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掉下去了-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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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杉微微踮起脚尖,举起自己的手跟鹤丸国永撑在结界上的左手相叠,比付丧神小了一圈的手,苍白、纤细、稚气未脱,“鹤丸……”语气软软,甚至有哀求的意味。
太刀少有的冷硬神『色』化开,冰雪融成潋潋春水: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真是……非要付丧神万劫不复才罢休。
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还是软了神『色』也软了语气,“乖,我会陪着你,无论怎样都会陪着你。”生也好,死也好,天堂地狱人间,都舍命陪你。
九原杉眼里瞬间湿润,拼命摇头,“鹤丸,鹤丸要好好的,无论怎样都要好好的。”
“我就是,想看你对我笑。”
鹤丸国永低头看着小孩墨『色』的水润眸子,缓缓勾起笑容:自信笃定,轻快灵动,金『色』的眸子神采飞扬、熠熠生辉,正是九原杉最爱的样子。
小孩眼里水光更盛,但还是努力忍着不哭,对着付丧神扬起同样明亮的笑脸。
“最喜欢,鹤丸。”
说完这句,小孩立刻退后几步。结界上交叠的手掌虽然感受不到对方的温度,但已经让人因为留恋软弱起来。
时间不多了。
九原杉手中的符纸仿若流光,一个接一个地飞向神社周围定住。结界一层层累加,直到九原杉自己都无法轻易破坏的程度才停下。
这幅架势把周围的付丧神都吓了一跳。
“主人!”
“大将。”
“惣领。”
九原杉举起已经变得冰凉的手,拢在胸前哈了口气,这才抬起头看向他们,“我只是有点冷。”他语气沉静,神『色』依旧清明,但唇『色』已经变得青紫。
小孩站在空地的中央,对着付丧神们轻轻笑了一下,“为了保住主人的威严,我可不想让你们看到我等会儿的样子。”
“所以,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吧,拜托了。”
随着审神者的话音落下,刀剑付丧神们面前只剩下一片黑幕,也再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
九原杉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神社的外廊上,周围一片黑暗,寂静宛如孤坟。
这时候,小孩才敢放纵自己『露』出脆弱的神『色』。轻声念叨着自己刀剑的名字:“山姥切,鹤丸,长谷部,『药』研,青江,小夜,髭切,烛台切,伽罗酱,长义……”
他抱紧自己的双臂,静静感受着脑内的刺痛、越来越吵杂的耳鸣,还有渐渐模糊的意识,吐出最后一句破碎的话语:
“我,我有点害怕……”
……
时间的流逝从未让经历千百年光阴的刀剑付丧神感觉到如此难熬。鹤丸国永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作为陪葬品呆在坟墓里的那些年加起来都没有今日漫长。
看不到、听不到,除了等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山中多雨,之前压低的云层终究还是坠落下来,化作点点滴滴的凉意落在他们身上,灌进骨髓里,把身上的温度一层层剥走。
没有一振刀去避雨,他们全都站在那里,是雨中静默伫立的雕像,等待着命运的宣判,等待着那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出来的孩子。
审神者不希望他们看到自己发狂的样子,但事实上,到了后半夜,隔音和遮蔽视线的结界就被失去理智的九原杉自己破坏掉了。
小孩眼睛通红,布满血丝,原本清澈的眸子看不见一点自我意识,小兽一样无意义的嘶吼着,只知道破坏和发泄。就连身上的灵力也不再是那种泉水般的清凉明净,里面夹杂着秽气,山崩海啸般不断翻涌,让和他结契的付丧神都不好受。
但他们只能看着,还是什么也做不了。这种微不足道的痛苦,反倒能让刃有点心理安慰:他们和审神者是一体的,这种联系无法斩断。
从傍晚到深夜,从深夜到黎明,折腾了整整十几个小时的审神者总算渐渐平静下来,倒在了神社的废墟里。
在雨里站了一夜,变得尸体般冰冷僵直的付丧神们再也忍不住,抽出本体破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最后一层结界,在横倒的廊柱、断裂的木板、翘起的石块间跌跌撞撞地奔向审神者的所在。
小心清理掉周围的杂物,付丧神们这才把中间的浑身是伤的小孩抱了出来。
鹤丸国永『摸』了『摸』小孩的脸,体温有点低,身上的伤口虽多但都不严重。胸口的起伏也慢慢从短促变得规律,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他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下巴抵住小孩的发心,闭上眼松了一小口气,“活着就好,只要你还活着。”
昏『迷』中的九原杉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艰难地睁开眼,“鹤……”只吐出一个音节,九原杉就咳起来,发狂的这一晚,嗓子伤的很厉害。
一边的『药』研连忙抚着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压切长谷部从携带的空间扣里取出『毛』毯包住小孩,烛台切则兑了温水一点点喂给他。
小夜左文字把自己采到的浆果递到审神者嘴边,轻声道:“很甜的,我尝过。”
九原杉咬住红艳艳的小果子,清甜的果香在唇齿间流淌。他点了点头,『露』出微弱的笑来,“很甜。”声音沙哑破碎,但却有种由衷的喜悦。
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渴望,从未如此虔诚地祈祷,也从未如此感激命运的宽容:能活下来真的是,太好了。
鹤丸国永轻吻过他的发顶,把裹着毯子的小孩抱起来,“我们回去。”
淋了一夜雨的付丧神比九原杉的体温还要低,但小孩还是往他怀里缩了缩,紧紧搂住太刀的脖子,“嗯,我们回去,一起。”
※※※※※※※※※※※※※※※※※※※※
《小剧场·采访小杉》
记者:鹤丸说山姥切国广根本拒绝不了你,几句话就会被你套住(其实他自己还不是被吃的死死的),请问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
九原杉:咦,你们不是看到了吗?
首先,跟他说我身边虽然已经有了别的刀,但他是特别的、重要的、无可取代的,我初心不改(男人嘴里的情话不要信),肯定他的价值和意义,激发他的求生欲;
其次,多卖卖惨,说大家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也有可能变得不喜欢,都是随时会破碎的镜花水月(你再编),我很不安很害怕,没了他我坚持不下去,用感情来打动(网住)他;
最后呢,根本不要问他同不同意我用灵术。只要『逼』问他:你爱不爱我?还记不记得要永远守护我的约定?我想要你在我身边,不可以吗?……这种他只能好好好是是是傻点头的问题。
实话说,山姥切其实有点呆(鹤丸就不太好糊弄),这样差不多就绕晕他了。没等他反应过来灵术就完成了。很简单吧?
记者(小声吐槽):……这是什么花丛老手的人设?
九原杉:嗯?(无辜的眼神)
记者:……算了,下一个问题:鹤丸才是唯一跟山姥切国广有交情的一个,为什么你把他交给长谷部保管而不是鹤呢?
九原杉(怯怯绞手指):鹤丸当时正在生气,我不敢。真递过去我怕他会废了山姥切……
记者(撇嘴):你对自己身处的修罗场还是有意识的嘛?
九原杉:诶?什么场?
记者:我说啊,你对于被被跟鹤球这种命运的宿敌,被被跟长义之间本歌和仿品的恩怨,还有被被和长谷部两个,初始刀和主控永不止息的斗争……这些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九原杉(愣半晌,皱着小脸开始纠结):……他们都爱我,所以,最后还是能和睦相处的,吧?
记者(神『色』扭曲):所以说,你这是什么花丛老手+直男癌的人设啊?
九原杉:你在说什么啊?(扬起可爱的小脸)难道,不是那样的吗?(可怜兮兮)
记者(感觉心脏中了一箭):……是,就是那样。(你长得可爱你说什么都对,行了吧?这是什么天然撩的小可爱?)
取舍()
无论是何种选择;
都是在拷问自己。
而最起码的觉悟;
是再糟糕的后果,
都必须要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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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原杉的状况不太乐观; 虽然意识还清醒,但灵力的波动十分剧烈,中间还夹杂着秽气。如果不是带着调节灵力的灵珠; 恐怕他这会儿就要被灵力波动的冲击弄晕过去。
队伍一回到时之政就兵分两路; 山姥切长义和小夜左文字回队舍去通知上川行定,顺便确定一下之前一直没有回复他们消息的上川队长到底是因为繁忙没来得及回复还是出了什么状况。
其他人则带着审神者直奔医院去找津岛胥。
津岛胥见到九原杉的样子来不及跟他们交代什么就把小孩推进了抢救室,各种仪器、『药』剂、灵术、符纸齐上; 这才清除掉秽气; 稳定住灵力。之后小孩被送进重症病房观察。
“命是保住了; 但是他……他原本身体就有问题,这次妖化的程度甚至到了八成; 这些已经无法逆转; 只能想办法延缓妖化的进程,怎么也得让他再长大一点……”
津岛胥翻着手里的各种检查单眉头紧皱; “更糟糕的是他的精神状况,这次可比上次严重多了; 神魂上受到的损伤短时间内是别想养好了。”
“那种用自己身体和灵魂间的联系作为他人引渡桥梁的术有多危险上次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他了吗,为什么还要用?”
津岛胥的质问没人回答。
“让他少费神,保持情绪平稳; 不然情况会更糟; 甚至会造成永久『性』的后遗症……”说到这里; 一直以来作为九原杉主治医生的津岛胥还是没忍住,“小小年纪,整天想那么多作什么?”
这话还躺在病床上昏睡的九原杉回答不了,付丧神们依旧只能沉默。
“最近多事之秋,行定正在上面派来的督察组那里做汇报,小杉这里你们多注意。”
局势现在有多严峻,离开时之政一月有余的付丧神们不太清楚,但都点头应下了。
……
津岛胥刚踏进办公室就察觉到不对,他想退出去,但是没来得及。原本他的武力也不值一提,轻易就被来人制住。
医院是有人守卫的,但毕竟是个公共场合,能钻空子的地方太多了,尤其是对于精通各种隐匿灵术的人来说。
但津岛胥还算冷静,只要给他找到一点机会,就能通知这里的守卫,让面前这家伙知道厉害。
可对方一开口就让他所有的思绪被打『乱』,“您今天事忙,所以是不是都忘记自己刚从稽查队训/诫司出来的弟弟了,那孩子可真可怜……”对方的语调有种刻意拉长的恶劣感,“津岛和彦,是叫这个名字吧?”
“被自己的表哥送进训/诫司,连亲哥哥都忘了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
“所以,他就由我们接手了。”
津岛胥当然没忘记津岛和彦,只不过天刚亮那些付丧神们就带着九原杉找上门来,又是急诊,他哪里走得开?
想着津岛和彦对稽查队和医院都很熟悉,就算没人接也会自己回来。直到刚刚没看见那孩子,他已经打算回来换完衣服就去找人了,哪里想得到……
“你们想做什么?”津岛胥虽然极力镇定,但声音依然有些发干。津岛和彦『性』子虽然有些娇纵,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唔,我是受人之托啦,只是需要你说几句话而已,很简单的。”对方确定津岛胥绝对不会呼叫守卫了,就放开了他。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还翘起了腿。
明明是个入侵者,倒是比津岛胥这个屋主人还不急不缓,“你说完这几句,我们保证把津岛和彦安全送到家门口,毫发无伤。”
津岛胥终于能正面看见对方,不出意外,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团模糊的人影,对方用灵术遮蔽了身形。
“说什么?”
津岛胥还是决定先听听。可等他听完之后,立刻摇头,“开什么玩笑,他是我的病人,是行定的学生,你说的那些我不会做的!”
“唉……”对方叹了长长的一口气,用一种做作的语重心长调调缓缓道:“你确定吗,津岛医生?”
“我来之前就嘱咐好了的,如果我没在约定时间内带着目标回去,那每过半个小时你就会收到津岛和彦的左手、右脚、右手、左脚,最后就会是脑袋了。”
“即使如此,您还是坚持说不要吗?”
这一次,津岛胥沉默了。
“唔,难道病人和表弟的学生,比您的亲生弟弟还要重要?”来人语气轻佻,那个模糊的人影甚至一直在抖腿,“到底在犹豫什么啊?”
“呐,顺带一提,现在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只剩下四十多分钟了哦。”
津岛胥紧紧握着拳头,闭眼沉默了近一分钟后,用干涩的声音道:“我做。”
……
鹤丸、『药』研和长谷部三刃在病房内守着,髭切、笑面青江、烛台切光忠、大俱利迦罗在门外待命。
之前回队舍去找上川行定的山姥切长义和小夜左文字知道上川行定被督察组传召之后就去周围打探消息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髭切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朝里看了一眼,“惣领什么时候能醒?他都快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津岛医生说是一两个小时后就差不多了,主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说到这里,烛台切光忠突然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一下队舍,帮主人准备些易克化的食物,这些天在外面,再怎么说吃的也没有家里好,主人瘦了不少……”
虽然审神者瘦下去的原因跟食物没多大关系,但是迫切想要为小孩做些什么的烛台切光忠还是匆匆离开了。
笑面青江看着太刀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幸亏主人没事,不然这位经历坎坷的前辈真的会崩溃也说不定。
“主人真是……”胁差轻声抱怨,“还是希望他能更在意我一点啊。”至少也该更在意他自己的身体才对。现在这样,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病房里『药』研的终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