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密码-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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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仪转动了一下嘴上的香烟:“小妞,看在你通情达理的份上,我送你一点见面礼。”她从背包里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宝石,递给胡莉,扬了扬眉,“那些臭狌狌偷我的东西,我也偷它们的东西。”
胡莉捧着珠宝,颇为激动:“经书上说招摇山多美玉,原来是真的。”
康仪取下嘴上的香烟:“没有特别值得炫耀的东西,怎么称得上招摇呢?”
胡莉小心地收好珠宝,走到我身边:“博士,这一趟如果不是在检验神话,而是在发掘历史,您身上的担子就重了。”
我背上背包,看了两个女人一眼,默默地向前走去。
每个人承袭着源自祖先的血脉,珍视和捍卫历史真相是天道。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跋涉,正午时分我和两个女人来到了丽鹿旨河畔。
阳光下的山光水色如一幅立体的风景画,倒映着两岸群山绿树的宽阔河面上水流平缓。从岸边裸露的大片鹅卵石可以想象出在涨水季节河水汹涌澎湃的景象。
距我们几十米远,有一座雄浑的山矗立在水中。河水从光滑的山体两边分流,水花四溅,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泻而下。
我们在河岸上选择了一个地方野餐。胡莉把仅剩的一盒方便米饭加热给康仪吃。我和她喝茶,吃甜食。
用河水沏的茶喝起来回味悠长。
吃了东西,康仪脱了鞋,卷起裤腿去河里梳洗。漂亮女人总是对水有特殊的感情。碰巧她是一个成熟的漂亮女人。
胡莉兴致勃勃地采集散落在鹅卵石间的五彩缤纷的贝壳和螺丝壳。这些东西给予人惊喜的同时,也激发人的无穷遐想。她尽管在严格意义上说不能划入人的行列,但不失为是一架感性的机器。
我拍了几张照片作为日后的参考资料,然后坐下来点燃一支香烟,望着不远处分流的河水,陷入了沉思。
在我的意识里,这不是一条普通的河。因为对这条河的误判,中国人误解了历史一千七百多年。
康仪头发湿淋淋地走到我身边坐下,脱下一只鞋抖了抖沙子,穿上鞋,放下裤管,从我摆在石头上的烟盒中取出一支香烟,点燃火,玩弄着打火机:“我看出来了,你凝望着这条河的表情,就象在面对一个久违的恋人。”
我从沉思中挣脱出来,瞥了她一眼:“这是一条神奇的河。”
“那当然。”康仪翘了翘嘴,“只要谈到有关山海经的话题,我总是听人说这是书上记载的唯一一条倒淌流入西海的河。”
“持有这种观点的人,不是受了误导,就是在哗众取宠。事实上,山海经里记载向西流的河不止一条。比如说崦嵫山下的苕水,騩山下的淒水,都流入西海。”我抽了一口烟,“汉朝时,汉武帝派遣寻找昆仑山的官员,在大西北发现倒淌入青海湖的一条河,想当然地认为就是传说中发源于招摇山下的丽鹿旨河,结果错误地把昆仑山定位在西域。连带把黄河的源头都指认错了。这种不计后果的定位,一是要刻意渲染和粉饰黄河文明;二是混淆地理概念,彻底颠覆长江文明。”我指了指手表上的指南针,“在山海经中记载的时代,是按南西北东中的五区方系法定位,以北斗七星的指向辩别方向,所以古人发明了指北针。如果用东南西北中的五行八作分位法看待山海经,等于南辕北辙,不仅看不懂,也意味着触摸不到远古的真相。”康仪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抿了一下嘴,扭头向胡莉招手:“哎,小妞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第13章 偶遇四()
胡莉把一个漂亮的螺丝壳放入背包,拎着包走过来:“我的闺秀都昵称我梦露。随便称呼好啦,我不介意。有什么需要吗?”
康仪放下手中的打火机:“我想和博士探讨一些问题。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什么时代”
胡莉摇了摇头:“难说。不过应当是史前洪荒时期。处在这个时期的女人有一个好处,即使裸露也不会被指责有伤风化。”
康仪扯了扯汗衫,笑了:“少在我面前含沙射影。博士,我提起过曾看到过你的讣告,获悉你长期在野外考察。那么在现实世界里,你认为哪座山是传说中的招摇山呢?”
我深沉地说:“我认为是地处广西兴安县境内,被称为华南第一高峰的苗儿山。”我指了指河水,“这条河就是漓江和湘江的源头。在先秦时秦国为统一中国,大兴水利工程,称为灵泉。与都江偃和郑国渠并列著称于世。”我揿灭烟头,“曾经,为寻找昆仑山,我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以苗儿山为起点,一路辗转进入云南,沿哀牢山脉跨越到横断山脉。我们发现怒江也是一条向西流淌的江河,因此几经考证,测定了高黎贡山就是传说中西王母采灵药炼仙丹的崦嵫山。根据这个推断,我们继续深入,推测出碧罗雪山应是传说中的昆仑山。为了验证推断,我们去攀登碧罗雪山,结果遭遇了大雪崩。颇有戏剧性的是,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我的大名也出现在了讣告上。”
“无论好歹,你的人生并没有虚度,这就够了。”康仪莞尔一笑,“博士,你的理想如今又通过另一种方式展开了。我本人不相信命运和缘份的说辞。不过既然阴错阳差地遇上了你,我倒愿意与你一起经历这趟旅程小妞,别瞪着我,我没功夫勾引博士。要调情,直接上床就行了。博士,依你刚才所说,我可不可以认为,在山海经上不止一次出现的西海,就是现实世界中泛指的世界第三大海域南海?”
我点了点头:“你很精明。”
康仪偏头吐掉嘴上的烟头:“这要看是哪方面。我糊涂时也随随便便就丢了内裤。”
胡莉忍住笑:“康小姐,回航行器后,我为自己准备的服饰任你挑。”
康仪挑了挑眉:“小妞,你真好。但我认为先不忙回航行器。既然来了,我们何不试试能否找到当地的土人”
我和胡莉接受了她的提议。
我们背上背包,沿着河床一路往上走。
“博士,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一道菜”康仪拢了拢头发,调侃地问。
我笑了笑:“是泡椒墨鱼仔吗?我看见水里有很多小墨鱼。”
康仪努了努嘴:“其实我想说经书上记载这条河中有许多可以治病的育沛,指的会不会就是墨鱼的骨头?”
胡莉眼睛一亮:“对啊。墨鱼骨头能治很多病,特别是能消除生活在河边经常吃贝类鱼类的人体内的寄生虫。康小姐,你真有见识。”康仪轻描淡写地说:“也谈不上。我研究民俗,从前经常跟居住在南方的多个少数民族打交道。很多民族有个特点,就是在语言上喜欢使用倒装句。这类词汇和语句在山海经中屡见不鲜。所以我认为这部非凡的书多取材于中国远古时的南方,与长江文明有莫大关系,跟后来居上的黄河文明基本上沾不上边。博士,你觉得呢?”
我点头:“长江文明最显著的特征是崇拜天地,推崇山水,祭祀鬼神,敬奉生殖。不补上祭祀文明这一环节,华夏文明史就找不到源头。”
我们在赏心悦目的境地里一路走一路交谈,忽略了旅途的艰辛。
不经意间,一座被山水环抱的村庄梦幻般地呈现在我们眼前。我们在一棵香樟树下停住脚步,眺望着掩映在花木间颇具古老而独特的干栏式建筑风格的一间间茅草屋,心中涌起久违的莫名的亲切感。
康仪放下背包,莞尔一笑:“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先去村庄里探下究竟。跟乡野村民打交道,我有经验。”
胡莉赶忙放下背包:“我也去。”
康仪瞅了她一眼:“好吧,美女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受欢迎。但先把武器摘了。”
胡莉解下枪套,摘下眼镜和帽子递给我,挽着康仪的手说笑着向村庄走去。
我把行装归拢,在河边小解后回到香樟树下坐下,点燃一支香烟,看着康仪和胡莉渐行渐远。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村庄里。
我臆想着她们和土著居民沟通,便能真切地了解远古时期许多不为人知的陈年旧事,不禁很欣慰。
猝然,一声狗吠声打断了我的臆想。紧接着,各种狗吠声此起彼伏传来。
我连忙站起身,看见康仪和胡莉在一大群狗追逐下,气急败坏地从村庄里狂奔而出。
我抛了香烟,从枪套中抽出左轮手枪迎着她们跑去。
眼看即将被狗追上,胡莉拉着康仪跳进了河里。
一只只狗沿河床追击。
我一面跑一面朝天鸣枪。
群狗被枪声震慑,停止了追逐,可仍引颈吠叫。
我把手枪别在腰间,几次弯腰假装捡石头投掷,待看到群狗退却,狂吠变为畏惧的呜咽,折转到河边,分别拉起了两个落汤鸡似的女人。
喘息一番后,康仪忿忿不平:“进村去人影都还没见到,就招来一群恶狗。难道我的形象象个连狗都厌恶的疯女人吗?”
我无言以对。
胡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突然笑了:“我知道那群狗为何对我们穷追不舍了。”
康仪把头发拢成一束滤水:“因为你的香水味太好闻”
胡莉做了一个鬼脸:“因为我是一只魅力四射的狐狸。”
我啼笑皆非,瞥见一群裹着红黑黄相间布毯,披散长发,一律袒露右肩的男男女女赤脚拿着弓箭标枪聚在村口,虎视眈眈看着我们,赶忙拖住康仪和胡莉的手,埋头匆匆向前走。
附山海经原文:
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谷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谷,佩之不迷。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丽鹿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
第14章 穴窟一()
填补空洞想象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行动。
我在资料室里查了一上午资料后,得出这个结论。
一尘不染的资料室设置的书柜里摆满琳琅满目的书籍,几台电脑里也分门别类储存着名目繁多的资料。可是,由来别人的想法和经验只能是一种借鉴,而不能成为行动的指南。
当然,把别人用行动和行为换取的经验当作消遣看待,无疑也是愚蠢的。
我关了电脑,起身走出资料室。
胡莉身着一套警察制服坐在过道上的休闲椅上打盹。一个红色的狐狸头配上一具女性凹凸有致的躯体,看上去显得很滑稽。
我刚想笑,胡莉睁开了细长的眼睛:“有何不妥”
我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没什么。你看上去总是显得与众不同。”
胡莉反应过来,晃了晃脑袋,变成一张冷艳的面孔。她取下大盖帽放在桌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地说:“我从来都认为在所有旅行中,空中旅行是最乏味的出行方式。瞧瞧,徜徉在蓝天白云间,很多时间却只能闭目养神。因此,我对那些貌美如花的空姐的同情大于倾慕。”
我走到她对面坐下,偏头瞅了瞅液晶屏幕:“非要感慨的话,我认为鸟飞翔在空中是为了欣赏山水,人类搭乘空中交通工具充其量只为了赶时间。生存的竞争和压力让很多人失去了欣赏的功能。”
胡莉短促地一笑:“进化有很多优势,可丧失自我无论如何都是悲哀。”
这时,身着紧身运动装的康仪从健身房走出来。她的胸口被汗水打湿了一片,映衬出丰满的**轮廓,别具女性魅力。
胡莉仰头看了康仪一眼:“康小姐,你的身材真好。”
康仪走过来,咧了咧嘴:“得了吧,别口是心非。我裸睡时你没少朝我翻白眼。比起打鼾、磨牙、说梦话、梦游,还有尿床这些毛病来说,我的睡眠习惯不应该成为我们同处一室的困扰。所以,小妞,我想给你提个建议。”
胡莉瞥了我一眼,对康仪启了启唇:“你说。”
康仪做了一个手势:“我不反对你改变形象。你变成淑女或荡妇都会是一道风景。可是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你最好不要装扮成警察。别让我和博士认为是呆在空中监狱。”
胡莉腾地站起来,忍了一忍,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身着透视装的性感模特儿。她侍弄了一下戴在胸前的项链,对康仪一笑:“满意了吗?”
康仪双手交臂:“真漂亮。但这身打扮适合下厨吗?好象已经到午餐时间了。”
胡莉瞪了她一眼,扭着腰肢下了楼,走进了餐厅。
康仪递给我一个恶作剧的笑:“你似乎无视两个漂亮女人在你面前争风吃醋”
我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彬彬有礼地说:“我是色盲。”
在餐桌上,康仪和胡莉握手言欢了。女人之间的关系比天气还难以捉摸。但了解女人也有规律可寻。通常只要把女人善于打情骂俏的天性当成业余爱好,就能看到她们具有的非凡的闪光点。在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任其发挥的状态下,女人的忍耐力、创造力和应变能力其实远远超越男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读懂女人,便读懂了整个世界。
然而,肤浅地自以为了解女人的男人,都是傻瓜。
下午,我坐在大厅里听康仪和胡莉分析各种零食的优劣时,航行器在堂庭山降落了。
这一站,迎接我们的是一场磅礴大雨。
透过液晶屏幕,我们看到堂庭山笼罩在苍茫的烟雨之中。
天黑前,雨仍没有停息的迹象。我们只好脱下冲锋衣,暂时放弃了出舱的打算。
胡莉操纵设备,把本来停在一条小河畔的航行器移到了地势稍高的开阔地带,以防山洪暴发或发生泥土流,没有机会转移。
晚上,我们又再次检查了外出考察的行装,往背包里增加了登山设备,讨论了一番考察过程中的应变计划,最后觉得都是云里雾里的扯谈,只有回到卧舱,在雨点敲打舱壁的奇妙响声中倒头睡觉。
夜里胡莉反复起来了几次。她固有的责任感促使她时刻把我和康仪的安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