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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盛唐余烬-第14部分

小说: 盛唐余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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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大唐五年统治的成果,如果给他们五十年呢?华夏的语言、生活习惯、社会制度将成为唯一于世的标准,就如同安西四镇的现状一样。

    这便是汉文明的影响力,几千年来,一点点地浸入土地、人心,将华夏带上了一个又一个颠峰。

    带着这种感触,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一片滩涂上,脚下踩的是光滑的鹅卵石,清彻的河水潺潺流淌,风中带着一丝来自于雪山的冰凉,令人心旷神怡。

    “五郎,现在没有旁人在,你可否说说,在吐蕃人那里,你还打探到了什么?”一个声音募得响起,他从河水中收起脚。

    被带到这里来,又不使人跟着,刘稷就知道,封常清想要问什么,而这正是他在那个帐子里大言不惭的原因。

    如今是天宝十一载,离着那场变乱只有三年了,如果只是收敛锋芒,自保当然不难,可是做为一个熟知历史的后来者,怎么能甘心。

    转过身,看着对方探究的眼神,他慢慢走过去,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消息正如杨鹄子所言,并无出奇之处。”

    “那就是杨二同你说了什么?”

    杨预,他会知道什么内情?刘稷不认为,在当时那种条件下,对方还能有所隐瞒。

    “公无须出言试探,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至于旁的,不过见微知著、管中窥豹罢了。”他首先回答了对方心里最大的疑问。

    “地图之法,得自于胡人,据他们所言,是从极西之地传来的,大食、拂林,俱有此画技,小子不才,只学到了些许皮毛,若是假以时日,还能更加精进。”

    封常清不禁默然,让他不解的,不光是语言的激进和某些奇怪的举动,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刘稷,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完全说不清原因。

    “公以为,王中丞薨逝,谁可代之?”

    他被刘稷接下来的问题惊到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措手不及:“你怎知。。。。。。”

    “公忘了么,方才屋中,是你的亲随亲口所言。”

    “那也不能公然宣之于口,须知军中自有法度,这件事你既然知道了,就当烂在肚子里吧。”虽然这么说,封常清却没有制止他的问题,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放眼军中,也只有这个小子,能同他谈起了。

    “王公历事不到一年,又身兼两镇,正值新败之际,收拢人心、安抚四夷,都费尽了心神,换做旁人,也难有他做得好,只可惜天不假年啊。”

    王正见是怎么死的,史书中没有记载,就连他的事迹,都只能从别的史料中探出一麟半爪,不过此时看封常清的语气,似乎颇为心服,刘稷相信,他不需要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于是认真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以某为行军司马,聚拨换城、疏勒镇、于阗镇之兵于此,是今年年初李相国亲自命中使送来的敕令。”

    李相国?刘稷明白了,时任右相的李林甫,身兼安西大都护一职,他才是四镇的真正主人。

    “王中丞接到敕令时,正遣了程副都护持节前往大食,因此,这个行军司马,就落到了某的身上,兵聚三月方齐,引而不发者,盖因程副都护未归,在王中丞的心目中,只怕他才是大营总管的不二人选。”

    封常清看似在说不相干的事,刘稷却听出了言外之意,王正见选定的后继之人,就是这位程副都护,这个人并不难猜,时任安西副都护的程姓将军,只有一人。

    就是被李嗣业戏称为‘程疯子’的程千里。

    两人都是身高臂长,以勇武见称的猛将,程千里早早就升上了副都护,资历比离任的高仙芝还要老,却因为不是蕃将,一直被压制了下来,直到王正见主政,想到这里,他会心地一笑,神棍的嘴脸暴露无疑。

    “王中丞做何想,我不知道,但是这位程副都护,绝不可能成为安西之主,除非朝廷有意输了这场战事。”

    封常清被他言之灼灼的话语惊到了,仔细一想,方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更是好奇,倒底是什么原因,使得此子的思维已经敏捷到,自己都跟不上的地步了?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言,那么先前的问题就变得有意思了,排除掉程千里,王正见一旦故去,能接掌安西四镇,带领这里的大军,又不致于产生什么乱子的唯一人选,便只剩下了一个。

    没等他继续开口相询,两骑从大营的方向疾驰而来,一直到河岸处,方才停下,当先的正是营中都虞侯段秀实,后头则是一名背上插着靠旗的哨探。

    “成公,出了何事?”等到他们走近,封常清正色问道。

    “巡骑来报,婆夷川右岸的吐蕃人退回了对面,他们直趋河岸边,都不曾遇到阻截。”段秀实从那个哨探的手里接过一个纸卷,递到他的手上。

    跟在后头的刘稷看到封常清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禁感叹,虽然史书上高封并列,可是若是单论带兵作战,后者差得太远了,如此明显的事实,他还要思索良久,难怪唯一载于史册的那场战事,都是记在段秀实的名下。

    封常清,终归只是个后勤人才,却被硬推上了第一线,可叹本人还不自知,不得不说,这同他之后的悲惨遭遇,不无关系,性格决定命运,就是他身上最好的写照。

    “成公,你以为呢?”更让刘稷大跌眼镜的是,看过之后,封常清依然不明所以,他忍不住在边上插了一句。

    “吐蕃人只怕要毁掉藤桥。”

    这一下,不光是封常清,就连段秀实都看了过来。

    那眼神仿佛在说,丫能不抢戏么?

第三十章 权相() 
公元八世纪,地球上的三大政治中心,分别为阿拉伯人的巴格达、东罗马人的君士坦丁堡以及大唐的长安城。

    长安,坐拥关中膏腴之地,汇聚天下财富,更令士族趋之若骛,既得财名又得才气,说不出的风流气象,故而当今天子改元天宝,取“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意,正应了盛世之兆。

    城中布局严谨,六条大街将皇城大内以及外廓110个坊市分割得整整齐齐,犹如“星罗棋布”,只有城北突出于龙首原的大明宫,为这种方正增添了一丝俏皮,如此规整大气的格局,正是蒸蒸日上的大唐国力象征,如诗中所言。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不外如是也。

    天宝十一载的政治中心,既不在大内太极宫、龙首原上的大明宫,也不在当今最喜欢游兴的外廓,号为‘南内’的兴庆宫。

    而是离此不远的一个坊市。。。。。。

    早春四月,正是繁花似景的时节,素有‘斗花’之俗的长安百姓,不分男女,都脱下了厚重的冬服,换上精致的春装,或是踏春,或是游嬉,到处争奇斗艳,犹以这平康坊为甚。

    此坊,位于城东第三街第五处,与兴庆宫只隔了一个东市,它的热闹之处在于,坊内倡伶妓者云集,是京城侠少争相逗留的风流去处,正所谓:“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对于心急如焚的将作监李岫而言,无论是街上的热闹还是倚门相招的红倌人,都无法进入他的视线,胯下的马儿被他连连加鞭,竟然在不甚宽阔的路上疾驰如飞,加上前呼后拥的锦衣豪奴,一时间鸡飞狗跳,总有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尘土的,往往叫骂声还未出口,就被知情的同伴给掩住了。

    “噤声,你不想活了么,那是李相国府上的家奴。”

    一骑数人来到坊内的一所大宅前,早有眼尖的仆役上前解过马匹,李岫不及下马,便急急地问了一句:“可在?”

    下人点点头,他方才舒了一口气,这一路找来,若是还找不到,就只能去城外的别业了。

    这所看着并不起眼的宅子,就是特进兼右相、行尚书左仆射加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领安西大都护、朔方节度使、单于副大都护、晋国公李林甫的别邸。

    这样的宅子,光是在长安城中,就有十余处,城外另有连片庄园,以及华山脚下的避署山庄。

    李岫走入书房的时候,府中老人已经为他掀起了门帘,而书房里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妹婿张博济在说话,他提起袍角,脚步轻轻地走进去,果然,自家爹爹站在书案后头,提笔写着什么。

    “。。。。。。那使者名为悉野多赞,受他们大论的派遣,前来交涉公主汤沐邑为边将侵占计,并以陵寝失修,血脉尚幼,肯请族中亲厚长者看顾一二,如能赐下些许旧物,更显母国爱重之心。”

    鸿胪寺少卿张博济说完后不见回应,谨手恭立,直到衣袖被人拉了一下,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大舅哥,此时不便交谈,两人只是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汤沐邑?这吐蕃人还真是毫无廉耻之心,看来哥舒翰又得胜了,兵部有捷报传来吗?”

    已经年界七十的李林甫思维依然十分敏捷,一下子就想到关键之处,他的声音老而弥坚,充满了讽刺意味。

    “不曾听闻。”

    李林甫的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妥,这个长婿不过是个少卿,怎么会了解军情,如果真有大捷,肯定一早就送到自己这里了,既然没有,那就说明,不过是些小胜,不值得写上一封奏书。

    这也是近几年边境上捷报频传,一般性的胜利已经无法让天子看在眼中,边将们无不是使出浑身解数,以求竞全功,当然其中失败者也是不少,可并没有遏制这股风气,因为如今的大唐,根本就不在乎失败。

    “此事,不知老大人有何示下?”

    “安排他们在驿馆住下便是,不可亏了礼数,陛下如今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吐蕃人,既然找到了你头上,必然有所暗示,你可知他们倒底意欲何为?”李林甫头都没抬,笔下更是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受到干扰。

    “小婿这点心思,瞒不过丈人的眼,他们的确送了些阿堵物到府上,不过小婿身为少卿,正是当管,总不好推辞,听那使者的意思,是有意请陛下赐下一位公主。。。。。。”

    “痴人说梦!”李林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国朝不是贞观,更不是景龙,如今北境安靖,西出无望,就指着这个吐蕃练练手,就是陛下肯,那些急红了眼的边将肯么?”

    “金城公主逝去有十多年了吧?她的孩子成人了么。”这么简单的道理,吐蕃人不可能不知道啊,知道还送上门来,只怕没那么简单,李林甫一边问一边去想这当中的关窍。

    “十三年,据闻王子亦是十三岁。”

    “那岂不是遗腹子?”李林甫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此人莫非是来我朝寻求奥援的?邠王薨逝亦有十年了,他还能找谁,二十五郎?”

    张博济一愣,心说老岳丈是不是糊涂了,邠王李守礼虽然是公主的生父,可一早就被过给了中宗皇帝,后来先帝嗣位,又亲自认为义女,与邠王一系已经没有瓜葛了。

    “怕是另有深意。”

    他当然不敢直言,只能委婉地提醒了一下,果然,李林甫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严格来说,金城公主应该算是当今天子的妹妹,他们所谓的长辈,就是指的天家,这伙人是想要面圣啊。

    “就照之前所议,先晾着他们,等到西边的捷报到来,他们自然会明白,要是还装糊涂,便把捷报扔在他们脸上。”

    他心里很清楚,那位义女公主,其实根本没放在天子的心上,吐蕃人屡次利用她来求得利益,陛下只怕早已经烦透了,因此,当得知公主死讯后,连个吊唁的中使都没派出去。

    如今还想再求娶一位,不是做梦是什么?

    “小婿这就去办。”张博济自然不会为那些异族人去争,朝他深施了一礼,恭身退了出去。

    做为相府的嫡长子,李岫却没有他那么拘谨,自家爹爹虽然被世人称为“口蜜腹剑”的一代奸相,可对于家中儿女,是十分宽容的,甚至可以说纵容,只从一点就可以证明。

    方才走出去的这位乘龙快婿,并不是李林甫定下的“父母之命”,而是女儿自行看中后,他才出面结的亲!

    儿子的脚步声当然瞒不过他,将案上那幅字写完,李林甫抬头打量了一下。

    “跑得这般急,那王鉷可是处置了?”

第三十一章 谋逆() 
如果说李林甫自开元二十二年以礼部尚书,加同中书门下三品,正式步入宰相的行列,权倾朝野垂二十年的话,在他辉煌的职业生涯最后这些日子里,与之不相上下,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者,另有一人。

    不是日后为祸天下的杨国忠,而是王鉷!

    时任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御史大夫兼京兆尹殿中监闲廄使、陇右群牧监使及天下戶口色役和市、和籴坊作园苑、長春宮栽接並京畿及关內采访等使,除开列出来的,这个等的后头,竟然高达二十余项,一人身兼如此多的实职差遣,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为此,皇帝特地于其居处设置了一个集中的办公地点,名为‘使院’,这个待遇,就连李林甫都不曾享受过。

    之所以能得到天子宠信,原因很简单,他能在正常的国库之外,为宫里带来额外的收入,称之为‘内库’,满足天子那颗日益骄奢纵逸的心。

    皇帝的钱袋子,谁敢动?除非他自己找死。

    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威权日盛,就连李林甫这等权相,杨国忠那样的幸进,都不敢攫其缨的王鉷,竟然卷入了一场谋逆当中。

    事情是从四月初的一封告密信开始的,被告发的并不是王鉷,而是一个叫邢縡的人,与他同谋的是王鉷的弟弟户部郎中王銲,李林甫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在御前,天子的反应。

    “陛下温言和色,以密信示鉷,命其亲理此案,王鉷遂命长安尉贾季邻,揖捕邢縡于金城坊宅中,那邢縡果然心怀不轨,与党羽数十人夺门而出,幸得高内侍率飞龙禁军四百骑赶至,方才将一干人犯就地正法,事毕,杨中丞指斥鉷参与逆谋,为父虽然抗辩,陛下亦不信,然终究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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