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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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天然就比弓更准。因为弩是先上弦,再shè击,shè击的时候肌肉松弛、不会颤抖。
吴三桂没做辩白,但他的兄弟朋友们跳出来帮腔:“你们公子用那古怪的弓,我们又说过什么?”“弓弩本是一系!”“军阵上的弩难道不归于弓兵用?”
两伙公子们大呼小叫,金士麒却一锤定音:“让他用去,出弩炮我也不怕!”
这话说得痛快,但他等看到吴三桂的家丁抬来的那只弩,才暗自悔恨:“又托大了!”
那是一黑漆漆的大弩,弩臂半人高,弩弓足有一人高。
“金兄,如果我先shè中了马,是不是你就不用shè了?”吴三桂微微一笑,便上前一步把弩抓稳了,踏住前端机构用腰背之力拉开了弩弦!
风更大了!
“风啊,吹得更猛烈些吧!”一帮龙武公子们又开始捣乱,他们齐声咆哮道:“风!风!来吧!来吧!大风!大风!”
“哐!”那大弩声音狰狞,竟如金属撞击一般。那弩箭果然犀利,“嘶”地一声就消失在视野。
众人屏住呼吸望着远处的小山突然间,只见那马蹄边上的一丛荆棘剧烈一颤,溅起了一片雪。弩箭虽然shè过百步仍力不竭,但并未shè中。那黑马惊得逃开了几步,四下看看,又低下头安心地扒弄着积雪。
一片嘲讽、失望的声音中,吴三桂又弯腰开弩,瞄了许久终于shè了第二箭。吴三桂忙放下弩,紧紧盯着远方。无数人跟他一样,瞪大了眼睛瞄着那匹马,等待着奇迹发生。
他运气不好。这一箭shè去竟然无影无踪,那山坡上连一点回应都没有。那些树随风晃个不停,满山的风吹得雪漫天飞舞,马仍然在玩雪
“再换个床弩吧!”不知道哪个龙武公子揶揄着喊道,余人皆大笑。
吴三桂呆呆地望着手里的弩,他也意识到情况很不妙,若是最后一箭shè不中可就糟了。他现在也知道金士麒这家伙身负秘技,恐怕真的能shè中那马。万一如此,自己就全盘皆输!
吴三桂忽然转身回到自己马前,放下大黑弩,重新拿起了那柄名为“小青蟒”的小梢弓,然后从箭袋里挑了一根箭出来。
他转身,搭箭挽弓,根本没怎么瞄准,向山上随便一箭。
刹那间,漫天一声凄厉的声响,如苍鹰在云端的嘶鸣——
“嘎”
众人皆惊,那声音让人浑身汗毛倒竖,一些女人随之惊叫起来。“哨子箭?”“响镝!”有人喊了出来。
紧接着,几个龙武公子齐声痛斥道:“无耻啊!”“吴三桂你耍赖!”
原来那响镝shè去,那马一惊,竟然溜溜地跑了起来!
这吴三桂知道自己shè不中,他就故意使坏让金士麒也shè不中。这一场就是平局,之后他才有回旋余地。所以他故意用响镝把马赶走。
“有勇有谋!”吴襄乐道,“这才是我儿子!唉,只可惜马没跑远”
幸亏那山海关积雪深厚,那马也懒,它跑了一阵,就停在一个山坡上继续翻着雪找吃的。金士麒忙用测距尺瞄了过去,立刻就算了出来:是150步,相当于220米!
“金兄请!”吴三桂大声道。
其实,150步远的马,并不比50步远的人型靶小多少。但三倍距离下,箭的散布范围会扩展到十倍,由此就更多地靠运气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马的躯干是横向的,比纵向人型靶难很多。
还有杀伤力问题,箭的风阻大,衰竭极快。金士麒的四斗弱弓,10步能穿透人体,40步之内也能半透。但到了百步之后力道就只剩下小半,无法击穿肋骨和颅骨形成毙命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就是这道理。
只希望武圣人保佑,让这根箭能穿透150步之外的那一层马皮!
呼啸的北风从遥远的蒙古高原吹来,吹过yin山,吹过燕山,跨过喜峰口的长城,卷过渤海之滨的苍茫雪原,狂暴地撞在金士麒的身上。
“七级逆风,稍偏左,风速15步每秒”
逆风,再加上遥远的距离——这距离已经远超出了测距尺的范围,也超过了他的上午准备“偏移量手册”的内容。但没关系,这难不住金士麒。
千人注目下,金士麒“呼”地蹲了下去。他抓着一支箭在雪地上沙沙地划着,闷头算算数。“代数再解方程式余弦”
几个龙武公子们心下好奇,悄悄凑过来看,只见满地奇怪的文字。“好象是蒙古文。”“我觉得是琴谱”还有一个公子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惊呼:“是萨满咒语可怕!灭!灭!”
“灭你个头!”金士麒站了起来,“这些法术,回头我会教给你们,让你们个个都成神箭手。”
说完,他调节了瞄具的刻度。再抽出一根箭,凑在嘴上狠狠亲了一口,搭在弓上。
弓已经高高扬起,斜指向了北方的天空。
龙武兄弟们互相挤靠着,站在一起,手都互相攥着。交头接耳地评论着:“这行吗?”“在shè鸟吗?”“你明白啥,大哥的弓软,所以必须吊shè。”“我倒是觉得这只是一个‘起势’,接下来还有动作”
金士麒正缓缓拉弦,忽然听到有人喊道:“慢着!”
转头一看,是田师傅,正匆匆走到过来。
“士麒你听着。”田师傅竟然直呼了他的名字,声音小小的。金士麒忙凑过去,只见田师傅闭上眼睛,轻声道——
“小鹰飞向深谷时,它的翅膀会变得沉重。小鹰飞向山峦时,风会托起它!”
“”金士麒惊愕了。在他的印象中,田师傅就像游戏中的那种满级的猎人角sè,难道他还有一个隐藏职业是僧侣?“师傅你这算是在祝福我吗?”
“这是我听过的蒙古弓箭手的歌谣。”这老家伙用烁烁放光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你果然还是猎人等等!深谷?山峦?”金士麒是何等冰雪聪明之人,顿时心中通明。“难道这诗歌说的难道是地势对气流的影响?”
“师傅,那马儿就在小山坡上,背后是大山,我们是逆风你是说远处来的风受到地形落差的影响,会把箭也压下来?”
“我什么都没说。”田师傅却笑吟吟地点点头,“吴公子箭法有余,却经验不足,未能领悟这一点,因此他第一箭shè低了三尺,第二箭做了弥补,仍然低了一尺半。”
这老家伙竟然看得那么清楚,他是妖怪?还是在胡说?
金士麒的理科大脑迅速运转着:“120步shè低了3尺,我这150步再算上风阻导致的速度衰减而且我的箭更慢更飘但高空风势受到的影响又略小不好,参数太多要溢出了!”他蹲下来,在雪地上又迅速计算了一遍抛物线数据。
他突然跳了起来,惊呼:“我岂不是要补充五尺的高差?”在之前计算的基础上,再瞄准马背上空5尺的地方?有那么多吗?但他相信,数学公式不会骗人、物理规律不会说谎!
“还有那老猎人再信你一次!”他暗道。
金士麒再一次扬起弓。
一百五十步,北风迎面,四斗弱弓。那根箭被撒放器紧紧扯住,缓缓拉向后方,下垂的准星却瞄准那马背上空五尺的地方。那里,是大明帝国北方连绵的山峦。
金士麒放声喊道:“这一箭,向大明神工苏木匠致敬。”他心中暗喜:啊,终于轮到他了,过瘾!
话音刚落,箭已离弦而去。
在众人屏息等待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已凝结。山海关大校场上,千百人都望着相同的北方,有人在空中寻找,更多的人则死死地盯着那匹正在踩着雪玩儿得兴起的黑骏马。
“shè飞了?”不知谁在问。
但眼睛好的,却看得到:那箭正在半空中兜出一道弧线,正猛然下坠。
第14章 获胜感言()
忽然间,那匹马好像听到了什么。它的耳朵一抖,身子猛然跳了起来。它几乎跃起了半人高度,落下后就摔倒在地。
那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立刻绽开血花!
“胜!”
一百五十步,四斗软弓shè出的箭力道很弱,却刚刚足够插在那黑马的臀部上。那箭像是一株倔犟的草——它虽然摇摇晃晃,但就是不倒。
那黑马跳着、嘶叫着乱跑,它朝着人群冲了几步,又掉头越过小山逃跑了。金府的几个亲兵忙追了过去,他们一路欢叫着冲上那小山。还有更多的公子们、仆役们和兵士们朝着金士麒奔跑过来,他们抱着金士麒狂笑、大叫个不停歇。
但此时的金士麒,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原来,胜利的滋味是这样的啊。”
虽然周围被欢乐所萦绕,但这些好像与自己无关。他的心中平静得如一壶温水,身体软软的再无力气,脑袋中却晕晕涨涨好似塞进了棉花。
“爸爸妈妈,可惜你看不到我此刻的风采。唉,我那还没还完贷款的房子,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处理”他的眼睛里晶莹的泪花,瞬间被北风吹成了寒霜。
金士麒正在感怀往事,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响:“啪”!
好像是耳光的声音?
金士麒忙转身去看,竟然是吴襄那老胖子打了他儿子一个耳光。吴襄还怒道:“多此一举!”
金士麒暗想:“多此一举”,什么意思?
吴三桂提着弓,呆立在雪地上,悲戚地看着父亲上马离去,真是一副可怜的情形。就连他的朋友们、家将们也悄悄跟着吴襄等人离去了。
但他并没孤独多久,很快就有人来凑热闹了——那些龙武公子们嬉笑地围了过去,“吴三桂你箭法卓绝啊,我们金大哥只是险胜哩!”“哎呀,脸上怎么肿了?这老爹真狠。”“早就说过,你跟你爹长得不像,嘿嘿”
还有更恶毒的,就是季公子,他扯着嗓子喊:“吴三桂!去年在天津你跟金大哥比棒棒你不成,今天比弓箭你又不成!你他娘的还是男人吗?”
“你!”吴三桂猛然盯住他,“原来谣言都是你放出来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如此惶恐,莫不是心里有鬼?”这段话套用了昨ri里吴三桂质问金士麒的话,听来真是格外刻薄。
这位季公子,名叫季锐,是龙武右营游击将军季士登的次子,他在龙武兄弟中以足智多谋而著称。这个“舆论打压吴三桂”就是他的鬼主意,他还伙同各位公子们广泛散布消息,搅得满世界都认定这吴三桂与金士麒比箭是因为争夺娼ji。
吴三桂见了这谣言的源头,果然勃然大怒,瞪着眼睛就逼了上来。
那些匠户军民们都见这边热闹,都兴高采烈地围聚了过来。他们议论着:“看,公子哥儿们又要争斗了。”“我早就说嘛,这比箭只是开始,接下来就要动刀哩!”“有群殴最好,咱山海关真是比过年还热闹。”
“都住口!”有人喝道。
众人转身一看,是金士麒正走过来。诸人忙让开一条道来。
金士麒胜利之后,心中却逐渐超然了。他不想为难这吴三桂,因为此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败将。
金公子拍拍吴三桂的肩膀,“小三,别泄气,你还年轻。你的箭法也不错,今ri愚兄只是侥幸获胜。但既然胜负有别,还请遵照昨ri的约定,请你立下誓言。”
旁边的金财递过去一张纸。吴三桂展开看,那纸上写道:
“大明蓟辽修武营吴都司之子吴三桂今誓此一生绝不结交陈姓女子为妻妾家私侍婢违者甘受万人唾骂之辱立誓约于天启六年正月十七山海关诸多人见证”
原来这金士麒早有准备啊!吴三桂捏着纸,却淡然一笑,“本该如此。”说完,他竟把自己手指咬出血来,在那纸上狠狠按了个糊涂的大血印子。他丢下纸,转身洒脱地去了,身上不留下一片雪花。
“唉,我只想让你念一遍就罢了。”金士麒埋怨道,“咬什么手指头嘛,粗人!”
但其他的龙武公子们却不罢休,而是捡起那“誓词”齐声朗诵起来。他们摇头晃脑抑扬顿挫,把那“绝不结交陈姓女子为妻妾家私侍婢”喊得山响。惹得周围匠户军民们都纷纷议论:吴三桂来比箭真是为了个娼ji啊,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金士麒很欢喜:他断了吴三桂和陈圆圆的缘分,虽然有些不地道,但这是为了多年之后的帝国安危啊。只可惜立此大功却没处讨赏
他却没能预料到:自从“山海关比弓箭”一事之后,陈圆圆便永远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但那卫爱晚楼的陈珠珠姑娘却出名了。她从此门前鞍马不绝,凭空提升了数倍的夜资。很多恩客都是从山海关军中来的,都想讨教一下这姑娘有何特殊手段,能挑得两位小军爷大张旗鼓地争斗。
多年之后,金士麒和吴三桂都成为名扬天下的豪雄。那陈珠珠也随之鸡犬升天,成为了许多文人墨客笔下的传奇那都是后话了。
龙武公子们把那“不娶陈姓女”的誓言念了一遍,尖声怪笑个不停。忽然那吴三桂却掉转了马头,又回来了!
他指着金士麒:“你听着!虽然你好似赢了,但小弟还是奉劝你不要多行不义!放过那苏家父女吧,否则我还是要与你周旋到底!”
这家伙,说的漂亮啊!他输了比赛还能这般强硬,如果赢了岂不是要飞上天去?
但这些话又引起了那些匠户群众的共鸣,他们黯然:吴三桂是好人啊,只可惜沉迷娼家,又输了弓箭
金士麒却笑道:“吴三桂,你还要欺瞒到何时!昨ri苏木匠明明是被我送回家,却被你半路劫持,然后再陷害我!”
“谁信啊!”吴三桂冷笑道。现场的民众低声议论着,大都怒视着金士麒。
“千人不信万人不信,那都不要紧,只要一个人相信就足够了。”金士麒大声说:“你别忘了,还有人知道真相”金士麒冷冷地扫着现场的民众,再多的横眉冷对,他也无所畏惧,因为他无愧。“是苏木匠!他不像你们这般愚人,他心中清楚是非曲直,早就跟我和好啦。”
“哈哈”吴三桂狂笑起来,民众们也是嘘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