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称王-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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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挣扎,腿上、脚上的鲜血汩汩地流出来。他们挣扎着往山上爬来,距离车兵兄弟们不过十几步他们后面的贼子们正层层叠叠地压上来,晃动着密密麻麻的铳管子!
韦盛望着那些苦命的水兵,他们正在用听不懂的汉话方言哀叫着。距离不过十几步,连他们眼睛里的悲切焦虑都看得清清楚楚!
“全旗跟我来,扯水兵上来!”死黑瓜举着折开冲刺的火铳,冲着最后五名山族车兵嘶吼着:“贼子在装填,快!”
韦盛悲愤地大吼:“我们的命,没汉兵值钱?”
死黑瓜死死盯着他,提起铳刺就压在他胸口。“你要是死在我手里,就是一条烂尸。”他又把火铳指着山坡下面,“要死,也给我死在下面去!”(。。)
第297章 车兵战纪之三()
旗长死黑瓜撂下那句话就登上了山脊线,转身跃下了山坡。
那几个车兵立刻跟着他跳了下去,他们的身影在空中一晃就消失了,就好象被几条隐形的绳子拽了下去。
山坡上只剩下韦盛。那一瞬间,他周围静得可怕。他脑袋里空荡荡的,双腿便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凌空跃下山坡。风在耳边“呼”地一响,便一个滚翻滑了下去。
车兵们跳下山坡,扯起那三个受伤的水兵就走。韦盛爬起来,也抱起一具水兵尸体扛在肩上就往坡上跑去。随后那铅弹便“哧哧”地钻进周围的山坡上,溅起一道道土痕。
郑芝龙的贼子很有钱,他们装备的多是洋番和日本人造的火铳,制作之精良绝不在广西军的“追云铳”之下。幸亏他们刚齐射了一轮,正忙着装填。否则千百颗铅弹撒过来,连老鼠也躲不掉!还有少数大号火铳是用来破甲的,用的铅弹足有一两重,飞过了半里远仍能击毙狗熊!
车兵们沿着斜坡向小山上狂奔猛爬,那个心惊肉跳!他们肩扛手抓着伤兵,有人被打中了肩膀,有人被碎石崩裂额头,有人把指甲都扯脱了!韦盛扛着那水兵的尸体,鲜血泊泊洒在他身上、腿上。他脚下一滑就扑倒在山石上顺着土坡滑了两丈深,手臂如碎裂般疼痛。
他不禁大叫:“扯我一把!”
旗长死黑瓜转身看他一眼,冷笑一声。转身扯着伤兵继续往山上爬。
韦盛破口大骂,忙扛起那水兵尸体继续攀爬。山坡顶上,其余的车兵们正疯狂地开火压制贼子。漫天中交织着无数的弹痕!山坡上面则碎石乱溅泥土横飞。这一刻,他的性命已不属于自己。他哀声念叨着天地之间所有神灵的名字,那十几步的距离竟比百丈悬崖都凶险。
终于,他们终于冲上山脊!
他们哈哈大笑着扑倒在地,他们全都带伤,竟也全都活着!韦盛放下那水兵兄弟的尸体,那尸体被铅弹打得血肉模糊。他自己身上也被洒得鲜血淋漓。
死黑瓜在远处冷冷地瞪着他,呸了一声。
一刻钟之后,四中队的百总官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首先是左翼的4个小旗和伤兵们先走。尸体也扛走。韦盛所属的第六小旗属于右翼,他们死了2个,重伤了3个,其余7个人留下来。经过了刚才那一轮的冲杀。韦盛好像经历了一场濒死的洗礼。此刻的心绪真如石头般沉静。
大多数的兄弟们都撤退了,他知道。贼兵们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接近了,他知道!但百总还在,中队的旗子还在,他就默默地趴在山脊上放火铳,给兄弟们断后。
海面上,贼船已经兵分两路。分别向江口和这边的海岸攻来。
江口那边有许多大贼船,它们正在连番地炮击三里营的阵地。三里营的炮兵则依仗着阵地与贼子们对轰!一时间无数的光芒在白烟中闪烁。炮弹落处泥土纷飞四起,火焰在船身上团团爆燃!
这边登陆的贼子也更多了。
现在海水潮位底,许多贼船就索性直接搁浅上岸。贼子们或者跳上小船,或者直接就游上海岸。远处的一些大船两舷正往小船上吊装着火炮、货物和车辆,甚至还有几匹马!而上岸的贼子们则结成一队队一群群,扛着盾牌、竹筏和小船向前推进,最前面已经接近了山坡。
山脊线上,最后的车兵们仍在顽强地射击。铅弹打在那些屏蔽物上发出砰砰的声响,甚至炸裂的白亮的碎铅也看得清清楚楚!突然间旁边“砰”地一声爆响,有个兄弟摔倒在地捂着脸翻滚个不停。他的火铳炸膛了,鲜血正噗噗地从他指缝里冒出来
“兄弟们,看!”百总突然指着港口里,只见一条货船的桅杆上正升起一面“红…白…白”的三色信号旗。“参将爷终于发信号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浮桥那边突然明光闪烁、白烟腾腾,只见8条粗壮的柱状物正腾然而起!
“火流星!”韦盛嘿大叫着!
那8枚胖仔火箭弹在橘红色的火光推动下傲然划破天空,向2里之外的车兵们迎面飞来。它们在空气中嘶鸣着,弹头上冲开了一层白色迷雾,刹那间越过车兵的头顶砸落在后面的海岸上,爆炸!6朵颗火箭弹成功触发,腾起的白色小蘑菇云煞是可爱。
那些贼子们哪见过这东西,顿时吓得四散。
趁此时机,山坡上的百总一声令下,车兵们便蜂拥而去!
当贼子们重新集结、冲上小山时,车兵们早已撤离。
他们在路上还获得了一支水兵中队的火力掩护;到了浮桥处,又有守桥部队的接应。他们过了浮桥,对岸桥头也驻守着一支水兵大队,刚才的火箭弹就是他们射来的。
百总派了旗令兵去寻找本部大队,就下令所有车兵们就在水兵大队旁边集结修整。伤员则被集中在树荫下,有些兄弟们帮他们包扎救治。几具尸体被放在更远处的树荫下,还有更多的尸体没能扛回来,被遗留在江那边。
其余的车兵们聚集在一道田埂上。有人在河沟里擦洗着血迹,或者嚼着干粮,有人则呆呆地望着江口的硝烟。没人说话,他们的力气都已耗尽了。
情绪有些低落。
这是驯象营车兵的第一次作战。“阻击与支援”的任务好像是完成了,他们却感觉不到一点振奋或者喜悦。他们是扛着尸体搀着伤兵一路狂跑而来的,那条洒了他们鲜血的山脊线被放弃了,甚至整个靖江对岸都被贼子所占据。他们击杀的贼子有一百多个。但对于规模庞大的贼兵来说却不足为道。他们自己战死了11人,伤了20来个,全中队减员三分之一。这损失可不轻。
空气中充斥着焦灼的、腥臭的气息。隆隆的炮声中夹杂声声哀叫,那是伤兵们在忍受着痛楚。有几个重伤的恐怕活不到晚上了,有人在呜呜大哭。
不知何时,炮声更密集了。
郑芝龙的主力船队正在狂轰海岸。
岸上炮火却几乎停了。三里营炮兵们射了一个上午了,铁打的汉子也承不住啊。那些火炮也是炽热的炽热、炸膛的炸膛。大部分炮兵躲在了战壕工事里,只剩下火箭弹大队躲避到后面的林子里,依仗着射程优势零星地发射着。
郑芝龙的大战船被炸沉、烧沉了7条。他依然雄风不减。带着船队逼近海岸继续炮击。这厮太有银子了,他40多条主力大船装备了600多门澳门火炮,大明全国所有水师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哪里的战壕敢推出一门小炮。郑芝龙立刻派三条大船压过去;哪块林子敢射出一枚火箭,海上立刻就有十几发铁弹泼过去,这日子过得真是太痛快了!
无论什么时代,战争都由金钱财富所支撑。谁要跟这位海上霸主斗富。那不是找死嘛!
郑芝龙压制住了岸上炮火。便派了最后15条小火船。此刻正是涨潮,它们顺着上涨的海水冲入了江口。但它们太脆弱了,在最后一道防线的澳门帆船轰击之下,5条被击毁;又有7条被困在了阻拦网上,只能无助地燃烧、沉没。
最终冲入港区的小火船只有3条,它们一靠近那些铁索链接的火船阵列,便有数十名士兵冲上来用竹竿、支架顶住他们,用雷杆攻击它们的吃水线。甚至还有工兵冒死跳上去安置火药把它们炸沉
港口上游的浮桥边,车兵们静静地望着战场。
天海之间烈焰熊熊。黑烟腾腾!港口战场四处正上演着的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大戏。在壮丽的战争幕布之下,有时候,甚至许多的生命可变的轻盈、无谓!车兵曾经历的那场山脊线上的伏击战,流的那些血,现在看来也有些无足轻重了。
过了一阵子,旁边水兵大队派了几十人过来帮他们救治伤员。
死黑瓜等几个旗长就跟水兵们攀谈起来,打听着战情。
这支水兵名号很响,乃是柳州水营的精锐“飞鱼快船”大队。他们曾在澳门海战以杆雷制胜,立下赫赫战功。但他们的4条飞鱼快船全都沉没、损毁了,水兵也只剩了200人,后来就跟着金参将来了靖海。几条飞鱼战船上的武器架子被拆下来带来靖海,现在江边竖立了16座,上面安放了一条条白闪闪的胖仔火箭弹。此前发射火箭弹支援车兵的,就是他们。
据几个水兵透露:他们防御对象不仅是江对岸的登陆贼兵,还有靖江上游的来袭者。据说贼子们早就在上游的渔村中准备了数十条渔船,准备顺流漂下来发动火攻。于是这帮飞鱼勇士,就在这里张开大嘴等着它们。
死黑瓜又追问那些抢滩登陆的贼兵怎么办?他们人数众多,还装备着小火炮,若是漫山遍野地杀过来还真挺棘手。
那几个水兵一笑,指着东边说:“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东边大营附近的官道上,一队广西步兵正缓缓而行。同样是靛蓝色的军装,但那队伍中却闪烁的斑驳的冷光那是铁甲的光芒!队伍前后高举的2面大队旗上,依稀都是的“火牛”标志。
那是三里营的2个步兵大队。他们是广西军中唯一的重装部队,队中的士兵几乎都是纯正的迁江十寨山民。与车兵们相比,他们的训练度更高,经验也更丰富,所有战兵都披挂着铁甲,所有的刀剑枪铳都沾过血。总而言之,他们是真正的杀戮机器。即便郑芝龙摆开一万名贼子,也将如菜园子般咔嚓嚓地碾压、切碎!
言而总之,现在广西军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在靖海港集结,进行全方位的防御战。港湾里停泊的数十条大货船就好似一群香喷喷的诱饵,无论贼子是从海口冲进来、从上游漂下来,还是登陆强攻,都将遭到重火力的截杀。
郑芝龙,金士麒,海上的最强者,陆地上的最强者,今天就在靖海这小小的舞台上对决。未来百年的海疆局势,将在今天一战中决出。
大海虽大,但只容一位霸主。(。。)
第298章 车兵战纪之四()
说话间就到了中午时分。车兵正掏出干巴巴的“便携口粮”准备嚼呢,水兵兄弟们又抬了几筐热腾腾的饭食过来,真是太够意思了!这“飞鱼大队”的船就泊在不远处,补给做饭什么都很方便。那篮子掀开,是热腾腾的炊饼,配着咸肉酱菜加海带熬的大汤,香喷喷、热腾腾,着实过瘾!
飞鱼大队着实感激这群车兵。
今天早晨贼子在海边登陆,若非车兵们迅速去策应,水兵的伤亡一定不小。虽然大家都是奉令出战,但车兵们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射光了所有的火箭,减员了三分之一,在战场上洒满了浓浓的袍泽情谊!
光有饭菜还是不够的,水兵们又抬来了几篮子红薯酒。
那酒都用椰壳子装着,在篮筐里堆得冒尖。一个肥肥的水兵军官拖着篮子一路走过来,亲自分发到每个车兵手里。他还笑眯眯地对每个人说着:“辛苦了!”“飞鱼大队感谢你们!”“呀,你挂彩了?喝酒吧,喝了就不疼了!”车兵中队的赵百总忙奔过去,那胖军官便狠狠地拥抱他,还塞来了两个椰壳酒给他。
不远处的树荫下,旗长死黑瓜对几个车兵说:“那位就是飞鱼大队的彭把总,不像吧!”
是位把总哎,这可是寻常小兵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军官。
广西军目前的最大建制是“营”,营下面的常规编制就是“大队”。一个大队就是一个长期的、稳定的战斗集团,再往下的“中队”则是大队的派出单位。而把总官。就是几百个兄弟们领头人。
飞鱼大队的彭把总长相很醒目。他身材壮硕,眼小如豆,头大如钟。一身横肉晒得黑里透红,粗壮的腰肚上横七竖八地插着短刀、铳刺、短斧,还有两杆三眼铳,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一股凶悍和**的海洋气息。
与其说是“飞鱼”,他倒更像是一条正在鼓气的河豚。
“彭把总可凶得很!你们不晓得,他以前也是在海上混的!”旗长死黑瓜低声说着,有几分炫耀的意思。
两年前。这位彭把总还只是丁老西船队中的一个小角色,在海水和刀口上讨生活。他后来被充实到金士麒的水营里,没几天就升了船长。当时死黑瓜也只是个新募的纤夫。就在这位彭胖子手下当桨手。兄弟们同一块甲板上睡过觉,同一个马桶里撒过尿,也算是混个烂熟。后来在浔州战争中,这彭胖子先升百总又升把总。在那批广东仔中他算是混得最好的。
说到这里。死黑瓜又看看身边那几个呆呆的车兵,他不仅一声叹息,“人家当把总了!我却跟着你们几个死憋混在一起,干他娘的!”
韦盛冷冷一笑,心想人家升得快那是有真能耐。就这份把酒肉拿出来分享的诚意,与桨手在同一块甲板上撒尿的亲切,你死黑瓜就差得远着呢!
说话间,彭把总在车兵赵百总的陪伴下。拖着酒筐,一路分发着来到了近前。彭把总确实认得黑死瓜。嬉笑着踢打了他几下。随后他却瞪大了小眼睛盯着韦盛,“大个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韦盛忙站起来,“是水兵的血”
车兵赵百总忙解释说:“回把总,他们小旗英勇,冲到前面救了你队几个水兵回来。”
“就是你们呀!”那彭把总点点头,用感怀的目光在这几个士兵身上挨个看过去。这一个小旗12个兄弟只剩下了7个,单薄的军服上沾着血迹和泥浆,脸上的神色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