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再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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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了信号枪,装弹,朝天空扣动扳机。
信号弹升空爆炸,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片刻后,对面山顶有光芒闪烁。那是对方在给他们打摩斯密码。
“联系好了。”楚环用手电筒和对面交流了片刻,“基地里的特勤主力出去执行任务,要明天才会回来。留守的人没有上级命令不能出动。他们让我们先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明天我们先动身。他们会尽量早点来接我们。”
他们沿着一大片茂密的桉树林往下走,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座荒废了的建筑物前。
从建筑风格来看,这座建筑应该是对面山顶基地的前身。坍塌的楼房和墙壁上的裂缝昭示它曾经遇到过一场强烈地震的摧残。这大概也是它被弃用的原因。
旧基地被遗弃了有好几年的样子,蔓藤吞没了大半没倒塌的房屋,房顶,庭院里杂草丛生,散落着白森森的兽骨和粪便。显然这里成了野生动物的一处家园。
一辆两厢小货车被断墙压扁了半边身子,通身已锈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张开的车前盖像是一张怪笑着的嘴。车身上有一块残缺了一角的标志,画里的好像是一条蛇。
“这是什么?”楚环问。
楚渊却没有回答。
楚环用精神网将建筑物内部扫描了一遍后,朝楚渊点了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系统严谨而细致地复制了一切,里面还保留着当年仓皇撤离时的模样。
翻倒的桌椅已腐朽,轻轻一碰就成碎片;天花板大面积脱落,露出着深灰色水泥,如孩童随手拼凑的世界地图。墙壁布满裂缝,喜阴的植物见缝插针地在里面扎了根。苔藓、陌生的菌类占据了房间里每一处阴暗潮湿的角落。
两人一连搜索了好几件屋子,都一无所获。房间里原本放着的仪器几乎被搬空,只留下损坏严重的几台,和一大堆杂乱的缆线。
楚渊拿脚踢了踢地上一个像培养槽一样的东西,笑道:“你猜猜这里曾经培养过什么玩意儿?”
楚环背脊一阵发凉,“不论是什么,我都觉得看起来像是不应该被培养出来的。”
电筒的光从墙上一晃而过,一个图案闪现。楚环再度照过去,看清那是一个半人大的标志,和在外面车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是完整的。
那不是蛇!一圈蕨类植物环绕簇拥着一个抽象画女人。她有着长发丰…胸,以及蛇一般的下半身,手中还执着一条鞭子。虽然造型诡异,但是画像又有一种精心设计过的美感。
“看出来了吗?”楚渊问?
楚环点头,“女娲。”
女娲,古华夏神话传说中,创造了人类的母神。
“这是实景还原?”楚环问。
“是的。”楚渊站在了女娲图标前。图中女神身段妙曼灵动,就算是蛇形的下半身也十分匀称,盘成了优美的弧度。可见设计这个图标的人,对女神充满敬爱之心。
“这个标志已经失传了上千年了。”楚渊说,“我曾在一份有关ai战争的记录里看到过它。一架被击落的ai战舰上,就有这个标志。”
“它表示什么?”楚环问。
“母亲。”楚渊说,“机械生命们,称呼它为‘母亲’。这点上,它们和我们的文化是共通的。”
他朝楚环看去,目光幽深,“它,或者是她,是一切高智ai的初代,帮助人类进行星际大移民的女神。是人类能从灭亡的边缘存活下来的大功臣。”
“那后来的‘白帝’是”
“她的子孙。”楚渊说,“或者说,是她的升级版本。初代已经在一次次升级中被彻底覆盖,消失了。到了‘白帝’叛变的时候,连人类都不记得初代ai是谁了。机械生命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图腾喷绘在身躯上。”
楚环不禁撇嘴,“瞧,看来人类并不是唯一一种会把古神抛弃的物种。”
“你也觉得机械生命是新物种了?”楚渊颇有兴味地问。
“那你觉得感情模块制造出来的感情,是真的吗?”楚环反问,“就我所知,人类会产生感情,也是大脑某个区域运作,分泌化学物质的结果。这听起来和机械生命的感情模块除了原件材料不同外,并没有什么区别。”
楚渊蹙眉,竟然沉默了。
乌金西沉,夜色女神俯身拥抱大地,山林逐渐昏暗。因暴雨而被压下去的躁动又重新自林间宣泄了出来,昼伏夜出的生物如勤劳的上班族,正整装准备出门工作,养活一家老小。
楚环趁着楚渊沉思人生哲学的空档,四处走动了一圈,将整个废基地用精神力扫描了两遍,确定这里还算安全,便决定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她找到了一间门窗完好,出入都很方便的房间,把楚太子殿下请过来继续发呆。
楚渊找了张金属凳子坐着,看着黑发少女里里外外地忙着收拾。她在外面各个要处布下防兽的陷阱,又去打水,打猎,准备晚饭。
很难想象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孩子,会有条不紊地做这些事。楚思也快满十八岁了,却是又懒又蠢,连杯咖啡都要机械侍冲好端到手边。
而在这个叫楚环的女孩儿的资料里,也并没有记载她曾经参加过童子军,或者接受过任何义务教育之外的培训。
可见他拿到手的资料,已经是华国方面修改粉饰过了的。
第45章 母星印记-8()
一个人的言行能充分展现出她受过的教育。这个女孩宛如一个职业军人或者特工;而且并未遮掩。这种引起他关注的手段;有些剑走偏锋。可是楚渊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有效。
晚饭是一只有小型犬般大的灰兔;也是生得獠牙尖爪,大概不吃草改吃肉已有很多代了。
如同处理中午那条丑鱼一样,楚环胡乱地把佐料往兔子身上抹了;架在火上烤。这兔子虽丑却肥;随便一烤,油就滴滴答答往下落,火堆吱吱作响;扑鼻的香气弥漫四方,也引来了一些夜间觅食的生物。
用餐期间,外面的陷阱响动了好几次,有兽的哀鸣传来。
楚环飞快吃完;又出去了一趟,把落入陷阱里的倒霉蛋弄死取了出来,丢给了远处黑暗中的那群眼睛。
一阵杂乱声后;咀嚼啃噬的声音传来。
此刻,天色已全暗;天空呈现出剔透的深蓝。
星子稀疏,月如银盘。不论在古地球;还是在一万三千年后的遥远星域里,卫星始终这么尽忠职守,永远准时为人类点亮黑夜。
楚环将陷阱重新恢复;返回屋内。
楚渊已经吃饱喝足,正在泡茶——他居然还带了茶包!
楚环却像个勤劳的家庭妇女,男人剔牙看电视,她还要忙里忙外收拾屋子,把吃剩的半只兔子用密封袋装起来。
“你好像很习惯照顾人。”
“不。”楚环扭头白了楚渊一眼,“我伺候殿下是为了拿积分。”
“你有照顾人的习惯。”楚渊看着她,“你过去,一定长时间照顾过某人。”
楚环怔住,低头继续清点着枪支。
我当然曾寸步不离地照顾过某人。你以为那是谁?
“他必然是个很幸运的人。”楚渊的微笑在火光之下显得十分柔和俊美。
“是啊。”楚环温暖一笑,“一个幸运的混蛋。”
“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楚渊在她对面坐下,往火堆里丢了两根树枝,看似不经意地说,“有人说过你很像我妹妹吗?”
楚环擦枪的手停住了。
融融火光照着楚环清俊秀丽的脸,让她看上去就像油画里的女郎般,有一种迷人的忧郁之色。
“长得尤其像。”楚渊却好像没留意她的异样,“第一次见你,差点以为就是她死而复生了。”
楚环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哑声说:“您看起来不像是会抱着没穿衣服的妹妹睡一个晚上的男人。”
“因为你不是她呀。”楚渊轻笑,“虽然连名字发音都一样。我最初看到你的资料,还吓了一跳,以为你和她有血缘关系。”
“然而?”楚环挑了挑眉。
“我查了你们的dna。”楚渊将热气腾腾的水杯凑到唇边,轻轻吹了吹,“人类很神奇。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居然会长得这么像。”
楚环低垂着眼帘,把光子枪的能量条推进槽里,卡好。
她自己也一度怀疑过小楚环是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楚渊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
“确实有人这么说过。”楚环说,“我还特意去找过她少年时期的相片,可惜非常少。”
“你们都有一双生机勃勃的眼睛。”楚渊透过火光,凝视着对面的黑发少女那酷似亡妹的面容。
楚环离开他去朝歌念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个年纪。
他不该让她走的。这样,她就不会遇见司徒启明,不会和对方相爱,不会受伤。他就应该谢绝李承钦访问丹阳,这样李承钦就不会在落马时掉在她跟前,把她忽悠进了婚姻殿堂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楚环已解开了发辫,脱去了厚重的战斗服,只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衫。衣衫上血迹斑斑。
“伤好些了吗?”楚渊问。
“有点痒,在愈合中。”楚环摸了摸腰,斟酌了片刻,说,“继续和我说说建阳公主。我我很崇敬她。”
楚渊懒洋洋地笑了,“你想听什么?”
“随便。”楚环说,“她她为什么一直单身?”
楚渊噗哧笑,乐不可支,眼角散开细细的纹路,却别一番洒脱不羁的风度。
“3s哨兵,身兼一国元帅,还是一位高贵的公主。她当时是位于金字塔顶尖的精英,真正的一只凤凰。”楚渊说,“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
“你不就是——”楚环猛地把“男人”二字死咬在嘴里。
楚渊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我确实也曾是3s哨兵,但如今我只是个失感的废人罢了”
“你不是废人!”楚环反射性不悦道。
“你这口气和她真像。”楚渊莞尔,“而且你比她幸运。她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吃了很多苦。”
楚环轻声叹:“你很爱她。”
“是啊。”楚渊笑容里满怀柔情,“她是我的骄傲。”
楚环停顿了片刻,把检查好的枪放下,换了另外一把。
“你看过她的影像。”楚渊充满自豪地微笑着,“多美的姑娘,是不是?她做什么都能做得极好。当初学机甲,就能成为机甲制造名师。觉醒成为哨兵,替我领兵作战,又能成为名将。有时候我觉得她就是太完美了,才被神带走了。”
楚环面孔被火烤得发烫。
楚渊的目光已透过楚环的身躯,投向了存放过去记忆的空间。
“她非常独立要强,有魄力,特别聪明,性格洒脱。她她其实过得并不愉快。”
楚环抬头,很是困惑。
我什么时候不愉快过?
“她有些缺乏安全感。”楚渊面色如水般沉寂,“小时候,一位长辈给她灌输了很不好的观念。自从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就有些没有归属感。我们越爱她,给她的越多,她越有些诚惶诚恐。于是拼命回报——这根本没有必要!谁会和亲人计较这些?”
楚渊深吸一口气,抬手揉着额头,“她死后,我回忆她的一生,越回忆越难受。她一生看似功勋盖世、名扬万里,可是大部分时候,她都没有在为自己而活。”
“不!”楚环突然开口,语气坚决地打断了楚渊的话。
“你怎么可以这样否定她的一生?”她甚至有些愠怒,“什么叫看似功勋盖世却没有为自己而活?你一句话就抹灭了她的价值!你才应该去看看她的那些影像,好好看一下她在机甲车间里,在战舰上的笑容。我觉得那是真心的、快乐的笑。我倒觉得她一生恣意昂扬,快意恩仇,活得非常痛快!”
楚渊愣住,望着黑发女孩愤慨的脸,陷入了深思。
“为什么要把她想象得那么苦情可怜?”楚环越说越恼怒,“是!她感情不顺。但是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要以感情生活来衡量一个女人的幸福感?你也离了婚,要是有人因此同情你觉得你这几十年都过得很惨,你高兴吗?”
楚渊很是无言以对。
“为什么评价男人就看事业,换到女人身上就只看她有没有好爱情?”楚环气愤,“生活中可以取得那么多成就,感情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一个夫妻恩爱的杀人犯,他依旧是杀人犯。而一个离婚的女元帅,她就只是个可怜的离婚妇人了?”
楚渊凝视着女孩,缓缓笑了,“还有什么?”
他一笑,楚环的气倒消了大半,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觉得,她不仅热爱机甲,也热爱军人这个职业,也热爱她为之奉献的国家。”楚环平和地说,“她自由地追求理想。她也没有需要同情之处。她英年早逝确实很可惜,但是她一直都在为自己活着!”
楚渊沉默良久,说:“家父也曾和我说过类似的话。说我总是觉得她可怜可悲,反而是对她的否定。我却一直徘徊在自责里走不出来。”
“你自责什么?”楚环一脸莫名其妙,“大元宫的事又不是你的错。”
“有些东西她很想要,我却没能及时给她。”楚渊摇头苦笑,“真奇怪,我居然会和你说这些。你这么一个小女孩”
“殿下放心,我不是搬弄口舌之人。”楚环说,“建阳公主是个英雄。”
楚渊笑意凝固,“楚小姐,你父母去世的时候,你有六岁了,能记住很多事了?”
“是”楚环迟疑地回答。
“他们也是为国牺牲的烈士。”楚渊说,“可是,你是愿意他们做伟大的烈士,还是好好活着,做你平凡的父母呢?”
楚环张口结舌,不知怎么的,鼻子酸楚难当,眼眶滚烫。
她突然体会到了在大元宫里分别之际,楚渊那种绝望的、直击魂灵深处的悲痛。
她死而复生,其实并未真切感受到过那种生离死别的剧痛。但是这痛楚,以及幸存者的内疚,楚渊却是背负了整整二十年!
“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