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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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不易。
朝鲜虽然没有明着断绝向后金称臣朝贡的关系,但是因为道路被东江镇所断绝,原定的金银粮食绸缎布匹等纳贡之物,自然也跟着断绝了。
与此同时,后金西边归附的漠北喀尔喀诸部和东蒙古诸部的赏赐,不仅不能少了,而且因为以科尔沁为首的东蒙古诸部在九月的战争中损失巨大,还必须加大对他们的赏赐与支援,不然就会有离心的可能。
除了这些之外,自己内部八旗的王公贝勒们,以及那些从来不事生产的女真八旗各级额真头领和护军摆牙喇们,也都需要一定的钱粮赏赐。
这些钱粮又从哪里来呢?
后金国里没有金矿银矿,一年最多只收一季粮食的辽东,也没有大量高产的农田,也没有像大明京畿之地遍地冒烟的类似厂矿作坊。
同时,它也不能生产必须的茶叶,也不生产大量的棉花布匹,更别说生产丝绸了。
可以说,后金国的财政基础,比起大明来要更加单一,也更加脆弱。
因此,折磨着大明崇祯皇帝的财政问题,其实也一直在折磨着后金国的这位天聪汗。
那么,后金国的财政靠什么?
说白了,后金国的财政来源,最主要的一条是靠抢掠。
最早是抢夺赫图阿拉城周围的其他女真部落,抢人口,抢牲畜,抢奴隶,什么都抢。
抢了一个遍儿之后,这些部落都归附了,当然不能再抢。那么,之后怎么办呢?
方法是带着归附的女真部落去抢大明,先后抢抚顺、铁岭、抢辽阳、抢沈阳,一直到最后,不得不在宁锦防线面前停下脚步。
然后去抢蒙古,去抢察哈尔林丹汗的人口牛养和其他财富,直到逼得察哈尔部不得不大举西迁,同时东蒙古诸部也跟着科尔沁归附后金。
东蒙古诸部归附之后,不仅没法抢了,而且每到冬春之交,草原上最难熬的时候,后金国还得大发钱粮,去救济这些蒙古部落。
那么这之后,后金国的财政怎么办呢?
这也是黄台吉即位后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而他给出的答案,就是去抢朝鲜。
抢朝鲜,可谓是一举三得,一个是解决财政问题,二个是断了大明一个援手,三是打击东江镇,巩固建虏的后路。
从老奴天命汗,到现在的黄台吉天聪汗,后金解决财政危机的一个重要办法,就是打仗,就是抢掠。
第三六四章 该去抢谁()
当然了,除了最重要的一个方法即抢掠之外,建虏解决财政问题的办法还有一个,那就是贸易。
其实,从万历后期以来,大明朝就已经诏令沿边各地禁止与建州女真进行贸易,但是朝廷虽然禁止了官方的贸易,但是民间的走私贸易,却始终禁绝不了。
山西商人常常绕道蒙古,与女真人开展贸易,不仅给女真人送去了盐铁粮食等救命物资,而且还为建虏的抢夺之物,充当了销赃的代理商。
而他们换回来在大明边内销售的,却是东珠、人参、皮张等等于国家无大用的奢侈品。
这些变相资敌变相卖国的山西商人,就是后来顺治初年亲自册封的满清内务府八大皇商。
如今由于崇祯皇帝即位后对沿边各镇的整顿,张家口、杀胡口等地的山西商人已经受到了比以前更加严厉的限制。
更由于历史上归附了后金的喀喇沁蒙古诸部这一世没有归附后金,而是继续在大明朝的羽翼之下屹立在西拉木伦河的南岸,所以山西商人与后金之间的走私商道,不得不继续往北转移。
路程增加了,风险更大了,成本当然也就更高了,与此同时能够完成交易的规模也小了许多。
科尔沁东蒙古联军征讨喀喇沁失败的半年之后,还能够从独石口、张家口、得胜堡和杀胡口等地顺利出关,绕道蒙古,辗转经过科尔沁,最终送到建虏后金国的盐铁粮食布匹等紧缺物资,不仅迅速减少,而且价格大涨。
在这种情况下,后金的财政危机情况,也就跟着变得更加严重了。
到了天聪二年的年底,大明九边粮价大涨的同时,建虏后金国赫图阿拉、抚顺、沈阳、辽阳、铁岭等地的粮价也在大涨,大明这边三块银元一石的糙米,在赫图阿拉和沈阳城内,更是高达三十两银子一石,而且有价无市。
也正是因为这样,本来打算倚重汉人的黄台吉才在无奈之下,放任八旗旗丁抢掠境内汉人,也才会放任多尔衮和多铎的两白旗脱离掌控,驻屯盖州、复州,去屠杀和抢掠已经为数不多的辽东半岛汉人顺民。
不期而至的财政危机,加上这个冬天异常的干旱寒冷,也让黄台吉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最近得了风寒,咳嗽加上发烧,把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此时此刻,笃恭殿内的黄台吉一阵咳嗽之后,看着殿中的贝勒大臣们,等待他们给出解决的办法。
“大汗,以奴才之见,现今这种办法,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各旗防守旗丁去抢旗下汉人,虽然一时可以生活,可是到了开春,各旗土地需要耕作之时,又让什么人来耕种呢?
“八旗子弟,自小用力于射猎,即便以往农户,如今也不事耕种多年,若继续苛待汉人,逼得包衣逃亡,我大金耕战立国之策,将来如何行得?”
说这话的是俺五谙班之一的费英东。
费英东的祖先是归化了女真的汉人,如今说着女真语,留着女真发式,就连自己也早把自己当做了女真人,说出这番话却并不是为了后金国治下的汉人考虑,而是为他的主子着想。
黄台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如今这么做,不过是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后金国内除了最低等的汉人可以抢之外,他还能去抢谁?
归附的女真部落不能抢,周边归附的蒙古部落也不能抢,而朝鲜与后金如今中间隔着个东江镇。
难道刚刚败过一场,就再去与东江开战吗?
就算将来要去,如今的当务之急也是要先把后金国内的吃饭问题先解决好啊!
黄台吉还没有说话,就听三贝勒莽古尔泰瓮声瓮气地说开了。
“大汗何必多问!先汗在的时候,我女真八旗但凡断了粮草,哪一次不是让儿郎们去抢尼堪,杀了穷鬼杀富户,杀了富户杀秀才,实在不行了,就去抢它南蛮子的!
“要我莽古尔泰说,只要大汗对旗主贝勒们放心,我们去哪个地方就粮,都比大家一起窝在这沈阳城中要活得滋润自在。你们看看多尔衮和多铎,何曾有了旗下缺粮的情形?!”
后金八旗有个规矩,那就是八旗旗主和贵族都要集中在汗王宫的附近居住,各旗按照远近也是靠着沈阳城安排驻防之地,普通旗丁平时在家管理包衣放牧或农耕,到了战时各旗下牛录,每家每户出丁出马,跟随牛录额真随同旗主贵人征战。
每个旗的常备军都不多,这个常备军就是每个旗的护军摆牙喇,只有这些人不事生产,平时护卫旗主贵族,战时督战军后,关键时刻用作冲锋陷阵之用,最是精锐不过。
这一次黄台吉放手让多尔衮和多铎兄弟带领两白旗离开沈阳,前往辽东半岛上的盖州、复州驻屯,无疑是让多尔衮和多铎兄弟龙归大海鸟入林,短短几个月,实力就壮大了不少。
这一点,让一心想要外出,发展自己势力的莽古尔泰羡慕不已。
当初莽古尔泰支持黄台吉继位,曾经有过条件,那就是黄台吉继位之后,要让莽古尔泰去铁岭开府建衙。
黄台吉一开始是答应的,但是继承汗位之后,却又在麾下汉人谋士的劝说下收回了成命,不承认曾经答应的这个条件。
这让莽古尔泰对黄台吉十分不满,所以常常在明里暗里与黄台吉作对。
如今随着黄台吉的地位日渐巩固,而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番运作之下,居然将阿敏这个奴儿哈赤亲封的旗主二贝勒圈禁起来了,莽古尔泰虽然生性鲁莽,可以一样不敢再像往常那样嚣张跋扈了。
但是此时,见黄台吉召集这么多人商议事情,一时之间又是按耐不住,说了自己想说的话。
莽古尔泰的话音刚落,黄台吉又是一阵面红耳赤的咳嗽,良久之后,平息下来的黄台吉说道:“今日朕抱病召集各贝勒谙班大臣议事,所议者关系到我大金未来之国运,尔等岂可不慎之又慎。再有人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休怪朕翻脸无情!”
黄台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将镶蓝旗旗主二贝勒阿敏圈禁之后,其在后金八旗之中的威势更是不容挑战,加上一直在汉人谋士支持下进行的集权改革,让黄台吉这个大汗的权威远远凌驾到了此前八王共议的权威之上,对自己的称谓,也从“汗王”,变成了“朕”。
如今在后金国八旗权贵之中,敢于像莽古尔泰这么对黄台吉说话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
第三六五章 双管齐下()
黄台吉不点名地训斥了莽古尔泰一通,笃恭殿中重新进入了气氛压抑的沉默之中。
众人只听见笃恭殿外的寒风,不停地呼啸着刮来刮去。
过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接茬说话,黄台吉说道:“莽古尔泰说的话中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先汗在时,同样有过这样的天灾人祸,我大金国内素来粮食难以自给,但却始终国富兵强,如今粮价飞涨,旗丁困顿,不过是因为南边的明朝封锁之故。待朕假以时日,打破了明朝的封锁,我大金的粮荒自然迎刃而解。”
说完这话,黄台吉咳嗽几声,接着说道:“如今形势,我大金只有几个选择,其一就是南下明朝,打破其边镇城池,夺取其金银粮草,以明国城池之钱粮,补我大金日用之不足。
“其二就是再次东征朝鲜,既可报我镶蓝旗、镶红旗勇士败于东江镇之奇耻大辱,又可问罪朝鲜,索要本该纳贡与我之钱粮。
“其三,就是北上依兰哈喇,征讨未附女真部落,既可夺其人口丁壮补充各旗之所失,又可夺其土地牛羊授予各旗旗丁为财富。
“朕近日思来想去,唯有此三策,可以解我大金如今之困局。至于最终取何策,朕犹豫不决,因为事关我大金之国运,是以今日才聚众在此议定。
“诸位有何高见,可以畅所欲言!”
黄台吉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咳嗽,结果侍从递过来的参茶喝了起来。
片刻之后,作为大贝勒的代善终于发言了,他说:“若是依着我的看法,此时可不是南下征讨明朝的好时机,若是去岁九月,不去征讨东江,而是率大军南下去打辽西,即便不能下其锦州、义州二城,也能在其城外大掠人口物资而归。
“如今明军在锦州、义州二城增筑堡垒完毕,此时去打必然旷日持久,以各旗目前之钱粮状况,又焉能在锦州、义州城下顿兵数月之久?
“至于再征朝鲜,虽说可报大仇,但是如今东江镇胜了去岁之战,已非昔日可比,再征朝鲜等于再征东江,我大金以去岁九月之钱粮充足、兵强马壮尤不能一战而胜之,如今又岂可骤然而胜之耶?若不能,必然又是旷日持久之战。
“因此,若依我之间,要么不出兵,要么出兵就必须确保万全,决不能再有损我大金军威之败绩!”
代善说话慢条斯理,声音也不大,但是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由不得其他人认真聆听。
一来,代善是大贝勒,是老奴在世的儿子之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一个。
二来,代善是此时后金八旗之中实力仅次于天聪汗黄台吉的人物,自己是正红旗旗主,儿子岳托又是镶红旗旗主。
其三,代善老奴的几个儿子之中素来也是以老谋深算著称,若不是因为跟自己父亲的妃子**,很可能就是他最终继承汗位。
所以,代善说完了这些话,笃恭殿中在座的其他人都陷入了思考。
这时,代善的儿子,新任镶红旗的旗主岳托,突然接着其父的话头说道:“大汗,去岁征讨东江镶红旗受损严重,旗下丁口几近折损一半,虽则征讨明朝,乃是解除我大金粮食困境的最好办法,但是此时的确不是征讨明朝的时候。
“大汗若能给我镶红旗子弟半年的时间,北上征服吉林乌拉和宁古塔一带部落,补充旗下丁壮勇士,到得九月,我镶红旗即可随大汗南下征讨明朝。”
岳托说完这话,新任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也连忙表态:“大汗,镶蓝旗去岁征讨东江,虽丢失了大批粮草军械,但幸赖祖宗保佑,旗下勇士并未损失多少。随之可以听候大汗调遣征战。”
由于两白旗旗主多尔衮、多铎已经离开沈阳城,前往辽东半岛,收拾复州军叛逃大明之后的残局,因此殿中只有六位旗主在座。
豪格作为黄台吉的长子而领有镶黄旗,虽在旗主之列,却没有发言的资格,因为他只能为黄台吉马首是瞻。
所以,以上几个人发言完毕之后,下一步后金的动向,就取决于黄台吉怎么取舍了。
这边黄台吉仍在思考,那边又有一人说道:“汗王陛下,奴才范文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范文程是辽阳秀才,老奴用了内应夺占辽阳之后,贪生怕死,剃发结辫,主动投靠后金,一开始老奴仇视汉人,所以虽然招抚了不少明朝秀才,但却没有重用他们,知道范文程遇到了当时的四贝勒黄台吉,才认为自己终于得遇明主,开始尽心尽力地帮助黄台吉策划各种阴谋诡计。
黄台吉这个人与老奴不同,知道汉人秀才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出谋划策却比麾下的女真人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因此也是刻意接纳,一时之间,黄台吉的四贝勒府中成了明朝降人秀才的聚集地,纷纷投靠过来,为之出谋划策,而范文程、宁完我正是这些汉奸文人之中表现“出色”之辈。
此时,见范文程站出来一要说话,代善、莽古尔泰、济尔哈朗等人皆是勃然作色,莽古尔泰还说道:“笃恭殿乃是我大金八王议政的地方,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这个尼堪说话的地方?!”
莽古尔泰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