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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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东江镇上下,顿时呈现出一派大战在即的备战氛围。
因为之前早有准备的原因,所以这次的东江镇备战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毛文龙从大堂上离开,让人带着王弼进了二堂,又让人请来了褚宪章、袁枢和曲承恩。
片刻之后,几人全数到来。毛文龙挥退左右,堂上只留褚宪章、袁枢、曲承恩、王弼四人。加上毛文龙,一共五个人。
毛文龙说道:“大堂之上,聚将议事,人多口杂,有些事不便明言。王弼此来不易,更要带话回去。如今在这二堂之内,我们把诸事议好,大略定下,有刘总兵与我东江镇里应外合,此役虽不敢说全胜,但要建功却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毛文龙又问王弼道:“你来之前,你家刘将军可曾说过刘兴祚刘总兵会如何做?”
毛文龙如今所问的,正是堂内几个人都关心的,特别是东江镇老将曲承恩。
因此,听了毛文龙的话之后,曲承恩接过话头,说道:“战阵之上,刀枪无眼。若事前没有计划,临阵之际,仓促行事,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你家刘将军怎可毫无计划?”
毛文龙、曲承恩问这些问题,其实说到底,还是对刘氏兄弟还有疑虑,若刘氏兄弟居中策应是假,自己把东江镇的计划反而如实相告,那岂不是铸成了大错。
但是堂中有一人,对刘兴祚的反正之心毫无疑虑。这个人正是崇祯皇帝派来的褚宪章。
褚宪章临来之前,崇祯皇帝当然对他有交代,其中的重点就是如何利用刘兴祚的反正之心,狠狠地坑一把建虏大军。
历史上,刘兴祚是阵前倒戈,对阵之际,带着自己四百中军亲兵策马逃奔过来归降。虽然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还是浪费了一个天赐良机。
看众人说到了这里,褚宪章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咱家来皮岛之前,皇上万岁爷说起天启年间旧事,其中耿耿不能释怀者,就有一件与刘兴祚刘总兵有关。”
褚宪章此言一出,堂中之人目光齐聚在他身上,王弼更是惊讶地说道:“当今大明天子也知道我家刘大将军?”
这时,毛文龙冲着王弼说道:“褚公公乃当今天子身前近臣。岂会对你一个个小小把总说笑!”
褚宪章笑了笑,然后看向袁枢,说道:“这位袁枢袁千户的父亲,就是袁可立袁总督。当年巡抚登莱之时,袁总督曾与刘兴祚总兵有过频繁联络,刘总兵反正归明之心,袁总督甚是嘉许推崇,只是当年朝廷之上多方掣肘,致使此事迁延至今而未成。皇上万岁每每谈及此事,心中颇以此事为憾。”
说到这里,褚宪章又对王弼说道:“你这次回去,给你家刘将军带句话,若刘总兵兄弟真有反正归明之心,此次东江之役正是天赐良机,绝对不可错过。刘总兵兄弟反正归来之日,大明朝廷绝不吝功名富贵之赏。”
王弼闻听此言,躬身抱拳说道:“褚公公放心,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褚宪章点了点头,看着毛文龙,又说道:“咱家前来东江镇之前,皇上万岁曾说,刘兴祚刘总兵反正之心甚诚,东江将帅切勿当断不断,疑虑不定。”
毛文龙对刘兴祚的反正之心当然也有所了解,见褚宪章这位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都如此说,心中也不再犹豫,与曲承恩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陛下真乃是圣天子也,身居皇宫大内,而又能明见万里。褚公公既然如此说,我东江将帅自无当断不断之理。”
当下就将这十几日来商议好的应对之策,捡主要的,一一说与王弼,让他回报刘兴祚兄弟,以便做好相互配合。
就这样,一个下午过去,诸事计议已定。
到了傍晚时分,王弼在毛仲进的带领下,先是乘船渡海到了大鹿岛,然后连夜又从大鹿岛乘船渡过并不太宽的海峡,在距离鸭绿江口不远的地方靠岸,回到了陆地之上,然后趁着夜色赶回镇江堡,向刘兴贤报告。
就在毛仲进带着王弼,乘船赶往大鹿岛的同时,驻守铁山的毛有时遣人来报,说是义州方向不断有溃兵和百姓逃回,据收拢入城的溃兵和百姓所说,鸭绿江畔的义州城可能已于午时前后被建奴攻破。
到了入夜十分,又有镇守定州的毛承禄遣人来报,也说义州方向有溃兵百姓逃来,据说义州城池已破。
皮岛诸将闻言,也心中焦虑不安,唯有毛文龙、褚宪章无所动心。
再等到了后半夜,毛承禄再度遣人来报,这次信使带来了确凿无异的消息,说义州城池已破,毛可进、毛可喜兄弟领着三四百败兵,已经逃进了定州城,而建奴大军以阿济格的镶红旗为主、刘兴祚的复州兵为辅,一直尾随追击,如今已离定州城不远了。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毛文龙与褚宪章不怒反喜,皆是一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样子。
原来,就在建虏大军抵达镇江堡的第二天清晨,阿敏尽起大军渡江东进,只留下长子爱尔礼带着刘兴祚的弟弟镇江堡守将刘兴贤,在后方为大军督运粮草辎重,防备后路。
由于事先准备充分,阿敏镶蓝旗从征三十个牛录、阿济格从征二十个牛录,一个牛录三百人,再加上后金复州总兵刘兴祚麾下的五千人马,总计两万余人,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先后渡江完毕,陆续开抵鸭绿江东岸不远处的义州城下。
此时的这个义州城中,朝鲜人已经没有了,除了镇守城池的东江将领毛可进、毛可喜兄弟所部两千人,剩下的男女老少数千百姓,也都是多年来逃亡朝鲜、被东江镇招募屯垦的辽东汉人难民。
不止鸭绿江东岸的义州城如此,再东边一点的定州城、安州城,包括往南海边的铁山城,都是如此。
朝鲜人要么已经逃亡,要么已经被杀,而这些城池虽说名义上还是属于朝鲜李氏王朝,但实际上早就成了东江镇的地盘。
过去由于朝鲜是大明的属国,朝廷不准东江镇欺负朝鲜过甚,所以东江镇也没敢继续往岸上发展,如今朝鲜改向建虏称臣,虽然朝廷还没有明确的说法,但东江镇将帅在对待朝鲜李氏上的胆子,自然要比之前大的多了,如今早就赶走了朝鲜的官吏,派驻了自己的将领,既管军,也管民,加上东江镇下辖的各个海岛,总算是为前前后后投奔东江的二十余万辽东汉人百姓,暂时找到了一块乱世之中的存身之地。
然而这块乱世中的存身地却不是一块世外桃源,而是一处险地,先后多次被建虏攻破,每一次都是死伤惨重,到最后更是因为东江镇的覆灭而荡然无存。
剩下的十数万汉民,要么被建虏抓回辽东为奴,要么继续逃亡,最终归化朝鲜。
如今镇守这座义州城的正是毛文龙义子义孙中的两个亲兄弟,一个是毛可喜,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大汉奸尚可喜,而另一个则是他的亲哥哥,毛可进,原名叫作尚可进。
历史上也是这次东江之役,毛可进战死,而义州城破之后,城中的辽东汉民也被大肆屠杀,死了数千。
这一次,因为朝廷提前命令东江镇做好战备工作,身处东江镇对抗建虏的最前沿,又与对岸镇守镇江堡东门的刘兴贤提前有了沟通,所以各种准备还算扎实。
建虏大军刚到镇江堡,毛可喜、毛可进兄弟就得知了消息,赶紧上到城头安排守城事宜。
然而尽管如此,敌我双方之间的悬殊,还是过于巨大,建虏两万大军,而义州城池狭小,又处在前敌位置,再加上如今的对敌战略与历史上有所不同,所以毛文龙并没有在此布防重兵。
毛可喜毛可进两兄弟麾下总共两千五百名东江士卒,其余的就是接到了朝廷的情报之后,临时从汉民之中征召的民壮,约莫两千人。
就这样,当建虏大军围三缺一,大举攻城的时候,城外的建虏总计两万大军,而城中的守军加上征募的民壮,总计也才四千五百人。
毛可喜毛可进兄弟两人都是毛文龙麾下悍将,也都是经历了无数次战场厮杀才幸运存活下来的老兵油子,一看城下建虏大军摆出的阵仗架势,就知道这一仗凶多吉少,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
但是面对阿敏遣人射进城中的劝降书信,二人却态度一直,坚决置之不理。
这个时候的建虏还没有打进过大明朝的关内,还没有显示出天命转移的迹象,而且朝廷这半年来对东江镇的态度,也让这些东江镇的将校们感到心安。
在他们眼中,一个东江镇当然没有整个建虏后金国强大,但是自己背后的大明朝,却远比眼前的建虏后金国强大的多了。
这些后来投靠满清的东江镇将校,此时还没有一点投降后金的心思。
再说他们的妻小都在皮岛安置,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可能选择投降。
所以阿敏三次让人射劝降书进城,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第一七零章 义州陷落()
建虏后金国二贝勒阿敏,正待命令刘兴祚亲自到城下进行劝降,这时,阿济格说道:“这些汉蛮子不知死活,二贝勒何必再浪费口舌?区区一个义州城,如何挡得住我大金军队?!如今我大军顿兵城下已久,何不速速攻城?!”
这时,刘兴祚说道:“十二贝勒此言差矣!我大军虽然十倍于敌,但个个都是久战老兵,弥足珍贵,若能不费一兵一卒而劝降城内守军,于我军也是一桩好事,我等又何乐而不为呢?”
阿济格本就歧视汉人,所以看刘兴祚一个汉人降将身居总兵高位,本来就看他不太顺眼,如今见他又是顶撞自己,心头顿时大怒,遂用马鞭指着刘兴祚,阴狠地说道:“刘爱塔,不要以为先汗为你取了一个女真名字,你就成了爱新觉罗家的贵人。说到底,你们汉人不过是我大金八旗领主的奴才。既然你说我大金士卒贵重,那么就由你麾下的复州兵,先去攻下眼前这座义州城,若是三鼓不下,我大金国自有军法处断!”
阿济格话音刚落,阿敏看了看刘兴祚,淡淡说道:“刘总兵,请吧!”
刘兴祚心中怒极,但面上并不动声色,知道说什么也没用,第一波攻城肯定是自己,这也是后金军队的习惯,其实就是拿汉人降兵降将当炮灰,消耗城中炮石箭矢。
刘兴祚忍着怒气,躬身抱拳说道:“末将听令!”
说完这话,回头看着满面怒容但却敢怒不敢言的刘兴治、金应魁等人,大声喝道:“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一道道命令传下去,刘兴祚麾下的五千复州兵很快就行动起来了,一队队汉人士卒,在阿济格所部镶红旗后金军督战队的监视之下,扛着云梯、抬着壕桥,推着提前组装完成的攻城车,向义州城西门附近的城下快步进发。
很快来到城下百步开外,这时城头之上顿时也是鼓声大作,毛可喜令点火开炮,朝着攻城的敌人射击,随着守城战的开始,攻城敌军之中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地。
可惜的是,此时的义州城头没有锦州、宁远那样的红夷大炮,甚至也没有一门佛郎机炮,有的只是十数们老式的前装铸铁虎蹲炮。
虎蹲炮口径很大,但是射程不远,装上散弹的时候,威力也还可以,而一旦装上与口径相符的实心弹丸,威力就变得极其有限。
好在打惯了仗的毛可喜毛可进兄弟俩都知道虎蹲炮的这个特点,所以用的都是散弹,将碎石头、铁三角等散碎之物与火药混在一起,倒进虎蹲炮五短三粗的炮管之中,点燃火门处事先装填好的火绳,然后一声炮响,将碎石和铁三角等物射出,一打一片,如果抵近射击的话,对于阵型密集的敌军,威力也还可以。
但是虎蹲炮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打完一次之后,需要清洗炮膛,第二次装填点发的耗时比较长。
所以如果搁在野战之中运用,常常只有一到两次的击发时间而已。
如今放在城头,第二次装填的时候还算安全,但随着第二次击发之后,敌军就已经攻到了城下。
而虎蹲炮过于粗短的炮管,让它根本无法俯射,而通常到了敌军到达城下的时候,虎蹲炮就会失去作用。
这次也一样,虎蹲炮才打了三轮,城头守军的弓箭齐射也才射出五六波,攻城的复州兵就已经到了城下。
一架架云梯和攻城车靠上城头,一个个复州兵的汉人士卒,冒着毛可喜所部东江军的滚木礌石,硬着头皮往城头上爬来。
城下射上城头的一波波箭雨,也让毛可喜所部承受着大量的伤亡,不断有人中箭之后惨叫着倒地。
眼看着爬上城头的复州兵越来越多,毛可喜对左右亲兵大声叫道:“传令民军上城!传令民军上城!”
随着命令的下达,三千名原本作为预备队的民军,也就是这几天里临时招募武装起来的汉人青壮,很快就被赶上城头,被迫投入战斗。
随着这股生力军的到来,城头上的守军一下子显得人多势众起来,也个个焕发出了东江镇士卒本来就有的那股凶性。
一刀刀砍过去,刀刀见骨;一枪枪捅过,枪枪见血。
终于靠着城头的人数优势,毛可喜毛可进所部守军将那股攻上了城头的复州兵全部消灭。
城下的复州兵看着城头再次完全落入守军的手中,看着那一架架云梯和攻城车,被城上守军摧毁,开始纷纷踌躇回顾、驻足不前。
而身后不远处,由镶红旗护军也就是所谓的八旗摆牙喇组成的督战队,不停地大声叫嚣着,并挥刀砍杀敢于后退的复州兵。
此时此刻,位于城头守军和身后镶红旗督战队之间的复州兵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顿时陷入两头受打击境地。
一些靠近城墙的复州兵,干脆抱头跪地,就在城下向城上投降,以换取城上守军手下留情。
阿敏远远地看到这个情况,遂下令鸣金收兵,结束了第一波攻势。
而那些在城下跪地投降的复州兵,回到己方阵地之后,自然又被镶红旗的护军摆牙喇督战队摁倒砍杀。
刘兴治、金应魁愤恨不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