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悬门-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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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子笑到“我是个被汽油弹烧死的鬼,能好看到哪去?不乔装改容,你不得吓得哇哇哭?”
儿时的天是蓝的,地是宽的,农专宽阔的操场上蚂蚱横飞,阿姨带着年幼的包子,蹦蹦跳跳地捉蚂蚱。阿姨会给包子讲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告诉包子有爱的人才配得到爱。包子一直以为自己有两个妈妈,做饭的妈妈和陪伴自己玩耍的妈妈,这个长法披肩的美丽女人如此深刻地定格在自己脑海中,难道就是面前这个嘴角流血、眼似空洞的厉鬼?她是阿姨么?而她那些年接近自己的目的,无非是为枉死海工程搬掉一块绊脚石么?
世界是这样的功利,现实是这样的无情,如果说姥姥告诉包子美子的真实面目,还让包子心里残存有一丝希望的话,那么美子的自我现身让阴谋瞬间摧毁了一切美好。她在闹腾什么?田中角荣访华已经让中日结束冰冻期快十年了,这十年里大房镇的人们似乎都已忘却了殖民带来的伤痛,他们用着松下的电视看着日剧《血疑》,为一个日本女人的死大掉眼泪。而在省城,大学生群落中悄悄兴起了学日语热,东京是中国留学生青睐的目的地之一,在这样的文化和经济交流氛围中,满洲这个词已经悄悄淡出了人们社交的词典,而那个荒诞的大东亚共荣计划,也早已是电影电视剧中的笑谈。
而这个冥顽的美子,仍然固守着自己所谓的信念,甚至不惜付出行动。
包子落泪了,不仅是为了顽固的美子,更是为了一个童年梦幻的破灭。他缓缓地举起了剑,做出了中路进攻的格斗式。
医生和刘大光等人见包子对着空气比比划划,都认为包子是又犯病了,忙让警察从身后悄悄接近他,计划按倒以后再送精神病院,但刚要行动,那群淮北乞讨者除了三个哭喊的孩子以外突然全部神志不清,齐刷刷栽倒在走廊上。离开了厉鬼的拘魂,所有人体力透支,全部倒下了。随着厉鬼的脱离,孩子也不哭了。
可警察们顿时慌了,法医和刚才给包子做精神病检测的医生一起,挨个人测鼻息量血压,得到的结果是,都活着,但是气息微弱,全部都在濒死的边缘!法医赶紧联系大房镇医院,呼叫大夫支援。
包子向美子进攻了,这是恩断义绝的进攻。包子、白菜花和萧绎团团围住女鬼,由于走得着急,擎天绫罗伞等法器都没有带,包子只有萧瑀赠送的那把古旧的赤霄宝剑,尽管锈迹斑斑,却总比没有家伙要强。三人与美子打在一处。女鬼美子极其灵活,包子捅刺的几剑都没有杀中要害,白菜花拿的是派出所接待客人用的折凳,猛拍了几下,发现根本打不着女鬼,即便挨上了,也无不是从她半透明的身体里划过去,丝毫不奏效,急的是直跺脚。
萧绎的兵器是包子赠他的假冒胜邪宝剑和自己随身带的捆仙索,刚交了两个照面,发现美子身上煞气极重,一旦出现纰漏被她打了一拳或撕扯一下,轻则损失修为,重则殃及生命,这鬼煞头子的确比行尸难打许多。包子见状只好再挤出血,涂抹在赤霄宝剑上,原意是准备将血气抹洒在女鬼身上,谁知那宝剑见了包子的血,剑身铁锈立即消退,转眼间变得闪亮异常!剑锋发出了幽兰夺命的光芒,宝剑剑身的龙形纹路清晰异常,确似蛟龙呼之欲出。包子一见宝剑见血了,感到剑气十分嚣张,甚至拖拽着自己去杀鬼除魔,于是抡起宝剑向女鬼美子劈砍过去。美子并无法器保护,她只能步步退后,口中骂道“你怎么能拿到赤霄剑?”
包子见嚣张跋扈的美子也有惧怕的东西,心中大喜,八字型挑动剑锋,左右劈砍不给美子留下余地。美子全心迎战,也不与包子搭腔,她黑洞洞的眼睛本来就没有眼神儿,因此包子并没注意她在打什么主意。突然,美子凌空跃起,从包子身体上方翻了过去,落在了自己身后,伸手一把卡住了白菜花的脖子,怒喝“过来呀,过来我就扭断她脖子!”
包子拎着剑,步步紧逼,女鬼像贴着老太太一样,贴着白菜花的后背,慢慢后退着,直到退出了派出所大门,猛地把白菜花向包子怀里一推,闪遁而去。
第五十六章 红衣女鬼…2()
厉鬼美子趁着夜色跑了,包子和白菜花喘着粗气,白菜花缓过神儿来,突然照着包子的肚皮就是一拳“你俩挺暧昧呀?”
包子捂着肚子,一肚子苦楚说不出来。他问白菜花“唉?花花,你能看见美子?”
“嗯,开始看不见,打起来的时候,一团黑气涌起来,越来越清晰了。”
萧绎也说“这东西身上鬼煞之气极重,甚至肉眼可辨,不仅花花能看到她,被附体的老太太也曾看见她。这里是阳间,不是枉死海那种厉鬼显身的地方,这说明。。。。”
“说明美子这东西快修成鬼魔了。”包子无不担忧地说。
白菜花指着萧绎说“他不是鬼魔,我怎么能看见他呢?”
包子也不理花花,喘着气说“他是让你看到你才能看到。”
萧绎则撅着嘴逗白菜花说“可不,哪天姐姐惹我了,我就躲起来。”
刘大光和包建国追出来,严厉地问包子“你们两个对着空气瞎比划啥?”
刘大光拽着包子的胳膊就要拖进屋,让心理医生再给瞧瞧,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孩子,早治早好,你得听话。”
包子甩开刘大光的手,有些气愤地质问他“前几日下枉死海的时候,你亲口对我说,如果我真的有什么能力,那就救这一村的人。我把你当成我可以说实话的人,可你怎么总是不信我!”
刘大光怎能对近期一系列的事没有察觉,但在许多问题上,他不是不信,是不敢信,不想信。人就是有这样的功能,自觉地屏蔽掉那些他们不想听不爱听的东西。在很早以前,刘大光就对这个成熟稳重、敢于担当而且有些侠义心肠的孩子存有好感,但这种好感似乎很难迅速转化为信任。
刘大光刚想安抚这孩子几句,派出所大厅里传来一阵阵呻吟声,乞讨者们陆陆续续苏醒了过来,他们躺在派出所的长椅上不住地咳嗽。孩子们也不哭了,站在走廊里乖乖吃着小手。刘大光暂时不能再理包子了,他安排派出所民警找附近工厂筹备了些卡车,接乞讨人员到医院救治,又打了几遍电话催促镇医院快一点儿派人过来。不到二十分钟,镇医院李广霞大夫领着同事们也陆续赶来做急救,给每个人都做了细致的身体检查,吊上了葡萄糖水。
“他们身体都很虚弱,身体内电解质不足”李广霞一直从事西医行当,细菌病毒是对手,抗生素是万能药,解释问题的思路也是西方的。李广霞不理解这群叫饭花子每天干什么重体力劳动,竟然把自己累得虚脱“都这么大岁数了,北上走了这么远的路,就不能进行重体力劳动了。”
刘大光也纳闷儿,谁让这些人干重体力劳动了?他走到曾被红衣女鬼美子附身的老太太身边儿,问“大妈,这怎么回事儿啊?”
老太太睁开浑浊的双眼“哎呦。。。不知道,前些天一路坐火车北上乞讨,到了大房镇一下车就觉得不对头,所有人都晕头转向的,身不由己地乱走。”
原来,这一群人是淮泗地区的农民,九月份老家遭遇连月阴雨,导致麦田被水浸泡颗粒无收。淮泗地区自古都是盐碱洼地,十年有四年大涝,所以也保持了北上南下讨饭的习俗,只要挨过了冬季,就返回老家春耕。今年他们生产队共有19个人带着3个孩子到东北打游击,刚到大房镇火车站,就走过来一个面色蜡黄的男人,戴着红胳膊箍子,自称是街道联防队的,不由分说把大家赶到镇子北边三排联房子,说现在不让讨饭了,要活口就得参加生产劳动;不参加劳动的,立即交给派出所,赶回老家去。而且镇里正在大搞镇容镇貌建设,这些人出现在大街上就是给大房镇抹黑,所以这几天一概住在三排破房子里,不许出门。
大家都是苦出身,干活不算啥,而且南北都是老百姓,谁也不比谁富余,用劳动环粮食不为过,干就干吧。
联防队员让他们干的是挖洞的活,说是为了防止北面国家的袭击,镇里和驻军联合搞一个防空洞建设。既然是给国家搞国防,那就是光荣差事,大家就不说什么了,闷头开始挖洞。可天长日久就受不了了,大家都是老弱病残,每天的挖土量超过成年小伙子的劳动极限,而且联防队员每次只送一点口粮,根本就不够吃。于是这群淮泗难民中年纪最大的老爷子就向联防队员提出“能不能多给些口粮,减少一些工作量”。联防队员说不行,现在谁的粮食都不富余,就这些也是当地老百姓嘴里挤出来的。老爷子商量,能不能就不挖了,大家伙不给当地人添麻烦,继续北上到黑龙江农垦区,那里人少粮食多。联防队员笑笑,露出诡异地表情说“来了就别想走了。”
这可把大家气坏了,又不是旧社会,怎么就“来了就别想走了?”于是纷纷摔了锄头和管锹,背上行李卷就奔火车站走。那联防队员看着大家行动也不生气,就那么阴笑着,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功夫,忽然一抬手,那老爷子当场就没了黑眼珠,俩眼睛剩下的全是眼白!直愣愣地杵在地上,不动弹了。老太太上去一摸,老爷子竟然没气儿了!
大家顿时吓得不敢乱动。联防队员竟然发出了女人和男人一起混响的声音“大房镇你们也敢来?哈哈哈”他指挥着几个年纪小一点的后生说“挖坑埋了吧。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凡是跑了的、乱嚼舌头的,以后就是这个下场。我让你们连胎都投不了。”这个场面把所有人都吓得尿了裤子,只好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乖乖听他命令干活。那诡异的联防队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任何征兆,似乎就在身边一样。而且,每过几天,联防队员就带着一两个木木张张的半大孩子来干活,过两天又继续带,总共带来了四五个。这帮孩子不要吃喝、不说话、也没表情,就是傻干活,跟没有魂儿似的,估计现在还在那洞里干活呢。
有一天晚上,联防队员没来。这个工地其实只有联防队员一个人管着,由于大家害怕他的冷酷无情和无边法力,所以都不敢逃跑。今天这个联防队员突然长时间不在,而且工地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大家伙的心活了。众人合计着要不趁机开溜,很快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不仅开溜,而且要到派出所报案,毕竟亲眼看见公家的人杀人了,这可不是小事儿,保不齐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敌特分子。大家商量完立即收拾东西,扶老携幼地离开工地。老太太内急,说你们先走,我稍后跟上,说着就提着裤子到房后草丛里解手,刚刚蹲下,透着黑远远地发现已经跑出半里地远的人们都呆立着不动了。这种呆立可不是发呆,而是十几号人全部像木头桩子一样戳在地上,突然,所有人像训练有素的士兵,突然齐刷刷转过身体,齐步走着回来了。这太奇怪了,说好了要跑,怎么溜达回来了?老太太再仔细看,发现为首的一个老头背上趴着一个红衣服女人!这个女人披头散发,小脸白的跟抹了一层白灰一样,俩眼睛黑洞洞的,那叫一个吓人。老头似乎也不需要用力气背她,潇洒从容、昂首阔步地走着。这个诡异场景吓得老太太顿时尿在了裤子里,她自己咬着自己的胳膊不敢出声,却一眼不错位地盯着人群看,当老头路过自己藏身的草丛时,众人停下了脚步,老头和红衣女子几乎发出合唱般的声音,先是一阵怪笑,接着齐声说:“哟,你看见我了?”
老太太磕头如捣蒜“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
红衣服女鬼乐了“我饶你命,我要你命干啥呀,你还得干活呢。可怜我那个肉身呀,今儿让一个大狐狸给撕烂了。”
老太太不敢抬头,趴在草地里不敢动弹。那女鬼探口气“可惜,能看见我的人不是瞎子就是死人,你是啥呀?”老太太哭了,哀求说,要不你戳瞎了我吧,我可不想死啊!
“嘿嘿,不戳你眼睛,就借你身子用用,省得你总是看我!”
然后老太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在派出所醒了过来,自己都纳闷“我怎么在派出所呀?”
派出所的内勤解释说“今儿晚上巡逻队在大房镇农专后墙外听见三排平房里有动静。那个地方是个废弃的宿舍区,草都长得一人高了,平时因为邪性,连小孩都不去玩,今儿听着里面有动静,于是巡逻队就进院子看。是您老人家拦着我们不让进,死乞白赖地递烟送火拉家常,后来我们进去一看,您有这么多老乡齐刷刷蹲在房檐底下,我们以为你们要翻盖房子,就请示所领导,所领导说晚上把你们拉回所里来住,省得在外面冻死。”
老太太一听是千恩万谢“幸好你们插了一手,要是由着女鬼折腾到下去呀,我们可全都一个个累死在洞里了。”
刘大光虽然不信鬼神,但他也是摸着下巴暗骂“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修祖坟,把人家逃荒的抓去挖坑,损到家了!”刘大光也不管许多禁忌了,他集合了所有联防队员,命令他们在派出所院里站成一排,让老太太隔着窗帘辨认,可老太太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竟然一个都没认出来。
内勤纳闷地说“不是有人冒充派出所的联防队员吧?这除了孙方觉,可都在这儿了呀。”
“孙方觉?”刘大光念叨了一声“我怎么把他忘了!”这个孙方觉就是一个月前心肌梗塞死的、拍花抓了白菜花和李小妹的行尸。刘大光前几天发现这个死去的孙方觉突然披着红斗篷溜达到百家屯去了,这一系列诡异莫非真的跟他有关?
“刘头儿,要不让这个老太太认认?”内勤试探着问,她知道这个做法对一个警察来说意味着观念和站位问题。
刘大光摸摸蓬乱的大脑袋“认认也行,把他的照片和同年龄性别的10张照片混起来,就是说,不要问是或者不是,而是问哪个是,明白吧?”
“好的刘头儿”内勤说完话就去办差事了。不一会儿,一张贴满一寸照片的档案纸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