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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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姜曰广说起,张溥本人以及朝鲜国士林的请求已经被送回大明京师请求皇帝定夺了,李信对自己之前的想法当然也更加坚定了。
只是他本人是武英殿中书舍人,或者按照如今流行开来的说法,他本人就是军机处的军机舍人,因此他知道,以旅顺口为基地开辟出牵制乃至反攻后金另一条战线的想法,不是姜曰广这个理藩院副使所能决定的,因此当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
“姜大人,我等自从离京出使朝鲜以来,算算时日,已经三个月了。如今朝鲜事务已毕,而信风也已如期而至,已经到了我辈返回大明的时候了!不知道大人计划何时启程?”
这段时间以来,姜曰广在汉城除了在朝鲜国主陪同之下的宴饮餐叙之外,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如今风期已至,也想早日回返大明,只是此前遣人回报朝廷,请示张溥留朝一事,如今还没有等到朝廷的答复,也不便于骤然离去。
但是算算日子,朝廷的消息应该快要送过来了吧,想到这些问题,姜曰广叹口气说道:“再等数日且看。张探花欲留朝鲜讲学传道,这是好事,我已替他上报朝廷,算起来也过去了将近一月,想来朝廷的答复这几天应该就要到了。倒是不管朝廷如何说,我等接到了旨意,自当立刻启程返回。”
姜曰广算得没错,三天之后,四月二十六日的傍晚,崇祯皇帝派来传信并赠送儒学典籍的使者,从大同江口登陆抵达了黄州,并派人往汉城送来了消息。
姜曰广闻报,一边派人星夜快马去朝鲜庆尚南道的白云洞书院召张溥回来,另一边则让李信、黄龙二人与朝鲜前任礼曹判书、新任右议政李廷龟等人一起前往开城迎接这次代表朝廷前来赠送儒家典籍的太监王德化。
王德化是如今内廷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的亲信之一,姜曰广、李信乃至李廷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都是不敢怠慢。
好在王德化此时还不是后来飞黄腾达之后目中无人的那个王德化,而只是一个一心想往上爬、见谁都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普通中年太监而已。
又两天后,四月二十八日的午时左右,李廷龟、李信、黄龙等人领着中年太监王德化,以及跟随王德化前来的锦衣卫人员,穿过汉城的西门和东门,来到刘兴贤、黄龙等人的驻军营地,先在营地之中见了姜曰广和匆忙赶回的张溥等人,然后又在姜曰广等人的陪同下,进入昌德宫,到仁政殿上,向着如今已经没有了什么争议的朝鲜小朝廷,传达了大明皇帝施恩朝鲜的旨意。
第四一五章 心有戚戚()
对于从来都不挑剔土地的汉人来说,风调雨顺的瀛洲岛上到处都是适宜开垦耕种的农田,所以之前岛中央朝天山四周山坡地,以及一些平原地带的养马场、牧马地,在大量的汉人移民前来之后,依然得以保留。
岛上原来散布着的两万多匹各等马匹,被瀛洲镇守府接管之后,每年也都能提供两千多头成年马匹,用作军马或者驮马。
瀛洲岛上的马匹,当然不如此时的中亚马种,或者阿拉伯马种那样高大健壮,富有冲击力,但是这些源自蒙古马种的马匹却胜在吃苦耐劳,能够胜任艰苦条件下的负重长途跋涉。
这也是蒙古马的优势所在。
根据崇祯皇帝的旨意,郑兴为首的郑家船队,但凡是运送一人安全到达瀛洲岛,那么就由瀛洲镇守府按人头支付运费,不拘男女老幼,一个人两块银元。
这样一来,郑兴等郑家船队的将领们是高兴了,满意了,也的确保证了两万余人安安全全地被送到了瀛洲镇守府的西归浦,但是对于瀛洲镇守使毛维张来说,当最后一批乱民上岸之后,郑兴手持圣旨找他要钱的时候,他的心中可就不是那么爽快了。
毛维张、陈继盛等人需要人口,因为岛上只有有了充足的人口,其他的事业才能发展起来,而瀛洲岛及其周边的小岛才算是真正成为大明朝毋庸置疑的领土。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拿钱来买人口。
因为岛上虽然物产丰富,但限于朝廷的严令,不准将番薯、土豆、玉米、马匹等物产,销往近在咫尺的日本,而朝廷每年拨给瀛洲镇守府的钱粮,只限于瀛洲镇守府麾下五千将士的饷银和口粮,毛维张虽有南北两个港口的税收维持镇守府上下的运行,但却没有多余的银子来支付这一笔意外的费用。
到了后来,当郑兴得知岛上出产大量的马匹之后,立即就放弃了银子,而是选择马匹。
男女老幼两万多人,由郑兴的船队先后运来的就两万人,每个人运费两块银元的话,就是四万块。
而这个时代的马匹,由于九边地区多处重开了与塞北蒙古诸部的互市,每匹马的价格有所下降,但也保持在三十五两银子一匹的均价,这个价格在不产马匹的福建一带,还要更贵一点。
不过郑兴愿意以马匹冲抵运费,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做法,所以毛维张也就没跟他计较太多价格的问题,以每匹成年马三十五块崇祯银元的价格折价,给了郑兴一千匹马,剩下的则以岛上出产的高品质海盐抵价。
而翁之琪则没要马匹,也没要盐巴,而是选择了岛上屯垦产出的大量番薯和土豆,相比马匹和食盐来说,此时的浙西之地更需要的正是大量的粮食。
能在瀛洲岛搞到一千匹军马,郑兴欣喜异常,人马交割完毕之后,迅速地带着郑家的船队启程返航了,好像是担心毛维张等人反悔似的。
对郑兴乃至郑芝龙来说,想搞到堪用的军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且不说闽浙粤等地不产马,就是产马,他在归附朝廷之前也休想得到啊!
归附之后,倒是可以在闽浙粤等地购买马匹了,但是南方的马匹多以滇马川马为主,这些马虽然走山地很不错,但更多的却是驮马,而非战马。
而蒙古马从大明北部边境贩卖到闽浙一带,那个价格不仅高出了好几倍,而且数量也是极少,还要优先供应云贵川前线的平叛大军,可以说是有价无市,根本轮不到郑芝龙这样的人来买。
郑芝龙虽然以水师船队为主,但是也想有朝一日在陆地上称雄,而没有骑兵,想在陆地上称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何况如今又要在东番岛上大动干戈,准备与荷兰红毛鬼子争夺东番岛西南平原地区呢,正是需要战马的时候。
所以郑兴带着马匹回到闽南,然后直奔苯港,郑芝龙及其麾下将领们都是得报大喜。
如今虽然大明九边军队之中战马正逐渐充裕,比过去的情况好上了不少,但是李信来到瀛洲岛,发现这里居然也是一处上好的养马地,当下心中仍是又惊又喜。
这里平时种地养马,经营贸易、备耕备战,而战死进可攻朝鲜、攻日本,退可回东江,回登莱,绝对是这片海域之上的一处宝地。
李信等人到了镇守府,向毛维张、陈继盛、孔有德等人转达了崇祯皇帝给东江镇以及朝鲜国的旨意,众人得知大明与朝鲜重新划定了边界,并且朝鲜也承认了瀛洲岛划归大明的消息之后,皆颂圣上英明。
对朝鲜,毛维张、陈继盛、孔有德等人自然没有放在眼里,也不怕朝人派兵来攻,但是如今朝鲜国认可了瀛洲镇守府的地位,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内,李信、黄龙等人,先后在毛维张、陈继盛、孔有德等人的陪同下,从瀛洲澳到朝天山,再从朝天上到西归浦,几乎走遍了岛上的每个地方,一边去看岛上的马场,一边去看岛上的屯堡,看着之前的和新来的汉人百姓,被有条不紊、轻车熟路地登记和分配到了位于岛上的各处垦区、农庄,心中对毛维张等人也是暗自佩服不已。
瀛洲镇守府如今在军事上民事上基本上已经半独立于东江镇了,若不是毛维张担任着东江镇的监军御史,那么瀛洲镇守府从各个方面看来,都更像是登莱的一部分。
来自辽东、登莱的汉民因为是应募而来,所以都分到了土地,不管是军属还是难民,如今家家户户都成了有地的地主或者自耕农,而岛上地主与自耕农差别,也不过是地多与地少的区别罢了。
最初跟着毛维张等人占领这座岛屿的监军标营三千将士,现在毫无疑问各个都成了至少家有良田百亩以上的地主,他们最盼望的就是能招来更多的流民,不管是当他们的佃户也好,还是给他们打长工短工也行,总之能够让他们过上真正地主的日子,而不是家里有了大量的土地,家人却是一样的辛苦劳累。
这一次,从浙江送来的受抚乱民,恰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岛上土地当然还有,但却被大量地开辟为军屯和马场,其他宜耕荒地也有,但却要留给下一波从登莱转移过来的流民。
这些参与了叛乱的降民,是充军过来的,自然分不到属于自己的土地。
因此,他们一上岛被瀛洲镇守府,打散分派到了全岛前后左右中五个防区内的不同地方,大部分充作了军屯的佃户、盐田的盐户,以及镇守府各级将校官佐家里的仆从和佃农,还有的则被早一年上岛的军属地主们招为了长短工。
两万多人的受抚乱民,十来天内就在西归浦被分派一空,过去为祸浙西的两万乱民,到了这里很快就被安排妥当,不管是当佃户,还是打长工,又或者是被安排到了南北两处港口为镇守府做事,总算是人人有了事做,人人有口饭吃,摆脱了当匪做贼的命运。
李信亲眼见识,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一番功业,心中自是羡慕不已。
在从京师前往朝鲜的一路上,探花郎张溥天天挂在口头上的“横渠四句教”,李信当然也是“心有戚戚焉”,只不过他更想做的不是“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而是“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若是能够亲手开拓一片疆土,将华夏域内受苦受难的穷苦百姓安顿下来,让他们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这才是好男儿真正该做的功业!
不过此处已是毛维张、陈继盛等人的建功立业之所,羡慕也没有办法,而另外一处与此地差相仿佛的地方,自己却要无论如何争取下来。
第四一六章 如此贴心()
崇祯皇帝在旨意之中,先是褒奖了朝鲜国主李倧及其辅政诸臣的深明大义,表示了皇帝对于朝鲜君臣遵旨换约、重定边界的高度赞赏,然后又夸奖了一番朝鲜君臣如何如何知礼守礼、士林如何如何好学上进、民风如何如何忠孝淳朴等等,称其不愧有海东小中华之名。
最后的一点,也是关键的一点,就是同意朝鲜君臣士林的请求,以明发圣旨的形式,诏令大明翰林院编修、理藩院出使朝鲜副使张溥为大明常驻朝鲜国使节,命其在朝鲜国都汉城,择地开设使馆作为常驻之地,同时赠送朝鲜大明翰林院、国子监新刻正版儒学典籍千五百册,以作张溥在朝鲜士林之中兴学教化之用。
同时,圣旨之中还升锦衣卫副千户乔启泰为锦衣卫千户,同时留任朝鲜,任为大明常驻朝鲜使馆的武官副使,一方面帮助朝鲜与东江镇及右路总兵府保持沟通联络,另一方面负责大明使节在朝鲜的安全事务。
当然了,这是明面上的职责,私底下,锦衣卫既然进入了朝鲜国都汉城,自然就不会再轻易地退出来,监视朝鲜君臣,搜罗各方情报,更是分内之事。
只是张溥这个人书生气太重,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便于让他参与或者插手。
与此相应的是,王德化除了带来大批量的儒学典籍之外,还带来了留给张溥作为大明朝鲜使馆建造以及开办新书院的钱款。
当然还有让张溥喜出望外的旨意,即允许他写信招募通道众人,一起在朝鲜开办书院讲学,招收门徒,为广大朝鲜士林弟子传道授业解惑。
对此,张溥自是又激动,又感恩。
让他激动的是,他的这番作为居然得到了大明皇帝的圣旨恩准,这在大明朝的历史上可是头一遭啊,从此能够在这个自号小中华的朝鲜国中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宗师,想一想都令人兴奋!
让他感恩的是,皇帝竟然如此贴心,知道在异国他乡开办书院、传道授业不易,不仅给他提供身份、提供典籍、提供钱款,甚至允许他自行招募大明士林之中的同道中人,集体前来朝鲜办学讲学,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张溥在激动和感恩之余,一边以首任驻朝使节的身份,向皇帝上表谢恩,另一边则以自己应社领袖的私人身份,给之前的同道中人大写信件,广邀士林好友前来朝鲜汉城。
在他大力邀请的人中就有他的好友兼应社骨干孙淳、周钟、杨彝、李雯以及陈子龙、徐孚远等人。
这些人要么是举人,要么是恩贡生或者荫监生,虽然有参加会试的资格,但却屡试不第,因此渐渐地就聚集在了一起,搞起了结社组织,他们的结社还不是后世的政党。
这种社团组织主要的功能,一开始只是聚集在一起共同读书学习,共同切磋学术,交流心得,只是慢慢地,这些人意识到了自己团结在一起之后的力量,所以才逐渐地不务正业,专门以学术为名组织结社,并慢慢地开始政治化,企图影响舆论、左右士林,传播和推广自己的学术观点和政治主张。
不过,与历史上相比,这一世张溥、夏允彝、吴伟业等人在崇祯元年恩科之中考中进士,使得江南的应社立刻失去了几个重要的领袖,不仅没有像历史上那样形成南北应社,并最终形成复社,而且随着张溥、夏允彝的高中前三甲,这些个屡试不第的应社举子或者贡生、监生们,也很快看到了希望,把精力从组织结社上面收回,重新发愤图强起来。
同时,随着江南士林领袖、东林大佬“钱谦益”以及“四千”的另外两钱的离去,即钱象坤的致仕回乡和钱士升的被贬西北,使得江南士林的大小社团一时之间风声鹤唳、群龙无首,此时正处在纷乱之中。
张溥的飞黄腾达以及如今在朝鲜显赫而又超越的地位,让之前他的追随者们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