,辽响加征本来就已经大大加重了人民的负担,如若再加耗羡,定会让百姓活不下去啊。”
“是啊是啊。”他的话显然是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堂下马上一阵附和。
“周老怎么看?”陈渊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周赞廷问。
周赞廷先迟疑了一会,然后回:“大人,现在大明整个西北之地的百姓正因辽响民意愤锷,加征三厘已是极限,如若再加耗羡四厘恐引起大祸,还是另想办法为好啊!。”
陈渊内心一笑,他早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也准备好了计策。
虽然陈渊做事喜欢直来直去,但这些乡绅不比上清的地主,他们根基深广,在官场也有些人脉,陈渊不可能跟他们来硬的,于是只好先跟他们绕绕道了,“我这里到是有第二条办法,不仅可以保证辽响的加派,还可极大减少耗羡的产生,就是怕在坐的不答应。”
“只要利国利民,我们怎会不应。”周廷赞说。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和大家说说吧。这耗羡说白了不过是运银所产生的成本,所以减少运输不就可减少耗羡了嘛,原先的税收收取,都是先经各村户里正从农民那抽第一手税银,再转运本地衙门,再由本地衙门运至上一级衙门,层层递运,最后押至各省布政使司,由布政使司运往京师,其中转交,文书又要耗费时力,这么多的程序完全是没必要的,只要我们省去中间环节,就可大大减少耗羡。比如由布政使司直接下去收取税银,砍掉全部下一级,你们看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目瞪口呆,任谁都能出来,陈渊不仅是要剜他们的肉,还想把他们的肉全部抢光。
本章完
第16章 阴谋诡计()
“糊涂之言,”众人敢怒不敢言,周赞廷却是有恃无恐,放声大喝道:“按陈大人这般弄法,大明的税制法度就完全乱套了,我且问大人,不经下级衙门,那该归下级衙门的税金怎么办,要知道,地方上的税金,除一部方上缴之外,还有一部分是要入地方库,供作地方用度的。”
“那是正税,辽响是朝廷用来抗鞑的,地方没理由留本金。”
……
陈渊也只是想威胁乡绅而己,并没有真要砍掉基层的收税权,其实此法要是真的实施起来,面临的难度也不小。
而周赞廷确实感到了威胁,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稳重,开始与陈渊大声争辩,明显是乱了阵脚。
两人辨了好一会儿,谁都说服不了谁。陈渊也不急于今天就从他们口中敲到钱,所幸道:“我看今天是商议不出什么结果了,就到这吧,各位先回住处好好想想,我们明天再来议。”
于是众人三三二二起了席,垂头丧气的离开了衙门,周赞廷临走时回头问了陈渊一句:“这直收税赋之法到底是洪大人的意思,还是您陈大人的意思。”
“非洪大人之意,也非我之意,是时势之意。”
“哼!”周赞廷冷哼了一句,不是很甘心地跟着各乡绅回到了客栈。
在白天商议加响的会议之中,除了其他各地的乡绅外,还有榆林本地的富贾,盛世鸣就是其中一员。
榆林为军事重镇,地方田地多是军田,属于本地富贾的民田并没有多少,辽响的加征对他们的影响很小,他们从中得利也是甚微,所以对此事并不上心。
以盛世鸣为例,他的家产多在商业一途,本质上是属于商人阶级,与周赞廷那些地主们还是有些区别的。他也跟着参加会议,纯粹是抱团取暖,期望得到周赞廷他们的政治庇佑。
这天回到家中,盛世鸣刚想打发人关好门窗,准备休息了,突然下人来报,说周廷赞等人来访。
“快快请进来。”盛世鸣不知他们深夜来访是何目的,只好匆匆准备着接待。
“哈哈哈,广泉,这么晚前来拜访,真是打忧了啦。”不一会儿,一群人从黑暗中走了进来,为首者正是周赞廷。
“周老能来,鄙人荣幸之至,何来打扰二字,各位快快里边请。”
于是众人跟着盛世鸣来到正堂,围着周赞廷坐成了一圈。
“广泉,你对白天之事怎么看?”刚刚坐定,周赞廷就对盛世鸣问道。
“这辽响与耗羡加征,实在不是什么好事,那陈渊咄咄逼人,凶名在外,我看是不好弄啊。”
“什么凶名在外,不过是仗着杀了几个毛贼,在我们面前逞逞威风罢了。要不是周老宽宏大度,岂容他在那嚣张跋扈。”
见有人吹捧自己,周赞廷连忙正了正身,“要治陈渊小儿,我只要给我京师好友修封书信即可,不过能尽量不麻烦别人还是不麻烦的为好,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这也是我的行事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