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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部分

日月当空照中华-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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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南峪得救了,自己再擅自撤离守地,恐怕王嘉胤、王二对自己就更加不满了。

    所以,想来想去,王左挂与众贼头一连多日拿不定主意撤离。

    然而,到了现在,想走却也走不了了。

第四七三章 怕啥来啥() 
王左挂站在宁乡县城的北门之上,黑红黑红的脸膛上,满是忧虑的神色。

    王左挂出身于宜川,被当地官府呼为“宜川贼”。

    宜川虽然也是隶属于陕北延安府,但它距离关中不远,所以起事于宜川的王左挂,也曾听说过眼前的陕西巡抚洪承畴及其麾下人马,知道如今开到城外的陕军官兵可不是善茬子,战力不逊于曾经撵的自己狼狈逃窜的延绥镇边军。

    再想想东边的黄芦岭天险丢了,神南峪南面的石门关也破了,“横天王”所在的神南峪也是危在旦夕,都已经在准备着转移了,眼前“义军”的局面,可谓是危险到了极点。

    想着想着,王左挂就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紧跟在王左挂身边的整世王吴延贵,听到王左挂叹气,知道王左挂心中忧虑,面对眼前的官军,更是心里没有底数,当下说道:“左挂兄弟莫着急,咱们先领着弟兄们在这里守上一守,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大不了就他娘的一路撤回神南峪去。到时候,咱们凭着神南峪的天险,再与这些官军拼个你死我活!”

    吴延贵刚说完这个话,同样站在一旁的“大红狼”杜三,看了吴延贵一眼,十分不屑地说道:“横天王都要撤离神南峪了,还指望着我们在宁乡给他留个地盘呢!能在神南峪等着我们往回撤?

    “再说了,天险有个鸟用?!黄芦岭,石门关算不算天险?!就说你整世王吧,两万大军还不是让人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大红狼”毫不客气地直戳吴延贵的痛处,让吴延贵对他怒目而视。

    然而“大红狼”说的没错,所以吴延贵一时语塞,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狠狠地盯着“大红狼”。

    而“大红狼”杜三对吴延贵的愤怒,则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在他心中,什么整世王不整世王的,名头说起来好听,但如今麾下不过数百个喽啰,谁还怕他怎地!

    “大红狼”看王左挂依旧沉默不语,接着说道:“大哥,咱们可就剩下这点家当了,咱们弟兄犯不上给神南峪的那些人当挡箭牌吧!

    “要是没了手下这些弟兄们,咱们可就没了立身保命的东西!

    “再说,看横天王和左丞相那意思,神南峪没准儿也难保啊!大哥还是要早作打算!”

    跟在王左挂身后的“过天星”“满天星”“一阵风”等大小头领,也都纷纷出声附和“大红狼”。

    对于这个道理,王左挂当然比麾下的头头们要明白的多。

    起事之后转战陕北、山西,王左挂既没有被官军逮住给灭了,同时在众流贼首领之中又始终保持了相对的独立性,若是没有这个眼力,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

    只是眼前的局面,实在是让他有点进退两难。

    “若是眼前的这股官军没来之前,弟兄们下了决心,跟着哥哥走,咱们拼着得罪横天王,走也就走了!只是此时这个情况,咱们又如何全头全尾地走脱?

    “可若是弟兄们跟着我王左挂一仗不打,就撤回到大山里,到时候别说神南峪不保,就是神南峪保住了,横天王那里,咱们弟兄也不好交代啊!”

    王左挂把话说到了这里,最后终于作出了决定。

    “依我看,延贵兄弟说的没错!咱们先在这宁乡守上几日看看,官军若是真的势大,到时候任是哪个天王老子不满意,咱们该撤也得撤!”

    王左挂都这样说了,麾下众头目也都无话可说,各人按照之前的分派,分守四门去了。

    下午未时刚过,王左挂站在宁乡北门城楼之上,远远看见城外的数百官军正掩护着六架投石车朝着宁乡北门推进,当下赶紧击鼓示警,传令麾下戒备,一时之间城头上旗帜林立、人头攒动,都是严阵以待。

    洪承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驻足在宁乡北门外两三里出的山坡之上,手里拿着一杆单筒千里镜,看着城头上人头攒动的贼军。

    在洪承畴前方不远处,则是正在推进的官军队伍。

    李文云率领火枪队在左,钟得五率领麾下的刀盾手在右,走在中间的则是陕西总兵王承恩亲自指挥着的投石车队伍。

    前面并排推行着六架安装了笨重木轮的投石车,而后面则是三辆满载着五百枚甘泉峪猛火油弹厂制作的大号猛火油弹。

    与通州八里桥的武备院火器局猛火油作制造的燃烧弹相比,甘泉峪制作的猛火油弹,绝对是皮薄馅大、罐大量足,一个十斤,是武备院制式燃烧弹的三到四倍重。

    这也是传统的猛火油弹的重量,主要是用来守城,或者守卫险关要隘之用,并不适宜于掷弹兵的投掷。

    不过,这样大小的猛火油弹,却十分适合简易制作的投石机来远程投掷了。

    总兵王承恩看着城头上的贼军大呼小叫,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朝着自己的队伍方向射来箭支,脸上满是轻蔑的冷笑。

    对于自己亲自督造的投石机,他很有信心,虽然还没有进行实弹的抛射,最终能打多远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但是将每一颗才重十斤的猛火油弹抛射到城头乃至城内,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越靠近城墙,城头上射来的箭雨就越多,不过绝大多数的箭支,都在距离城池二百步左右的地方,钉在或者落在了地面之上,根本威胁不到城下向前推进的队伍。

    新任陕西总兵王承恩指挥着麾下的队伍,直到六架快速赶工出来的投石车推进到距离城墙二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方才喝令麾下止步,开始进行紧张的调试和校对。

    城头上的王左挂当然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是官军的投石车,当下很快就喝令麾下的贼众举盾准备遮挡,下完令后,他本人更是带着左右,立刻躲到了城楼之中,等待着官军的进攻。

    王左挂预想中的进攻很快就开始了。

    六架投石车准备完毕之后,陕西总兵王承恩亲自举起旗帜,向远处山坡上督战的洪承畴示意,而洪承畴也很快命令左右挥动旗帜下大了轰击的命令。

    然后,随着陕西总兵王承恩的一声令下,六架投石车同时被拉开了固定的绳索,捆绑着巨石的另一端快速落下,相应的则是,包裹着猛火油罐的兜索被瞬间抛上了天空。

    六颗黑乎乎的猛火油罐被泡上了天空,在城头贼军的一片惊呼之中,有的摔碎在城墙上,有的被抛射进城墙内,摔碎在城内的地面上,也有两颗正正好好地打在城头贼军高举的盾牌上,然后应声碎掉。

    猛火油罐碎掉之后,流出大片粘稠的黑色夹杂着黄褐色的粘液,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流民出身的流贼多数没有见识过猛火油的厉害,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断地有贼军的小头目高喊着:“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但是更多的贼军发现,官军抛射过来的不是石弾,反而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些东西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刺鼻而已,难道官军就像凭借着这些黏糊糊臭烘烘的东西将俺们赶下城头不成?

    作为总兵的王承恩是知道猛火油弹总共才有五百枚这个情况的,所以第一轮抛射只有两枚准确地抛上城头,立刻就喝令另外的四架投石车校正误差。

    每架投石车的下面都头几十个官军士卒在负责,所以很快就在一番变动之后,调整了抛射的角度和距离,一阵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过之后,第二轮的猛火油弹的投射也准备完毕。

    又是一声令下,六个猛火油罐再一次冲天而起,而且六个猛火油罐全部准确地落在了宁乡县城的城头之上。

    城头的贼军除了举盾防护或者跑动躲避之外,没有采取任何有效反制的措施。

    紧接着,不大一会功夫,又是六个猛火油罐被抛射到了城头,这一次其中的一颗,还正好打在了北门城楼的屋顶之上,油罐破碎的同时,也将屋顶上的瓦片和木板砸出一个窟窿,粘稠的猛火油哩哩啦啦地留在城门口的建筑之中。

    而身在城门楼内躲避石弾的王左挂、吴延贵等人,一见之下,都是大惊失色,这些大贼头跟着王嘉胤流窜各地,却是见识过猛火油的。

    尤其吴延贵这个之前的边军逃卒,一见之下立刻喊道:“左挂兄弟,不好了!这是猛火油!狗官军又要火攻了!”

    吴延贵喊完这一嗓子,王左挂也已经反应过来,当即一马当先,奔出了城门楼。

    他不是要组织城头上的贼军反制,因为他们没有反制的办法。

    他这是要抢先下城。

    王左挂一边快步下城,一边下令道:“传令下去!召集人手,出城袭击,务必捣毁他们的投石车!”

    王左挂刚下城头,官军投石车抛出的第三轮猛火油罐又一次全部准确地抛上了城头。

    而这一次抛射而来的猛火油罐,与前两次不同,前两次没有点燃,没有带着火焰,这一次则是点燃了之后被抛射上城的。

    有的因为在空中快速旋转和飞落等原因,火势没有烧起就被强风给吹灭了,但是六颗之中多大四颗带着火焰滚滚而来。

    这四个燃烧着的猛火油罐,从天而降,摔碎在城头之上,火焰四处飞溅,将原本已经溅满城头的猛火油瞬间点燃!

    在城头贼军的惊呼惨叫之中,整个宁乡城北门附近的这一段城墙,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第四七四章 大祸临头() 
看着远处宁乡县城北门的城头之上,到处都是燃烧的贼军在奔跑冲撞,在火中挣扎嚎叫,洪承畴放下举了半天的单筒千里镜,眯缝着眼睛,盯着燃烧中的城头,面无表情。

    猛火油只是粗略地去除了泥沙碎石等杂质之后的原油,燃烧起来之后用水是扑灭不了的,除非它自行燃烧完毕。

    只有通过空气阻断的办法才能将它扑灭,也就是说用沙土覆盖的方法。

    但是这个办法,在军事素养稍高一点的官军之中,都不是人人都知道,何况这些连见都没见过猛火油,根本不知道猛火油为何物的贼军呢。

    所以,在拥挤的城头之上,贼军看见火起,而一下子就蔓延开来之后,唯一的想法就是跑掉,朝着没有着火的地方跑掉,没有人想着要去将他扑灭,也没有人想着城下还有官军在虎视眈眈。

    至于“大梁王”王左挂仓促之间所作出的决定,也就是派人出去攻击官军投石车,将官军的火攻釜底抽薪的决定,不光是城头的贼军头目无暇理会,而且在他下城之后,也很快就发现昨天傍晚发下官军前锋之后,麾下人马已经将整个本门用土石堵死了。

    一时半会儿就算想要派人出去攻击官军投石车阵地也没有办法了,王左挂急得直跺脚,站在城中跳脚大骂不止。

    最后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城上的守军先下城躲避烈火。

    只是这个命令,对于北门城楼附近的贼军来说已经太晚了。

    太多的贼军喽啰被猛火油罐碎裂之时溅出来的猛火油沾染到了身体之上,这些人只要碰着城头的火苗,立刻就会燃烧起来,根本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而奔跑着的已经烧着了的贼军喽啰,更是把火势带到了别处,城头之上一片惊呼惨叫,早就乱成了一团。

    远处两翼的贼军喽啰见火势也扑灭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身在火中的人被烧死,同时也毫不犹豫地将敢于越过火线,冲向两翼没着火地带的喽啰拿弓箭射死,以防止他们将这种可怕的火焰带都自己的身边。

    贼军喽啰的身体、他们之前手持的盾牌和预备在城头的滚木等物,使得火势更加旺盛起来。

    趁着城头起火的时机,贼军无暇阻击的当口,陕西总兵王承恩按照之前的机会,指挥着麾下人马推动六架投石车继续往城门处挺进,很快就到了二百步以内的距离了。

    搁在平时,这已经是城头的贼军弓箭手可以发挥作用的距离了,但是原本密集在城头之上的弓箭手,此时都已经成了火中燃烧之物,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从一两仗高的城楼上呼呼往下跳,哪里还有机会去反击官军的挺进呢。

    见此情况,王承恩更是咬着牙再次喝令麾下前进,一直挺进到距离城池一百五十步左右的时候停下。

    这已经进入直射一箭之地的距离了,搁在平时,这当然已经是在将自己的麾下至于死地了。

    不过,这个时候,城头上烈火燃烧,一片大乱,即使再往前也没有问题。

    到了这个距离,陕西总兵王承恩下令准备投石机,预备再次向城内抛射燃烧着的猛火油罐。

    很快,官军士卒们准备完毕,随着王承恩的一声令下,将一颗颗点燃了的猛火油罐抛入城中。

    处在北门外的王承恩等人也看不见城内的情形,只管一次又一次地将燃烧着的猛火油罐往城内投射而去。

    一轮,两轮,三轮,四轮。

    负责操作投石机的官军士卒们一次次地用尽力气将“跷跷板”的这一头拉下来,然后在兜索之中放置猛火油罐,点燃,然后拉脱绳索,借助另一端巨石的重量,将一个个燃烧着的猛火油罐抛射上天。

    整整发射十轮,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总兵王承恩下令暂停抛射,操作投石机的官军士卒们,也是累得半死。

    然而,他们的辛苦没有白费,六十个燃烧着的猛火油罐,被先后抛射进了城中,宁乡城的北部街区很快就冒起了浓烟,燃起了火头,与西边天上连片的通红通红的火烧云相互呼应,到了傍晚时分,天地之间更是火红一片。

    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看着宁乡城内的北半部分,特别是靠近北门附近的街区依旧烟火漫天,洪承畴下令王承恩的投石车阵地后移到之前轰击北门时的首发阵地,然后将军中的十二门虎蹲炮、盏口将军炮全部集中在投石机阵地的前面,令李文云、钟得五就地立营,轮流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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