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之诡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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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还有些疑惑，可这时，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子闯进了书房，他俊眉朗目，张口便道：“若真是，便剿了他”
第128章 树上开花（）
从昏迷中清醒的王然，已经是乡间遇袭的三日后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回想那场可怕的死斗，也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势，反而是冲着窗外大骂：“贼老天，这雨你要下到何时？我的地瓜啊”
王然还有些恍惚，可身旁一个人影迅速地冲出了屋子，他的速度之快，仿佛卷起一阵旋风，连带着门与窗户，都在不停地开合。王然还在想着，这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那人影却又风一样地回来了。原来是程良，只见他捧着一个大木槽子，里边装满了黑色的泥土，几株小芽，刚抽绿叶。
王然刚要伸手，程良却瞪着大环眼，连连后退。这粗犷大汉呵护着嫩芽的样子，又让王然不觉得鼻子发酸。自己这些年来一次次的死里逃生，难道真是运气？
“程大哥！”
“叫老程！”
“好，这几株地瓜你可要看好了，”王然抹了抹眼角，继续道：“对了，怎么是你来照顾我？陈兄他们如何了？”
“”程良一手端着木槽，一手挠头。
看着程良在那里费劲组织语言的样子，王然又一次知道自己问错人了。不过这也让他放心不少，因为程良的脸色不难看，陈焕等人就一定没事。王然试着坐了起来，还行，除了觉得腰有些硬之外，其他都还好。当时也不知道谁的马，一脚把他蹬到了水沟里。
啥也别说了，还是自己历练太少，大意马虎才遇此横祸。王然吐了吐气，再次提醒自己这不是游戏，不可以读档重来。还有便是要转移苻二丫母子了，这次若是被拂晓社的人，拿他们娘俩的性命要挟，结果还不一定啥样呢。
“背我去看看陈兄，我有些惦记。”
“他下山了。”
“啊！？”
“长将军来了，你的老相识也来了。”
什么？这都哪跟哪啊，谁是长将军，老相识又是谁？王然的眼睛这会儿瞪得比程良还大，他知道不能在这里纠结，那样会被程良搞死，他马上便吩咐道：“还谁在山上呢，把胡万、薛义都请来。”
话音刚落，王然就差点昏厥过去，原来这程良一改刚才的雷厉风行，居然小心翼翼、慢慢悠悠地捧着木槽向外走。
你六舅的！王然都快哭瞎了眼：“老程啊，你这是要等着过年嘛！”
草亭秋色晚，细雨萧萧。
数寒更几载，落叶飘摇。
北雁南飞，不知何日还巢。
斗笠下的段思嘉一身戎装，她单手托腮，很有意味地端详着王然。这种眼神，王然在当年的巨石上也见过，之后的结果想想都怕。人心难测，女人的心思更难猜。野风吹过，王然打起了寒颤。
“你成家了？”段思嘉终于开口了。
“恩。”
“改日把小娃娃带上山来，见见如何？”
“我这山寨修得咋样？这处亭子也是我亲手盖的。”王然故意岔开话题，他已经知道这些日子的“狗仔队”是段思嘉的人，若不然自己的小命早就没了。不过段思嘉没回答，王然只好干咳道：“刚才为何不去聚义堂吃酒？陈焕他们都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难道你嫌弃我这座庙太小了？”
“我不想见那个姓江的。”
“为何？”
“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他？”段思嘉瞪起秀目反问道。
“江云平你都打不过，这是他大哥，估计身手更厉害。”王然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嘀咕着。
“他不过是个卖父求荣的家伙，你当本郡主怕他不成？”
“恩！？”
王然很是诧异，但是刚刚吃酒的时候，聚义堂里的气氛，确实不是特别的愉快，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不过听段思嘉说完，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若不是用那江冲的首级，怎能得到司马德宗与刘牢之的信任。此事天下皆知，也就是你，混上个山大王，便不知井外有天了。”说道井字的时候，段思嘉的脸有些发烫，她故意压了压斗笠。
“他现在不过是北府军的一名校尉，就这还算是信任呢？想救自己老婆孩子，他都无兵可调，就拿这一百多套铠甲忽悠小爷去卖命，做梦！”
“人家也不是来找你的，”段思嘉掩嘴轻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怎知他日后会久居于人下？”
哼，还要多长时间我是不知道，但北府军以后就是人家刘裕的。王然撇撇嘴：“找谁还不是为了救他的老婆孩子，如今她们困于石瑞的手里，那石瑞是什么人？羯人！在翼城那次你没上山，羯人的手段何其凶残，我怕现在就是去了，他老婆孩子也许早就被炖汤了。”
“这便是你家的事了，”段思嘉叹了口气，继续道：“见也见了，过几日我便回中山。”
“回去帮你哥哥造反？”
“为父报仇！”段思嘉重重地拍了一下身前石桌。
“莫生气，我也是为你好，陈凯也和我说了，虽然你家现在有拓跋氏以及慕容德的支持，但那也是暗中支持啊，更何况你家本来就与魏国不咬弦，这种支持能到什么程度，他们别是过河拆桥也未可知。而且这些年，北方的老百姓是越打越少，人都没了，谁给你们供应粮食啊，你再看看中山城的位置，你要劫掠些百姓回来种地，都没地方找人去，这可是四面受敌，不好弄啊！”
“”
“算了，这些你也不用担忧，若真是混不下去的时候，想着梁山上还有个好弟弟惦记你呢！实在不行咱们也去晋国，也投那北府军去，南边以后会太平的多。”
“用你的首级当见面礼吗？”
“额！”王然连连赔笑，贱兮兮地说道：“郡主大人、郡主姐姐、好姐姐，我这狗头早便是你的了，想用你就拿去，我王然绝不说二字！”
一声龙吟，一柄修长的环刀，落到了王然的脖子上。看着段思嘉认真地表情，王然嘴角抽搐，半天才挤出一个“三”字长音来。
“帮我杀了慕容宝，我便嫁给你。”
“啊！？”
“不好了，官军来了！”牛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了草亭。
“什么？我不是派你去东平，看看拂晓社有没有发现我儿子吗？”
“刚下山，便看到燕军而来，定是那韦昌老贼，报了官，大都督要早做定夺啊！”
这帮人都打了鸡血是咋地，还能不能让小爷我过两天开荒种田的逍遥日子了
第129章 树上开花（）
雨夜，聚义堂中灯火通明。王然一直在一圈圈地“推磨”，重兵来犯的悲凉将他包围。此刻王然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唯一的欣慰，便是还有一群部下、朋友跟在身边。眼下的路有三条，不论那一条，都是王然不想选择的。
战，这必将是一场名副其实的恶战，梁山上所有的人都将面临一场生死的考验。敌人的兵力不到四千，但这全是武装到牙齿的郡兵，还有一支战力彪炳不少于五百人的东宫禁军，裹在其中。不论装备、人数、战斗经验，这些都要超过王然部何止十倍。
那么降或逃呢，投降等待王然的只有身首异处。即使化整为零，做那无根浮萍，这也是王然不要的。打游击可以，但你再怎么打游击，也点有根据地吧。从粮食补给、伤员救治、到部队休整、兵源补充，这些因素哪怕少了一样，那都是纸上谈兵。
男儿血性所致，让王然更倾向于死战到底。但他所面对的不光是来势汹汹的敌人，还有难测的人心。此刻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的胡万身上，就连段思嘉等人也都明白，这梁山之上真正的主事人不是王然。
“敌虽众，然，仍可一战。四郡之兵，将令不通，不足道尔。出其不意，必溃顽敌。”胡万很平静地站出来，给本次会议定了个调子。要说以少胜多，胡万真是颇有心得。当年兖州，他以区区五百庄丁，便能将几千晋军主力搅得是人仰马翻就可见一斑。
在场之人都很同意胡万的看法，来敌虽然势大，可是这些人马是从四个郡、多个县调来的。那慕容超为了清缴王然这股贼匪，根本没有什么战前的准备，好像儿戏一样。但胡万这家伙一直就喜欢搞一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事，不太适合王然这次的路子。而王然也该在众人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思想了，他的骨子里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当初在兖州的时候他没条件也没时间，现在是时候了。
王然走到堂中咳了咳，将刚刚在脑海里回忆的一些事整理了一下，正色道：
“现今天下，各方群雄连年攻伐，秦地一分为二，暴燕南北遥望，凉、魏、晋更是内乱迭生，还不要说其他小势力了。慕容超此次虽然来势汹汹，但这不过是一时之势，他是不会长期对我们进行围剿的，他做不到，任何人在这样的局势下都做不到。
看看这聚义堂，再看看外面的山寨，这不是匪穴贼巢。这是我等安身立命之资本，亦是普通民众走出战乱之希望。任何人要想将其撼动，哪怕是一点点染指，我都会用毁灭来还击他的痴心妄想。
但慕容超是不会轻易退兵的，更不会乖乖地任我们摆布。他所代表的势力阶级，呲出獠牙咄咄逼人，妄想将我们全部抹杀。高官厚禄、黄金美人，这其后隐藏地却是那等待杀戮我们的屠刀。我不会让我们重回黑暗的，更不会让任何势力将这星星之火扼杀。
燕军很强大，而且是残忍的，他们是不会心怀怜悯，让你我跪地求饶的，更不会给我们时间去壮大自己。如何才能战胜他们？如何摧毁他们？单一的个体是不能与之对抗的，你我必须要做到一个意志、一个方向。这样的信念不容动摇，牢固地团结一致才是最大的法宝。当我们能变成一个拳头时，来犯之敌必将是朔风摧叶般的飘摇。”
“好！少帅果真所托非人。”
胡万砸了一下桌案，眼神中透出的迫不及待。这又让王然想起了廖智。青年将领持才傲物，恰恰是最让人担忧的事。这种骄傲，往往都是最要人命的存在。廖智、赵射全是例子，王然也一样，他也会骄傲也会大意，只要是人就会存在缺点。
陈焕等人纷纷附和，唯独薛义的脸色不好看，兖州之乱，他三个兄长都是在王然的指挥下，身死沙场的。如今又到了这样的时刻，心里难免彷徨一些。即使有东华镇的事例在先，他也不愿意把性命彻底交给王然。毕竟这次是以小博大，机会太渺茫了。
“劳烦大都督差遣，”江云龙上前施礼，又冲所有人抱了抱拳。“江某不才，虽无撼天之力，亦愿同往之。”
这江云龙如今只带了二十几人上山，除了七八个车夫外，战力都是数一数二的老部下。作为外人，他能第一个站出来，这是王然没有想到的。但他为何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不得而知了。
“王某得长将军臂助，如虎添翼！”
“哪里哪里。”
王然回礼表示感谢，又将目光投向了段思嘉等人。因为段思嘉此次带来的人马约有两百余人，她的决定，关系到王然下一步的安排。马常胜掂着手中的色子，面无表情。陈凯的小眼睛提溜提溜地乱转，不知道想些什么。而段思嘉则一直端着茶杯，却也不喝，反复地在手中晃悠着。
“大都督可是有了退敌良策？”陈焕终于打破了平静。
“树上开花。”
“哦？”不少人都发出了疑问，即使是懂兵法的，也对王然所说的计策很是不解。他们齐齐地注视着王然，等待答案的揭晓。
王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走到段思嘉身前，微笑道：“莫先生，可否助小弟一臂之力？”
“大都督好生健忘，我部乃中山王所属，与慕容德亦是同盟，此次怕是不便搅和进来。”段思嘉瞪了王然一眼，继续缓缓地说道：“不过，小生倒是想劝大都督一句，勿为不可为之事！”
“莫先生，只要你肯把你的部下借给我，在下保证不让你部上场杀敌，只做疑兵，怎样？”王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
“恩”段思嘉很有深意地望着王然。
这小娘们到底要干什么？莫不是？王然咬牙切齿：“你若答应，在下便承下莫先生在草亭提出的那件事。”
“好！”
大爷的，让这个臭娘们摆了一道，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呢。这可到好，家里本来就有个母老虎，现在又来个母夜叉，三娘你在哪，还不速速归位？王然看着段思嘉痛快的答应并伸出了右掌，心中很是不爽。不过，他还是与段思嘉击掌立誓。
片刻后，王然终于将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拿出来了一部分。大家谈论一翻后，基本同意王然的策略。只见王然走回主位，吩咐道：“两件事，第一件事，便是要麻烦胡兄了，把山上所有不能上阵之人都集合起来，连夜给我赶制各色战旗，要晋军的！第二件便是让所有的战斗人员都好好休息，准备来日大战。但岗哨暗哨一定要盯紧了。再无其他了，都散了吧，陈兄留一下。”
望着众人离去，王然这才将陈焕拽到身边，耳语起来。
第130章 树上开花（）
雨停了，天还是阴得厉害。慕容超望着一口棺材，有些玩味。这王然还真是个异类，昨日自己派上山去的劝降使者，居然被他好吃好喝的留下过夜，还带使者详细地参观山寨。今晨使者便带着棺材和一个坏消息回来了。
这梁山之上，居然有晋军存在，人数虽然不多，但陆续还有兵至。慕容超随之派出斥候四处打探了，确实有小规模的晋军，正源源不断地赶往梁山。难道是晋军对慕容德部要有大动作了？下面该如何应对？慕容超一时没了主意，他心中有些焦急，又有些抱怨。因为此次剿匪所驱使的郡兵，都是他私自调拨的，这件事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揪住，慕容德一定会对他有所猜忌，毕竟他与慕容德不是真正的父子，而是叔侄。
更多的抱怨，来自面前这一座座小山。方圆几十里，没有高过百丈的奇峰峻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