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余烬-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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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国忠知道这是他的条件,也不着恼,笑着一拱手。
“好说,好说。”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刺杀(八)()
女要俏,一身孝。
在李隆基的眼里,此时的三姨,便是那个无人能比的俏女子,弱柳扶风、楚楚可怜。
“奴家,谢过至尊。。。。。。”
一个蹲礼还没做到一半,杨玉瑶就被人拉进了怀里,她顺势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嘤嘤”地哭出了声。
“三姨,朕没有去看你,实在是抽不出身,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再是悲伤,饭也得吃啊,你这样子,让朕好是心疼。”
“不妨事的,至尊切莫为了奴的身子忧心。”
杨玉瑶越是懂事,越是让他感到怜惜,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杨玉瑶不是一个人进的宫。
“奴等见过至尊。”
韩国夫人杨玉瑾与秦国夫人杨玉珠对二人的亲密举动,只当是视而不见,向他屈身行礼道。
“大姨,八姨,都来了啊。”
李隆基放开她,将二人叫起,杨玉瑶收起悲声,与两个姊妹坐到了下首的位置,这个时辰,她们的那位小妹,还未醒来呢。
不年不节地,三姨又在丧期,三人联袂进宫,肯定不是闲得,李隆基心知肚明,当然也不会点破,耐着性子与她们拉家常,就算是换换脑子,倒也十分轻松愉快。
“。。。。。。听安郡王说,东边的靺鞨人猎了一头通体纯白的猛虎,得了张完好无缺的皮子,一心要献于娘子,车子这会子应该过了洛阳,最多三、四日就能抵京,真想看看,是何等景象。”
“是啊,听闻这白虎,一百年都难遇上一只,这个时候出世,正应了盛世吉庆,堪称祥瑞啊。”
杨玉珠也接口称道,李隆基不动声色地在三姨的面上扫了一眼,发现她的神色淡淡的,有种事不关已的味道,笑笑说道。
“安禄山素来走得勤,原说这几日就该请见的,原来是这个因由,难得他一片苦心,大姨,他许了你什么?也是上好的皮子么。”
杨玉瑾掩嘴浅笑答道:“至尊英明,他说还有一条蓝狐皮,也是极为少见的珍品,正好大典那天,与奴那女郎做个披肩,定然能增添几分颜色。”
李隆基面上含笑,嘴里却在打趣:“大姨说笑了,李俶有幸娶到她,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哪里用得着那等俗物,是不是李俶对她不好?你只管直言,朕替你教训他。”
“没有没有。”杨玉瑾忙不迭地摆手否认:“他们夫妇俩好着呢,前日里还在说,要进宫来给至尊请安。”
“请安就不必了,让他们好生过日子,早些有个子嗣,再来与朕报个喜。”
天子的话,让她的心中一沉,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就这么说笑了一会,李隆基瞥到杨玉瑶,始终一言不发,有些摸不清她们的来意。
裴徽之死,让太子府与杨氏的联姻断了大半,杨玉瑶保下延光郡主,本是他乐见其成的,可今日一见,嫁到太子府的广平王妃崔氏,显然颇有微词,再加上秦国夫人杨玉珠的长男,尚的长清县主,这么一联系,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三姨,安禄山,可曾过你的府,探视一二?”
杨玉瑶横了他一眼,娇媚的眼神还带着泪珠,李隆基的心里顿时就是一跳。
“他不曾来,只是遣了大郎上门,奴怕他触景生情,没有多留,再说了,奴这情形,什么好事物都是浪费,还是留与大娘、八娘和娘子吧。”
李隆基微微一怔:“安庆宗?”
“至尊忘了么,他的内人,死了一年多呢。”
杨玉瑶的话让他记起来,抚着额头说道:“三姨不说,朕当真忘了,他内子死于难产,的确有些不幸,好在他老子回了京,再张罗一门亲事,京中名门,尽可挑选嘛,一年多,也该续上了。”
“可不是么,奴等与他结为兄妹,他家大郎也算是侄儿辈,见他这样子,少不得要操持一二,可惜族中没有适龄的女儿,寻常人家他也未必瞧得上,还不如让至尊做个主呢。”
杨玉瑾的话,让他恍然大悟,原以为是替太子说话,没曾想,竟然是安禄山,替他长子求娶一个宗室女倒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他的子嗣甚多,儿孙辈里头,适龄的女子不在少数,可若真是如此,用得着一次性劳动三姐妹进宫么?
李隆基淡淡地笑道:“你们想必已经有了人选,但不知是哪个府上的佳儿?”
杨玉瑾与姐妹俩对视了一眼,还是她开口说道:“能劳动至尊过问的,又怎会是别家府上。”
李隆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们说的人选,竟然是虫娘!
崤山脚下,黄河之滨,由峡县上陆的一个车队正行走在狭窄的山道上。
车队由一百五十辆健马拉着的大车组成,每辆大车有车夫两名,显然是为了轮换之用,另有护卫的骑兵一百名,人人都骑着雄俊的草原骏马,身负弓箭长刀,为首的男子,锦帽貂裘,眼神警惕在山梁上下打量着。
此处恰好是一个内弯道,长长的车队,被压缩成了两个部分,前一部分已经转过了山脚,后半个车队,还在向上跋涉。
张忠志此时不过是个射生手,还没有被安禄山看上,收为义子,自然也不曾改姓,不过长年的征战,使他有一种灵敏的战场嗅觉,那就是对于危险的感知。
在他看来,这条路奇雄险峻,到处都可以设伏,仅凭他手下这一百人,是无法做到处处防备的,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快,赶紧走完。
特别是眼下的这一段,一旦出事就被截成了两段,前后不能相顾,是兵家最为忌惮的险地。
“让后头的快些,到了关口,某家请大伙吃酒。”
张忠志在马上一扬手,手下们呼声四起,纷纷催动车子,就在这时,他的心生警兆,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在手下的注视中,他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整个人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阵尖利的啸声,刺破了长空,让那些骑兵们纷纷色变。
因为他们听得出,那种啸声,分明是军中制式劲弩所发出来的。
第二百六十章 刺杀(九)()
“杀!一个不留。”
弩箭一出,刘稷便扔下弩机,拔出横刀,冲下了山梁,田乾真犹豫了片刻,还是拔刀跟在了后头。
与下面的车队一样,他的人也分成了两部分,首先是漫天的弓弩,随他冲下山梁的只有三十人,其余的依然在居高临下,用弓矢进行远程打击。
他们的装束是大唐的制式明光铠,拿着唐人制式的刀枪,只是每个人都蒙了面,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那些骑在马上的身影,成为了最好的靶子,那些弓矢大部分取得都是马身,包括了刘稷的那一箭。
射人先射马。
一时间,马儿的哀鸣之声大起,被射倒的战马连同马上的骑士纷纷倒下,在他们挣扎着起身之时,看到的,全都是身着精良甲胄的大唐军士,而队头又落了马不知死活,哪里会反应得那么快。
张忠志在泥地连滚了数滚才止住了跌势,同时劈开了倒下的战马,就在他的眼前,一支长长的弩箭,从马身上穿过去,切开了整个胸腹部,痛苦不堪的马儿徒劳地昂起头,发出阵阵嘶鸣。
而从山梁上冲下来的大唐军士,盔顶上的红缨如同山花般灿烂,让他惊骇之余,甚至忘了自己的处境,是哪支官军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袭击郡王的车队!
哥们儿还没造反啊。
好吧这句穿越了,不过真正穿越的刘稷,已经大踏步地冲进了马队中,手上的横刀搭在一个试图爬起身来的骑兵颈项处,顺势向前一拉,那人捂着脖子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便颓然倒下。
“敌袭!敌袭!”
张忠志看得分明,这些官军人人都下手狠辣,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可惜此进已经晚了,无论是他的手下,还是那些赶车的民壮,全都陷入了混乱当中,被冲进来的军士们杀得纷纷倒地,而冲得最快的那个人,离着他不过几步之遥。
对于这些将来注定要成为叛军的家伙,刘稷毫不在意,手上的横刀不断地挥出,将那些尚未起身或是压在马身上的骑兵收割干净,而他的眼中,则盯着为首的落马之人。
擒贼先擒王。
他们的人数不占优势,在占据了先机的情况下,只有迅速解决为首之人,才能让敌军迅速溃散。
张忠志的动作很快,起身的同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横刀,架住了他的全力一击。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车驾?”
“送你上路的人。”
这个时候还要**YY,不过就是想拖延一点时间罢了,刘稷冷哼一声,挥刀急斩,处处都朝着他的要害而去。
跟在后面的田乾真一直没有动作,因为那些骑兵,他大部分都认得,手里的刀子,无论如何也挥不下去,就这么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车队的中间。
四下里尽是人马的哀嚎,那些逃过一劫的骑兵,已经拿起武器与他们斗在了一块,他的脚下一拌,革靴被什么事物给挡住了,田乾真低头一看,一只血手攀住了他的脚,而手的主人在地上爬着,另一只手握着横刀,挣扎着朝他挥去。
“铛”地一声,田乾真挡下他的刀子,想要用力挣脱那只手,可被对方死死地捉住,一时情急,忍不住叫道。
“放手。”
那人愕然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敢置信地说了一句:“田都尉?”
田乾真没想到会被他一口叫出身份,狠狠心,举起刀子戳进了他的胸口,直到那人睁大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田乾真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将他的眼皮阖上,站起身时,眼里已经没有了迷茫,而是恶狠狠地盯住了下一个目标。
“砰!”
刘稷架开对手的横刀,和身上扑,身着铁甲的手臂扫在对方的肩头,张忠志吃痛不过,后退了两步,刀子灵活无比地刺出,制止了刘稷的追击。
闪过刺击,刘稷毫不停留地揉身再上,张忠志从未见过这种打法,那把横刀可说是毫无章法,又像刀又像剑有时还像是棍子,而对方的拳脚更是神出鬼没,手臂,膝盖,头部什么都来,宛如泼皮一般,可偏偏难以闪避。
更麻烦的是,眼见着手下们一一倒下,余下的也占不到上风,那些赶车的民壮见此情形,不是抱头躲避就是四散奔逃,后队迟迟不至,心知多半也是同样的情形,他不禁有些心寒,这些军士全都是好手,战技出众,又有地利和装备的优势,从这里到最近的官府,也有几十里,指望他们来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必须要想一想退路了。
就这么一分心的功夫,他的身上又中了两个拳脚,一道刀口子划开身上的皮裘,虽然入肉不深,可血流不只也是足以致命的。
张忠志心下有了主意,仰头闪过对方的一击,手上的横刀被他当成了投枪,奋力掷出。
离得太近,刘稷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刀一扫,将近在眼前的刀子扫落于地,眼前突然失去了敌人的踪影,他定睛一看,张忠志猫着腰,转头就跑,动作灵活之极,几个起落,人已经到了河岸边。
难道他要跳水?
可这种时节,不是找死么,刘稷提着刀子追过去,眼前一花,人竟然就这么没了。
他冲到河岸边一看,一个身影“咕噜咕噜”地滚落下去,很快就到了河面上,但没有出现落水的现象,反而在水面上站起身,不顾一切地朝着对岸奔去。
尼玛,黄河封冻了!
刘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忽略如此明显的一个事实,眼见着人已经跑远,他却无可奈何,因为自己同对方不一样,张忠志没有着甲,可以赌一赌,他是不敢赌的,也没有那个必要。
“戍主,可惜让他跑了。”
陈金来到他的身边,往下头一看,一个人影在灰茫茫的冰面上快速地移动着。
“不管他了,让弟兄们动作快些,跑掉的人不用去管,拿下所有的活人,还有那些马匹和车辆。”
既然已经如此,刘稷当机立断,消息泄露是肯定的,他必须要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做好这里的善后。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刺杀(十)()
从崤山山脚回到长安城外的军营,已经过去了两天,为了隐藏行迹,他们这些人不能一块儿走,只能分批分散,连路线都不能一样。
一百五十车货,他们根本没法带,又不能不带,只能将一部分货物就地掩埋,将那些易于携带的,分到各人的身上,都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这些事物,只要改头换面,重新打造镶嵌,便成了新的饰品,鬼都认不出来。
“嗯,这个法子好,两地相距五百余里,不吃不喝也要一天一夜,就算现下他们得到了消息,反应过来少说也得等到明日,有了这一天多的时间,什么痕迹都能消得一干二净,只可惜走了张忠志,此人的身上一定带着高尚的书信,或许会知道范阳的消息。”
严庄的分析与刘稷不谋而合,杀人劫财,断了安禄山的财路,给他增添点麻烦倒是其次,真正的目地,是要挑起事端,利用自己在暗处的优势,让安禄山进一步陷入思维上的混乱,只有乱了,才会有机会,而这也是严庄的心思。
不得不说,有些人的反骨是天生的,这老小子对付起自己人来,比刘稷还要狠。
“下一步,就看他带来的人,动不动弹了,以某家的推算,他那个性子,是压不住的,不过能不能调动他出京,只能看天意,如今他身居高位,已经不如年少时那么敢死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
刘稷点点头,人越是身处高位,越是害怕这是常情,从他进京时的排场就能看得出,就是他自己,等有了一定的地位,哪怕自己想上,部下也不会让他冲在第一线了。
两人分析了一会儿时局,如今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都会差人送到这里,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