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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迷川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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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包厢外是庭院,花木茏葱,颇为雅致,这些人俗不可耐,去的地方偏要弄得风雅得不得了方为好,可真够讽刺的。陈清岚吐出了一口闷气,想着要不要就这样回去好了,周政张铮应该会替她找个恰当的籍口,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得一声轻呼,“陈小姐?”竟然是阮碧纱,她缓步走过来,未语先笑,“我远远瞧着像是你,不想真是你。”

    陈清岚也诧异,客气地打招呼:“阮小姐,真巧。”

    “你与朋友来吃饭?”

    陈清岚苦笑,“应酬。”

    “哦!”阮碧纱了然的点点头,“我有朋友相中了一件古董,让我来帮帮眼。刚完事。你那边可忙完了?”

    “没。不过我打算走了。”

    阮碧纱用征询的口气问她:“那。。。。。。一道?”

    陈清岚毫不犹豫点头,“好。”

    两人并肩离去,路上陈清岚给张铮发了个信息表示自己回去了,其余就交给他们了,把张铮苦得,这才开席没十分钟,菜都没上齐,主人家就离去。。。。。。只好绞尽脑汁替她想藉口。

    陈清岚怕席上不得不喝酒,没敢开车来。两人打车离去。阮碧纱邀请她去碧草堂做客,陈清岚本就有心,当下愉快的答应了。两人下了车,朝碧草堂方向漫步走去,阮碧纱问她,“最近工作很忙?说好的‘常常来’,等得脖子长了也没见人。”她语气娇嗔,可话里话外都有着抱怨的意味,陈清岚却听得舒服,暗道人家真心实意自己倒怀疑人家虚情假意,不由得羞愧,“抱歉。我也是想去看你的,只是工作的事弄得有点烦心,实在怕传染黑暗情绪。”

    阮碧纱“呵”的笑了声,“如何?说来听听。”

    “我们公司买了块地皮,只是某个重要程序一直没走下来,我被这个烦住了。”陈清岚说得含蓄,现在的人,没好处不会给你做事,最糟糕的是,拿了好处还不做事。

    “建房批文?”

    “嗯。”

    “建房子的事。。。。。。那不是房管局方局长负责的?”

    陈清岚惊诧,“你认识?”

    “不认识。”

    “哦!”陈清岚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好吧,她也不知道松得哪门子气,就是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大概是因为阮碧纱太美,那个猪头局长太好色,她怕。。。。。。

    “不过我认识他太爷。这个人为人贪婪、性好渔色,几乎一无是处,却意外的是个孝子,只要他太爷说的话,没有不听从的。你且与我说个一二,我让他帮忙说道说道。”

    陈清岚有些犹豫,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若是这事真成了,那该是多大人情?而且听她口气,似与那方太爷很熟络的样子,甚至给人一种她可以随意使唤那方太爷为她做事的感觉。。。。。。若果真如此,那事情必然是能成功的——

    “好像不是很好吧?”

    “如何不好?你怕麻烦我?我倒希望你赶紧把烦心的事办妥日日来陪我吃茶聊天方好。”

    她说得淡然,陈清岚却莫名脸上有些发热。“若真如此,我那定要日日来打扰。”

    “好得很。”

    结果阮碧纱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真的一大早,张铮还在睡梦里,就被方局长亲打来的电话惊醒了,让他马上到局里取批文,他都让人连夜办好了,把张铮惊得不得了,跟陈清岚说:都还没开始送礼十回八回,这帮龟孙子就把事情搞定了。这速度,都赶上火箭炮了。我拿了批文出门,把大腿都掐紫了,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陈清岚却知道是阮碧纱的作用,让张铮在“交际费用”里划了张二十万的支票给她作人情,张铮虽然惊讶,也没多问,他们的批文能顺利下来,肯定是大小姐托人出了力,既然人家出了力,给点好处费应该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竟然如此能耐!

    陈清岚去买了蛋糕,终于有借口理直气壮的上门拜访——虽然好像并不需要,但那样会让她自在些。

    不想来迎接她的是一个穿着青衣的漂亮女子。

    “小姐说,你定然要来说些她不爱听的说话,所以避出去了。”漂亮的青衣女子凝视着陈清岚纠结无语的脸,又轻声道:“不过小姐也说了,若是你答应不再提此事,她可邀你同去赏花,南山的樱花放了,正是赏花的季节。”

    陈清岚不知道她所说的南山是哪里,也没听过这座城市产樱花,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她想以后总有机会弥补的,以后公司送礼换成送古董?

    “那请你留下住址。小姐晚些时候会去找你。”

    陈清岚留下地址、蛋糕然后郁闷的离去了。她感到有些憋屈,感觉自己的行动想法被人看得一通二透,然而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她让你欠人情,但是又不想让你觉得欠她人情——尽管这是不可能的。可她的确出于这么一个善意,所以你不能埋怨。

    天色入黑。陈清岚早早的从公司回家等候,可一直不见阮碧纱踪影。

    时针指向了八点。陈清岚都有些怀疑她要不要来会不会来了,这大晚上的。。。。。。去哪里看花?

    电话响起,陈清岚以为是阮碧纱,慌忙接了,却失望的听得是她表妹声音。她没好气,“何事?”

    “没事不能打电话?”那边不满的回了一句。

    “毋事我挂了。我在等人。”

    “等谁?”那边一副闻到了八卦味道的兴奋声音,“表姐你坏了,肯定有对象了——我要告诉姨妈。”

    “胡说八道。脑子整天装的甚物?”

    “呃。。。。。。表姐你最近古装剧看多了,怎么你说话古里古气的,还何事?毋事?甚物?要不要变成文言文?”

    陈清岚楞了一下,她揉了揉眉心,大概是因为阮碧纱、她身边的人说话、作派都带了那么一点“古风”,连带她也被传染了。“看来你是无聊。那我挂了。”刚挂断,就听到门铃响起,所以陈清岚毫不犹豫的将她表妹再次call过来的电话掐断。

    果然是阮碧纱。

    “赏花人可准备好了?”她在视屏里问。陈清岚笑了下,她果然是被传染的。“等我。马上下来。”

第六章 幻境樱花() 
车是老爷车。阮碧纱穿着艳丽的旗袍含笑站在车边,陈清岚一瞬间有了穿越到二三十年代上海滩的错觉,灯红酒绿中,美人轻歌曼舞,咿呀吟唱: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

    阮碧纱看她发愣的样子,戏虐了一句:“樱花已开,海棠花尚未睡醒耶?”

    陈清岚脸上一红,“海棠春睡”在中国是相当著名的一个典故:传说唐明皇登沉香亭,召杨贵妃同宴,结果杨贵妃宿醉未醒,妆残鬓乱,连参拜也不能,皇帝就笑说:岂妃子醉,海棠睡未足耳!现今阮碧纱用这个典故借喻,分明是取笑她,不由得磨牙回了一句:酒不醉,人自醉尔。

    阮碧纱手按在心口,微微弯腰,做了个西方骑士礼,“my pleasure。”

    陈清岚被她逗乐了,两人相视而笑,莫名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很是让人放松和欢喜。上得车来,一路疾行,很快出了市区,陈清岚因与阮碧纱说话,也不曾留意,后来注意到了,外间也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到,她跟阮碧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渐渐有些发困,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阮碧纱身上的馨香,阮碧纱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陈清岚被熏得困意更甚了。

    “我们这是去哪里?”她问,试图用说话驱赶睡意。

    阮碧纱浅笑,“去了不就知道?”又道,“路途有些遥远,你不妨小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因为阮碧纱的热心,又同游赏花,加之先前的莫名默契,两人距离无形中拉近不少,陈清岚说话也不像初初那般拘谨,便笑笑的打趣:“你这个人装扮复古,连说话也这般文绉绉,真有意思。”她也不过随口一说,不想阮碧纱竟然长叹一声,“习性难移。”又看着她,她眼睛漂亮深邃,被她凝视着,真有种魂魄都被吸进去的感觉,陈清岚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你不习惯?那我试着正常一点说话。”

    陈清岚以为她说自己开古董店开了这么多年,说话已经形成习惯,听得她那么说,连忙摇头,“不不不,挺好的,你是卖买古董的,店里也古色古香,这样说话挺配你的。”

    “当真?”

    陈清岚连忙用力点头。“当真。”

    阮碧纱笑了笑,从椅座侧取出一支冰过的上面并没有商标、色泽金黄的酒和两个酒杯,“路途漫遥,喝杯酒解闷?”

    陈清岚不由得感叹,这个人,不但长得极美,风情一等一,就连情趣,也是无可比拟的。那些富家子,租台加长豪华车环城周游,在里面开party就觉得浪漫得不得了,跟她一比,屁都不是。

    “阮小姐,你真是个雅人。”她真心实意的说,阮碧纱笑了笑,拧开瓶盖倒了杯酒递给她,“这是别人送的果酒,口感尚可。。。。。。岁月漫漫,总得找个喜好打发。”她娇媚的看她一眼,也给自己斟了一杯,“用现在的话说,是叫小资?还是。。。。。。”她的语气有些犹豫,像是求助似的看着她:“装逼。。。。。。?”

    “噗!”

    陈清岚一口酒险些没喷出来,她狼狈的止住却是笑岔了气,她情不自禁的赞叹:“阮小姐啊你真是可爱。”

    阮碧纱气恼地瞪她,冷哼,“你嘲笑我,却又说些胡话,若是男子,真个登徒。”

    陈清岚知她不过装模作样,并不是真生气,也不怕,反而笑嘻嘻的学着她语气:“这番话说得真有情味,若我是男子,倒像*了。”

    阮碧纱瞟她一眼,媚眼如丝,“何须男子,汝亦不错。”

    陈清岚一愣,这句话说得。。。。。。可瞧着阮碧纱神色自若,笑意盈盈,分明是玩笑,于是故作豪气的拍着心口一副豁出来的样子,“来吧!”

    阮碧纱被她逗笑了,嗔她:“去!”

    两人说笑里,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车开得四平八稳,一路通畅,陈清岚也没留意到开了多久,两杯酒下肚后,只觉得酒意泛涌,竟困倦得睁不开眼睛。也许是长期的家教使然,她忽然觉得有些危险,一些可怕的念头浮现:也许她是被人设局绑架了?可于事无补,她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只能无力的沉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人轻轻拍醒,耳边传来阮碧纱戏虐的声音:“真果然酒不醉人人自醉”

    陈清岚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挨在阮碧纱肩膀上,靠得近,那种馨香越发浓围的感觉,陈清岚一惊,被绑架的念头一掠而过,继而又羞愧——看情形分明不是。“到了?”

    “到了。我们下车吧。”

    下得车来,只见明月当空,眼前一株巨大的樱花树,宛如巨伞,几乎覆盖了方圆半里,枝上花重重,几乎没压弯了花枝,远远望去,像云像雾,风又扬起漫天花瓣絮絮飘飘,婉然坠落,真个说不出的情致,陈清岚惊呆了,旋即为自己先前的卑鄙想法愧疚不已,自己酒量不济却误会人家意图不轨,实在太不该——既然不相信人,就不该屁颠屁颠的跟人跑来看花!心下又是自责又是感叹,难免纠结,待她回过神来,阮碧纱已经在地上摆好了华美的毯子,摆上了酒和一些精致小菜,竟然还有两个素色的长圆枕,真个姿态十足,陈清岚为人温和,行事做派也低调,可骨子里到底有些不为人知的小资情调,此情此景,不由得大为惊叹:这个人真是太会享受了!

    阮碧纱招呼她坐下,给她斟酒,“古人有云‘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幸好我们是二人,倒可以说说话,免生凄凉。”

    陈清岚笑了起来,“这么漂亮的景致,怎么会凄凉呢?”

    “樱花易落,催人感慨——不都这样说?”阮碧纱轻挑柳眉,像是要辩证似的看着她,陈清岚笑了笑,“那不过‘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感概罢了,人心情好,看什么都好。”

    “哦。。。。。。”阮碧纱半卧,侧对着她,单手支着下巴,颇感兴趣似的问:“你亦是?”

    她体态修长,姿容妩媚,做的又是这么一个适合展示美态的姿势,恰又是这么一个月色流华、繁花似锦的背景,真是美不胜收。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陈清岚不答反问,又自问自答,“我想到了清人说的‘所谓美人’,以花为貌,以雪为肌肤,有着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姿容优雅,蕙质兰心,以前总觉得不可思议,怀疑世间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人,看到你,‘吾无间然矣’。”(*我没有可以非议的地方。)

    阮碧纱举杯至唇边,横过来的眼波似嗔似颦,嗤笑,“你真个抬举。用你们现在的话是,狗腿。”

    陈清岚笑了起来,口里喊着冤枉,心却想着:古人说月下看美人,别有情趣。看来真是经验之谈。又想起先前阮碧纱取笑她像登徒子,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有点,不由得笑得更欢。

    阮碧纱娇嗔:“你自个儿偷偷嘴乐甚?”

    陈清岚自然不会将心中想法说出来,扯开话题问,“这是是什么地方?”

    “这是私家园地,我不过借来看花。”

    “哦!”陈清岚了然的应了声,又发现:“开车的人呢?”

    阮碧纱笑起来,懒洋洋的,“我们吃酒看花,他在旁作甚?你还怕回不去不成?”

    陈清岚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倒不是。”

    阮碧纱又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陈清岚楞了一下,“月下看花,美人在侧,心情好啊,心情好自然乐了。”

    阮碧纱哼了句,“真当自个儿登徒子了。”

    陈清岚笑了下,也学她躺下。时清风徐来,花月并艳,陈清岚心醉神迷,不由得轻声道:“我真没做过月下看花这么浪漫的事。”还是和你这么一个美人。。。。。。后半句她没说出,不然又该被嘲笑登徒浪子了,尽管她一点也不登徒,而是真心实话。

    阮碧纱笑笑的回望她,“这算甚,你若喜欢,我可带你看遍天下名花。”

    她声音轻软,神色慵懒,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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