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之诡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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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秦军步兵,出现在了高地,为所剩无几的弓弩手担任掩护。不过奔回侧后的魏军骑兵又折返而回,但这次却遭到了秦军弓弩手疯狂反击,魏军冲击的先头部队,顿时人仰马翻,魏军骑兵见势不妙,只好远远放箭。乱箭过后,掠阵而走。
目睹魏军左右两拨,轮番打击。而己方攻城部队,在失去弓弩手的掩护下,一波波地被打下云梯,压制在城墙与护城河之间。自己身边别说游骑斥候,就连只毛驴都没有一只。这样的情况,气得仇琼哇哇怪叫。
此次秦军攀山而来,所带战马不多,途中还有几只摔下了山崖。到了壶关成,宋壁将战马全拨给了斥候,堂马,用于探查敌情,传递消息。这使得很多战将,都只能徒步而战。
这边没等仇琼叫完,刚刚城墙拐角处,那股魏军骑兵又转了回来。那一声声号角,让每名秦军士卒都胆战心惊。好在这次骑兵突击的是仇琼本阵,壕沟与长矛坚盾,让他们丢下二十余人后,才悻悻离去。
夕阳在努力地,向大地投射最后一缕余辉,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宋壁厌恶地用脚踢开一具尸体,他此时无比的郁闷。壶关城久攻不克,与他对阵的魏军又不攻不退,只是在远处放箭,他派出支援东门的队伍,又遇到魏军骑兵的袭击。他刚要分大队人马直扑东门,对面的魏军就发起一波佯攻,他站住阵脚准备与魏军决战,魏军却又退回高地据守。宋壁追,魏军就退。宋壁分兵,那边就突击,反反复复。
正在宋壁抓狂之际,堂马来报:“禀将军,仇部已攻克东门,仇将军正带兵向城中掩杀。”
“好。”宋壁狠狠地拍了一下巴掌。
与此同时,壶关城北门大开,一队残兵逃出来,对面的魏军也乱了阵脚,不少士兵丢弃武器掉头就跑。宋壁看了一眼溃败的魏军,放声狂笑,把这积压了多时的郁闷,全部宣泄出来,这大魏江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宋灿听令,速点两千人马劫杀壶关城溃军,如若他们逃远,切记穷寇莫追。”
“末将领命”。
“其余诸将与我进城休整,明日协助王将军共破壶关。”
“是。”
夏日的黑夜,来的特别的晚。木车之上的宋壁,微闭双眼,将鼻子放在一只香囊上,努力地嗅着。因为四周,总是弥漫一阵阵怪异的味道,熏得每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的。许多兵士用碎布掩住口鼻,驱赶这股类似烧焦尸体的怪味。大队人马很快穿过北门的瓮城,进入到了县城北大街。
“宋将军小心,城里有埋伏。”仇琼催马疾驰而来。
前队人马一停,中间的木车一时没收住,几个拉车的士兵和前队士兵拥挤到一起,一名士兵被撞得趔趄,一脚踩进一个坑里,他手中紧握的纤绳,带着整个木车侧翻到路边。宋壁被摔下车子,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那个摔倒的士兵,全身都是粘糊糊的液体。宋壁仔细一看,这不是坑,而是被深埋在土里的大缸,缸里盛满了油状液体。
“有埋伏,大人小心!”仇琼继续高喊着。
“不好,我军危矣!”宋壁也同时低呼出口。
同一时间,一支火箭射了过来,正好落在盛满油脂的大缸里,火焰迅速燃烧,那个士兵顿时变成了火人,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火焰快速蔓延到附近。四面八方的火箭有如飞蝗,整条街上暗藏的油汁,全部被引燃。街面上还偶尔传来了爆炸声,所炸之处,人、物皆五体不全、四分五裂。
此时街道两旁的房子,也着起了大火,卷起滚滚的黑烟,弥漫着向四面扩散,秦军士兵犹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喊声和燃烧的火人。一队队黑甲士兵如鬼魅般冲进浓烟,舞动着胆寒的兵器嘶喊着。混乱的秦军队伍,被肆意地砍杀。
仇琼拉起昏厥的宋壁,使劲猛抽。片刻后,宋壁才微微地睁开眼睛,嘴中呢喃着不知道什么。仇琼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快速背起宋壁,高喊道:“宋将军有令,速速退出壶关城。”几千名士兵互相拥挤、践踏着向北门退去。
刚到北门,仇琼发现城墙上的士兵有些不对劲,他们没有一点慌乱,只是静静的站立着。仇琼留了一个心眼,他让其他士兵背起宋壁,先行冲进了北门瓮城。他则带着一队士兵快步冲上城头。
上来便发现,城墙秦军全是死人,一个个被木棍支撑着,僵硬的站立着。仇琼扶着女墙对下面,高喊道:“快撤出来,快撤出来,有埋伏。”
话音未落,近百名黑甲士兵,突然冲出城门旁隐藏的房屋,快速掩杀几名秦军兵士后,将城门关上,把两千多的六神无主的秦军,困入了瓮城里。紧接着瓮城大火滚滚而起,好像火炉一样将一切燃尽。
一瞬间,瓮城内再也没有了动静,只有大火肆虐的怒吼。仇琼呆立了半天,有些不敢相信。他很快压住心中的惶恐,向北门外的高地望去。宋灿所属的二千秦军早已没了踪影,取代的却是满坡的魏军旗帜,仇琼仰天一声长啸,遂即带领身边的人,沿着城墙向西门杀去
壶关城北门外,江云平站在一处丘陵高地,微笑着注视着壶关城里的大火。良久,他对身旁的人轻声道:“高善,单岑鹏你二人速带一千人马返回壶关关口,报与我二哥说大军明日便到。”
“属下遵命。”
“此间事,便交于我和云礼,二位兄长先歇歇,明日我等再去相助二哥。”江云平对着身后的两位哥哥抱拳道。
“老五,秦军若没退回北门,而是从其他三门突围呢?”江云书饶有兴趣地问道。
“翟翎部骑兵早已伏于城外,死法不同而已,若换做四哥,何选啊?”
江云平地微笑,变的诡异阴森,再也没有刚才的柔和,倒是多了几分狰狞,兄弟几人听罢,各怀心事的注视着他,谁也没再说话。
第37章 趁火打劫()
今年开春黄河以北就极少下雨,入夏后,更是接连三个月没有下雨,富庶的燕北平原也被大旱席卷其内。入秋后就算靠近有水源的土地收成也不过两成,不少地方甚至颗粒无收。山野的林木,退却了颜色,枯败卷曲的树叶,变得青黑,井泉多干涸,许多河流都绝了源头,大地呈现出犹如渔网般的裂痕。
官府因战事、贪腐,非但没有及时赈灾,反而加重了赋税。民众们低价变卖土地、远走他乡,有的甚至出现了卖儿卖女,一些士绅豪强借此机会大量兼并土地,高价倒卖囤积的粮食。
昌黎的大街上也出现了大量的流民,官府根本不理会他们的死活,挑出青壮的男丁充实到军队与徭役,剩下的遇到,一律是棍棒伺候,妄图想将流民驱赶赶到别的郡县。可是黄河以北,全是遭遇旱灾的村镇,根本没有活路。不少流民组织起来哄抢大户,为了一点点粮食,即使亲兄弟也能反目成仇。为了解决流民的生计,高湛四处联络,开设粥棚,赈济灾民。不过这都是杯水车薪,附近乡村都传出饿死人的事情了。
酒馆闹事后一个多月,王然三人伤痕累累地走出牢房。他和铁蛋几乎是每天都到高府报道,时常还去粥棚帮忙干活,高湛并没有太多的责怪,他因赈灾的事情,早已忙的有些焦头烂额。更没有时间教授二人,所以安排了一名叫冯翼的世侄,对二人进行启蒙教育,并传授一些武功。
这冯翼二十一岁,消瘦挺拔,蜡黄的面孔上一双郎目,显得格外的精神。臂力也是出奇的惊人,一口气挽几十次满弓都不带喘大气的。
铁蛋这货到是学武的材料,在冯翼的指导下,一会闪转腾挪跳跃连动,一会哼哼哈嘿的打出一套拳法,什么招式都耍的有模有样。
秋去冬来,天气格外的冷,雪却一片也没见到。呼啸地寒风,卷起地上干燥的沙石,打到脸上格外的疼。街市上时常能看到冻僵的饿殍,一些衙役推着木板车每日的巡城,在大街上收起尸体,再推到城外的乱葬岗,也不掩埋,随意丢弃,任由风沙侵袭、野兽撕咬。
刚过腊月初八,王彪亲自来营里挑人,说是郡守及其夫人要去冬围。真不知道这李隽咋想的,这大灾之年,百姓就差没把山上的树皮吃了,还去打猎。不过能看出他对上次遭遇的余悸,此次光是马军便带了一营多。
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燕太山脉行进,刚走出不到两里路,便看到官道上躺着十几具尸体,也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冻死的。前面的马队快速地踏过去,后面的车队确不能这样碾压,在兵士的监督下,杂役们将尸体抛到官道两侧的土沟里。
看着土沟里被丢弃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其中一个瘦的接近骷髅一样的女子,更是让人不忍直视。深陷地双眼,至死不肯合上,冻裂地双腮连着微张的嘴,像是在对这个无情的世界,发出最后的哭喊。敞开地衣襟,露出嶙峋的骨骼,胸前紧抱着一个已经冻得铁青的死婴,不知道这是在给孩子哺乳,还是为他取暖,一直到死都是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就连被推到土沟里还是这个样子。
铁蛋双手死死地掐住王然的胳膊,王然能感觉到他手劲中暗藏着那股悲伤。王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刚好二人的肚子传来咕噜噜地声音,王然摸着肚子:“自己家的祖坟都要塌了,就别哭乱葬岗了?”
铁蛋扭过头去,不理会王然的胡闹,眼角有些泪光,王然知道他是想他娘了。丘陵后边传来了野狗的低吟,好像是要等大队过去,便要扑过来美美地吃上一顿。铁蛋拾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野狗们先是一阵慌乱,随后又迸发出激烈地嚎叫,其中一只胆子大的居然慢慢地爬上了土丘,微微探出半个脑袋对着人群不断地狂吠。
“野狗都不怕人拉,这是盼着我们死呢,”一名伍长道。
“让你叫,让你吃!”铁蛋一声狂吼,摘弓搭箭。嗖嗖便是两箭,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射进狗头,那只野狗连声吟叫都没发出,就死在了土丘上。其他的几只野狗见到带头大哥被轻易干掉了,遂即发出几声嚎叫,便没了动静。
王然抽出短刀,冲上土坡。他不是补刀去的,他太久没吃肉了。
(王然:怎么的?你说这狗吃过死人肉,来来来,你也试试半年多都没吃过饱饭,再和我说话。)
两支羽箭,一支射到野狗的嘴里贯穿喉咙,一支深深的扎进右眼,看来铁蛋这些日子确实长进了不少。王然提起野狗转身示意,附近的几个兵士纷纷夸奖,不住地叫好。
“何人高声喧哗?为何止步不前?”一名军官驱马而来。
军官见没人答话,铁蛋又直不愣登盯着自己,当即有些恼怒,举起马鞭便抽了下来,王然想去阻挡,可是这距离太远。与此同时一个身影闪到铁蛋身边,用后背护住了铁蛋的头。“啪啪”两声,见马鞭抽到了那个身影之上。军官愤怒地再次举起鞭子。
“这不是李大哥吗?我是马常胜啊,这是我的兵,如有冒犯到的地方,望大哥海涵啊。”
“哎呀!马老弟,我这手重了些,莫怪、莫怪。”军官抱拳施礼。
“不碍事。”
“有时间,一起去萍儿姑娘那里喝点?”军官做出个单手抓杯,一饮而尽的样子。
“大哥说笑了,现在肚子都吃不饱,谁还想那事。”
“那好,”军官尴尬笑道:“让你的人追上前方马队,莫要误了行程,到时候李大人责罚可就不好了。”说罢策马而去。
看到马常胜的后脖颈处红红的鞭痕,王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马常胜倒没在意,他将手搭到王然和铁蛋的肩头,小声道:“那个马军都尉叫李天,是李隽的族弟,仗着李家的势力平时就飞扬跋扈,为人还极其好色,日后你们见到他躲远一点。”说罢狠狠地啐了一口。
王然斜眼看了看马常胜心道:你不也仗着王彪的关系,克扣我们的饷银吗?都特么不是什么好鸟,我也呸,呸呸、呸呸呸。重要的事情要多做几次。
马常胜见王然表情怪异,问道:“你还不信杂地?”
“马哥,疼吗?”铁蛋双眼还有些婆娑。
马常胜用手摸了摸,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王然手中的死狗,说道:“没事,一会狗腿留一只给我,要后腿,肉多。”
第38章 趁火打劫()
北风,有时像刀子一样,只要轻轻一下,便将衣甲刺透。许多新募来的杂役,还穿着单衣,他们掰开冻僵的手指,将繁重的物品卸下马车。这场景让穿着夹袄的王然唏嘘,真不知道这个兵当的到底值不值。
马常胜部的帐篷,搭建在最外面,靠近树林的地方。虽然是被寒风最早光顾,但也少了那些管事之人的盘问。没有积雪,兵士们只好在已经干涸的小溪里刨土,将下面带着冰霜的泥土,掘出来煮。营地的中心处,却是不一样的场面。自带的冰块,在釜中溶解,鲜美的羊肉,滋滋地蹦着油花。
马常胜一早便领来了口粮,足足比前阵子多了近两倍,看来今晚能吃上一顿干的了。他让王然留了一些口粮和一只狗腿给金五,说他老人家最近吃不饱,还咳的厉害。
铁蛋的小脸被火烤的发红,他将小手互相揉搓着,不时地哈着白气,他喜欢看到周围人的笑脸,即便是被折磨的近似枯槁。
马常胜将一支树枝丢到篝火里,贪婪地看着架子上的狗肉,笑道:“兄弟们都记住了,有我一天,便不能少了你们的。”
王然暗道:够呛,看你那瞧着狗肉的眼神,就透露出十万分的杀气。
“什长,这些口粮真是一顿的?”新兵刘二小心地问道,其他的几个兵士也纷纷看向马常胜。
马常胜将狗肉翻转一下,抬眼瞪向口水四溢的刘二,“吃不了,你便放下,哥哥带回去。”
“嘿嘿,什长说笑了,即便全给我,怕也是个半饱。要不明日让铁蛋兄弟再多打些,咱们也好美美地吃上一顿。”
“想啥呢?眼下这光景能有多少野物。若得了,那也是大人们的。”马常胜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