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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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坡道,即便是平时携带重物翻越都很难,何况此时地势高峭的黄芦岭上,还有贼军重兵把守呢?
就这样,王国梁到了金锁关之后,除了将火炮装备关城,使金锁关更加固若金汤、牢不可破之外,也只能是滞留在金锁关中,犹豫来去,仍是未敢寸进。
当军机大臣李邦华派来的信使经过汾州,找到金锁关的时候,山西剿贼的中线汾州方向,就是这样一个僵局。
第三八四章 惊闻噩耗()
李邦华进驻介休两天后的一个上午,接到了信使从金锁关带回来的消息,了解了中线的大致情况,摇头叹息之余,心中盘算着准备亲自前往金锁关,利用李卑麾下矿营装备了大量新式火枪和手榴弹的优势,拿下黄芦关。
然而,当他通令全军整装待发的时候,他接到了信使从平阳府汾西县带回来的紧急军报。
陕西总兵张国兴所部轻敌冒进,中了埋伏,如今消息断绝,生死未卜!
陕西巡抚洪承畴留副总兵王承恩守汾西、霍州一线,本人自带一部抚标精锐前往濕州方向去了!
李邦华、卢象升闻此噩耗,大吃一惊,北线先传捷报,中线毫无进展,虽说多多少少都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南线传来的这个噩耗却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此前的整个部署。
当天中午,李邦华命令全军拔营,离开介休,转了往南,一路往鼠雀谷方向急行而去。
且说陕西巡抚洪承畴从潞安府面见过督师军机大臣李邦华之后,带着初步议定的进军方略,于四月初三回到闻喜军中。
洪承畴回到闻喜军中之后,迅速率军北上平阳府城,也就是后来的临汾城,与坐镇平阳的山西按察使张宗衡、陕西总兵张国兴等人一番计议之后,兵分两路北上,执行潞安督师府的决议。
其中命令张宗衡、张国兴各带所部共计山西乡兵两千人、陕西官军三千人走西路,从平阳往西北进占蒲州、濕州,自己则带麾下抚标四千人走东路,继续沿着汾水,北上洪洞、霍州和汾西。
四月初六,两军先后出发,洪承畴亲自率领这一路十分顺利,因为行经之地都是河谷平原地带,此时也没有遭受什么兵灾,所以没怎么费劲,这一路官军就先后抵达了洪洞和霍州,除了在霍州分兵一千驻守这个要地之外,到四月中旬的时候,麾下剩余的三千精锐全数按照计划进入了汾西县城。
洪承畴这边一路顺利,既没有遇见贼军,也没有什么山道难行,但是张宗衡与张国兴的西路却从一开始就不是很顺。
先是从平阳往西,前去蒲州的路途多数时候都是起伏不平的山道,路上损失不少运送粮草的牛车骡车,等到了蒲州之后,蒲州的知州刘令誉和守将坚拒不纳,即使山西按察使张宗衡亲自出面,蒲州城池还是严防死守,坚决不开城门,不让张宗衡麾下乡兵和张国兴陕西军队入城休整,气得张国兴及其麾下将领在城门外跳脚大骂,一度扬言攻城。
最后,还是在山西按察使张宗衡的劝说之下,蒲州城中才答应送出来一批劳军的粮食,算是暂时平息了纷争。
从南线往北进军的西路军,在蒲州城下吃了个闭门羹之后,人人气愤,张国兴为了稳定军心,对于军纪的要求也不再那么严苛,麾下的陕军官兵对待在蒲州附近遇到的山西村镇,当然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虽然还没有达到杀人放火的程度,但是闯入村镇之中强征粮草牲畜的情况却是比比皆是。
随行的山西按察使张宗衡屡屡劝阻无用,又担心麾下从平阳招募的乡兵,与陕军官兵内讧,最后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借口职责所在,领着麾下乡兵转往蒲州西南,前去收复曾被流贼占据过的吉州。
张宗衡是山西按察使,属于高品文官,而且守土有责,前去收复被流贼占据过的州县,也的确是职责所在,分内之事。
张国兴也说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而且他对自军在蒲州城下的遭遇也非常憋气,连带着对张宗衡这个山西按察使及其麾下土头土脸的山西乡兵也没什么好感。
因为在他看来,张宗衡麾下的两千乡兵除了耗费粮食之外,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甚至到了关键的时候还可能临阵倒戈与自己麾下的陕军为敌。
就这样,张宗衡与张国兴在蒲州城外吃了闭门羹之后不久,就各率麾下分兵前进了。
张宗衡转往西南,前去收复吉州,而张国兴继续带着麾下三千陕军执行命令,北上濕州。
濕州在蒲州北面一百多里地,张国兴带着麾下陕军一边行军,一边抢掠沿途村镇获得粮草寄养。
到了四月十四日傍晚,西路陕军三千人终于抵达了濕州城外,一番交涉之下,城内守官才满怀疑虑地打开了城门,让这些疲惫不堪的官军进城休整。
当天夜里,灯火通明的知州府衙二堂之上,之前坚守濕州而未失的知州焦胜昌此刻,正与陕西总兵张国兴相对而坐。
焦胜昌说道:“此前焦某收到平阳传来消息,说是陕西张总镇与我山西按察使张大人一同前来本州,不知此时本省臬司张大人身在何处?”
张国兴在蒲州城下吃了闭门羹,对山西官员本无好感,只是眼前这个知州与蒲州不同,毕竟开了城门,让自己麾下人马得以入城休整,多少还是给点情面,当下说道:“我部北上途中,经过蒲州,蒲州守官闭门不纳,使得大军缺粮少食,不足以支应五千人所需。因此,张大人自率乡兵两千前往收复吉州去了!”
说完这话,张国兴接着说道:“焦大人乃是本州知州,此地近距离永宁不远,可知目前北面的贼情如何?”
濕州是个下等州,也就是说州下无县,虽然靠近永宁州和汾州,但却归属平阳府管辖。
张宗衡之前坐镇平阳府,与吕梁山以西几个未曾被贼军攻占过的州县有过联络,相互通报过基本情况。
年初,王嘉胤从黄河另一边的陕西突入山西之时,首先占领的是吉州,然后由于吉州无险可守,流贼在吉州烧杀抢掠了一番以后,快速北上与从葭县渡河占领吴堡的贼军会合,然后就攻占了永宁州以及附近的几个县城。
除了北上途中攻陷了几座路过的县城之外,对蒲州、濕州这样距离黄河沿线稍微远了一点的州城,都没来得及派军攻占。
所以至少蒲州、濕州未罹兵火,城池尚算完好,百姓尚算安定。
此时听了张国兴的话,焦胜昌对山西按察使张宗衡未能前来略感失望,但还是说道:“许是流贼急于北上攻占永宁要地,虽对濕州城外不远处经过,却是未曾攻打。
“不久前听闻流贼离了永宁州,将附近百姓裹挟一空,分作数股,往东进了莽莽群山之中,这些情形本州已修文呈报此前坐镇平阳的按察使张大人。”
洪承畴此前在潞安府听到的基本情况,多数就是来自濕州的报告,而这些情况也早经张宗衡告诉了张国兴。
张国兴疑虑间,突然又听焦胜昌说道:“焦某还请总镇大人谅解,前番流贼过后,本州接纳南来难民不少,城中遍设粥棚赈济,州库空虚,恐怕也未必能给总镇麾下供应多少粮草啊!”
张国兴听了这话,面色不虞,正要发作,突听焦胜昌又说:“不过前番从永宁州逃来一个守军把总,名叫钟得五,乃是永兴州知州钟万里钟大人的亲侄子,张总镇若欲了解永宁情形,不妨将他唤来细问!”
第三八五章 不服不忿()
陕西总兵张国兴本来也不是才智杰出之士,听了焦胜昌的话,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又被焦胜昌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也不再跟眼前这个还有用处的知州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了,当下说道:“既然有了解情况的军中官佐,还不快快传来询问!”
焦胜昌见陕西总兵张国兴这么说,当即派人去濕州狱中将钟得五提来见面。
钟得五是永宁州知州钟万里的亲侄子,钟万里在永宁州城被攻下之后不肯投降,因此全家被杀,唯有这个侄子力战得脱,收拢了两百来个城中败兵,跟着逃难的百姓,一路来到了濕州。
到了濕州之后,报上名号,说明原委,焦胜昌虽然让他们这些人一起跟着逃难而来的难民进了城,但却在进城之后,当即将他们全数逮捕下狱。
当时情形风声鹤唳,山西沿黄一线草木皆兵,焦胜昌不知永宁州城情形,也说不准这些人到底是逃兵还是被打散的败军。
万一这些人是逃兵,或者是投降了流贼前来骗城的人马,让这些人自由待在城中岂不是更危险?
所以,钟得五领着收拢来的溃卒进了濕州城后,不管他怎么辩解喊冤,焦胜昌还是坚决地将他们全数逮捕,关在了州牢之中。
这么一关就是两个来月,期间分头审讯,基本弄明白了永宁州城的情况,也弄明白了钟得五的身份。
不过,焦胜昌还是不愿冒险,除了将情况上报给按察使张宗衡之后,还是选择将钟得五等人关着没放,不过一日两餐还是有的,只是始终关着罢了。
这一次,濕州城中来了大批官军,焦胜昌也不再担心州城的安全了,干脆趁机将这些人交给张国兴了事。
而张国兴目前虽然需要充足的粮草,但是他更需要的是赶紧了解前方的情形。
从平阳出来之后,一路上有按察使张宗衡所带乡兵为向导,翻山越岭,穿州过府,没有问题。
然而自从张宗衡带着乡兵前往吉州之后,张国兴及其麾下陕西将校不懂山西地形地理,北上途中也颇感不便。
此时听说有前永宁州城的守城官佐在此,当下也是急于一见。
过了不大一会儿功夫,州衙的几个班军衙役就带着一个二三十岁、虎背熊腰的黑脸汉子,来到了二堂外。
焦胜昌见钟得五被绑着双手带过来,当下起身离座,来到门口,从门前衙役的手中接过一把刀,亲手将绳索割断,然后满面带笑地说道:“钟老弟多包涵!本官身为濕州父母,毕竟得为这满城百姓的身家性命考虑,这两个月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钟老弟多多体谅,多多包涵!”
那汉子钟得五一开始面上颇为不忿,此时见知州大人这般做派,倒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抱拳说道:“大人言重了!小的只一个丢掉了城池的小小把总,大人没把小的当场杀了,小的已是万幸,又怎么敢抱怨招待不周!”
焦胜昌见两人已经把话说开,当下笑了笑,抓着钟得五的手臂,进了二堂之中。
往里走了几步,焦胜昌对钟得五说道:“眼前这位乃是陕西总兵官张总镇,你先见过再说!”
焦胜昌说完,松开拉着钟得五的手,自己前行几步,重新坐回了官帽椅上。
钟得五闻言则是一惊,当即上前两步,跪倒在地,抱拳说道:“卑职钟得五,见过总镇大人!”
张国兴见眼前这个黑脸汉子,生就一副膀阔腰圆的彪悍模样,知是军中悍卒,心下也是喜欢,因此说道:“你的情况,本镇多少已知,你的叔父钟万里钟大人在永宁州城中不屈而死,朝廷表彰节烈的旨意也早就昭告天下了。再说永宁州城被群贼攻陷,守城游击高从龙战死,你一个小小把总又能如何?能够收拢败兵力战得脱也是本事!你先起来说话!”
说完了这些话,等钟得五起身,张国兴接着说道:“本镇奉命亲领大军前来剿贼,也算是为你的叔父一家和上官报仇来了,你曾经久在永宁州城任职,熟悉北面地形道路,本镇想让你为大军前锋担任向导,再赴北边,你可愿意?”
钟得五听完张国兴这番话,当即再次跪倒,激动地抱拳说道:“卑职愿为大人尽效犬马之劳!”
当天晚上,钟得五就在这州衙二堂之中,将永宁州城附近地形道路,一一与张国兴及麾下诸将分说一遍。
第二日,焦胜昌着人将此前关押起来的永兴州溃卒全数释放,暂时编为一队,由钟得五统带,去为陕军北上充任先锋向导。
而张国兴所部也濕州城中休整了一日,也搜刮勒索了一批钱粮物资,到了第三日清早,在焦胜昌等濕州官员的期盼之下,终于启程,继续北上。
有了钟得五的向导,又有了从濕州城搜刮而来的粮草,麾下马步军三千人向北进军的速度比照原先,自然是加快了许多。
当天傍晚,张国兴带着所部陕军就到了石楼县城南门外。
此时的石楼县城残破不堪,一副被贼军肆虐焚烧之后的惨状。
但是即便是如此,破败的南门城楼之上仍然有人值守瞭望。
那些人见南面来了一支大军,观望一番之后,迅速从城上消失。
此时已经傍晚,张国兴及其所部陕军皆欲入城休息,见南门残破,城头贼军又是远远地就逃开了,当下派出一部,跟着钟得五等人从南门抢入城中。
石楼县城城池不大,城中街道不多,除了犄角旮旯地方有些发臭的人畜尸首之外,再没有一个活人。
石楼县城属于永宁州辖内的小县,钟得五此前更是来过多次,因此熟知道路,带着陕军入城人马沿着城中主道,一路奔至北门,直到登上北门城楼,才隐约看见了数百流贼往北而去。
陕军带队前锋将领回到南门向张国兴禀报之后,张国兴遂挥军入城。
在此地遭遇了贼军的外围人马,张国兴也不敢大意,当夜安排巡哨,分配值守,唯恐流贼去而复返,偷袭城池。
然而一宿过去,不仅没有流贼的任何踪迹,而且一早被派出城去巡哨北面山区的钟得五等人也没有发现流贼影子。
到了这时,张国兴放下心来,一边派人往回传递消息,一边派人继续往北往东寻找流贼去向。
这边人马刚派出去,就听把守南门的陕军将领遣人前来禀报,说是南面来了山西按察使张宗衡张大人派出来的哨骑。
原来,张宗衡带着麾下两千乡兵转往吉州之后,不仅很快收复了吉州,而且沿着曾经流贼走过的路线一路北上,还在短短的十来天内相继收复了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