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密码-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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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香烟中，随着端坐正首的女郎拨动琴弦，左右两侧的女郎们奏响了琴瑟。壮丽的音乐声直冲云宵。
流泻的音乐声中，无数浑身上下纹着奇异纹身的妙龄女郎，似出水芙蓉从湖中浮出水面，舒展躯体轻盈地上了一张张月荷，踩着音乐节拍跳起了无比优美的舞蹈。
水中星月荡漾。
一曲终了。妙龄女郎们或躺在月荷上赏月，或似美人鱼般跃入水中嬉戏，娇笑声不绝于耳。
天光大亮。
震撼人心的画面随夜幕隐退了。
我们看着阳光下屹立在岛上的六座白塔，一时回不过神来。
“博士，”半晌，三妖精低声说，“大神鹓真能随意支配时间倒转时空，真不可思议。我们看到的饰戴黄金面具抚弹一弦琴的六指丽人，莫非就是常羲女王吗？”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传说中是伏羲发明了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器的琴，应属误传。因为历来有关伏羲作为造物主之一的身份众说纷纭，没有具体的出处和定论。何况把伏羲定位为男神，在以母系氏族为主导开启上古文明的人类发展史中是荒谬和违背历史规律的。在这方面，后世处心积虑篡改历史的人引发的谬论比比皆是。比如说把炎帝和黄帝奉为华夏文明的人文始祖。殊不知上古时对帝王的尊称，是尊号在前，名讳在后。比如帝俊、帝鸿、帝少昊、帝凿齿、帝羿、帝颛顼、帝喾和帝尧。又比如帝之前的皇娲、皇脩、皇蛾、皇简狄、皇羲、皇覃等等。通俗地说，琴的发明者是常羲女王无疑。初始的琴是一弦，长七尺二吋，相当于244厘米，代表一年有七百二十天。一弦琴有十八个音节，代表一年有十八个月，每个月平均四十天。对应的瑟有五十根弦，代表一年有五十个节气。后来琴调整为五弦，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长度为三尺六吋六，相当于122厘米。代表一年有三百六十六天。有十三个音节，代表十三个月。其中的十二个月平均每月二十八天，有一个月有三十天。瑟也相应地调整为二十五弦，代表二十五节气。大周王朝时，文王姬昌和武王姬发在琴上各加了一弦，此后琴成为了七弦琴，音域更加宽广，但失去了韵味，并且琴瑟从此无法调和。所谓大瑟小琴，永久成了传说。至于春秋到魏晋时期闻名天下的号钟、绕梁、绿绮和焦尾，名贵不在于琴，在于操琴的人显贵罢了。”我磕了磕旱烟杆，“古往今来，无数帝王将相和闻人骚客争相与琴为伴，可是身处纸醉金迷之地，心怀功名利碌之欲，岂能弹奏绝世清音？所以陶潜归隐桃花源时，将携带的琴去了弦悬挂在墙上，以示淡泊人生。”
三妖精恍然大悟：“难怪琴的造型活脱脱象女性的躯体。博士，我发现岛上的六座白塔也很有趣。每座下面的八层有七个窗口，上面的一层有五个窗口，加起来恰恰是五十四层和三百六十六个窗口。这是否才是一年有十三个月，每个月有四周的最精准的表示呢？”
我淡淡一笑：“每天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各包括六个节气，昼夜长短不同，冷热不一样。其中有关季节变化的奧妙和不同气节时间的支配，倘有机会你可以向大神鹓请教。”
三妖精托住了腮：“大神鹓会是怎样的神人呢？”
吉娜指了指岛的方向：“小妺，别胡思乱想了。有一个老人站在岸边呢。”
我和三妖精扭头望去，看见一名满头白发，银须及胸的老人身着袒露左肩的麻布长袍，赤脚拄着拐杖一脸慈祥地站在码头上。他的左右站立着两只摇头晃脑的丹顶鹤。
吉娜替我理了理头发，莞尔一笑：“幸亏我没有把你留在牧场上放一辈子马，否则你说不定会变得很傻。不过我很是喜欢有时候你傻傻的样子。”
三妖精转回头来：“吉娜，博士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地，都不会变迟钝了。因为他的理想不会因这样那样的挫折泯灭。我倒是希望你不要太天真。有不止一个女人想嫁给博士呢。”
吉娜眨了眨眼：“我喜欢的男人有很多女人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说明我的眼光非同一般。”
三妖精噎了一下：“呃，你比现代人的意识还超前。等追赶上团队，谁要因为抢男人跟你打架，我帮你。毕竟我俩是在火塘前磕过头的姐妺。博士也把我当妺妺看待，始终呵护着我。”
“不要担心我会被人欺负，别忘了我也是母老虎。”吉娜咧嘴一笑，“小妹，现在我们老老实实跟着博士开眼界，不给他惹麻烦就行了。”
三妖精捅了捅我：“瞧瞧，这才是真会心疼你的女人。”
我的心头升起暖意，把目到移到站在岛上的老人脸上。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铭刻着岁月的沧桑，但是他的目光从容不迫。
我想，我这一生至关重要的不是要拥有多少或耿心失去多少，是要努力在忽来晃去的生涯里尽可能地认识和了解所涉足的世界。只要活着，就要往前走，直到倒在旅途中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
第289章 浴月之谷 三（）
花船靠岸后，我带着三妖精和吉娜上了岸，走到大神鹓面前：“大神，久仰了。感谢您老人家施展法力，令时光倒流，让我等后生小辈能聆听到琴瑟合鸣的天籁之音，能领略到浴月的空前华美盛况。”
两只鹤振翅飞翔。
鹓抚了抚银须，慈祥地一笑：“毫末之技，何足挂齿。今日能见到博士和两位佳友平安抵达我国，我心甚慰。老朽的一干友人悉知博士跨越时空而来，无限欣喜，指望能听你谈天说地。请随我来。”
我们随着老人往前走。众女郎尾随。
六座白塔之间花团锦簇，楼台亭榭掩映其中。
“博士，几月前，你的队友们在岛上小住了数日。老朽听花酒先生、小凤雏先生、韦白羽先生、唐岭先生、许若冰先生、康仪小姐、刺客小姐、苏昙女士、程遥小姐、贝拉小姐、莫雅小姐、安妮小姐、黑蜘蛛小姐、井上樱小姐、阮虹小姐、嘟嘟小姐和齐莉小姐谈及未来世界中的种种见闻，着实受益匪浅。”鹓用拐杖指了指花台上的涂鸦，“老朽尤爱小香姬那个小精灵，她与胡莉和楚雅鱼给岛上增添了很多欢乐。”他又指了指屹立在右侧的白塔的一个窗口，“你的一对双胞女儿就在那个房间里顺利降生。老朽给她们一个取名叫梅烟，另一个叫幽竺。待满月离开时，两个小家伙可没少在我怀里尿尿。”
我由衷地说：“多谢您老人家照顾我的家眷和友人。”
鹓祥和地一笑：“你不是天涯羁旅之人。大凡胸怀坦荡的游子，无论天南地北总会有志趣相投的朋友。”他引着我们穿过花径，走向屹立在正中的白塔的一道圆形的门，“能与七千年后的你相逢，在老朽看来绝非仅出于缘分。”
我淡淡一笑：“我在流传后世的古籍上阅读过记载您事迹的文字，虽廖廖几笔，也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始终相信许多源自远古的传说，并非出于虚幻。今天能在映月岛上见到您，更坚定了我立志探索华夏上古文明渊源的信念。”
鹓瞥了我一眼：“偶尔老朽也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留名于后世？”
“泽被天下的人和遗祸天下的人。”我不假思索地说，“您执秉公义，值得后世敬仰。”
“博士，”鹓从容不迫地说，“你所说的这两类人，其实是一类人。最善良的人因恶欲也会行歹毒之事，最恶劣的人因善念也会有惠风和畅的义举。个中缘由，走进这道门你就明白了。”
我扭头看了看携手走在一起的三妖精和吉娜，与老人并肩走进了大门。
一间呈圆形的十分宽敞的厅堂呈现在我眼前。厅堂正中悬挂着九颗球形的硕大夜明珠，四方的拱顶镶嵌着无数发出五彩光芒的宝石。绚丽多姿的光亮下，厅堂中央铺设着芦席的圆圈內分左右摆放着八张摆满奇珍异果和精致菜肴的几案，此时三个装扮各异，气质非凡的女人端坐在左边几案后的座垫上。沿着圆圈，筑有梯形的石台，数百名或饰戴着各式材质的面具、或饰戴着各类宝石面坠的男男女女端坐在几案后面。
鹓引着我们走进圆圈，介绍三个女人：“这位是大傩女丑，这位是大巫石夷，这位是鬼母后土。”
我的內心震惊不已。
鹓做了一个手势：“诸傩端坐于南，诸巫端坐于西，诸鬼端坐于北，诸神端坐于东。博士，南傩北鬼、西巫东神今日聚于此，是为了听老朽和你展开一场贯穿古今的对话。这场对话与人类的从前和未来有关，也同样与傩巫鬼神、精灵妖怪的命运有关。三位请坐。”
我定了定神，带着三妖精和吉娜坐到右边的几案后面。
鹓在左边与女丑、石夷和后土并肩而坐，环顾左右，爽朗地一笑：“我国以藕为主食，国中大众配以六谷米、莲米、糯米为生，尤喜以荷叶包裹鲜鱼炙烤和清蒸。所以这方水土最宜孩童、老人和女人休养生息。诸君远道而来，请饮荷酒，品雅食。不必拘束。”
厅堂里的气氛有所缓和。
酒过三巡，鹓对我抬了抬手：“老朽想请问博士，你等在另一个空间，如何能确定关于华夏杂乱无章的传说并非出于虚幻？”
“晚辈在另一个空间，曾苦心研究过记载华夏远古历史的诸多残缺典籍。其中白泽图与山海经里的文字记载，对晚辈启发最大的有三点：其一是书中屡屡提及的用五谷、玉敛和牲畜的祭祀方法。据晚辈所知，人类赖以为生的粮食之所以会被称为谷物，主要是因为五谷的培植首先起源于高山峡谷。为此在世界范围内培植谷物有悠久历史的区域，率先诞生了人类最早的祭祀文化和农耕文明。这两者合并起来，称为天琴文明。在人类已知的古老文明中，天琴文明作为华夏文明有别于其他文明的最显著特征，就是五谷的培植方法数千年来一直延续。因而诞生华夏文明的中心区域，就在从未间断拓垦梯田的高原峡谷的丘陵和湿地之间。其二是婚姻的存在形式。凡以吃稻谷为主的天琴文明涵盖的范围內，以女性为主体的走婚制持续的历史最为悠久。这相当于文明在这一区域内没有因历史的变迁出现重大的裂痕和断代。华夏文明的主旨因而没有从根基上动摇。其三是祭祀仪式演绎方式。在天琴文明涵盖的范围內，人类长久以来祭神敬鬼、尊巫拜傩，神技、傩法、巫术和鬼咒通过仪式和歌舞始终得以传承。”我清醒地说，“古人以南西北东中的五区方位定位法，把华夏文明的主体定义在二十六座山系和一百零三条水系之间，称为洪荒，又把山系和水系之外的区域称为海外，把洪荒之内的区域称为海內。古人相信，人类在这几个区域的开拓和创造，都离不开傩巫鬼神的参与，甚至是主导，所以晚辈认为华夏上古文明史是真实的历史，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
“可是人类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善于撒谎。”鹓一脸沉重，“花酒先生跟老朽说过，人类世界里普遍流传的文字的缔造者，是一位头上长着双角，生有四只眼睛的名叫仓颉的神人，并且称这位神人在人间做了42年的帝王。老朽不知人类为何要用拙劣的方法不断篡改历史，颠倒黑白？然而今时今日评判人类的善恶，已经毫无意义。现在请容老朽简略地阐述一下华夏文明史的起源，以及人类文明的开创和崛起。”他起身踱了几步，双手拢在袖袍之中，“在文明的曙光尚没有在地球上燃亮之前，地球是一颗有山水，有动植物，有昆虫，有鸟类，亦有海洋生物存在的没有秩序的星球。万事万物都以最原始的自生自灭的方式生存。那时，地球上最主要的资源就是水和植物。事实上这两种资源是保障所有生物繁衍生息的基础。尤其是淡水，一旦枯竭，死亡就会以不可阻挡之势快速蔓延。”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那时有一颗与地球比邻的星球，名叫宫。在这颗比地球还美丽的星球上，生存着一种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这种生物名叫仁。”他走到三妖精身边，从袖袍中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宫上的高智慧生物的原型，就是这种美轮美奂的模样。”他踱回圆圈中央，“诸君可还想得起遥远的岁月里自己的模样吗？”
一阵沉默。
鹓再次把双手拢在袖袍里：“仁是宫那颗星球上的主宰，创造了高度的文明体系。在有秩序的框架内，擅规越法的仁就会受到惩罚。制裁的方式就是流放。作为荒蛮之地的地球成为了流放的场所。从宫流放到地球上的仁被贬为人，意为被抛弃的不会飞的囚徒。此外人还失去了自我繁殖和身体大部分自我修复的能力，这就意味着人会因各种器官的老化和衰竭，最终走向死亡。那时在流放地，有几类仁专门管理被放逐的人。一类是负责押解囚徒的归，后来称为鬼。一类是负责看管和监督囚徒的傩，后来称为魔。一类是负责教化和保护囚徒的巫，后来称为女巫和男觋。一类是专门核查囚徒改造状况，决定是否应允囚徒重返宫的申，后来称之为神。”他偏头对我笑了笑，“这一切发生在九千三百年之前。博士，不知你世代承袭的记忆里，是否还残存着这一时期的信息？”
我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
三妖精倾身在我耳边低语：“原来宫的含义不是宫殿，不是母亲的子宫，是人类的故乡的名称。”
我不知道如何权衡这一段闻所未闻的人类文明史前史，只有继续倾听鹓的叙述。
“事情的转变，源于九千三百年前的一个上午。那是丹桂飘香的季节。”鹓回到原位坐下，“地球上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无数火山相继喷发，山呼海啸，大地震动不已。当时老朽正与诸神在槐江山上听大神白泽宣讲洗髓之法，刹那间山崩地裂，熔浆和泥石流狂泻，本与槐江山连接的昆仑丘被割裂，四周的山峦纷纷下沉，形成了可怖的沟壑。漫天的火山灰蔽闭了太阳，大地上无数条熔浆如狂野的蛇扭动。老朽与诸神匆忙赶往进入宫的通道。可是这条处于一个山洞中唯一与宫连接的进口，却封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