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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日月当空照中华-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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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大明朝堂之上,从来就不缺少这种不识时务的愣头青。

    这种人基本上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在为生民请命,终归是为了皇帝好。

    另一类则是别有用心,是某些商帮集团的代言人,是被人指使着站出来反对的。

    第一类人或许还有救,因为他们多多少少是出于公心。

    而第二类人则无可救药,因为他们完全是出于私心。

    崇祯皇帝看完了司礼监递进来的这一堆奏疏,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处理一批人,为推行开海政策立威铺路,但是心中还是颇为闷闷不乐。

    这五个港口,加上福建漳州的月港,一共是六个。

    开海的力度虽然并不大,可是阻力却是不小。

    随着时间进入二月之后,南北各地的衙门都开始办公,朝廷开海的诏书也很快就送达各地督抚手中,恐怕新一波的非议又要随之出现了。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扔下手中的奏疏,站起来,离开了乾清宫中的书房。

    在他看来,既然朝堂之上的这些御史言官,并没有什么可担心,因为他们并不负责开海政策的具体执行,所以任凭他们再怎么反对,如果皇帝不为所动、置之不理,那么他们的反对就一点用处也没有。

    现在的崇祯皇帝想要看一看,对于开海政策来说,最重要的闽浙粤沿海的督抚们是个什么态度,若是其中有人反对开海,那么就必须尽快把他拿掉,因为开海通商与编练新军一样,都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挽救大明国运的根本之策。

    甚至可以说,开海通商比起编练新军来说,更是根本之策。

    编练新军能够图强一时,而开海通商却能够让华夏文明走向海洋,接触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文明,然后逐渐脱胎换骨,完成蜕变,彻底改变大明的国运。

    因为只有开海通商成为了大明朝野的共识,那么编练新军水师就会成为一种必然的需要,再然后派遣水师出海保护海贸的航路就会成为一种不可逆的趋势,接下来殖民海外就会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选择。

    如此一来,大明就会走上与泰西诸夷一样的海外扩张、海外殖民的道路。

    这才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想要带着大明王朝最终走向复兴的图强之路。

第三零一章 阉党余孽() 
二月初一的朔日大朝会,崇祯皇帝提前一天就已经告知内阁和司礼监,把它取消了。

    因为他知道,那些反对开海或者说想提反对意见的朝臣,肯定是已经憋足了劲儿要在这次大朝会上大发议论的,而且肯定还会有一批反对的奏疏,正在送往京师的路上。

    对于朝堂之上的反对,他已经在乎了,毕竟内阁阁臣和六部之中与开海关系最大的户部尚书,都已经站到了开海的这一边,而且开海的诏书,也已经正是公布和下达了,即使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再多,只要崇祯皇帝本人不松口,他们除了瞎吵吵之后,实际上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涉及开海的地方官却不一样,若是负责具体执行开海政策的官员们思想顽固不化,从中作梗或者从中杯葛,那么问题就严重了,很可能导致皇帝的决策走样。

    因此,这些人的奏疏是必须要重视的。

    然而,目前这些表示反对或者支持的奏疏,还在路上。

    因此,与其在朝堂上与这些关系不大的朝臣们费尽口舌,倒不如等到那些直接相关的地方督抚们表明了态度之后,一起予以应对。

    崇祯皇帝的这个想法一提出来,很快就得到了内阁和几位军机大臣的赞同。

    如今这位年轻的皇帝,处理朝政的手腕着实令他们刮目相看。

    而那些攒满了力气,准备与主张开海的户部尚书毕自严、户部左侍郎苏茂相大干一场的反对者们,在年后第一个朔日大朝会的头一天被告知朝会取消,被闪了一下子,突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除了个别死硬的变得更加顽固之外,其他一些跟风的也都似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心里有点想要打退堂鼓了。

    崇祯皇帝取消二月初一的朔日大朝会,并不能让反对开海的人偃旗息鼓,其中一部分死硬派反而变本加厉,再次上书,在批评教育皇帝不守祖制、听信谗言的同时,弹劾户部左侍郎苏茂相以及户部尚书毕自严误导皇帝、祸乱国家。

    其中出身南直兴化的吏科给事中任澍,还上书弹劾内阁首辅李国鐠和户部左侍郎苏茂相两人乃是阉党余孽,说他们鼓动皇帝开海别有用心,请求皇上不要偏听偏信这些仍然隐藏在朝中的阉党余孽,同时请求皇帝查清楚查明白这样的阉党余孽还有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等等。

    吏科给事中任澍,借着反对开海这个机会,弹劾内阁首辅李国鐠、户部左侍郎苏茂相是阉党余孽,完全是明末党争中常见的套路,从道德上抹黑对手,然后否定他们提出的任何政策,哪怕政策本身是完全正确的。

    这种借着反对开海搞党争,然后通过党争再把政策搅黄了的做法,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所无法容忍的。

    之前朝臣之中所有议论开海的奏疏,崇祯皇帝采取的都是世宗嘉靖皇帝与神宗万历皇帝一贯的招法,那就是一律留中,不管不问。

    然而这个招法碰上这种不是就事论事,而是就事论人,论的还是内阁首辅与钦定主持开海政策的大臣,崇祯皇帝就不能不问了。

    因为不闻不问的话,很可能会给一些人发出错误的信号,包括李国鐠和苏茂相都有可能会按照惯例上折自劾。

    这一点是崇祯皇帝所不愿意看到的。

    任澍的这个奏疏一上,不仅皇帝不能无动于衷,李国鐠和苏茂相也都坐不住了。

    苏茂相年过七十,本来眼看就要顺顺利利地致仕回家了,若不是如今这位皇帝决定开海,并让他出来主持,他在过了年后就要提出致仕回家的请求了。

    他想着自己自中进士以来数十年,始终没有立过定策之功,就是因为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机会,如今皇帝以此大政托付于他,他就是豁出了老命也要把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办好,结果一切还没有开始,就在朝堂之上遇到了各种阻力。

    如今又有人因为这事站出来弹劾自己是阉党余孽,想给自己扣上一个已经臭大街的阉党帽子,把自己打倒,真是出乎意料。

    想来想去,苏茂相还是过来觐见皇帝,看看皇帝的态度,若是皇帝动摇了,那么自己就提出致仕算了。

    苏茂相到宫门外请求觐见的时候,崇祯皇帝正在乾清宫中接见李国鐠。

    所有经司礼监递进乾清宫的那些议论朝廷开海决策的奏疏,作为内阁首辅的李国鐠事先都已经看过了。

    其中弹劾他和苏茂相是阉党余孽的弹章,他当然也看到了。

    内阁大堂就在午门之内,所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李国鐠在确认司礼监将那份奏疏递进乾清宫之后没多久,就来请见皇上了。

    他的目的跟苏茂相一样,如果皇帝本人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动摇了,那么他们也就选择放弃。

    崇祯皇帝正与李国鐠说话,听说苏茂相也来求见,于是让人将他传了进来。

    苏茂相进来之后行完礼节,见李国鐠也在座,当下也明了首辅在座的原因,当即说道:“臣闻因开海诸事,有科臣弹劾臣为阉党余孽,臣特来向陛下剖白。臣自万历年间中进士以来,历事四朝,魏逆在日,虽有交集,却并未附逆,此事去岁陛下钦定逆案之时,就已有了公论。如今有科臣重提此事,臣不知该如何答对是好。还请陛下明示!”

    这时,李国鐠也躬身说道:“臣自蒙陛下委以内阁首辅重任以来,朝臣之中指臣为阉党余孽者屡有其人。这些人向来以朝中清流自诩,而实际上不过是夸夸其谈的书呆子。如今阉党逆案早已审定,臣请陛下明发诏旨,止息党争!”

    崇祯皇帝听完两人的话,点了点头说道:“两位爱卿多虑了!你们的苦衷,朕也知道。朝廷开海的决策,是朕提出来的,必然要坚定不移地推行下去。朕绝不会虎头蛇尾、半推而废。

    “卿等皆是朕信重的朝廷大臣,不必为此宵小之辈的恶意攻讦而忧虑。

    “至于阉党逆案,更是朕所钦定,既不可能翻案,也不可能扩大,更不可能重审。”

    说到这里,看了看躬身侍立在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然后对他说道:“曹化淳,你去六科廊和都察院分别传朕的旨意,从今往后,科道言官但凡指认他人为阉党余孽者,一律以阉党余孽反坐入罪。”

    曹化淳躬身说道:“老奴遵旨!”说完躬身退出暖阁,前去六科廊与都察院传旨而去。

    听皇帝说完这话,李国鐠、苏茂相暗自送了一口气,然后齐齐起身离座,跪地说道:“陛下圣明,臣等感谢陛下为臣等洗脱嫌疑。”

    两人说完这话,皇帝让他们平身,两人随即起身,重新落座。

    崇祯皇帝见两人重新坐定,接着说道:“至于这个吏科给事中任澍,两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李国鐠与苏茂相对视一眼,李国鐠说道:“臣以为,陛下旨意刚出,就以阉党余孽罪名处治,恐怕有所不妥。”

    这时,苏茂相却淡淡说道:“臣听说陛下曾有圣谕,御史言官风闻奏事,须有真凭实据,若查无实据,则以弹劾他人之罪名反坐之。请陛下明鉴!”

    苏茂相这么一说,崇祯皇帝知道他对这个任澍恐怕是恨之入骨了,当下也说道:“不错,朕确实曾给六科廊和都察院立过这么一个规矩。”

    说到这里,崇祯皇帝看着同样侍立在侧的王承恩,说道:“既然如此,王承恩,你遣人传旨锦衣卫指挥使巩永固,立刻将这个任澍拿入锦衣卫狱中,以阉党余孽罪名反坐之,追问其是否受人指使,是否还有同党。然后报朕处置。”

第三零二章 望日朝会() 
李国鐠与苏茂相彼此看看对方,相顾无言。

    他们虽然希望皇帝在这个问题上,能够有一个鲜明果断的态度,特别是向其他朝臣表明坚定支持他们两人的立场,但是却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雷厉风行,直接任澍这个吏科给事中打入诏狱,而且还要锦衣卫追查背后的指使之人以及同党。

    这两个人都是经历过多次朝堂党争而幸存下来的人,当然知道把任澍交给了锦衣卫,那么不管其背后是不是真的有指使之人,是不是真的有同党,锦衣卫北镇抚司都会揪出一些人来,至于具体揪出来多少,全看眼前这个皇帝想要多少了。

    在明末原本的历史上,李国鐠和苏茂相都是由于被一度把持朝堂的东林党人,攻讦为阉党分子而被罢官夺职的。

    对如今这位崇祯皇帝来说,这两人是不是阉党余孽并不重要,他要的是能做事的人,只要能做事、愿做事,而且去做自己希望他们去做的事情,他就会给他施展的空间,给他发挥的平台。

    至于任澍这样的给事中,若是就事论事剖析开海通商的利弊,据理力争,反对开海,那么崇祯皇帝还会对他多少宽容一点。

    然而这个任澍采取的,却不是就事论事的打法,而党同伐异搞党争的打法,不问开海通商本身的利弊对错,只抓住李国鐠、苏茂相身上曾经有过的阉党色彩,企图给他们扣上一个阉党余孽的大帽子,然后通过打倒这两个人,来阻挠开海通商这个决策。

    这一点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纵容的。

    历史上明朝的灭亡,与朝廷之上的激烈党争,有着直接的关系。

    尤其是东林党屡屡掀起的那种只问立场出身而不问是非对错的党争,耽误了许多事关明朝国运兴衰的大事。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对李国鐠、苏茂相说道:“开海通商乃是朝廷大政,在这个问题上,朕不会动摇,要不会退缩,两位爱卿对此不必有任何的疑虑,更不可忧谗畏讥,畏首畏尾。到了望日大朝会,朕自然会给天下一个说法。”

    崇祯皇帝所说的望日大朝会,很快就到了。

    而在望日大朝会到来之前的十来天里,他也终于等来了他想等待的消息,那就是南京方面以闽浙粤沿海省份官员对于开海通商的态度。

    这些人的态度,也让崇祯皇帝更加坚定了收拾一批东林党人的决心。

    二月十五日辰时正,崇祯皇帝摆驾建极殿。

    如今廷议朝政的朔望朝,已经全都改在了建极殿举行,因为皇帝让内阁对参加廷议的朝臣也做了一个资格上的限定,朝臣之中只有六部侍郎、都察院佥都御史、大理寺少卿、通政使司通政、翰林院侍讲学士以上文官,六科廊给事中,以及五军都督府都督以上武官,才有资格参加朝廷的朔望朝,与皇帝当面议论朝政。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已经烦透了那种文武官员乌压压一大片、你一言我一语的朝议局面,议论朝政的人越多,争议就越大,效率也就越低,根本起不到什么集思广益的作用。

    再说现在的崇祯皇帝,根本就没担心过会有什么权臣架空自己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利用那么多官员在朝堂上发表议论,与内阁和军机处重臣相互制衡或者扯皮。

    所以如今有资格参加朔望朝的大臣,除了内阁、军机处,也就是五军、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高官,加起来不过区区七八十人而已,就这么点人,放到皇极殿那样最高规格的大殿之中,多少有点浪费了那地方,同时人少了也显得皇极殿太过空旷,议论朝政也不合适。

    相比起来,大小适中的建极殿就要合适得多了。

    二月十五日的望日大朝会,就在外朝三大殿中距离乾清宫最近的建极殿开始了。

    崇祯皇帝带着自己参加朝会时的标配,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乾清宫总管太监王承恩、东厂提督方正化,以及锦衣卫指挥使巩永固,从建极殿后门快步进来,走上皇帝御座所在的台阶,然后在御座上坐了下来。

    此时,七八十位朝臣在四位阁臣和一位未入内阁的军机大臣后面早已排排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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