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淇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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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朝政上更是明争暗斗,我们只有学会保护自己,先生存下来,才有机会享受胜利的果实。这些体己话,你万不能传出去。否则,可能引火烧身。”
昭阳夫人拍拍蓝瑨的手,轻声道:“其实,还得多亏了孙乔大人的那个养子王诩,他曾经跟随孙乔来过王宫。我见王诩聪明伶俐,便十分喜欢,于是单独和他聊了聊。别看他小小年纪,居然博古通今,他说‘权臣在朝,主不强势,强则必危’,所以让我帮着主上隐藏锋芒,以免引起田和猜忌。他这一席话,使我如梦初醒。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奴婢抽空可以去打听一下。”蓝瑨使劲点点头,一双桃花眼静静看着昭阳夫人,她发现昭阳夫人的脸色不仅恢复了红润,好像比以前更润泽了。
正说话间,忽然听见外面有些乱哄哄的。这时,一个宫女慌慌忙忙地进来通报,原来是昭阳夫人的父亲俞平忠来了。
蓝瑨赶紧站起来,站在了一边。
“慌什么!”昭阳夫人严肃地说道。宫女看到昭阳夫人气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心里已有些欢喜,又听到训斥,心里越发踏实了。不过表面上还是很小心,像负罪一般低着头,求饶似的小声说道:“奴婢下次不敢了。”说完,昭阳夫人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蓝瑨说道,宫女就退了出去。
俞平忠风风火火进来后,像是在寻找金山一般,眼睛迅速扫视着屋子,忽然看到了昭阳夫人。只见她端坐在床边,长发黑亮,簪花闪耀,肤如凝脂,玉手柔美,黛眉修长,杏眼温慈,鼻子娇小,丹唇润薄。虽未开口,眼神里无限语意,尽管温和,姿态中终有威仪。俞平忠看到自己女儿的状态和平时差不多,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了。于是,他往前走了两步,不紧不慢地跪下了。
“平身吧。”昭阳夫人道:“爹爹,这里没有外人,不需这些繁琐的礼节。”
蓝瑨赶紧上前搀扶着俞平忠站了起来。“君臣之礼是必须有的,入暗室而不欺,这才是考验君子的时候。”
“爹爹所来何事啊?”
俞平忠默默无语。蓝瑨一看情况,说道:“奴婢先告退了,夫人有事可以传唤奴婢。”
俞平忠等到蓝瑨出去了一会儿,然后靠近昭阳夫人小声说道:“女儿啊?你咋那么想不开呢?那个姜贷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年轻点儿好看点儿吗?再说了,他现在被逐到海上,你去跟着他风餐露宿吗?而且,你惹恼了君上,我们一家人还活不活了?有啥委屈,你可以向为父说,可以向你娘说嘛。我们俞氏一族的命,现在都攥在你的手里呢。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刚才下朝的时候,那个该死的公孙扬还嘲笑我呢。如果你再一去,还指不定别人怎么欺负你爹呢?”说着,俞平忠居然要流泪,并煞有介事地用袖子去拭泪。
昭阳夫人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爹爹。莫要再逗女儿笑了。我已经想通了。方才就是一时冲动。没有想到君上会这么快来我这里。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一听到女儿的话,俞平忠立即露出了笑容,他看着脸色红润的昭阳夫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女儿,你脸色怎么这么红润?”说着,他便去摸昭阳夫人的额头。
昭阳夫人不以为然道:“没事的,爹爹太过敏感了。”
俞平忠看到无事,正要施礼告退,忽然就见昭阳夫人表情紧张了起来,还没等开口问话,昭阳夫人身子朝前一倾,吐出一口鲜血,登时掉下床来,晕倒在地上了。
(本章完)
第17章 墨者遇难()
俞平忠惊骇地扶起昭阳夫人,颤抖的手试了女儿的鼻息,发现已经很弱了,忙歇斯底里地吼道:“来人呐!”
蓝瑨及宫女随即跑了进来。
经过太医诊断,昭阳夫人中了毒,好在中毒不深,虽然没有性命之虞,但要昏迷几天,然后还得精心调养,就算活过来,恐怕也会有些后遗症。
俞平忠先是脸色苍白,听了太医的陈述,怒火渐渐起来了,虽然咬牙切齿,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看到女儿没有大碍,俞平忠从后宫出来,准备回家,还没有走出几步,忽然看见侍者定国急匆匆朝这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俞大人请留步!俞大人请留步!”
“什么事?”定国还没有到跟前时,俞平忠就伸直了脖子大声喊着,似乎比定国还要着急。
“君上……君上请你去勤政殿议事。”定国跑近后,气喘吁吁地说。
“议事?”俞平忠心里想道:“刚下朝就议事,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赶紧走吧!千万不能耽误了,否则谁都担待不起!”说着,俞平忠迈开步伐,大步朝前走去。定国瞪大了眼睛,看着平时老态龙钟的俞平忠,今天居然走得这么有精神,实在不解。
俞平忠来到勤政殿时,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头上冒汗了,他在殿外站了一会儿,调整了呼吸,又用袖子将额头上的汗拭干,然后才慢慢走了进去。进去之后,发现太子、傅璘、艾陵君都来了,而且还有沈朔也从洛阳回来了。俞平忠环顾左右,竟然没有发现公孙扬,内心禁不住兴奋起来:“看来,公孙老头被君上排挤出核心圈层了。”
“俞国丈,您知道什么事吗?这么着急把我们都喊来。”傅璘小声问。
“相邦莫拿下官开玩笑了,什么‘国丈’不‘国丈’。我刚从昭阳夫人那过来,她寻死觅活地要上吊,要为姜贷守节。辛亏君上去的及时,不然就没命了。”
“救下来就好,救下来就好。”傅璘捋着胡须道。
群臣正窃窃私议间,田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群臣急忙跪下施礼。
“都起来吧。这么急把大家召集起来,确实有急事。”田和把简书递给了定国,定国传给了傅璘,傅璘又传给群臣。一个个看过后,都愁眉不展。
“这件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辛亏公孙桀和方礼是非分明,办事小心谨慎,不然这次就危险了。据公孙桀奏报,刺客乃是傲雪堂派的,而公孙桀和方礼事先一点儿信息也不知道,连公孙扬的养女,也就是云乔的夫人都被射死了。箭上之毒,与傲雪堂之毒极像,然而经过了改动,公孙桀给云夫人服了傲雪堂的解药,立即毒发身亡。而同时中毒的杜守,到奏报发来前,还未死,这事很蹊跷。听说,公孙扬与养女关系极好,这次怎么会痛下毒手呢?再说,寡人一向宽厚,待他不薄。他这么做,肯定是要刺死姜贷,让寡人背负言而无信的骂名,在天子面前失信,在诸侯面前丢脸。”田和气的两眼溜圆,嗓门也很大,还不时拍着案几。
“公孙扬没有必要这样做呀,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再说君上对傲雪堂的待遇已经够优厚了。”傅璘道。
“非也。刺客明显是在君上解散傲雪堂的旨意发出之前派出去的,公孙扬这样做,的确是自寻死路。他似乎预示到什么,所以才采取这样的极端手段。他一向爱惜自己,虽然和许多大臣不和,但并不是冥顽不灵。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感到恐惧,所以才想鱼死网破?”艾陵君沉静地分析道。
“就凭他,还想鱼死网破?他是什么鱼,敢和齐国百姓的大网相拼!”田和生气地说。
“君上消消气。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应该想想善后的办法。”傅璘小心翼翼地提醒着。
“把公孙扬抓起来,拷问一下,不就知道了。”沈朔道。
“不妥。公孙扬既然这样做了,他一定想好了后路。我们审问他,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这时,沉默许久的太子田剡道。
“太子之言有理,但我们应该对公孙扬采取措施,以防他再做出过激行动。”傅璘说道。
“这个公孙扬,真让寡人失望。他当年组织傲雪堂,为寡人鞍前马后效力这么多年,现在寡人得了天下,他也要功成名就的时候,居然做出这样的事,真让人既生气,又惋惜啊!”田和说起来,眼圈都有点红红的。
俞平忠这时附到田和耳边,说公孙扬派人要毒杀昭阳夫人。田和听后大怒。
这时,定国来报。田和见状,使了使眼色,定国小声告诉了他,而且还递了一件东西。
“大家不用要议论这件事了。”田和无奈地摆摆手,“刚才接到奏报,公孙扬已经自尽了,家里正在办后事。”
“啊?——”有人惊讶地出了声音。太子田剡面容未变,傅璘微微摇了摇头,沈朔瞪大了眼睛,艾陵君闭上眼,深深唉了一口气,但是没有出声。听到这个消息,对俞平忠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了。可是,他心里忽然感觉并不怎么好受。他虽然希望公孙扬有不好的下场,可突然却连人都没有了,这使他觉得一点成就感也没有。他既没有看到公孙扬的狼狈,公孙扬也没有看到他的风光得意,这真是锦衣夜行。
“公孙扬临死前,给寡人写了奏折。”田和传给傅璘,“你念念吧。”
傅璘接过奏折,拿端正了,看看田和和群臣,慢慢念起来:“臣公孙扬启:臣自追随陛下以来,虽无赫赫之功,然谨慎做事,不曾有失。今犯下滔天大祸,无颜见陛下。愿以臣一人之死,换傲雪堂之宁。臣有义子苌禄,投身傲雪堂,不畏艰险,屡立功劳而不骄,忠于陛下而未变。然不知如何触怒陛下,其遵旨查云府而被射杀,陛下未彰其功,丧葬同于庶民。物伤其类,臣心悲痛。国号之请,昔者曾与陛下议,然勃然大怒,厉斥微臣。君心莫测,臣心惶恐。大典之事,微臣亦曾示出力,陛下片语未提。冷热之变,臣心寒战。近来之事,臣不得不思。臣将赴黄泉,见君无期。语涉荒诞,陛下宽宥。义子被杀,突然被斥,属下离心,此非祥兆。且傲雪堂成立以来,事涉机密。臣多与其中,所知甚多。陛下英明,难容微臣之卑劣;天理昭彰,终将善恶之有报。臣以小人之心度陛下之腹,自比文仲之下场,未料陛下为汤武。事已至此,覆水难收。臣陷君于无义,已为死罪。望陛下以臣之死,谅傲雪堂之失。奏折之无尽,精力之有限,愿陛下为国惜体,陛下尧舜在世,齐国霸业不远。微臣公孙扬草上。”
读完之后,屋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不说话。公孙扬说的何尝没有道理。可是,这时候同情他吗?
“到底是谁下的令,将苌禄射杀的,寡人查出来,定将他碎尸万段!”田和气得“啪”地拍了一下案几。
“望陛下以社稷为重。事已至此,恭请圣裁。”傅璘跪道,他其实一直在揣摩田和的心思,也一直在察言观色。虽然他与公孙扬不和,但兔死狐悲,他的内心也感到一些恐惧。养子被无端射杀,公孙扬怎能不害怕?傅璘历经三朝,又与公孙扬共事多年,对朝廷很了解,对公孙扬很了解。
俞平忠听完奏折后,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原来公孙扬是死在功高震主上了。不知道我平时有没有露出骄矜的神色,使田和生疑。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了。田和已经成了国君,伴君如伴虎啊!”看到傅璘跪下了,他也赶紧跪下了。其他大臣也都陆续跪下了。
看到大臣都跪下了,田和理了理情绪,表情上努力冷静了下来,说道:“沈朔拟旨。司徒公孙扬积劳成疾,今日下午病逝于府中。寡人念其历事三朝,克忠报国,行为世范,学贯经史,才通世务,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今其远去,寡人如失一臂膀,心痛久矣。为表其功,以彰其德,追封太傅,赐食邑艾山五邑,封艾山君,其子公孙桀袭封,按时祭祀。”
田和说完之后,大殿之上依然很安静,暮色已经开始降临。
“臣领旨。”沈朔回答道。
田和挥了挥手,大家都退出来了。
俞平忠忿忿不平地追上傅璘,小声讨论起来,“怎么君上如此看重公孙扬,居然把太傅这样的职衔也追赐给了他,这还不算,居然又赐了艾山五邑,封其为艾山君,居然让公孙桀袭了封。怎么公孙扬办这么大的错事,还这样褒奖他。下官实在弄不懂。”
傅璘知道俞平忠一直在和公孙扬明争暗斗,但是,傅璘凑到俞平忠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那你去安抚傲雪堂那些豺狼吧!”。俞平忠听后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了,慢慢跟着傅璘往前走,再也不吭声了。
(本章完)
第18章 楚兵抢人()
张茂初领着云淇与申柯离别后,开始按照墨家的路线图前进。一路上,虽然风餐露宿,但因为有十思棍在手,而且有墨者护送,所以一路上还比较顺利。
一日,刚离韩国,忽然就看见身后的大路上尘土飞起。他们赶紧闪到一边,但周围都是平地,连棵树苗也没有,因此也无处躲藏。他们便继续往前赶路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墨者文元一看,“不好!是魏国的军队!”他左右看看,只好说道:“只能相机行事了。”
不一会儿,魏国的骑兵便把云淇一行人围了起来。
齐兵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文元道:“普通百姓,赶路的。”
这时,魏将王暸打量了一下文元,见他虽然穿着朴实,但气定神闲,于是挥手道:“他们定是韩国的细作,立即抓起来!”
文元只好朗声道:“我们是墨者!”
王暸一听,愣了一下,随即道:“管他魔症不魔症,统统抓起来。”话音刚落,士兵们便下马围住了云淇等人。
张茂初紧握着利剑,怒瞪着双眼,云淇拽拽他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
文元也无可奈何,只好任士兵把他们反绑了起来。
魏兵在离韩境二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但王暸将云淇和张茂初与墨者隔开了。
“癞蛤蟆上餐桌——倒霉透了。”张茂初无奈道:“咋偏偏又遇到魏兵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给关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儿?”
云淇看看天色已晚,靠近张茂初,低声道:“大哥别着急,来的时候,我看魏兵已有骄矜之色,常言道‘骄兵必败’,魏兵远来,且又轻敌,弄不好,今晚韩兵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