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唐-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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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大名鼎鼎的北海太守李邕李泰和。李太守已经被我们院长请来书院教书来了。”
元次山三人吃了一惊,刚才跟自己说话的果然是那位名动天下的李北海。元次山搓了下手,心中暗暗兴奋,没想到自己竟然跟这样的人物有了交集,并且对方还跟自己说了几句话。同样兴奋地萧、刘两人忙问道:
“那刚才迎接的另外两人是……”
那人扬了下下巴,笑着说道:
“诸位郎君想必刚来长安不久,其中一位是曾经的相爷——李相公李适之,年轻的自然是我们书院的院长李侯了。以后啊,你们还会看到更多的名士、宗师过来书院的。”
元次山三次再次大惊,没想到自己这一下子就见到了三位天下学术宗师级的人物。李邕和李适之自不用说,早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宗师级的人物,而李清凭借《数学要义》和《论语正义》等也已然奠定了宗师的地位,并且比之李邕和李适之还要让长安城的学子觉得传奇和神秘。
那人看着元次山等人的神情,好像知道三人会有此种表情,笑了笑没有说话,径直往书院去了。
元次山站在书院门口,愣了半天,才从惊呆中缓过神来,随后抬头望了书院一眼,眼神之中尽带着憧憬向往之意。萧茂挺和刘钱来也不逞多让。
元、萧、刘三人脸上并没有因为不能进入书院参观而又丝毫的失望之情,今日的见闻实在算是让他们大开了眼界,至少对应天书院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些轻视,觉得不如官方国子监之类的学院。
诚然,现在的国子监中有朝廷众多名士、大学士任教,师资方面可能较应天书院强上一些,但是有李适之、李邕、李清这样的大家坐镇,书院未来一定会成为大唐培育人才的重要场所。更何况,这书院的教学比之国子监要开放和开阔很多,也不再是只有那些有身份地位的勋贵子弟才能进学。
有教无类,不问出身的招生条件更能吸引无数的人过来求学,数年、数十年之后定然会成为大唐不可忽视的一个存在。
“哈哈,刚才我们只顾着聊李泰和和书院了,此行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竟然给忘了。”
萧茂挺摇头笑道。
从书院离开的路上,马车变得轻快起来。说到刚才的情况,萧茂挺突然想起三人过来这里除了看能不能入书院瞧瞧,另外一件事就是要看书院大门处张贴出来的那些考题的。
“哈哈,萧兄不提醒,我倒是给忘记了。也不知道书院的考题换成了什么?”
元次山拍了下额头,笑着说道。
“听说前些日有人解开了书院的考题?那位小侯爷亲自把那人迎接了进去的。”
刘钱来在另外一辆马车上说道,
“好像是一位从嵩山过来的,叫做李泌的人,不知道次山兄是否认识?”
元次山想了一下,说道:
“我在洛阳的时候听说过此人,才华很高,也爱交结名士和道家中人。不过我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并不认识。”
“以后倒是可以结交一下。”
刘钱来笑着说道,
“不知道那位李泌和书院的小侯爷都说了些什么?”
“哈哈,我们何必知道这些,还是想着晚上去长安城哪里潇洒一番要紧。听说最近平康里那里很是热闹。”
“元兄、萧兄,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算是八卦。听说京城之中有位担任左骁卫兵曹的人因为跟自家岳丈起了冲突,把当赞善大夫的岳父给告发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刘兄细细说来。”
第319章 京兆府牢()
“……年轻的生性狂疏,轻傲狂放又好喜功名,交了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年老的性情迂腐谨慎,胆小木讷,不喜自家女婿交结那些不务正业的朋友。双方曾发生过争执,听说前一段时间长安城还传出笑话来。这年轻的被年老的给好一顿训斥,于是心生不满,一气之下就告发了年老的。”
“这也算是奇闻了,家务事竟然还要闹到公堂上去,也不知道最终会怎么收场?”
萧茂挺摇头笑道。
“谁知道呢,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双方还都是有身份的人,大概最终会不了了之,京兆府哪里管得了这些事情。”
刘钱来笑着说道。柳绩告发杜有邻的事情是坊间传出来的消息,自从上次柳绩跟杜有邻争吵闹出笑话来,邻里都在留意柳绩和杜有邻的动向,这次柳绩去往京兆府的事情就被人立马传了出来。
“知不知道告官的罪名是什么?”
元次山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钱来摇了下头,说道:
“不清楚,那柳绩也不过是昨天才去告的官。想必就是为了恶心一下自己的这位岳父,应该不是什么大的罪名。”
元、萧、刘三人边说边往长安城而去,三人之中谁也没有意识到这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次告发会成为大唐朝堂一场巨大的地震。
华灯初上,临近新年的长安城热闹非凡,各个里坊之间人群往来交织,三五好友结伴夜游,刚来长安的学子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京城的夜的繁华。
位于光德坊的京兆府却比别处显得清静些。这里是京兆府——负责整个长安治安等的衙门,没有人愿意往这里来,平常时候从京兆府府衙走过人都是脚步匆匆,生怕从里面出来几个人把自己给锁了进去。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迈步入了京兆府。中年人身着常服,从大门进入之后,穿廊走院,看样子对府内的地形几位熟悉。路上遇见的数名衙役见到中年人也拱手见礼,那中年人挥挥手,示意衙役们自去,不用管他。
中年人从大门进去,直接去往京兆府临时关押犯人的大牢。大牢处灯火通明,从外面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备极为森严。
京兆府大牢是关押罪犯的地方,有些是判了案子的重犯,都被关进了旁边石砖砌成的牢房里面。那些还没有定罪的嫌犯关在了另外一边。
中年人走了过去,值守的衙役忙上前拱手施礼。中年人笑着跟狱卒说了几句,然后在狱卒的带领下往关押嫌犯的牢房走去。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刚走到牢房门口,里面就传来喊叫的声音。中年人笑了下,没有说话,示意狱卒开了牢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牢房里面是大大小小不少房间,都是关押嫌犯的临时牢狱。里面被关着的人见有人进来,争相喊叫:
“冤枉啊……”
“我是被陷害的,官爷要为我做主啊……”
也有人沉默地坐在角落,冷眼看着走进来的中年人。有些挤到过道的铁栅栏旁,伸手想抓住这位中年人,嘴中高喊着冤枉。
中年人没有理会这些人,径直走到里面的意见牢房门口,停在那里看着里面的人。
牢房里面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刚才喊“放我出去”的就是这人。年轻人看有人过来,早就住了嘴,有些冷冷地看着过来的中年人,随后拱手问道:
“吉士曹,不知道缘何要把柳某关押在大牢之中?”
中年人正是京兆府士曹参军吉温,牢中人却是左饶卫兵曹柳绩。
吉温看着柳绩,笑着说道:
“柳兵曹不知道原因吗?”
“哼,我是过来揭发那杜老儿的罪状的,不是什么嫌犯,我倒是想问问萧府君到底为何把我给关着这里。”
吉温听了柳绩的话,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后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出来,递给牢中的柳绩,问道:
“这是柳兵曹检举杜赞善大夫的罪名?”
柳绩随手接过,看了一眼,说道:
“不错,正是。不知道吉士曹有何贵干?”
吉温往前走了一步,靠近柳绩,小声说道:
“亡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这罪名很重啊,只要有一条为真,都是抄家灭门的大罪,柳兵曹还真是能够下得去这狠心。”
柳绩后仰了下头,望着眼前微笑的吉温,不知道吉温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过了片刻,有些讪讪地说道:
“柳某一生尽忠于圣上,发现不轨之事自然要向官府禀明,揭发不法之人,谈不上什么狠心。”
其实,就在柳绩昨天被关进牢中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些后悔。但是又想起杜有邻给自己带来的耻辱,咬牙就撑了下来。
柳绩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向京兆府揭发了杜有邻图谋不轨之事,京兆府自然会上门把杜有邻给抓紧大牢。杜有邻有没有柳绩所说的那些罪状,柳绩是最清楚的,之所以给杜有邻安上这等罪名,就是怕京兆府因为事情不大又迫于杜有邻是东宫属官而不去理会。
一开始柳绩的打算是京兆府把杜有邻抓紧大牢,随后调查发现这些罪名都没有实质的证据,让杜有邻在里面吃些苦头之后就放了出来,这样一来正好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然而让柳绩没有想到的是京兆府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在还没有去抓杜有邻的时候,就以案件重大为由先把自己给扣押在了京兆府大牢。
在牢中,柳绩仔细想了一下,不仅暗中担忧,后悔自己这次有些鲁莽。
“亡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的罪名太大,京兆府知晓之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或者随便敷衍了事,如果一个不好有可能把自己给折进去。
吉温看了柳绩一眼,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笑着说道:
“柳兵曹不用紧张,吉某这次过来是以私人的身份探监,而不是京兆府的士曹参军。嗯,柳兵曹可以称呼吉某吉温。”
柳绩看到吉温身上穿的是常服,而不是平常办差的时候的官服,于是问道:
“不知道吉士曹有什么话要跟柳某说。”
“哈哈,没有什么,只是想跟柳兵曹随便聊聊。”
吉温哈哈笑道,
“吉某知道,柳兵曹跟杜大夫之间一有些不愉快,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光凭柳兵曹这一纸罪名而没有实质的证据,萧府君实在是难以问罪与杜大夫。更何况,赞善大夫是东宫属官,想抓杜大夫的话也要经过太子殿下。”
“虽然萧府君蒙圣上看中,相府爱戴,但是抓人总归要讲究证据……,不知道柳兵曹所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吉温望着柳绩小声问道。
柳绩愣在那里,他手中那里有什么诬陷杜有邻的证据,一开始也不过是想着罪名说的重些,京兆府也会重视一些。
“这……”
柳绩有些吞吞吐吐。
吉温凑上前去,轻声说道:
“柳兵曹之所以委屈在这里,并不是萧府君的意思,萧府君这样做也是为了万无一失。柳兵曹所说之事关系重大,如果没有证据,那就是诬陷了。”
“我……我也是听说。”
柳绩小声说道。
“呵呵,柳兵曹不用担心,从你口入我耳,今天吉某不是官身,即便是说的不对,也没有人去追究。”
吉温笑着说道:
“柳兵曹可以好好想想,就算是你不知道,难道身边的人就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杜府之人也没有什么异常?只要留意,总归应该有所发现。只要有了证据,柳兵曹就是大大的功臣了……唉,这里实在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吉温靠近柳绩,淳淳善诱,眼神变的越发明亮起来。柳绩来回走了几步,双手握拳,随后又慢慢张开,走到吉温身前,缓缓说着什么。
第320章 暗潮生()
“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下官专门去牢中向柳绩问过话,虽然那柳绩说了一下不清不楚的东西,但跟杜有邻勾结东宫谋逆并没有什么联系。”吉温站在下首,拱手向李林甫禀告道。
从京兆府大牢出来,吉温就直接过来相府向李林甫说了柳绩举报杜有邻“亡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的事情。
牢中的柳绩对自己举报杜有邻的罪名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在吉温问话的时候,柳绩绞尽脑汁所说的,也不过是据说某某跟杜有邻来往甚密,有人见过杜有邻做什么什么之类的话。
柳绩举报杜有邻自己却被投入监牢是不在柳绩预料之中的。自己举报有人谋逆,不但无功反而被关进大牢,柳绩心中除了憋屈便是无端的愤怒,甚至于想着出去之后,要好好找京兆府尹萧炅问个明白。
先前在牢中的时候,在吉温自报家门之后,柳绩的气愤和憋屈变成了恐惧。最近两年吉温的名声在京城极为响亮,刑讯逼供的手段、冷酷无情的心性让很多人闻之而惧,柳绩也是知道的。
柳绩在吉温面前几乎没有什么招架之力,几个回合就被吉温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绩举报杜有邻是心中气愤,所举报的罪名也不过是无中生有,吉温问起时,自然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就举报朝廷命官有谋逆之嫌,如果京兆府深究起来,这就是诬陷的罪名。而吉温问柳绩话的时候,虽然态度和善,但是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那股冷酷之情让柳绩有些不寒而栗。柳绩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或者是为了减少自己内心对吉温的恐惧,在吉温的诱导之下,说了很多自己道听途说来的跟杜有邻有关的事情,甚至于把自己知道的杜府中下人之间的一些琐事也一一供了出来。
分辨柳绩话的真伪,对吉温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就在柳绩开口没说几句话的时候,吉温就知道柳绩大概是诬告了。
然而杜有邻身份不高却官位敏感。赞善大夫是东宫的属官,真要出什么事情,自然要牵连到太子殿下,更何况,杜有邻的罪名是直指向李亨的。吉温这两年被李林甫赏识,官路畅通,已经算是踏上了相府这条船。作为相府一党,太子和李林甫之间的矛盾吉温知道的一清二楚,双方几乎已经要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天宝五载,相府频频出手打击东宫势力,朝堂之上太子一党几乎要被一扫而空了。这次杜有邻事情的突然出现,让吉温感觉抓住了一丝机会,如果自己能够在李林甫前面把这次的案件做的漂漂亮亮的,无疑会更得李林甫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