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追回计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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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换代,国君易主,原本属于历史长河中不可缺少的一环。然,每每朝代更迭方式,却都不尽相同。如,昏君暴政,民众反抗;如,诸侯分国,割据一方。但其中最为世人所不齿的,便是谋朝篡位者。
于祭天之典夺去至高皇权,此举在全国无异于夺帝篡权,乃不忠不义之举,便是成了也是遭世人诟陷之举,遗臭汗青。
可是,若是旁人篡位谋取而遭诟陷于史书,白兰玖自是能理解。但
从原主中对桓奇此人了解,她实在不能认为自视甚高如他者,能够忍受世人的责骂和历史的诟名。所以,贤德之名与至高皇权,两者只怕他都不会松手。
怎么小兰儿看似很惊讶不过,便是这般模样,为师也觉着美极。难道梁砚那小子会对你上心,我细细一瞧,那倾雪公主只怕也不及万一
宛似耳畔低语的呢喃,桓奇话中盈满甜腻,便是情人间吴侬软语也难胜于此。若已了解他心性,旁人便只一听,便会陷入他织就的那抹刻意温柔中。
冷了眉眼处残存的情绪,白兰玖将负着的孩子移了下,也懒于纠结他含着调戏意味的话,沉声道:
我只是惊讶,向来对皇权不屑一顾的你,此番为何竟会有这般举动。
世人只晓君权神授,贵为天子受尽万民膜拜,便是那抹象征的明黄,也乃天赐荣耀。然而,他们却不知东魏国还存在影门。而影门与皇族的关系,便如光与影。若光强劲耀人,那影便会蜷缩于一角,难以施展。
但,假如光渐趋黯淡,那影便会由它所不及之处铺成开去,席卷万物甚至吞噬掉那傲然立于天顶的光明。此刻东魏任氏,便如黯淡的光,而影门便是那散播在东魏国各处的黑暗。
白兰玖所言确如其事,桓奇乃影门门主,在她出生那年曾受先皇后所托将自己从现任太后手中救出,在门下教养自己多年,后更是贵为护法。是以,影门势力之强大,没人能比白兰玖更清楚。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这些年若是桓奇生了半点当皇帝的念头,恐怕现在任家江山早已变了桓姓。
对于她的疑问,桓奇倒是未立时出声回答。约是思索了片刻后,隧道中才幽幽传来他淡笑的声音:
因为,所有对你形成阻碍的物什,我都要清除。
他的话看似回答了白兰玖的问题,但其中意味,她却是半点也不懂。阻碍?!
我不需你替我清除,也不认为现在的皇帝是我的阻碍?
白兰玖毫无情绪的起伏的回答,像是早已被桓奇料定一般。她声音方落,耳畔便响起一串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若非屏气静心,只怕真如那海壬的歌声,会被摄魂去。
呵呵呵难道小兰儿当真不知,除了那公主之位,她还霸占着那件本属于你的长生器皿?!
似笑非笑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怒其不争的无奈,然话尾突然提及的长生器皿,却又瞬间将他的话音将之零度,寒冷异常。直至此刻,白兰玖才真真明白,桓奇找她的原因。
唇畔不由溢出无声轻笑,现在看来,她所猜不错,桓奇真真是无心帝位。而他此刻要夺任家天下,取而代之的原因,恐怕是本该在结尾处出现在穆婉雪手中的长生器皿,已提前出现。
权满天下,掌人生杀,至高之位,天授荣耀。
这些早已被桓奇握在手中,或者说,轻易便可做到。而唯有一事,便是他穷尽此生只怕也难探到万一
长生不死
永恒不败的性命,即便他抵御得了权力、美色、金钱、荣誉的诱惑,却难以弥补那过于短暂生命。即便是只能多活一天,便已有众多世人为它拼尽性命。更何况,那器皿许你的是,永不完结的时间。
但既然器皿在穆婉雪手中,那他实在可以派人去抢,去威胁,何苦花这么多功夫去谋朝篡位。
白兰玖过于长时间的沉默并未引起桓奇愠怒,反倒是他心情似越发好,宛如只需要听众般,复又续道:
那女人将器皿藏得极好,便连与她夜夜相对的皇帝也不知此事。所以,为师只能请小兰儿出马,以你之血引出器皿现形。
言讫,似有想起什么,故作出无奈状道:可惜小兰儿老躲着为师,做师傅的又不能管得太严,是以才决定让右护法将梁砚引到锦州,顺便给他点小苦头吃吃。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谁让你们两人明里暗里都与为师作对嘛
从桓奇话中,白兰玖发现那惊人的消息。梁砚,竟与桓奇有过节!
这个事实让白兰玖心底震撼,她不知梁砚与眼前男人如何生出嫌隙,但即便只是一点,桓奇这活得随性过头的人,若某时心生不爽,只怕便会在瞬息间夺了梁砚性命。
没有逻辑,不讲道理,这是白兰玖给桓奇贴上的两大醒目标签。
对于一只受伤的小兔,前一刻他可以轻轻抚摸着它的皮毛,怜惜万分地替它上药;但若他心情一变,一刻间,那只抚摸着兔子伤口的手,便会瞬间将它捏成肉泥。
喜怒无常,反复不定,亦是桓奇太过鲜明的性格特征。
而此刻,对于眼前这强大到她无法抗衡的男人,白兰玖所能做的,只有
徒儿身上有的,师傅都可拿去,徒儿只求师傅一点。锦州以北的蛮族虎视眈眈,东魏现在若是易主,恐生战乱。若师傅只于长生器皿有心,那徒儿便为师傅取来,无需那夺位之举。
每次朝代更迭,即便是毫无争议的皇权交替,却都能让百姓心力交瘁。这,是永远也无法避免的。
桓奇欲取皇帝而代之,白兰玖不怀疑他有这实力。但,按着他只求功成,不计后果的性格,恐怕受难的,还是那辛劳的万民。
然白兰玖此句话方一出口,对方却像是早就料到她必会如此回答,顷刻间便轻声出笑道:
呀不愧是与梁砚那小子情投意合,连想法都如此相似。百姓疾苦乃为己之厄难,急百姓之所急,看来小兰儿确然是爱及了那小子。真是,为师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就这么被人骗去,还真是有几分痛心疾首之感。
这回她话中不似先前般满是假装,倒真有几分难过情绪。谈话方毕,眼前便现出了几道光线,入口处微凉的风送来,没了隧道中的湿润,倒多了几缕淡淡的熏香。
熏香?!
脸色倏然一动,白兰玖不及多想,便出了隧道,而周遭的景致却是脸色一僵。,雕花床,水墨屏风,白色垂纱,这些无一不再向他显示,这是一间卧房。
可让白兰玖脸色大变,却是那悬挂在屏风上,宝蓝色的暗纹长袍。她看得真切,那袍子,她太熟悉不过,它的主人除了梁砚,她实在想不出旁人!
第82章 心怀天下型丞相【10】()
不知是否因为雨天有些凉的缘故,白兰玖方从地下上来,眼神竟是瞟到那由水墨屏风后袅袅飘起的水雾。因是近傍晚时刻,借着窗棂透入的光线,竟是在那意境悠远的山水图上,勾勒出一道健硕的轮廓。
只一瞬白兰玖便已明了此情此景,美男入浴
本能地将身子扭回正欲蹲下身子回隧道,却发现原本爬出来的口子,再次低眉相就时,该处不知何时已变回了地板模样,大理石的正方形地板与其他别无二样,甚至那四个角也与地面紧紧贴合,哪儿还有半点被撬开的痕迹。
为防止搅扰到正在洗浴的美男,白兰玖决定蹑着手脚,悄无声息地离开。在她轻着手脚掀开珠帘,两三步迈到门前时,身后的男孩却十分不合时宜地醒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周遭寂静的空气被他初醒的不满声划破,如此声响,那不过十步之遥,仅隔着一道屏风的梁砚,如何能不听见。
唔姐姐,这里是哪儿?爷爷呢?你不是说,我醒来就可以看到他了嘛?
男孩的声音脆生生中带着几分稚嫩,因着有些倦怠的神色,脸上又扯出一个懒懒的哈欠。一副似梦似醒的模样,全然不曾注意到屋内骤然变冷的气氛。
尽管心下实在有将背上思亲好男孩捂住嘴的冲动,然而这举动,在听到屏风后水声轻动,也已全然没了意义。
你来了
梁砚的声音有些淡,有些凉,唯一没有的便是惊讶。或者说,在触及他温润的笑意时,白兰玖一度怀疑,他明明亲眼看到七里村被洪水淹没,但现在本该与洪水同归于尽的她活生生出现在他屋内,别说是那见鬼的恐惧,他竟是连眼角也没动一下。
泰山崩于前儿色不变,尽管白兰玖自觉她的出现并非泰山崩那般要紧,但其程度也不会太小。可梁砚这般淡然处之的态度,实在是透彻几分看不清的诡异。
只见梁砚披着原本搭在屏风上的宝蓝长袍,松松地在腰际系了个扣,因洗浴而带着些水雾的墨色长发倾泻在身后,细碎的水珠缀在颊边碎发尖端。
朗艳独绝的面容染上些许绯红色,素日里那温柔的神色,也在此刻变得有些朦胧而模糊,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夫,夫君原在入浴,倒是白兰唐突了
立时反应过来后,白兰玖唇角便铺开笑意,虽有干瘪,却让她觉着周遭的空气似乎复又流动,鼻间的呼吸似乎也更加顺畅起来。
梁砚的视线在白兰玖身上与男孩间逡巡,片刻后,俊脸笑意不见,朗声道:李护卫,将孩子带到他爷爷的安置之所。
一声令下,即便话中没带威严,却也让人感觉到不容拒绝之意。未待片刻,门外李思叩门得到应声后,方推门而入,在看到白兰玖时,脸上的愕然非语言所能表述。
但鉴于自身良好的职业道德,硬是将那声即将出口的讶然声吞回去,行了礼后接过背上的男孩,恭敬合门离开。
在门轴吱呀转动后,室内又归于无声状态。而十分明显,此刻的风平浪静只是面上。因为,空气中流转着某种名为沉闷的气息。那份被唤作暗流汹涌的情绪,被藏在了梁砚墨色的眸底。
良久,这暴风雨前的宁静被那柔若鸿羽的声音敲破
无事,便好
耳畔萦绕着梁砚极具温柔的声线,有些异常的鼻音,让白兰玖将心中的疑问压下,在倏然低眸又抬起眼时,视线落入他盈满清澈的瞳孔深处。
唇角牵出弧度,白兰玖有些不敢直视梁砚的眸子,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却像是心虚般,轻巧地将视线别过去。顿了顿,又像是害怕沉默般,指着那山水屏风发问,脸上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屏风上的画作,倒是极具神韵,算得上佳品。
如此僵硬的话题转移,聪明如梁砚又如何不明白她此刻尴尬的情绪。顺着她的话侧眼看着身畔屏风,偏头处垂发掩过他眼底那丝流逝极快的精光,倒是出声:
笔法粗狂,状似泸州山水,却过于注重形式而忽略景致自然轻灵之感。不过光论材质,倒也算是中上之物。
明显与白兰玖上一句不对盘的回话,与其说他有心蔑视某人的欣赏水平,倒不如说梁砚本人不过单纯以内行人士评价此物。偷偷看着他脸上神情,便是说话时,白兰玖也看不出他脸上有半分讽刺意味。只不过,他这般回话若是有意,倒真有些拂了她面。
将目光从梁砚认真的脸上收回,白兰玖微微低眸,终究是将心下疑问道出。
夫君对白兰的出现不曾惊讶,或者说表现得太过平静,简直就如早已料到白兰会出现一般。
简单陈述这个事实,聪明如梁砚者,如何会不明了白兰玖言下之意。然他没有立时回答,倒是指了指自己衣衫,抱歉道:
为夫此时衣衫不整,可否请娘子先坐着休憩片刻?
顺着他的话,白兰玖视线本能扫过那松垮领子处露出的精致锁骨,以及其下呈现倒三角型的雪白肌肤,默然点头。
在梁砚的身影没入里间后,白兰玖径自坐在桌畔,看着身前那尚是冒着热气的茶壶,心下的疑惑更是不减。他入浴,还要准备好热茶?!而这热茶,正好在自己来之前便沏好?!如此蹊跷,真真让她摸不透,更是在心上添了怀疑。
恍然间,清幽的檀香味道在室内散开,白兰玖回神时,梁砚端着一顶点燃的金丝香炉走来。在缓缓将其置于桌上后,见白兰玖未替自己斟茶,便淡笑着将茶杯拿出,端着茶壶替她倒了茶水。
虽非冬日,但因天气稍寒,喝些热茶也可暖暖身子。
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白兰玖右手执起杯身,轻轻啜了口。茶水入口时苦涩便在口腔中蔓延,而待其下肚后,那浓浓的涩味便化作回味的甘甜。品完后,白兰玖的视线便停在那茶水上,不由叹道:
苦涩甜,一口便可全然品出,便是如此,茶亦才能成为东魏之瑰宝。
白兰玖的感叹之语,显然是引得了他几分赞许,在见她放下茶杯后,梁砚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品过一口后,脸上亦是漾满回味无穷之色。
确然如此,东魏之茶,便是放眼天下亦是不朽之艺术。只是,君臣民,却不知谁为苦,谁为涩,谁为甜。
词句说完时,梁砚脸上神色不明,仿佛笼罩于薄雾中一般。显然,他正在思索着某些问题,导致此刻那对墨瞳中的视线,有些悠远而难以捉摸。片刻后,又立即回神,终归是将话题引入白兰玖所虑之处。
若是娘子苦恼为何为夫方才反应,那只怕原因恐会让娘子失望。因为,是桓奇先生告知于为夫,说今日娘子出现。
他真诚不过的眼神,连着那微笑也收敛几分,似乎在强调着话中的真实性。然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续道:
只是不曾想到,娘子会在为夫入浴时出现。为夫当时,实在心下羞赧,但我二人本为夫妻,便是一道洗浴也无甚不妥,也又镇定下来。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看错,白兰玖停在他脸上的视线,在梁砚唇畔道出一道洗浴几字时,隐约在那有些清冽的眸中,捕捉到某丝细小的涟漪。
综上所述,不知是梁砚话题转移得太过突然,还是白兰玖被那句一道洗浴惊住,原本应该探究桓奇欲梁砚关系的对话,在娘子可是饿了?这句不算总结陈词的话中结束。
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