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天-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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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复读了两次初三,中考依旧只考了三百多。不是读书的料,我准备像其他山里的孩子一样读完初中,出门打工。可我爸不让我去,他给我找了个神棍,要我学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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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拜师学艺()
中考成绩出来,七百五的总分,我考了三百多,这还是复读了两次初三考出来的。
我爸一看到成绩,气得拿起扁担要揍我,追着我跑了好几根田坎。
那年我十八岁,早就过了可以出门打工的年龄。山里的孩子,除了成绩特好的,大都是这样的命运。
读完初中,出门打工。
跟我同龄的小伙伴,有好几个根本就没参加中考,春节一过,就跟着大人出门打工去了。
事不过三,我都考了三次了,还是没考上。就算再复读,一样考不上高中。与其浪费这时间与经历,不如早些出门打工,还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打工没前途,还是去学门手艺,我给你找个师父。”
我把出门打工的想法告诉了我爸,他却跟我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出了门。
过了三天,我爸才回来。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带着一个邋里邋遢,浑像叫花子的老头。
老头叫吕先念,是龙岗场的算命先生。
“学校老师讲过,算命是封建迷信,是骗人的。我宁愿去打工赚辛苦钱,也不当骗子。”我说。
“你们老师晓得个屁!”
一听我这话,我爸的脸一下子就给气黑了。他举起巴掌要扇我,幸好给吕先念拦了下来。
“教育娃儿,不能靠打,要以理服人。你们两口子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聊聊。”
吕先念打发走了我爸妈,还把门给关上了,然后就像在他自己家里一样,端了把椅子坐在了桌边。
“给我泡杯茶来,我慢慢跟你摆。”
“屋头没得给骗子喝的茶!”
爸妈是农民,没什么文化,会被这神棍骗。我好歹是读了六年小学加五年初中的,有知识有文化,搞这些封建迷信忽悠不到我。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叫吴雪梅的女孩,跟你一个班的,长得还很乖?”吕先念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手指头,问:“上个月十三号,晚上九点多,你在她家厕。所外面逗留,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
吕先念这话一问,刷的一下,我那脸就变得滚烫滚烫的了。
那晚路过吴雪梅家的时候,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本来没在意,哪知突然有天籁般的歌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是吴雪梅的声音,她在唱歌,唱得真好听。
吴雪梅不仅是我们村的村花,还是学校的校花,成绩也很好,经常考年级第一。这次中考,她是县里的状元,考了六百九十多,被渝都的重点高中录取了。
长得漂亮,成绩还好,追她的男生排起来,能围着我们学校绕好几圈。
十八岁正是悸动的年纪,一想着吴雪梅在里面,我这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激动得不行。
农村的厕。所,难免有些稀牙露缝的。见四下无人,我鬼使神差下…;…;
“小骗子,快去给老骗子我泡杯茶,磕头拜师。要不然我就把你那天晚上做的事情告诉吴老二,保证他在知道后,会把你的眼珠子生生抠出来。”
在我回味得正美的时候,吕先念很煞风景地打断了我。
吴老二是吴雪梅她爸,村里有名的暴脾气。要他真的知道我偷看了吴雪梅,我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怎么知道那天晚上的事?”
我有点儿心慌,还有些害怕,怕吕先念把这事说出去。
“老子算出来的,你要不信我继续给你算。只要是你做过的丑事,我全都可以给你算出来,你信不信?”吕先念笑呵呵地说。
我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干过的坏事那么多。偷看吴雪梅就够我喝一壶的了,他要再算出点儿什么,我还有活路吗?
“拜你为师,你能保证不出卖我?”我问。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见过哪个当老汉的出卖自己娃儿的?”
听了吕先念的这个表态,我赶紧去泡了一杯花茶过来。在我泡茶之时,吕先念将我爸妈请进了屋,叫我当着父母的面,敬茶拜师。
农村有个规矩,除了跟死人下跪之外,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
给吕先念下了跪,磕了头,他就是我师父了。不管他有没有真本事,我都得给他养老送终,扶灵守孝。
吕先念带着我回了龙岗场,一路上都在跟我吹牛逼。说只要跟着他学好了本事,不仅可以吃香喝辣,开豪车,住别墅,还有一大把比吴雪梅漂亮一百倍的女孩,会排着队来倒追我。
吕先念算命的本事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他吹牛逼的本事,绝对是炉火纯青的。就算把母牛都吹上了天,他也不会有半点儿的脸红。
听他夸夸其谈,吹得神乎其神的,我以为他混得很好。
哪知到了龙岗场之后,我傻眼了。
龙岗场上有很多二层小楼,有的外墙上还贴了瓷砖,十分气派。我原本以为,这些二层小楼里面,至少有一栋是吕先念的。
满怀期待的我,一直跟着他从场口走到了场尾,最后走到了两间比村里的房子还破的土墙屋子面前。
他掏出了钥匙,说到了。
“就这破屋?”我很无语。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吕先念整了句古文来搪塞我。
“师娘呢?”我又问。
“老子没结婚,没得师娘。”吕先念说。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跟你学好了本事,能住别墅,开豪车,还会有一大把漂亮女孩排队追我吗?还以为你这个当师父的,至少也给整了栋二层小楼,同时还给我娶了个多么漂亮的师娘什么的,结果你混得这么惨啊?”
我对自己的前途,很担忧。。
“要不要二层小楼,给不给你找师娘,是老子的事,管得宽!”吕先念甩了一本泛黄的古书给我,道:“天黑之前给老子背下来,不然不要吃饭。”
那本古书是文言文,还是繁体字的文言文,学习本来就差的我,自然不可能背得下来。
吕先念罚我不吃饭,肯定不是为了督促我的学习,而是因为没米下锅。
我去厨房看了看,发现就只有两把挂面,另还有小半罐盐。菜油桶的盖子上,盖着厚厚的一层灰,一看就是很久没拧过了,至于里面,自然是一滴油都没有。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厨房里的挂面吃完了,盐罐里的盐也吃光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都过不成了,还是没生意上门。
我估摸着,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找吕先念算命。
出门打工,好歹能吃口饱饭。跟着吕先念这神棍学算命,穷得连挂面都吃不起,我顿时就有了一种被自己亲爹坑了的感觉。
“昨晚就吃了几根挂面,今天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师父你本事大,要不掐着手指头算算,看哪里有傻逼可以骗?你老人家先去骗几块钱,买把挂面来填下肚子。”
吕先念这个师父,除了穷之外,还是很好玩的。跟他在一起没什么拘束,可以没老没少的。不过,就凭他这么穷,估计也不好意思跟我讲老少。
“老子靠本事吃饭,从不骗人。”吕先念白了我一眼,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所谓,否极才能泰来。”
又开始念诗了。
我得承认,吕先念会的诗词很多,比我们初中语文老师会的都多。他要是去教初中语文,肯定比我们语文老师教得好。只可惜,好好的一位语文老师,走上了算命这条邪门歪道。
第2章:第三个徒弟()
“什么时候才能泰来?”我问。
“再等一刻钟。”吕先念说。
一刻钟原本很短,但对于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来说,等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滴滴!滴滴!”
我是看着表的,不多不少,正好一刻钟。
门口开来了一辆车,还是桑塔纳2000。
这年头开桑塔纳是屌丝,但那是2002年。当时的桑塔纳2000,一辆车要十六七万。
那个年代的十六七万,可以在渝都全款买套七八十平米的商品房。能开桑塔纳2000的,就算不是土豪,至少也得是大款。
“吕老先生,问了好多人,总算是找到你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下了车,他看吕先念的样子,就像是见了亲爹一样。
开桑塔纳2000的大款,照说是见过不少市面的。一个邋里邋遢,穷得挂面都吃不起,活得像个叫花子的糟老头,值得他如此激动吗?
“找我干什么?”吕先念问。
“想请老先生去我家,帮我女儿看个相。”中年男人说。
“就算是皇帝老儿找我看相,也得亲自到我这破屋子来。我去你家给你女儿看相,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吕先念是不知道厨房里挂面都没了吗?好不容易来了个送钱的傻逼,他居然还端架子?大款都是有脾气的,得罪了生意就黄了,我们师徒俩,可就得继续饿肚子了。
“她身子有些不方便。”中年男人一脸为难。
“找老子看相,就得按老子的规矩来!”
吕先念居然跟中年男人自称老子?关键那家伙非但没有生气,还乐呵呵地在那里赔起了笑。
“老先生,要不你老人家移个步?”
中年男人摸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了吕先念。
别说收了,吕先念看都没看一眼。
从信封的厚度来看,里面要全都装的百元大钞,少说也得有好几千块,全拿来买挂面,至少可以保我们师徒两三年不饿肚子。
能开桑塔纳2000的人,眼力劲儿自然是有的。见吕先念不肯收信封,他立马就笑呵呵地把信封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就一凡人,还是饿着肚子的凡人,没有吕先念那视金钱如粪土的仙风道骨。信封一塞进手里,自然就接住了。
中年男人很聪明,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退了出去,回到了车上。桑塔纳2000并没有启动,那家伙是在等吕先念上车。
“自己接的钱,自己去,老子不得去。”吕先念说。
“我才跟你学了半个月,也没学到什么本事,去了不是丢你的脸吗?”看相算命的本事先不说,就算忽悠人的本事,我跟吕先念比起来,那也是有云泥之别的。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自知之明?”吕先念揶揄了我一句,而后道:“看相算命,是窥测天机,是在偷窥老天爷。只有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才能不被老天爷发现,否则会遭天谴。就跟你偷看吴雪梅似的,倘若当时被吴老二揪住了,能保证不被他打出屎来吗?”
“我是你徒弟,我收了钱,就等于是你收了钱。那家伙是找你看相的,又不是找我。你要不管,我也不管,反正毁的是你的名声,又不是我的。”忽悠不过吕先念,自然只能用耍无赖这招来对付他。
“接他钱的是你,因果自然是落在你的身上。实话跟你说,在你之前,我收过两个徒弟。就因为像你这样,哪个的钱都接,惹了因果,招了天谴,死求了。”吕先念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伤感,道:“事不过三,老子这辈子最多只能收三个徒弟,出脱了两个,你是最后一个。你要也遭了天谴,死求了,老子以后死了,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没得了。”
“那你还不帮我?”我问。
“自己惹的祸,自己去了。不吃点儿亏,我看你长不了记性。”吕先念一脸严肃地看向了我,说:“书本上的东西,这半个月你已看了不少,是该练练手了。只是没想到,你要算的第一命,就来得这么陡。天意如此,我也没得法。要能闯过去,你狗日的前途不可限量;要过不去,师父我给你准备一口上等的红木棺材,保你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信封里最多几千块钱,你就要帮我准备棺材?要没算准,大不了把钱退给那家伙,至于吗?”我问。
“去了你就晓得了。”吕先念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拍,道:“看相的时候,一定要用心。”
“嗯!”
我点了下头,拿着信封就要往门外走。我已经想好了,看得出来就看,要真看不出来,就把钱退给那家伙。
“信封给老子留到。”吕先念喊住了我。
“你不是不收吗?”我有点儿懵。
“他的我不能收,但你是我徒弟,孝敬我是应该的。”
吕先念倒也不跟我客气,直接伸过了手来,一把将信封夺了过去。
“万一我看不出来,这钱得还给他啊!”我说。
“还个屁!医院医死了人,会退医药费吗?”吕先念白了我一眼,道:“我们这一行,接过手的钱,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这是规矩!”
规矩?又是规矩?一听到吕先念说规矩,我就忍不住想笑。
“那你多少还是得给我点儿啊!我肚子还饿着呢!”我说。
“桑塔纳2000都开得起,会一顿饭都请不起吗?要连顿饭都骗不到吃,不要说是我徒弟,老子丢不起那人。”
吃饭都得用骗,怎么越来越感觉我这师父,有点儿不靠谱啊!
我出了门,走到了驾驶室边上,跟那中年男人说:“师父叫我先去看看。”
“行!”那家伙喜出望外地点了一下头,道:“名师出高徒,小师父快上车。”
中年男人叫钱彦生,在县城里做生意,算得上是小有家产。这辆桑塔纳2000,是他半年前买的。
这些不是我看相看出来的,是一路上跟他闲聊聊出来的。
钱彦生的家,在县城一个高档小区里。
门口有保安值守,里面有大花园,上楼还有电梯。
从小山村里出来的我,在走进小区之后,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每走一步,我都怕自己鞋上的泥,把锃亮的地砖给弄脏了。
钱彦生的女儿叫钱若若,也是今年参加的中考。据钱彦生说,中考之后,他女儿突然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