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盛唐余烬 >

第16部分

盛唐余烬-第16部分

小说: 盛唐余烬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隆基叹了口气:“王鉷横行不法是有的,他的儿子,连朕的爱女、附马都敢欺凌,还有你那长子李岫,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你们准备都瞒着朕?”

    “此事,老臣也是刚刚听大郎说起,不过以为小儿辈胡闹,当不得真,但若确有欺凌公主一事,其子当交三司查处,皇家威仪,岂容亵渎。”李林甫答得一板一眼,不见任何起伏,李隆基倒是有几分意外。

    “算了,流放岭南,已是惩戒,念在其父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不无微劳,就此作罢吧。”

    李林甫点头称是,事涉皇家脸面,确实不好大动干戈,这也是当初他选择隐忍的原因,王鉷越是招摇,死得就越快,自然有人看不下去,完全用不着自己出手。

    可是没想到,最后全都便宜了杨国忠,那才是个不好对付的。

    皇帝的一句作罢,不仅意味着这件案子的终结,也相当于今日这一关,自己算是过了?李林甫的心下有些忐忑,他本来是打算领受一番雷霆之怒的,这么轻描淡写下来,反而不托底,皇帝的心思,真是一点也看不透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他目光微抬,视线在天子垂下的那只手上落定。

    “陛下所持的这只小管,看着有些眼熟。”

    话题的突然转换,让李隆基不由得一怔,将那只玉笛拿起来。

    “这穗儿,臣记得在哪里见过,莫非是惠陵旧物?”

    李隆基的眼神愈加落寞,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悠悠说道:“大哥,走了十年了。”

    宁王李宪,旧名李成器,后避天子生母讳,改名宪,薨于开元二十九载,距今正好十年。

    都说天家无骨肉,陛下的五个兄弟,都是从严酷之极的武周朝过来的,在那位有着铁腕手段、六亲不认的祖母手中,经历过无数难以想像的磨难,等到李唐终于复国,又有诸韦、太平等动荡不安的因素,反而使得这份兄弟之情,愈加坚固可靠。

    这一切,在先帝登基后达到了高潮,谁也没想到,铁板钉钉一般的太子位,居然出现了令人无法形容的一幕。

    先帝长子,曾经在六岁时,先帝第一次登基就被立为皇太子的李成器,拒绝了再一次成为了太子,反而力荐由其三弟,平王李隆基来做!

    咄咄怪事,要知道,李唐开国以来,太子这个位子,就属于高危职业,有血染宫门的,比如玄武门,有先立后黜的,比如贞观年间的太子李承乾,有无故被废的,比如高宗朝的连续四任太子。

    皇位只有一个,一步之遥,便是天子和臣民的区别,哪有人放着君不当,甘愿做个臣的?

    最终的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料到,排行第三,有着拥立之功的李隆基,真地越过两位兄长成为了大唐第五任皇帝。

    这种家谕户晓的东西,李林甫当然一清二楚,有意提起,是因为他很明白,此刻皇帝的心情。

    天子所怀念的,并不是一个逝去十年的兄长,而是那份难得的骨肉亲情!

    陛下老了。

第三十四章 化解() 
人一旦老了就容易念旧,他自己年逾七十,明显感到不如以前心狠手辣,否则又怎么会让杨国忠这等市井小儿爬上来?

    勾起一个老人的怀旧之念头,又不致于让人产生反感,那等无才之辈,能学到一分么?李林甫嗤之以鼻。

    眼见火候到了,他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上个月,王大夫,老臣口误,罪臣王鉷亲临臣的宅邸,与臣商量,从江淮盐税中,拨出一笔财计,用于修缮惠陵之用,老臣当时便以为不可,陛下宅心仁厚,必不肯动公器而为私用,翌日,他又诣臣府,请以回纥市马结余,为修陵之用,臣思虑良久,恐边将上下其手,依然没有点头,又五日,他再度。。。。。。”

    “你是说,王鉷数次与你密议,是为了修缮惠陵一事?”李隆基越听越不对,忍不住出口打断了他的话。

    “啊?”李林甫做出一个意外的表情,从袖笼中拿出一撂纸:“这是每一次登门,王鉷所呈上的奏表,为恐朝野议论,他想与臣商议一个妥善的法子,既不伤了陛下孝悌之心,也不增加朝廷的负担,故此才会有几次来往,可密议什么的,恕老臣不敢承受,还请陛下明鉴。”

    李隆基接过那几张纸,心里百味丛生,这些字一看就不是刚刚书就的,而杨国忠从告发到离开此楼还不到一刻钟,李林甫就是个神仙,也断断无法造出这样的假,对方没有说错。

    自己的兄长逝去十年,他的陵寝也有十年不曾修缮了,难怪今天总觉得心头闷闷,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这王鉷,倒也不妄了朕的信任。”

    听到这句话,李林甫才算真正放下了心,附和道:“他的心还是向着陛下的,只是行事张狂了些,触动国法,罪责难逃。”

    李隆基不想再同他说这个人,将那些纸递给内侍,又从一旁的书案上拿起一张纸:“此事就劳动相国去办,若是不够,从内库出些吧,完工之时,将此物在陵前焚化。”

    李林甫接过来一看,正是他之前在自家书房里写的那首诗!

    “臣领旨,无须动用国库资财,亦不须内库镶助,臣有法子安排妥当。”

    “计将安出?”

    “取敌国之用尔。”李林甫抖抖衣袖站起身,又从袖笼拿出一封文书,双手递上去:“昨日接到安西大都护府书函,节度使王正见病重不能理事,请以留后封常清代之。”

    王正见?李隆基还记得这个人,在北庭任上干了十多年,兢兢业业,没有什么大功,也没有什么大过,去年下半年才接任的安西,怎么就不行了?

    “王正见,与那王鉷?”

    “陛下圣明,二人同出太原王氏,正是罪臣的族叔。”

    李隆基不再说话,拿着那份奏书看了看,这哪是什么病重不能理事,根本就是遗折啊,只怕这会子,人已经薨逝了。

    想到刚刚被赐自尽的王鉷,上个月还在尽心尽力地为他筹划,这个万里之外的边将,又行将不久于人世,他的心情更是黯淡无比。

    “若是药石无功,准备一份恩旨,荫其一子五品,余者就如他书中所说,一应照准。”李隆基念着上面那个名字,有些吃不准:“只是这个封常清,能当大任否?”

    “这便是臣求见的因由。”李林甫不紧不慢地说道:“安西诸镇已经聚集,只待一声令下,王正见无法视事,只能另择他人,封常清此人,原为右羽林大将军高仙芝所荐,他能否得用,臣请召高仙芝入宫,一问便知。”

    倒是一个妥善的法子,李隆基微微一颌首,心领神会的高力士,立刻下去安排。

    花锷相辉楼,座落于兴庆宫的西南角,从这里走到兴庆门,大约有五百步远,平常不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可今天,杨国忠足足走了快两刻了,依然没看到宫门的影子。

    “你担心他会说动陛下?”陈希烈看他一付心神不定的样子,有些好笑。

    “陈相不担心么?”

    “担心有何用?”陈希烈面露讥讽之色:“若是这般就能让他失势,那便不是李哥奴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等这些事都白做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白做的事,陛下不会凭着片言只语就拿下一位为相二十载的相国,可也不会听信一面之词就熟视无睹,有些事物,一旦在心里扎下了,想要拔出来,便不是容易的。”

    杨国忠愕然相望,只觉得这个看着一脸和气,诸事不理的“唯唯”宰相,居然有些陌生。

    陈希烈却不管他做何想,诧异地看着另一边。

    “那不是高仙芝么,他缘何会来此?”

    杨国忠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转头一看,两个身影已经远去,看方向,正是他们出来的那座高楼。

    “高仙芝?”

    “就是他,你应该还记得,去岁十一月,他由安西奉诏调任河西节度使,就是李相国的安排。后来,原节度使安思顺上奏,说是本镇诸胡及蕃将割面去发,以求挽留于他,高仙芝到了武威郡,竟不得接任,只能辗转来到京城,接下来的事,你应该知晓的。”

    这么一说,杨国忠明白了,那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过了几个月才平息,最后,居然是以朝廷的退让为结果,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那个高丽奴么?”

    “正是。”陈希烈略略一想,有了一些头绪:“李相国此时带他入觐,只怕是西边的战事要重开了,果真是好算计啊。”

    见杨国忠依然面带疑惑,他失去了再多作解释的兴趣,一个人蠢不要紧,蠢到自己都不知,还能身居高位,就算真弄下了李林甫,于朝廷又有何益。

    “走吧。”

    说完,也不再等他,径直走向宫门的方向,他们不比李林甫,后者的抬舆可以直入宫门,一直到花锷楼下,他们的,都留在了宫墙之外。

    杨国忠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冷冷地一哼。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比自己聪明的人,更讨厌的是,这个人的位置比自己还要高。

第三十五章 举荐() 
高仙芝,史称“美姿容”,类似的描述,史书有不少,最有名的,莫过于三国时东吴的那位大都督。。。。。。周瑜了。

    跟在内侍的身后,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是不是去岁那场惨败,被陛下知道了?

    不能怪他多想,从怛逻斯逃回来,面对几万军属的哭泣声,任是谁也无法安睡,等到朝廷的旨意下来,他不但没有贬谪,反而高升去了河西,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来说,简直要比论罪问斩还要让人难受。

    于是,一夜之间,头发便白了一半,看着倒是多了几分异族风范。

    “右羽林大将军高仙芝见驾。”随着一声尖利的嗓音,高仙芝定了定神,在内侍的指引下,步入楼中。

    与之前的面无表情不同,在高仙芝进来的时候,李隆基始终面带微笑,对于这个曾经两次献俘于阙、带来无尚荣耀的边将,他的感觉很好,自然就不会那么严苛。

    “右羽林大将军臣高仙芝参见陛下。”

    “起。”发声的是侍立一旁的高力士,高仙芝的级别,还不足以让天子开口。

    “谢陛下。”

    高仙芝站直了身体,目光平视前方,双手肃立,因为是军人,腰挺得笔直,全无一般文臣小心谨慎的模样,更是让李隆基赞叹不已。

    “高卿到京城有数月了吧,还过得惯吗?”

    听到这么和颜悦色的声音,高仙芝稍稍放下了心,左右李相国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总能帮着遮掩一二,他清了清嗓子,开口答道。

    “天壤之别,臣每每回到宅中,都要呆上一时半刻,怕是身处梦境之中。”

    “哈哈。”李隆基展颜失笑,指着他的头发:“那如何白了头?”

    “得见圣颜,足慰平生,能随侍左右,夫复何求,臣这是欢喜过了。”

    李林甫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心恃,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高丽奴还有如此好口彩,竟然能让天子一乐。

    李隆基畅快地笑了一会儿,明知是奉承,在这些胡人的嘴里说出来,总能让他感到愉悦,比如远在范阳的著名胖子,说什么都是直言无妨,要官要得都是理直气壮,哪像那些汉臣,一个个肚子里不知道要绕上多少道弯,心累之极。

    “叫你来,是有一事相询。”

    “陛下请问,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仙芝心中一个激灵,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有些紧张。

    “安西节度王正见有些不好,你是从那里出来的,朕想知道,你以为,谁可代之?”

    此言一出,不光高仙芝毫无准备,就连熟知内情的李林甫都有些愕然,陛下这不是只是征询,还含着考较在里头,他不由得看着前者,希望他不至于犯什么糊涂。

    好在很快,高仙芝就反应过来,斟酌着说道:“若是遍指朝中,臣不敢妄言,安西诸将的话,臣有一人可荐于陛下。”

    “谁?”

    “四镇度支营田副使、节度留后封常清!”

    高仙芝没有半点打磕,口齿清晰地朗声答道。

    李林甫松了一口气,恰好这时候,李隆基的视线转过来,同他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喔?说说看。”

    “不瞒陛下,他是臣一手提拔的,出身不高,行事果断,有一回,臣出征在外,委他以留后之任,臣的乳母有一子名唤德诠,平时对其多有不服,仗着臣的威势,骄纵不法,城中人莫不敢言,而他却假托臣之名,将德诠请至署中,然后紧闭大门,臣妻得知,带人去救,却扑了个空,等到臣回来,一听到此事,便知道不好了。”

    “他是如何行事的?”李隆基兴致盎然,连连追问。

    “他说‘常清起自细微,预中丞兵马使傔,中丞再不纳,郎将岂不知乎?今中丞过听,以常清为留后使,郎将何得无礼,对中使相凌!须暂死以肃军容’便使人杖其六十,拖坠而出。”

    “打死了?”李隆基显然没有料到,诧异地说道:“如此还能得你看重。”

    “臣取他的就是这份刚直,军中没有法度,便没了战力,封常清以德诠作法,虽臣亦不能救,众将便知其凛然而不可犯,故臣荐他代节度之职。”

    原来如此,李隆基心中有了定计,还想再问问他。

    “既是你的人,是否有失偏颇?”

    “臣是为国举才,自然要知人胜任,若是其不堪,请陛下治臣妄言之罪。”高仙芝毫不犹豫地拱手答道。

    李隆基同李林甫再次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微微一颌首,一个方面之任就此定下。

    对于始终未发一言的李林甫来说,这只是一个引子,高仙芝来与不来,封常清的继任都是板上钉钉的事,难不成再去找个人赴安西?时间上来不及先不说,战事如果失利,谁能承担后果?

    等到这番奏对结束,他从袖笼中又抽出一封文书,却没有急着交给内侍。

    “老臣有一个提议,是看到高将军,才想到的,陛下可愿一听?”

    数十年的君臣相得,李隆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