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痴-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高,西乡游徼,招呼而来的乡民,徐福的党羽,这些人瞪大眼睛看着,心里都有一个疑问:这大汉要干什么?
许褚俯下身,右手握着刀柄将刀拔起。
“呀啊!”他大吼一声,用尽全力一刀劈下,这全长二十余米的泳溪桥,竟拦腰而断,中间十来米长的地方,厚重的板木失去依托,哗啦啦掉入河流中,溅起无数浪花。
饶是谢高饱读诗书,胆色过人,也匍匐在残余的桥面上,怔怔看着许褚。
其余人更不必说,那游徼汗如雨下,不停地后退,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些什么。那些乡民及少年轻侠,有的已经跪在地上,有的不自觉软倒,总之是不能动弹。
许褚张开手掌,看了眼裂开的虎口,忍痛吐出一个字:“走!”便拉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兄弟们扬长而去。
。。。。。。。。。
“人间哪有这般神力,那贼首莫不是鬼神下凡?”
阳翟县荀彧家中,荀彧正与两个年轻人一同饮酒。身为太守属吏,除了日常休沐外本是不能擅自回家的。但是听说一个朋友远游归来,荀彧马上就告了假,返回家中与好友会面。
荀彧浅浅啜了口杯中之酒,摇头道:“奉孝莫要玩笑,那泳溪桥是建武年间修建,距今已有百余年。年久失修,若有一人天生神力,将那木桥一刀而断也不是什么怪事。”
第7章 刀断泳溪桥,仗义收徐福(二)()
荀彧很喜欢郭嘉,他跟郭嘉之间的关系甚至比在下首陪坐的族弟荀平还要亲近。对郭嘉来说,荀彧亦师亦友,这一点荀彧很清楚。只可惜郭奉孝不肯出仕,而是在各地游学历练,结交当世的英杰。
他们两个都有才学智谋,历史上都是曹操的谋主,但对大汉王朝的态度,却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荀彧出身望族,他的叔叔荀爽现在担任从事中郎,不仅是天子近臣,还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可见朝廷对荀氏一族的器重,以及荀氏在朝野的名望。郭嘉则不然,他跟徐庶一样,出身寒门,但应该比徐庶的条件要好一点,能够结交到像荀彧这样的人。
所以对于大汉朝廷,荀彧是忠心不二的,他的志向就是振兴大汉,出将入相。
郭嘉的态度就很玩味,他四方游历,眼见百姓困苦,吏治昏庸,早就预料到天下即将大乱。于是才将自己隐藏起来,专门去结交天下英杰,以求能在乱世中有一番作为。
这天傍晚,郭嘉刚从洛阳回来,就来拜访荀彧。此时西乡有人刀断泳溪桥的壮举已经在阳翟传开,于是便有了刚才两人的一番对话。
荀彧说完,郭嘉也不马上接话,只是笑着将酒一饮而尽。他仪态潇洒,恣意非常,与拘谨而坐的荀平反差极大。
“文若,这次返乡前曾在京都见过伯求,他告诉了我一件很有趣的事。”郭嘉岔开话题,忽道。
伯求即是何颙,是天下名仕,与袁绍曹操等人关系密切,跟荀彧也很早便相识。
荀彧问:“伯求说了什么?”
郭嘉舔了舔嘴唇,眯着眼道:“他告诉我,陛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上朝了。”
哐当!
荀彧的酒杯掉在地上,天子的身体,已经虚弱至此了么?先是惊愕,继而生气。他愤怒何顒居然私下里与人议论天子,也愤怒郭嘉将此事轻描淡写的说给他听。
郭嘉那是什么表情?事不关己,唯恐天下不乱?
荀彧拂袖,不悦道:“奉孝,你我为大汉臣民,岂能私自议论天子?此事不提也罢!”
郭嘉暗自后悔:我居然忘了文若是忠直无双的真诚君子,实在该打。当下起身告罪,推做酒后胡言。
如此一闹,大家都没了谈性。郭嘉敬了荀彧和荀平一杯,便要告辞。荀彧心情极差,也不挽留,权让荀平去送郭嘉,自己径自回房。
“文若忠君体国,嘉真不该与他说起此事。荀君待会再见到文若时,麻烦再替嘉告罪则个。”到了门口,郭嘉对荀平说道。
荀平应允,郭嘉想起一事,又道:“席间听你说之前遇到的谯县豪杰许褚,府君可有重用?”
荀平如实说了,郭嘉叹道:“惜哉,惜哉!”
“奉孝何处此言?”
郭嘉不答,骑马而去。心中却在想:如此勇猛将才,亦不能被用,大汉的气数,我看也就这样了。
徐福内心此刻一大堆疑惑,这几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他认识许多好勇斗狠的年轻人,多到连名字都记不全。但至少见面后,还是能识得对方的。尤其是那为首的大汉,身长八尺余,竟一刀将那泳溪桥给断开,要是与他相识,又岂会全无印象?
徐福在打量许褚,许褚正好也一边将手掌粗略包扎,一边偷瞄徐福。这徐福眉目舒朗,体态修长,自有一股英气傍身,果然一表人才。
见徐福作势要拜,许褚一手将他扶住,笑道:“不必如此,在下谯县许褚,表字仲康,幸会徐福兄弟。”
子范也说道:“俺们犯显救你,是看重你帮朋友报仇的义气,哪是求报答的,兄弟莫来这一套。”
徐福无奈,只得草草行了礼,算是谢过。
“徐福兄弟可有字?”
“年前行了冠礼,表字元直。”
古人二十岁行冠礼,原来徐福现在才二十一岁。之前许褚旁敲侧击,从兄弟口中得知自己今年二十三,却是比徐福要年长。
许褚从怀中掏出水囊,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抛给徐福,问道:“不知元直今后有何打算?”
徐福接过水囊,似乎犹豫了下,还是仰头将水喝下。他们逃脱后,马不停蹄地跑了半天,嘴唇干裂,几口水下肚,徐福不由舒服地哈出一口气。
“暂无打算,几位为救徐某,不惜与官府中人拔刀相向,虽然化了妆不好辨认,但总有被识破的风险,不知几位的打算是什么?”徐福却是反过来问许褚。
许褚背过身去,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心里正在想腹稿,或许接下来的对话,会直接关系到徐福是否愿意跟着他一起干。
众兄弟看得到许褚的神情,不约而同地想:大哥这架势,是要说谎诓人了。大哥自生了病后,手上功夫不如以前,嘴上功夫倒是日益精进啊。
许褚回过身看向徐福,先是说了在谯县时力敌黄巾贼的事。随后又将救下郭图,被府君任命假军候的事说了。末了总结道:“想我许仲康自认颇有勇力,却在这偌大的颍川不能伸展。元直,你出身寒门,想必不是没经历过相似遭遇吧?”
徐福闻言,重重点头。许褚一番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他又怎能不感同身受?
“可叹我与将军人微言轻,无法改变什么。”徐福听说太守授予许褚军候之职,于是就改称许褚为将军。
许褚见火候差不多了,伸手爪住徐福肩膀,提声道:“既然世道如此不堪,元直何不与我等一起,做一番大事业!”
大事业?徐福吓了一跳,这几个人难道要聚众造反不成。他忙道:“不知将军所言何意?”
“元直,你难道看不出来天下即将大乱么?今天子宠幸宦官,重用外戚;十常侍横行朝野,大将军骄横专权;两党终日争斗,吏治腐败,民不聊生。加之黄巾乱后,各地太守拥兵自重,尾大不掉,所有这一切,不正是天下起纷争的前兆嘛?”
许褚此话一说完,莫说徐福对他刮目相看,便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也惊呆了——虽然知道大哥是在诓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有道理。
徐福是真的想不到许褚会有这样的见识眼光,此时的他,跟历史上投靠刘备时候的自己还是差了很远的。说白了,跟眼前这个继承虎痴怪力,却失了虎痴武艺的许褚一样,他徐福现在也还只是‘半成品’,距离完全体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许褚作为后来人,用上帝视角说的话,有的徐福知道,有的徐福根本想都没想过。
徐福定睛看向许褚:难道这真的上天注定的相遇么?是了,高祖斩白蛇起义,也不过是个亭长出身。这许褚不仅神勇,眼下看来目光亦很深远,说不定能在将来天下中具有一席之地。
徐福不是扭捏之辈,想通了马上拜倒,真诚道:“将军错爱,徐福铭感于心。只是徐福才疏学浅,只能为将军牵马执鞭,以做报答。”
许褚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可算是招募到一个人才了,真不容易。
第8章 招揽轻侠()
时候已不早,如果要回阳翟,最好马上就动身。阳翟作为颍川治所,太守阴修为了安全起见实行了宵禁,不允许闲杂人等晚上到处乱走。
何况身边还有个逃犯徐福,抓捕他的公文早已传遍郡内各乡县。一旦碰到有官府中人盘问,届时可难以糊弄过去。
暂时不回阳翟的话能去哪呢?在许褚原来的打算里,他是把‘发家致富’的希望寄托在荀彧身上的。荀彧在后世人的评价里,是一个重汉室、有远见的能臣。加之许褚曾救过他的族弟荀平,能帮他讨要个几百人马的实际指挥权还是有可能的。有了人马,他许褚才能立功,才能在不久的将来有机会参与到讨伐董卓的战事里。
至于郭图那个没有节操的家伙,许褚根本不抱希望。
他将这想法跟徐福说了,徐福却笑道:“将军何必多此一举。”
“黄巾乱后,各地世家大族为了保护自己,豢养门客豪奴,规模渐大,官府何曾管过。更不用说将军还是太守亲命的军候。再者如今颍川境内仍有数万黄巾余孽流窜,值此用人之际,又何必拘泥常理,只要拉起一支队伍,杀贼立功,不论是朝廷还是天下人,都会对将军刮目相看。”
许褚听了,将徐福的话消化了一下,表示很满意。于是拉着徐福的手,说道:“元直可有高见?”
甭绕圈子了,你直接说吧,我老许信得过你。
徐福把子范等兄弟也叫了过来,将心中的谋划一说,大家都拍手叫好。
陈义兴高采烈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吧。”
徐福也是雷厉风行的个性,当即点头道:“将军,你若觉得可行,我们就出发吧。”
许褚想了想,说道:“好,不过阿义,要叫你再辛苦回阳翟一趟。”
陈义大声应下,问:“大哥有什么要交待的?”
“给主簿荀君带封信,回来的时候把宫严兄弟叫上,到时候直接去鄢陵找我们。”许褚说完,又附着陈义耳朵轻声道,“荀君送我们的钱,还有杜君送我的铠甲可别忘了带过来啊。”
在陈义鄙视的眼神下,许褚又请徐福捉刀代笔,写一封信给荀彧。大意是我许褚蒙诸公错爱,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心里惶恐不安。听说洧水附近一直有流寇滋扰百姓,就带着兄弟们过去杀贼,以报答诸位的赏识之情。
徐福一边听许褚说,一边打好腹稿,但却没有纸笔。宫肃见状毫不犹豫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又拔出短刀割开手掌,说:“徐福兄弟,就用我的血将就着写吧。”
徐福咽了口唾沫,心道此人是个狠角色。
不多时信写好,陈义告别众人,拿起就走。
许褚是真的看好荀彧,只可惜他现在的实力完全不足以承担荀文若的梦想,也就只能‘画蛇添足’地给他写封信,刷刷存在感。
按照徐福的建议,他们首先要去的地方是徐福的老家长社县。当然徐福待罪之身,县里是万万不敢去的,所以许褚决定带着子范进入县中,留徐福跟宫肃在附近的竹林中等候。
到长社有两件事:一是拜望徐福的母亲,汉代以孝治国,不论士人黔首都极为注重孝道,所以拜望徐母是件必须要做的不是小事的小事;二是拉拢一批轻侠,以做为起事的家底。据徐福所言,长社最有名的一个轻侠名叫王阑,素来与他交好,只要能说服此人,须臾便能引来数十人投奔。
这第二件事,要看缘分,如果那王阑不愿追随,也没有办法强来。所以许褚把脸上泥垢洗干净,重新理好头发,便把身上为数不多的钱全在集市换了些生活必需品,与子范一道前往徐福家中。
徐福的父亲健在时,家里条件尚可,所以他的家倒比许褚在阳翟安生的地方要大点。但是家道中落后,留下孤儿寡母,许多旧了的,破了的地方无钱修缮,看上去没几年可以住了。
走进院子里,只见一个老妇提着水桶,甚是吃力的样子。子范莽撞,开口便问:“这儿是徐福家里么?”
他嗓门大,又来的突兀,老妇本就颤颤巍巍提着水桶,经这一吓脚底打滑,摔倒在地,水也打翻。
许褚连忙过去搀扶,骂道:“你这莽汉,不知道先打个招呼?还不快来帮忙!”
子范过意不去,一起扶住老妇,歉然道:“老人家,对不住。可有伤到筋骨?”
老妇摇头,只说崴了脚,搀扶她坐下就可。
坐停当后,老妇眯着眼,好生将许褚跟子范上下打量一会,问:“我不曾见过你们,你们是谁?”
“老人家,你是徐福兄弟的母亲吧?我们受徐福的嘱托,特地来看看伯母。”许褚微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和善。
徐母点点头,“原来是我儿的朋友。”才说一句,泪水就不自禁流了下来。
徐母两鬓斑白,手上长满老茧,刚才许褚看她走路,觉得她腿脚应该也不太灵便。她正是最需要子女奉养的时候,可是唯一的一个儿子却因杀人有家不能归,谁见了能不心生恻隐。
那徐福,想必心中也极为后悔吧。
许褚让子范把买来的东西拿进屋里,又让他替徐母重新打一桶水,为了宽慰徐母,就把自己将徐福救出的事说了。没想到徐母更加伤心,说徐福本来已经犯了国法,如今逃之夭夭,肯定罪上加罪,再没与她有相见之日了。
许褚无奈苦笑,一时间只能看着徐母潸然泪下,自己也跟着伤心,两眼通红。
徐福啊徐福,你好歹还有个母亲可以牵念,我老许来到东汉,亲人是半个也没有。
“大哥,你怎么也跟个娘们一样哭起来了。”子范从屋里出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