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心-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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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道生睁大眼，要我重复了三遍才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泽凯就在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大门那边一片树荫，树荫下王泽凯也一样披着装具，正半靠在树上左脚挠着右脚。
看样子也一样无聊得很。
我心底里很想过去打个招呼，至少聊一下天，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确实太远，过去了的话会直接脱离哨位，犹豫再三还是放弃。
转过头面对身后的墙壁，那里是一堵铁门，旁边是火车站的月台，半掩着的铁门外边，能够看见有一个能够改变火车轨道的装置。
“说起来，我这么多年就坐过一次火车，还是过来当兵的时候坐的，这一回去内蒙，是不是也一样会坐火车过去？”
期待是期待的，但是最大的问题是，我晕车。之前在被装库因为扭到脚外出跟董敏去军医院看医生，坐的出租车都能让我头晕半天，更何况是坐火车，几天几夜再加上上厕所睡觉也不方便……去那边总不能坐汽车吧，想想就觉得不怎么科学。
看着其他人都在忙，不怎么注意我这边，偷偷摸摸的推开铁门，往外面的月台走了一段，放眼望去是一片荒芜，以及延伸到远处的两条铁路。
ty这地方很奇怪，既有铁路延伸到道路上，也有延伸到无边无际的大山之中，这和我之前所理解到的铁路是绝对不一样的新颖。
“蔡道生。”
“什么事？”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回去……在连队里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消息？”
估计是我说的话有些太委婉了，所以蔡道生完全听不懂。
“就是最近有些人在班级里面和班长直接顶撞——”
“没有没有。”
蔡道生连连摇头，大概也知道，掺和这种事情对他没有好处。
“没有啊……去年你们那里还有些老兵欺负新兵啊。”
我笑笑：“好像就是你们连队。”
“你是说……”
蔡道生恍然大悟。
“没错，就是那件事，当时你们连同年兵被老兵叫过去教训，老兵动手之后却不防被新兵给打了，后来几个老兵约好上楼把他揍了一顿。”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蔡道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心有余悸。
“不过好像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一样。”
我歪了歪脑袋。
蔡道生叹口气：“当时那个新兵被叫上去直接就把脑袋按到了水盆里面，他们打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最主要的，其实是没有出事吧。
像被打伤打残，或者受不了出逃，诸如种种状况的发生，才会引起上级领导的重视，哪怕当时是这样，当我当上老兵之后，却也感觉对待新兵也要动手才能让他们记住。
动口能够解决的话，也就不用班长们大动肝火了。
中午有人换岗，也就把我们换了回去营区吃饭，下午继续过来站岗，晚上在火车站这边也有夜班岗，第三天清晨，所有东西也已经安装完毕，火车随时可以出发。
月台上的铁门早就已经打开，每装载好几台装甲车，火车就要往前开一点，让后面能够有空间来继续可以将装甲车开上来。
“任务完成！回去估计就是收拾东西了吧？”
几天的岗站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要黑了不少。
“不知道啊。”蔡道生还是那副怯怯的样子，这样的人真的能够留在连队里么？不是我贬低他，两个人是老乡，毕竟有时候还是要帮衬一点，但实事求是的讲，我感觉我自己表现的已经够差了，蔡道生感觉比我还差——
十二连可不比我们十连，想要留队的竞争还是有的。
离开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有劝说他放弃，有时候一句善意的劝说可能会导致两人反目，何况这还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
随着火车轰隆轰隆的出了车站——这时候的我已经站在队列里站在火车站大门口，是看不见火车的，只是响亮的启动声提醒了我。
从这一刻开始，演习就算是已经开始了吧？
回到营区，收拾东西的动作也更快了，班长们开会的频率也有意识地加多，有时候半夜两三点我下楼尿尿，都能看见连部办公室的灯光通亮。
细节的东西太多，计划有可能有不少的纰漏，班长们和领导干部就在讨论之中推动着工作的进行。
所以直到我提着行李坐上火车，都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我们……这就要过去内蒙了？”
“别发呆了，快点上车！行李自己打理好啊！林旭，你带着我们班新兵先上去，我后面还有点事。”
谢秀峰说完就挤向有厕所的车厢。
“厕所现在上不了啊谢秀峰！”
“什么？”
“我说，火车不动，厕所是封闭着的！”
谢秀峰一愣，没好气的骂道：“妈·的连上厕所都不行。”
一般很多士兵同时坐火车，会由于人数太多挤的车厢满满当当，硬座两座就可能要挤上三四个人，这还是坐的时候，睡觉的话就只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想起刚过来当兵时候的窘迫，我早就未雨绸缪，趁着别人换座位聊天，坐到了最里面靠窗户的位置。
“怎么不开风扇，热死了！”
“车不动开不了风扇。”
有人在抗议，自然就有乘务员在解释。
点名人数之后，摇摇晃晃地车开始启动。
说句题外话，这时候除了装满士兵的几个车厢，其他车厢坐的都是地方人，空位特别多，但是因为纪律的缘故，是没有人会去坐其他车厢的座位的。
“什么时候开饭啊！”
“这个没人管你吧？单兵作战食品自己处理。”
听完这段话，我肚子也有些饿了，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包放在桌子上：“可惜没有面条，谁有面条我跟他换。”
“你想的美！”
谢秀峰拿出一包，撕开一看，牛肉饭。
我看了看自己的标签，什锦饭。
“亏大了啊！谢秀峰你之前还拿走我一包面条，怎么还我？”
谢秀峰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都吃了还怎么还你？”
其实别看我们说的这么喜欢面条，究其原因就是在连队没吃过好的，在地方这种单兵作战食品我们估计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不过肚子饿的时候吃起来倒是蛮香的。
谢秀峰之前就和其他几个比较聪明的偷偷上过储藏库偷吃过这些东西，要不然面条怎么会没有了，在这加热方面显得比较有经验。
“林旭你不会？”
他搞好了自己的，看我这边只是撕开个包装袋就愣着了，挤过来指着我面前这包什锦饭：“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
我苦笑道，我还真是第一次弄这个，说明书上面有说加水，但是怎么加心里确实没底。
“看到这塑料薄膜没有？里面是石灰粉，一加水就沸腾，这锡纸包装袋里面的饭就被加热了。”
他熟练地给我的袋子里面加了一些水，然后将撕开的包装袋折了个口子压在下面：“等个十来分钟就可以了。”
我这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这个包装袋就忽然膨胀起来。
“需不需要摇一摇什么的？”
我忽然问。
“没有必要，不过如果你要熟一点，最好就是过个五六分钟就把它翻个面，毕竟是加热的时候主要是水加热，你一直放一面另一边水淹不到。”
“哦哦哦。”
过了三四分钟，我就急不可耐的翻了个面，七八分钟的时候大家已经撕开包装袋开始吃了，我也等不及再两三分钟，拎起袋子，随手就将袋子扔进垃圾桶，撕开最里面的锡纸包装。
“小心烫啊！”
“不早说！”
加热好的烫得很，我一个失手，啪一声就摔到了桌子上，幸好包装就撕了个边，没有东西漏出来。
什锦饭，在家里那边也经常吃，因为高中时候食堂饭菜又贵又不好，我们这些学生就出来学校附近店铺吃饭，说起来也要感谢高中母校，领导没有脑袋一拍就禁止我们出去吃饭，然后能够好好的过那三年。
而这时候吃到嘴里的单兵作战食品，味道自然是和在地方完全不一样的。
有点像端午节粽子那样的黏度，吞咽的时候也有点艰难，不说营养怎么样，但是至少是比较难消化的，我想这估计也是做这种东西时候的初衷之一吧。
吃完之后我好好的喝了一大瓶矿泉水，和谢秀峰吐槽道：“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齁得很。”
“有的吃就不错了，抱怨啥？”
谢秀峰挪了挪身子，准备收拾好东西就去别的地方，和我说话实在是太无趣了。
我正好无聊，翻了翻剩下的几包单兵作战食品，望了望生产日期和保质期：“咦？过期了这东西。”
谢秀峰本来站起来的身体又坐了回去：“不过期你以为吃得着？就连里那抠逼样子，之前过期都舍不得吃，何况我问过了，这东西过期一年都能吃，好放得很！”
我呵呵的应了两声。
不过想想也是，这东西除了吃了之后有些消化不良之外，还真的没有人吃出问题的。
摸了摸肚子，这时候吃这么一包还没饱，于是我从包包里掏了一会，拿出块从服务社买的压缩饼干。
“什么味的？”
“葱油味。”
我扬了扬手里的压缩饼干：“你要？”
“废话！”
谢秀峰翻了个白眼：“我也有出钱的好不好。”
我折了一半递给他，剩下的一半就着水慢慢吃着，这从服务社买的和部队自己的不一样（这时候没有发这些东西），我之前就从某个收藏有压缩饼干的班长那里吃到过，至少味道就要比这些所谓的“牛肉味”“葱油味”之类的要好得多。
唯一不好的，恐怕还就是不供应吧。
把剩下的饼干啃掉，再喝了点水，这才感觉有些饱。
“这饼干还真是坑爹，假的吧？”
牛开坐在旁边附和道：“林班长，这买的和部队的完全不一样啊。”
在过来之前新兵也基本跟我们一样准备了不少东西来着，这时候拿出来也很快发现了区别。
“四五块钱的东西你还要要求多少？”
所谓的压缩饼干，其实就是不加膨化剂，做的厚实一点的饼干。
“不过还真是坑了我不少钱。”
看看袋子里的十几块饼干：“最多最多就当做零嘴呗。”
这时候外边天色忽然变黑，风扇忽然全部关闭，两边微开着的窗口吹来阵阵凉爽的风。
“进隧道了！”
谢秀峰如是说道。
我转头看去，可以看见两边隧道上那些毛茸茸的青苔。
“出ty了吧？”
“你应该问的是，出山西了吧？”
“是嘛，没想到走了那么长时间了。”
第189章 演……又是驻训？（）
眼一睁一闭，就又是一天。
山西盛产煤矿，我来这边已经一年多了，确确实实没有见过煤矿，就算是在省会ty，见到的也是偏僻的郊区，如果不是在被装库外出那段时间出去，我还以为ty就是那个样子。
实际上也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想象空间，和稍微走过感触过一点的深城，羊城那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火车轰隆隆的出了隧道，我撩开窗帘，就看着外头忽然变亮的天空，相隔的铁路上铁路工人们在修理着铁路，远处还有售卖着饮料早餐的小贩。
我们一直说期待着出来，实际上出来的时候总是会带有些彷徨和无措的。
早餐依然是过期的单兵食品，用凉白开弄熟了之后，我就着水壶里的白开水一口一口吃下去。
味道其实还不错，不挑剔的话。
也不知道火车晃荡了多久，我们在某个火车站下了车，然后待机。
我匆匆忙忙的找了一下候车厅的小卖部，过去就偷摸着问老板娘：“阿姐，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哪里可以充电？”
“喏，那里，一个插头五块钱。”
五块？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贵。
跟着老板娘过去，就看到柜台后面有个小插座，外面连着一个电插板，上面已经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手机充电宝电池快充，我就是想要插一个都不可能下手。
老板娘看了也知道没地方，只能跟我抱歉的摊了摊手：“哎呀不好意思，地方都被占满了，要不你过两个小时过来充电？”
两个小时？到时候我们都上车了吧。
不想花这个冤枉钱，我跟老板娘笑笑，回头就找到了伍茂，我现在身上偷摸带着的mp5和充电宝就是他之前帮我在门房买的，就连里面的小说电影都是他外出的时候帮我下载的。
“你……有充电器没有？”
我朝他眨眨眼，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你要这个干什么？”
这家伙胆子比我大的多，自己手里有个可以上网的电话不说，还买了个可以上网的诺基亚5233，这在这时候已经算是搭上了诺基亚这个牌子智能手机的末班车。
“p5和充电宝都没电了。”
“不好意思，我手机也没电了，正在充电器上面插着呢。”
这就是没有办法了，那我买这个mp5是要干蛋的？
软磨硬泡半天，伍茂才答应过去看一看。我们走到柜台后面，伍茂看着那团乱麻的充电线，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手机：“还差三格电，算了，给你吧，反正钱都给了。”
“大佬，谢了！”
我趁着老板娘没注意把这个缺漏的充电器插上，然后拿出另一条us·b线插上充电宝，延伸到了我的p5上面。
这是一个很自作聪明的决定，也不知道是不是充电宝没什么用，反正最终充电宝和p5充了一个多小时的电，留给我的还是那一句“电量不足”。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上了火车，接下来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之前晚上睡不着还可以拿着p5出来偷摸着看小说，这没电了啥事都干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