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淇传-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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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大人,好像关的时间长了,积郁成疾,昨天又得了急病,旧病新病一起生,来不及医治就死了。请老爷指示。”差役偷偷瞟了刘肃钦一眼,见刘肃钦脸上略过一丝笑容,但转瞬即逝,马上就是一贯的严肃。
“既然如此,也算他罪有应得。马上派仵作去验尸,然后通知丰家来领人,但是先不许下葬,按习俗等上五天才可。现将此事告知邬家。你先去办这些事吧。”刘肃钦显得十分镇定自如。
差役领了指示,下去办了。
丰家的人接到通知,风风火火地便来了。还没有看见丰家的人到,就听见哭喊声了。尤其丰维卿,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仿佛破产了一样的悲恸。
狱卒没有等丰家的人动手,就把云淇抬进了棺材。丰维卿哭得寻死觅活,都快站不起来了,看见云淇被放到了棺材里面,装作悲痛地抚摸儿子的脸,把手伸到云淇的鼻子下,发现没有了呼吸,才又放心的哭了起来。
一路上,丰家的人抬着棺材,一队人马哭哭啼啼,像出殡一样风光,引得行人都驻足观看。听说是丰毅钧死了,又看到丰维卿如此狼狈,民众其实想拍手欢迎,可是当着丰维卿的面,只能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不过有人感叹了,“说来也真是奇怪,丰维卿刚认了一个干儿子,亲生儿子却死了。虽然没有了亲生的儿子,倒底还有一个后的,也算有人养老送终了。”有人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子装作一副善人的模样,多少还施舍点钱粮,儿子简直是混世魔王,邬家那么好的媳妇,让他给毁了,如今横死,真是报应!”有人说:“看来老天爷还是开眼的,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老天爷终于为我们除去了一害。”
丰家的灵堂已经准备好了,棺材就放到了正中间。丰荷这时发疯一样地跑了过来,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见到丰维卿也在堂上,丰荷哭得更厉害了。丰维卿看着有些憔悴的女儿,心中一则欣喜,一则也有些难受,欣喜是因为他们兄妹情深,一家人团结和睦,难受是看到原本就娇弱的女儿如今更像风雨之后的海棠花,他真担心女儿如此悲伤下去,身体再垮掉。想到这里,丰维卿搂着自己的女儿,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为父也十分难过。你们兄妹情深,这是人所共知的,但你也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然的话,你哭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兄长交待呢?丰家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得好好得,让你哥哥安心上路。”
听到丰维卿的话,丰荷心中更加难受了,她挣脱了丰维卿的手,跑向棺材,丰姿赶紧追了上去。丰荷扒着棺材,看到自己的“哥哥”躺在里面,面容如生,不禁更加悲哽。她伸出手,想去摸摸“哥哥”的脸,手刚碰到脸,忽然像触电了一样缩了回来,眼泪立即止住了,丰姿见到这样的情况,迅速瞟了一下丰维卿,还好他没有注意到这里。丰姿急忙拧了一下丰荷,然后使劲朝丰荷眨着眼睛。丰荷反应了一下,才又放大了悲恻的哭声。
哭了一会儿,丰姿向丰维卿请示了一下,拉着丰荷就离了灵堂。离开灵堂后,两人一边装作拭泪,一边偷偷看着周围的情况,哭声虽然没有断,可是眼泪已经干了。两人脚步平缓地来到了闺房。进门后,两人看看周围没有人,急忙把门关上了。
“姿儿,我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虽然眼睛哭的有些疼,丰荷还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丰姿。
“怎么了?”丰姿也发现了秘密,只是不知道与她主子的一样不一样。“我也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
“你发现了什么?”丰荷觉得事情更加神奇了。
“我发现棺材里躺的居然不是少爷,而是老爷刚认下的义子——云淇。”丰姿附到丰荷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胡说!云淇昨天喝多了,身体不舒服,早上还把大夫请来了。我出去赏花路过走廊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申大夫,因此顺便问了下。我还和申大夫攀谈了会儿呢!”丰荷说得信誓旦旦。
“这就奇怪了,方才小姐往棺材里伸手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他眉中藏了一颗痣,我们少爷的眉中可是没有这颗痣的。我虽然与云淇见面不多,可是我平时喜欢记人的相貌,多半不会错。由此,我判断我们少爷还活着,所以赶紧拉扯你的衣服,想提醒你赶快回屋,好把我的发现告诉你。”丰姿说的声音很小,时不时也听着外面的动静。
“哎呀!”丰荷高兴地拍起了手,“这就太好了。”
丰姿看到丰荷忽然转悲为喜,吓得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感冒发烧说胡话呢。
丰荷一把抓住丰姿的手,“不要慌,我没有疯,也没有发烧说胡话。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刚才发现,棺材里的人居然还有呼吸。”
“啊?——”丰姿惊诧地张大了嘴,但是没有出一点声音,两只眼睛瞪得如杏核一般,双手捂住嘴,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像往常一样叫出声来。
“如果我们两个的信息都是真的的话,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丰荷刚才的喜悦忽然间就消失了,“一定是爹爹调了包,让云淇代替我哥去死。他们两个人长得宛似孪生兄弟,外人一眼看不出来。只是,云淇如今未死,难道是爹爹故意的吗?”丰荷的双手来回撕扯着手帕,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云淇春风般的笑容。
“可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棺材里躺的是云淇啊?尤其是邬家,如果让邬家知道棺材里的假少爷没有死,那么真少爷很快也就危险了。”丰姿今天是少有的严肃,而且竟然处事不惊。
“那你的意思,爹爹一定要害死云淇了?可为什么又抬个活人回家呢?”丰荷实在想得费劲。
“也许是残留的一口气呢?你难道不知道,人死了,放在棺材里要等上五天,就是怕人一口气没有上来,假死了。因此等几天,看看人还能不能苏醒过来。”丰姿和云淇毕竟也不熟,对他也没有多少怜悯。
“可是,为了我哥,就一定要害死云淇吗?”丰荷想起来云淇,心里顿时难过了不少。
“我们有什么办法呢?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万一被老爷知道了,还不知会不会责罚我们节外生枝呢?”丰姿低下了头,像办了错事一样声音很小。
丰荷想了想,“丰姿,你现在马上去把丰收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耽误不了他多少时间,务必要叫来。”
“叫他来做什么?”
“云淇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我要问清楚,心里方才踏实。”丰荷已经拿定了主意。
丰姿见丰荷坚决的表情,什么也不问了,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丰姿把丰收叫了过来。丰荷使了使眼色,丰姿心领神会,走出门去,将门关上了。自己站在门口,放着风。
丰收见这两个女子搞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丰管家,你干的好事!”丰荷忽然大怒,呵斥着丰收。
丰收猛然听到这晴空里的一声霹雳,顿时被劈蒙了,立即跪在地上。一向温柔孱弱如羔羊一般的女主子,今天倒凶得像一只老虎,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丰收心里疑云阵阵,担心自己真的有什么把柄被这女子攥住了。
“竟然做出这样瞒天过海的事,要是让邬家知道了,他们岂能善罢甘休!一定是你出的鬼点子,要将我丰家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不等丰收开口,丰荷又是几句训斥。
“邬家?瞒天过海?”丰收听到这两个词,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只是猜不透,这个没有主见的女流之辈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休想瞒过我。我们兄妹关系要好,整个县里都是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哭肿了双眼。哪个是真少爷,哪个不是真少爷,外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这个做亲妹妹的,还能看不出来吗?识相的,赶紧告诉我兄长的下落,免得我担忧。”丰荷说着,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本章完)
第85章 卫公断案()
丰收跪在地上,想着:早晚要让她知道的,如今在这里乱猜,反倒不好。“禀小姐。本来老爷让我先瞒着你,怕你知道了,一时高兴,让人怀疑。既然您都知道了,还当作死了哥哥一样悲戚,不然露出马脚,对丰家十分不利。如今在云淇房里的就是少爷,只是您先不要去打搅他,一切要听老爷的安排。”
“那棺材里躺着的就是云淇了?”丰荷明知故问,“他昨晚只是喝多了,怎么会说死就死呢?况且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这个……”丰收犹豫着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丰荷,“您就别问了,反正云淇不死,我们少爷就得死。再说,云淇死了,就是少了一个乞索儿,如果少爷没了,丰家将来指望谁呢?您总不希望娘家没有人吧?”
“好了,我知道了,一切都按老爷的吩咐去办。凡事都要小心点儿,下去吧。”
丰收空吓出一身冷汗,起身出去了。
丰姿见丰收走远了,才进屋来。
“姿儿,我猜的没有错。”丰荷自信地昂着头,“爹爹原本想害死云淇,来顶替我哥。可是,他们不知道,云淇现在还活着。”丰荷附到丰姿的耳边。
“不该吧。我都说了,或许刚才是最后一口气呢?”
听了丰姿的话,丰荷觉得很有道理,“你说的也有道理。晚上我们再去灵堂探探究竟。”
“啊?”丰姿听到去灵堂,立即像见到鬼一样,吓得浑身打颤。
丰维卿如今稳坐在书房里,只等着熬过这五天,之后就天下安澜了。事情毕竟还没有完全结束,故此他的心也悬着,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丰收这时进来禀报了,“老爷,小姐方才去哭灵,发现棺材里的死人是云淇,所以把小人叫了过去问话。我说少爷没有死,让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听老爷安排。”
丰维卿听到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他们兄妹情深,这是人所共知的。单看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就知道了,这件事自然瞒不过她。看好她,不要节外生枝就行。”
丰收领了指示,下去了。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丰荷和丰姿又来到灵堂。守灵的见到哭哭啼啼的丰荷,也没有阻拦,就放了进去。丰荷哭着奔向棺材,伸手去探云淇的鼻息,忽然没有了。可是看着面容,依然像活着一般。丰荷又去摸云淇的手,想摸摸脉搏,发现手臂居然是暖烘烘的。摸到手腕后,发现脉搏跳的很正常。丰荷心里如释重负,趁人不注意,将几个饼塞到云淇的手中。她见没人注意,忙从袖子里摸出剪刀,迅速将云淇脚上绑着的绳子剪断了,然后将剪刀放好,装作悲恸的样子,在丰姿的搀扶下,哭着又出去了。
云淇手里握着饼,心里十分感动,“原来丰荷知道我没有死。”可是现在,云淇的肚子虽然饿,然而生生躺了一下午都没有上茅房,也实在憋得难受至极。因为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丰维卿的假戏真做,仆人们是最明白不过的。他们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关心的是丰维卿的态度。他们见丰维卿不那么上心,因此也瞧准时机偷着懒。这倒给了云淇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了不再憋得慌,云淇打算从棺材里溜出来。因为他费尽心机想了一下午的办法,都没有想出来怎么把脚上的绳子解开,实在没有料到丰荷会天降神兵一样的帮忙,否则,他早跑了出去。
夜深人静。灵堂上白布缠绕,烛火影影绰绰,牌位安静地立着,瓜梨供果整齐地摆着。云淇听着外面守灵的人渐渐说话少了,轻轻翻过来身子,慢慢抬着头,偷偷看着外面的情况,见两个家仆对面坐着,头一栽一栽的,很疲倦的样子。云淇见状,手里握紧剩下的一小块儿面饼,使劲捏了捏,然后用力朝门楣下面弹去。
“咚。”饼块儿砸到了门框,低沉的一声传入了灵堂。
守灵的仆人虽然睡意很浓,因为所处环境特殊,还是听见了这个声音,两人都条件反射似得忽然坐直了身子,头向门扭去。云淇趁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迅速躲在了旁边的一块白布后面。
“什么声音?”一个仆人胆颤地问道。
另一个仆人看看外面的花草,又回头看看屋里的棺材、牌位、供果、白布一如白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扭头看着同伴,瞪大了眼睛,希望得到对方的肯定,“是不是我们太困了,听错了?”
“是!是!是!”另一个人像捣蒜一样点着头,“我觉得也是这样。我们还是不要瞎想了,老老实实呆着吧。”
经此一声,两个人暂时也没有了睡意,又开始天南海北的聊天。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丰维卿还没有起床,就听见丰收使劲敲着门,“咚咚”的声音,吵的丰维卿的美梦戛然而止,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睡这么香了。听到敲门声,心里厌烦不已,“什么事?”
“大事不好了!”丰收在外面急得声音都走了样。
丰维卿听到丰收如此的声音,顿时没有了睡意,连忙披了衣服,下了床,“进来!”
丰收听见丰维卿的话,推门而入,一只脚刚踏入门槛,就着急地说:“早上的时候……”丰维卿见丰收如此着急,忙把他拽进了屋,看看外面没人,急忙将门关上了,“你接着说。”
丰收压低了声音,“早上的时候,衙门来人,说邬家又告状了。告我们欺上瞒下,用一个乞索儿冒充我们的少爷。县令已经接了案子,把邬家的人先打发了回去,所以赶紧差人给老爷送信。我觉得奇怪,一般人看不出来云淇和少爷的差别,所以就到灵堂去。谁知道,棺材里的云淇不翼而飞了。我问守灵的两个人,都说不知道,打得他们皮开肉绽,也还说不知道。所以,就赶紧禀报老爷了。”
“什么?”丰维卿拿着衣服正准备穿上,听到这样的信息,顿时惊怖了,愣在了床前,衣服从手中缓缓滑落到地上。丰收见状,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