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杀破狼-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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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充军辽东（二）（）
第002章充军辽东（二）
这一走可就苦了大伙了，徒步行进每日不过四十多里，再多次日的行军速度就保不住这四十里了。可就算如此，一日四十里路走下来，带着木枷的大伙也都是累坏了的。
一连走了十几日，已经是快到真定府境内，张振岳对于这支充军队伍的构成大致了解的差不多了，多半是原来藩王府名下的逃奴。照理说藩王府名下生活的不用交朝廷赋税，不用服朝廷徭役，虽说没有自己的土地，可日子相对于自耕农怕是要好过的多。但是再好的制度也顶不住人性的贪婪，这些就藩地方的亲王们本身就是一个奇特的存在，既没有缠身的公务也没有为国事操心的权力，在藩国范围内他们则是没有天敌的害虫，除了谋逆外，一般皇帝都不会搭理他们。
如此一来，藩王的人生就有趣了，玩、玩、玩就是他们人生的主旋律。而这个玩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探索的过程，探索是需要花钱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藩王的生活越来越奢侈，对钱的需要也跟着越来越大。这些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自然是要转嫁到耕种藩王田地的佃户也就是家奴的身上，加上时不时来点天灾，生活不下去的佃户在生存的威胁下只能放弃耕地背井离乡外出逃荒了。这就是明代流民的来源之一，而张振岳看着眼前这些因为年轻而被迫和同为逃奴的父母分离的年轻人就忍不住摇头。现在大明帝国对于地方尚有足够的控制力，各级机构运转也正常，这些生活不下去的青壮还可以被拉去辽东送死，真的等到有朝一日流民成灾，抓不完杀不尽的时候，那就悲剧了。。。
由于路途遥远，加上每日伙食不过是些杂粮稀饭，很快就有三四个人犯因为水土不服死在了路上，而负责押送的军官对此根本不在乎，只是命令几个属下驱赶人犯把死者择一荒地草草掩埋就算了。这个情况一直到了真定府才有了一丝改善，因为到了这，押运人员换成了兵部的人，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清廉之辈，但是也知道自己押运的人是要送往辽东军前效力的，所以给养给的还算可以，张振岳三人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不过在真定，原本二百人的队伍被扩充到了五百人，足足三百人被编了进来。
难道这些人也是逃奴？正想着，张振岳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一个憨厚老实的北方汉子站在自己身后很是大声对自己道：“这位兄弟，你手上的馍馍若是不吃，能否给俺们，俺们三兄弟饿了许久了，今日给的口粮根本不够吃。”
张振岳楞了一下就笑了，然后把手里被自己咬的还剩板块的馍馍递了过去。结果那汉子反而愣住了，他原本也就试着这么一说，计划着万一不给就拳头招呼，结果对面这人居然这么好说话，大大方方的就把馍馍给过来了。
这汉子想了想把馍馍递回来道：“俺叫逯恒远，那边那俩个傻小子都是俺弟，俺是因为杀了庄子上那喜欢欺负人，坏事做尽的畜生管事才被判了充军的，唉，还连累了俺两个弟弟，跟着俺出来连个饭都吃不饱。不过俺看你这人还不错，俺不打算夺你的馍馍，还你。”
张振岳笑了笑把馍馍又塞进逯恒远的手里：“一个馍馍，打什么紧，都是遭了难的，互相帮衬是有的，放心吃吧。”
逯恒远看张振岳说的真诚，也就不多推辞了，大口大口的嚼起来，一边嚼一边道：“说起来，俺还真的是饿了，你不知道俺们那牢房的牢头有多黑。。。嗯，对了，这位大兄弟，你叫啥名啊？”
张振岳扭了扭脖子道：“叫俺张振岳，这边两个是俺的兄弟萧严和宋小鲁。”
逯恒远一看张振岳身边靠过来的宋小鲁立刻嚷道：“哎呀，你兄弟比俺还结实啊，刚才多有冒犯了，对不住，实在是给饿逼的，要不兄弟你揍俺一顿得了。”
“哈哈哈”张振岳三人让逯恒远这个活宝的话给逗笑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憨实还是假憨实。
逯恒远并不计较别人笑他，他一摆手：“老二、老三，给俺过来。”
张振岳一看，也是两个模样老实的北方棒小伙，个子瞧着比眼前这个粗壮的逯恒远要稍小些，年纪也都只是十五六七的样子。
待到二人过来，逯恒远指着道：“这个头有点大的是俺家老二，小名大头，大名逯恒祥，这个耳朵大的，是俺家老三，小名叫狗蛋，大名叫逯恒章。”
这两小子也是个认生的性格，见着张振岳他们也就是匆匆点个头，然后继续嚼自己嘴巴里的吃食，并无多话。
张振岳到是很惊讶，听这个名字，怎么看也不像是粗鲁的庄稼汉子会取得，他好奇的问道：“敢问兄弟，你们这名是何人所取。”
有些话痨的逯恒远摸摸脑袋道：“是俺爹，你可别看俺们三个是庄稼汉子，俺爹可是个有功名的秀才，如果不是他死的早，现在肯定是大官了。。。呵呵。。。”
“得了吧，狗娃，就你娘那粗壮的身子，你爹就是活着也得累死，当个屁的大官啊，你小子就瞎吹吧你，哈哈。。。”
身边有几个被判充军的看起来像是逯恒远的同乡，听到这话纷纷起哄。
逯恒远立刻不答应了：“章老六，俺要不是看你是俺表舅，俺现在就砸死你丫的信不信？”
“有种你小子就来了，看看谁怕谁？。。。”那章老六也是个不怕咋呼的。
一阵闹哄之后，押运的军官过来了：“都吃饱了有劲是吧，还不快去给老子们睡觉，明天继续赶路，谁要是走不到站，老子们鞭子伺候，听见没？”
逯恒章很是不满的看着军官的背影道：“孙子，等你爷爷俺到了辽东杀鞑子立大功当了大将军，看俺怎么收拾你这帮势利眼。”
“哈哈，俺看狗娃你小子就是白日做梦，还当大将军，俺们这样的到了军前也就是炮灰的命，别说升官，能不能再回真定府晋州安平都是个梦！”章老六最后很难过的道。。。
第003章充军辽东（三）（）
第003章充军辽东（三）
时间进入大明天启四年四月，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且还没有入夏，北方又没有雨季，所以虽然是步行，但是已经不觉得是苦。对于来自后世张振岳他们三人而言，这样的徒步前行更像是每天的走路训练锻炼身体一般。唯一让人比较难受的是，每天晚上大家都是挤在野外帐篷里宿营，要知道这个时候莫说是洗澡了，脚都不怎么洗，那满帐篷臭烘烘的味道有多严重可想而知，很是让张振岳他们难受了一阵子，不过臭啊臭的很快就习惯了。
四月十日，这支从真定府出发的五百多人的队伍除开路上逃跑被格杀的二个已经病死的三个外全部抵达山海关。
长城万里跨龙头，纵目凭高更上楼。大风吹日云奔合，巨浪排空雪怒浮。
看着远处巍巍雄壮的关楼，以及远处延绵起伏的荒山和长城，张振岳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这里就是山海关，这里就是大明帝国的边陲之地了，他仿佛看见了关门的那一侧的白山黑水，仿佛看见了传说中的死亡存在………满洲八旗，那是一支会带来杀戮并充满死亡气息的魔鬼军团。再回头看看自己的结拜兄弟萧严和宋小鲁，他们的脸上同样也写满了激动和兴奋。
萧严兴奋的握紧拳头道：“鞑子们等着，你萧爷爷我来杀你们了。”
宋小鲁则激动道：“哇塞，大哥，这可是我第一次看到山海关啊，还不用买门票的！”
让张振岳惊讶的是，逯恒远、逯恒祥、逯恒章他们全部齐齐的朝着南方跪下磕头，而且全部饱含热泪。。。
这种没有油水的交接是进行的最快的，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兵部的军官在和蓟辽督师府的军官简单清点完人数后就匆匆告辞回京了，仿佛在此多待一会后金的军队就会杀来一般。
而手捧名册的军官见状也只是轻轻的摇摇头，然后吩咐左右道：“奉孙督师的军令，这五百人留下身体瘦弱、年纪偏大者充为杂役，其余一律送往大小凌河前线，不得延误。”
张振岳他们年纪才十八岁，身体也明显是健壮的可以，自然是被勒令前往三百里外的大小凌河报到了。不过也没有立刻让他们启程，按照督师府的命令，所有的士兵被勒令脱光衣服，然后用热水浴身，检查没有杨梅大疮后才被许可按照籍贯进行编组。这四百人被编为五十个小旗，早有十个总旗军官在此等着接收部队了。大家的衣服都被焚烧，然后每人一件白号衣，幸好已经不是初春了，穿着勉强不算冷。
这个时候可没什么新兵营一说，大家很快就被命令立刻前往大小凌河。
行军是艰苦的，不过好在人多，虽然没有分发武器，可虎狼野兽也被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所惊吓，根本不敢袭击。
路过宁远的时候，张振岳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正在大肆兴建的宁远城。张振岳依然清晰的保留了有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因为他曾到这里旅游过，宁远古城是我国现存最为完好的四座明代古城之一。古城始建于明宣德五年（1430年），呈正方形。城壁外用青砖，内用石块砌成。南北长826米，东西宽804米，顶宽5米，底宽6。5米，高10米，周长3，260米。城的四面有城门，四角设角台，东南角台上建有魁星楼。城内东西、南北街十字相交，钟鼓楼端居正。整个古城建筑，保持着明清时期风貌。古城是明朝末年山海关外的防御重镇，只不过广宁之败后，这里一度为后金军队摧毁，而现在，嗯，我们可怜的祖大寿同志正在这里日夜赶工修城墙了。张振岳不知道这些，可他知道自己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一切都那么熟悉，想想都很是激动。
这时身后的萧严道：“不知道咱们的民族英雄袁大人是否在城门楼子上？”
“我不知道你的大英雄在不在上面，但是我知道越往北我们离成为中华民族的无名英雄的概率就越高”身心疲惫的宋小鲁没好气的答道。。。
宁远再往北，人烟愈发稀少，往往走上几天也看不到一个冒炊烟的村落，带队的小旗是个老兵，他意味深长的道：“这一路原本很多很富庶的庄子的，基本上都不用怎么辛苦，家家就都能吃饱穿暖。可自打前年广宁之战败了，唉。。。”
足足十天的路程，四百多人远远看到了一座军事堡垒，其实用堡垒两个字稍微夸张了一点点，这充其量就是个石头砌起来的要塞，石墙的高度也就三米，一旦遇到敌军强攻能否扛得住很成问题。四百人的队伍立刻分出了八十人去了这个要塞，但是张振岳他们并没有被分去这个要塞。而且更为奇怪的是，虽然籍贯不同，逯家三兄弟居然是和张振岳他们编在一个总旗下的，张振岳寻思着被编在这一旗的士兵是不是都属于犯了死罪的穷凶极恶之徒。
又走了一天，人烟基本上已经绝迹了，这个时候一个规模较大的兵营出现在众人面前，四百人的队伍到这个时候只余下了三个总旗一百多人，张振岳他们知道，自己到地方了。
这里离锦州已经有四十里地了，这里是整个大明北疆的最前沿，对于宁锦防线来说，这里就是前锋哨。那么这里是哪里呢？土台卫所。
土台卫所位于锦州东北角，整个卫所就建在山上，正面就是一个大平原，后金军队如果要攻击锦州，那么走这条线就很容易被发现，而这里的守军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点燃烽火发出警讯。
这个地方离带那个离后金最近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张振岳他们立刻明白，和自己一起分到这个卫所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对于大明朝廷来说，都是早死早超生的存在。
既来之则安之吧，一进卫所，张振岳就被卫所弥漫的死气熏到了，用宋小鲁的话说，这里感觉就是个幽冥之地。卫所的官兵对于这些新来的同伴没有半点热情，那看向自己这些新来者的眼神就如同在看死人一般，没谁会觉得舒服。
而发下来的装备也是简单的可以，一件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胸甲，和一把二手甚至是三手的苗刀，连刀鞘都没有。张振岳和萧严他们看着分到手里的护具和武器不由的倒吸一口气，这里作为大明抵抗后金的第一线所在，能发给官兵的武器居然就是这些只适合街头火并的家伙？无语了。。。
第004章充军辽东（四）（）
第004章充军辽东（四）
土台要塞在地理位置的选择上算是十分完美的了，两侧是陡崖峭壁，整个要塞分为内城和外城两个部分，其中外城在平原上，紧贴山体，主要是用做校武场的。内城则是依山而建，打开城门就是一个大大的陡坡，山间还有涓涓细流缓缓流下，除非是冬季不然根本不愁水源，从军事上来说这里绝对是易守难攻的存在。
但是这里依然是这个时代大明边陲最危险的地方，因为这里离建奴的地盘太近了，放眼望去，很容易就看到建奴斥候纵马飞驰的身影。可以说，方圆数十里，建奴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脱土台卫所的监控。
这是一个早就想被建奴拔掉的钉子了，但是一来此地驻防着八百多还算精锐的明军，二来地形险要、城防坚固。建奴曾尝试性的进攻过两次，但是显然没能占到什么便宜。而广宁之战，建奴自身的元气也多由损耗，加上孙承宗的步步推进，建奴暂时无法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所以对这么个顶在门牙处的要塞也就只能是听之任之了。
尽管没打算拔掉则个要塞，但是建奴的游骑总在周围活动，负责除去侦查的明军斥候总会难免死伤。同时，身为前哨土台卫时不时也被要求进入建奴的地盘进行破坏性作战，最近的一次战斗发生在上个月，结果是土台卫阵亡了百余人，而所杀的建奴骑兵不过十七人，根本不成比例，现在卫所里的官兵已经是谈奴色变了。
张振岳他们领到了带血的战甲和苗刀后，被一一要求排队登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军官拿着一个外表破旧的簿子，一个一个询问新兵的名字什么的，很快就轮到张振岳他们了。
“叫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