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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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东番岛,加强东番卫萧垅千户所之防备,招安岛上土民,共同应对荷兰红毛夷之侵扰。
“若能一举将岛上之红毛夷连根拔除,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若是一时难以做到这一点,那么也要让红毛夷在东番岛上不能继续深入。”
不过旬日之间,崇祯皇帝的旨意,就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福州闽浙总督府。
自从上报情况之后,就一直等待朝廷旨意的温体仁、熊文灿等人,得到旨意之后很快就动作起来,朝廷的决定与闽浙总督府的奏请基本一致。
温体仁和熊文灿毕竟是进士出身的文官,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与郑芝龙的关系就像是处在蜜月期一般,但说到底,郑芝龙是海盗出身,而温体仁、熊文灿都是官宦世家进士出身,终究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至于镇守福建总兵馆卢毓英,之前曾经跟着前任总兵官俞咨皋一次又一次地在郑芝龙手下吃过败仗,而且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俞咨皋,还因为这个原因而被朝廷问罪斩首,所以若说福建官场之上有谁最不喜欢郑芝龙,那么这个人非卢毓英莫属。
所以身在福州的朝廷督臣、抚臣和镇臣一合计,很快就心照不宣地走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阳谋,但却是一个郑芝龙根本无法拒绝的阳谋。
福建总兵麾下的水师原本有一万多人,经过连续多年来与沿海海盗和红毛夷的作战,现在已经基本上损失殆尽了。
而郑芝龙归附朝廷之后,带给福建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水师要不要重建,或者说水师应该如何重建。
郑芝龙当然是极力反对的,而闽浙总督府招抚了郑芝龙之后,再去大建水师,很可能会让郑芝龙生疑,引发不可测之祸,所以水师的重建就还没有提上日程。
这种情况下,海上作战也只能依靠郑芝龙了。
接到朝廷批复后的第二天,熊文灿再一次南下南安,去见郑芝龙,说明了朝廷的旨意,以及闽浙总督部院、福建巡抚衙门和镇守福建总兵府的决定,东番卫应对荷兰红毛鬼北上威胁的事务,有郑芝龙全权负责。
熊文灿带着泉州知府兼漳泉海巡道蔡善继,亲自前往同安副总兵府邸见郑芝龙,熊文灿对郑芝龙说:“飞黄贤侄年纪轻轻,朝廷就授以副总兵之职,如今又委以东番卫事务之全权,足见当今圣上和朝廷诸公对贤侄的信重。
“福建水师情况,贤侄也都知道,防守闽江或许尚有余力,但若是出海与红毛作战,恐怕就徒唤奈何了。增兵东番,防范红毛,非贤侄不可。”
郑芝龙不是傻子,但是事到如今,他就是明知这是个坑,他也得往里跳了。
因为对他来说,东番岛之于朝廷,不过是安置灾民的流放之地,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他郑家绝对不容有失的立身之本和百年基业。
第三六二章 也没闲着()
公元一六二九年,大明崇祯二年,后金天聪三年,大明的崇祯皇帝忙得是焦头烂额,一边忙着推行东南的开海通商,一边忙着布置围剿西北的流贼,在与朝堂内外的猪队友们进行斗争的同时,还要抽空关注一下东番岛上荷兰人、西班牙人的小动作。
然而就在同一个时期之内,建虏后金国的天聪汗也没有闲着,而且他也不敢闲着。
黄台吉后金国大汗之位,得来的不是那么光明正大,是联合了后金国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等人,从多尔衮兄弟手里抢过来的。
而且当初抢夺汗位时,采取的手段也很卑劣,趁着老奴刚刚咽气,四大贝勒就联合起来,逼着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的亲生母亲阿巴亥为老奴殉葬。
逼死了阿巴亥之后,在黄台吉的主持下,老奴留给幼子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的三旗丁口牲畜土地财富,先后被四大贝勒夺走了超过一半。
与此同时,黄台吉还将老奴留给多尔衮、多铎兄弟的两黄旗,改了个名,换成了两白旗,而两黄旗的名号自然是落在了自己的手中。
黄台吉通过这种手段,成功继承了汗位,但是这个汗位的得来,一方面得罪了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另一方面却也壮大了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三个人。
所以虽然得了汗位,但是这个汗位却并不是那么稳固。
为了稳固自己得来不易的汗位,黄台吉继位之初就率领大军东征朝鲜,不仅打得朝鲜国王俯首称臣,而且还抢掠了大量的人畜粮草。
然后南征大明,西讨蒙古,除了在宁远城下吃了个亏之外,其他一切顺利,外喀尔喀诸部以及东蒙古诸部望风归附。
借着这些个举措,黄台吉既立了威,又得了利,建虏八旗也都跟着获利不小,从此黄台吉的汗位算是得以暂时稳固。
然而,自打去岁九月阿敏、阿济格征伐东江镇明军失败之后,黄台吉突然发现,后金国的形势似乎就在一个转瞬之间就开始恶化了。
朝鲜方面,自然不用说了,阿敏、阿济格率军征伐东江镇失败后,明军已经大举上岸,鸭绿江东岸的朝鲜肯定是要得而复失了。
虽然朝鲜此前的称臣纳贡有点三心两意,但是毕竟成为了后金的属国,也算是断了大明的一条臂膀,东江镇也不能再从朝鲜获得接济,久而久之势力必然大损。
可是如今,这个算盘打不响了。
辽东半岛方向,形势同样出了现恶化。
刘兴祚兄弟几个麾下的复州军叛变,让黄台吉尤为愤怒。
他自以为对后金汉人不错,至少比先汗在位的时候要好,不仅没有打散收编那些投奔过来的明军部伍,而且还在后金的小朝廷之上,重用汉人书生,设立了集贤院,提拔重用了范文程、范文寀兄弟以及宁完我等汉人秀才,让他们作为随侍的近臣为自己出谋画策。
但是他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做,刘兴祚几兄弟还是叛逃到的大明那一边去了,而且跟着叛逃的还不光是刘兴祚麾下复州军的家属子弟,包括复州左近之前归附的汉民也一并渡海逃往东江。
这一点,尤其令黄台吉心中愤怒异常。
所以,在黄台吉以损兵折将、害死贝勒阿济格为罪名,将阿敏高墙圈禁起来之后,很快就在代善、莽古尔泰、济尔哈朗、岳托等几个贝勒的支持下,命令多尔衮、多铎兄弟率领两白旗前往盖州、复州坐镇,而且不顾麾下汉臣范文程、宁完我等人的劝阻,同意了两白旗对复州、盖州附近未及逃走的辽东汉民,再一次展开屠杀和抢掠。
数月之间,抓捕屠杀辽东半岛汉人丁口近万人,女子财帛则尽归两白旗所有。
就这样,因为阿敏、阿济格两位旗主征讨东江镇失败而产生的不利影响,被黄台吉以这样的举措,降低到了最小。
阿济格的惨死,对黄台吉的汗位来说,当然是有利的,既可以趁机将阿济格的镶红旗夺过来,交给效忠于自己的代善长子岳托来统管,又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将阿敏治罪圈禁,并将阿敏的镶蓝旗交给同样效忠于自己的济尔哈朗,真可谓是变害为利,一举多得。
因此,从九月份得知阿敏败归、阿济格被围惨死之后,黄台吉就在几个汉奸谋士的献策之下,运筹操作这件事情,费尽了心机谋划,终于在十一月里,把所有这些事情落到了实处,既铲除了后金内部对自己汗位的威胁,又转移了八旗权贵的视线,为这一次的东征失利,找好了替罪羊。
而且,为了安抚多尔衮、多铎兄弟,一直将两白旗看得很紧、管得很严的黄台吉,也终于同意两白旗出外,以平定复州之乱为名,放任多尔衮、多铎兄弟大肆抢掠辽东半岛上已经所剩不多的汉人财富女子。
当大明延绥镇官军在陕北镇压流贼叛乱,杀得人头滚滚的同一个时间,建虏两白旗辫子兵同样在盖州、复州附近大开杀戒,杀得血流成河。
这个年代的建虏高层,从来没有把汉人当人看,不仅称呼上称之为尼堪,在实际行动上更是把汉人当成牲畜一样的个人财富。
一来,这个时代的汉人不少尚未觉醒,的确是有点软弱可欺,不懂得反抗,也不敢豁出命去反抗。
二来,这些建虏之中有不少,都是从山林之中刚刚归附建州女真部的野人女真,除了狩猎、抢掠和杀戮,他们没有别的谋生之道。
而早期的辽东汉人虽然生活也很穷困,但与那些女真人相比,至少还有房屋可以栖身,有粮食可以果腹,有铁锅可以煮饭吃熟食,而相比之下,那些女真人可是什么都没有,而且又不会自己造,怎么办,只好抢掠汉人的东西了。
就这样,久而久之,在建虏女真人的眼中,汉人就是他们的猎物,而且是猎杀起来毫无风险的猎物。
在老奴奴儿哈赤时期,凡是年满十二岁的女真小娃娃,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拿着刀,进入汉人村落之中杀人抢劫,而汉人还不能反抗。
从小这样“熏陶”历练出来的女真男子,在面对汉人的时候,又岂会心慈手软或者心存敬畏?
此时的黄台吉以为允许两白旗在辽东半岛上这么做,不过是适当地恢复天命汗之前的汉人政策罢了,不会引起什么严重的后患。
但是他显然是想错了。
这世上任何事都有因果,种下什么因,最后就会结出什么果。
此时看来,不过是辽东半岛上已经残存不多的汉人被杀被抢而已,不过是让后金国治下本来就不太稳定的百万汉人,加剧了往鸭绿江东的逃亡而已,但是长远来说,这样的作为却激起了辽东汉民对奴儿哈赤时期的痛苦记忆,在更多辽东汉民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一颗颗种子,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会开花结果。
第三六三章 后金财政()
黄台吉统治下的后金国,在去岁九月兵败东江镇之后,经历了一番内部的倾轧和调整,到了十二月的时候,终于完成了新的利益分配。
后金整体的实力虽然受到了损失,外部形势有所恶化,但是黄台吉本人的实力却没有任何损失,而且有了进一步的巩固和壮大。
但是镶红旗、镶蓝旗在东征中的损失,却也同样需要弥补,这也是黄台吉在完成内部调整之后,首先需要面对的问题。
因为不管是济尔哈朗接管阿敏的镶蓝旗,还是岳托接管阿济格的镶红旗,都是不合老奴奴儿哈赤定下来的规矩的。
黄台吉联合代善等人,硬是将忠于自己的济尔哈朗和岳托扶上旗主之位,其他贝勒王公虽然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的不服气是肯定存在的。
包括镶蓝旗和镶红旗下的梅勒额真、甲喇额真和牛录额真们,都需要给予利益进行安抚,不然的话,新任镶红旗旗主岳托和新任的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也坐不稳屁股下面的旗主位置。
所以,大明崇祯二年的正月,当崇祯皇帝坐在北京的紫禁城中,与几位军机大臣商量着如何应对西北乱局,如何减少开海阻力的时候,黄台吉在沈阳的汗王宫笃恭殿中,也在召集着后金国的旗主贝勒、谙班大臣们,商议着后金国下一步的动向。
笃恭殿外寒风怒号、滴水成冰,笃恭殿中人头济济,气氛压抑。
比崇祯皇帝足足大了二十岁的黄台吉依然高大肥胖,但与以往的志得意满、神情飞扬相比,如今端坐在御座之上的他,面容憔悴,面沉如水。
人到中年的黄台吉,少年时英武不凡,跟随着老奴奴儿哈赤没少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不仅战争经验丰富,而且身体也十分强悍,只是自从继承了老奴的汗位之后,才三年多一点,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一方面固然是继承了汗位,得偿多年心愿,几年来骄奢淫逸之下,身体开始变差。
另一方面也是人到中年之后,身体本来就开始盛极而衰,加上少年时代南征北战积攒的伤病,也让他越来越感到精力不济。
当然了,也不能排除,这是黄台吉当了后金国大汗之后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励精图治给累的。
看看该来的贝勒大臣们都已经在座了,黄台吉轻咳了几声,然后对着笃恭殿中或端坐或恭立的贝勒大臣们说道:“冬去春来,诸事暂定。我女真八旗兵丁性喜动而不喜静,长久蛰伏不出,勇士们既得不到立功受赏的机会,我大金的府库也得不到缴获补充,就是诸旗主贝勒的家里,也难有人口牲畜的进项。
“有些人近来眼红多尔衮、多铎的两白旗,来到朕的面前,也想从中分肥一二。朕在这里只有一句话,两白旗的所得,是两白旗子弟力战而来,不属于朕,也不属于其他四旗,这也是我大金从先汗立国建政以来定下的规矩。
“汉人有句话,叫作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如今冬去春来,各旗主贝勒也该学着多尔衮和多铎,为本旗子弟开辟一些财源了。”
黄台吉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咳嗽,接过侍从递上来的参茶,连喝了几口,顺了顺气,接着说道:“去岁全年无雨,各旗屯粮食欠收,加上汉人包衣逃亡不断,各旗旗丁生活艰难。朕虽有心贴补,奈何朝鲜贡路断绝,而蒙古各部也要接济,又因喀喇沁部阻断贸易,公库之中并无多余钱粮。
“今日召集诸位旗主贝勒,谙班大臣齐聚笃恭殿,就是要议一议如何扭转这一局面,使我八旗子弟度此春荒。”
为了处置阿敏,黄台吉不惜一时恢复了八王共议的旧制,这之后,不是大事,轻易不会召集所有旗主贝勒谙班大臣到笃恭殿中集体议事,因为什么事情都诉诸共议,实在是有损大汗权威。
这一点,黄台吉还是很新任手下的那些汉人秀才们的。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黄台吉又是脸红脖子粗地一阵咳嗽,身边侍立的侍从也赶紧再次递了一碗参汤过去。
大明崇祯二年正月里,也正是后金天聪三年的这个正月里,黄台吉第一次感受到了年关难过,感受到了自己身为后金国大汗的种种不易。
朝鲜虽然没有明着断绝向后金称臣朝贡的关系,但是因为道路被东江镇所断绝,原定的金银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