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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明末火器称王-第63部分

小说: 明末火器称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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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士们一层层地倒下。红蹄寨的矛阵正踩着尸体和纵横滚淌的血泊步步踏进。逐渐的,胜负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北坡寨这边的嘶喊声明显弱了下去,有些地段的士兵已经被杀薄了半数。

    战局至此,金士麒几乎无能为力。

    箭矢正接连在落下,几个亲兵都扛着藤牌遮挡在他身前。红蹄寨的弓箭手都藏在矛阵后面,他们无法击杀近处交战的步兵,只能远远地向后阵抛shè。

    冯虎终于带了6个士兵冲出血阵,跳到高台上来。现在金士麒身边只有这十几个士兵。他们架设了几箱火箭,但这种混杂交错的战场局势下,根本无法发shè。

    即便发shè了,shè死shè翻几十人,也根本扭转不了战局。

    远处的其他八个大寨竟然都在观望着,没人愿意加入这场赌博。他们眼睁睁看着红蹄的殊死杀戮。

    北坡的阵线正在逐渐崩溃,后面已经有一片片的士兵退却着,被甲兵们鞭打砍杀着重新压上去迎战。蓝犸手下的着甲jing锐们也全都投入了战斗。现在阵前死伤的人数恐怕已经近千人!

    “恶魔!”金士麒沙哑地喊道,“这一战,是我启动了。是我不,不是我!是他们的宿命!”

    没错,当十大寨聚集与此,一场杀戮便难以避免。现在战斗爆发在两个山寨之间,总比他们合力冲击迁江县城要好上一万倍。可是金士麒看着那惨重的死伤还是伤痛无比,无论是作为单纯的生命,还是本应属于他的战士,都让他不忍。

    他双手紧紧握着剑,咆哮着:“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娘的,都要败了!”

    他知道,这世界上,所谓“无敌的兵种”根本不存在;再完美的阵型,也有软弱的一面。那层层叠叠的长矛,还有那些矛兵的刺杀配合,只针对于正面迎敌。

    战斗陷入到殊死的绝杀阶段,红蹄寨最jing锐的两队骑兵还没有投入战斗,而是掩护着左右两翼——那里就是矛阵的软肋。现在只要任何一支军队从侧面突破过去,都会扭转乾坤。

    可是其他八个寨子都在观望,血石、断角等寨竟然在缓缓后退。难道他们不知道北坡寨一垮,猛坎将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就再也没人挑战他吗?那时候,所有的寨子都将成为他的奴隶。

    “他们应该都是我的!”金士麒怒道。

    “几万两银子的采购计划,也无法调动你们吗!”金士麒恨道。

    此刻,北坡寨已经出现败象。

    前面的士兵被一层一层地杀死,后面的山兵们阵势已经松散凌乱。虽然还没有溃散,但也没了呐喊和冲杀,他们只是扛着盾牌凌乱地抵抗着,阵线正逐步后退。蓝犸的甲兵们也接连撤了回来,他们抬起蓝犸准备逃跑。

    蓝犸还活着——至少还有气息。

    他昏死在一把竹椅上,至少流光了一半的血。断臂和身上的六处伤口都简单处理过——那是山民的手艺,先用烧红的炭火戳在伤口上封闭血管,再用男人的尿液(必须是男人的,女人的不行)清洁伤口,再用蜂蜜、红土、草木灰和蜘蛛网的混合浆液涂抹,最后再乞求所有路过此地的神灵保佑这位重伤的勇士。

    “蓝犸兄弟!”金士麒扑过去摇晃着他。“你醒醒啊!”

    “”

    “蓝犸你不能死啊,你的寨子怎么办!你还有二十五个老婆啊!”

    “都给你”

    金士麒泪水横流,“我还欠你三百两银子啊!快睁开眼啊!”

    “是三千”蓝犸哽咽着,拼命地要醒过来。

    “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缠这点小事!”金士麒扯着他。“快看看呀,你的大寨要死光了!”

    “无无所谓了。”蓝犸闭上眼睛,“对她们要好也要狠一些,否则不听话”

    金士麒想要拿到蓝犸的授权,带领部队杀出血路,把战火引到另外几寨去。现在蓝犸又昏死过去,他那个气啊!

    正慌乱之中,其他的那些山兵首领们狂喊大骂起来——原来派往各营求援的人正陆续回来,血石、断角那些跟金士麒签过协议的寨子,都说不想参与这场恶斗。更可恨是南坡寨,他们竟然发来了最后通牒:要求北坡立刻放弃抵抗,否则他们也要来惩戒“叛徒”!

    金士麒震惊啊:没想到啊莫土司,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家伙,竟会落井下石!

    你可是蓝犸的亲舅舅啊!蓝犸那么爱戴你、一直听你的话——至少是在金士麒来到迁江之前!

    现场的那些山兵首领们也全都震惊、愤怒、恐慌了。前面大军压境正在不停地屠杀,阵线随时都要崩溃。后面的援兵却在退却,还有另外一只老虎虎视眈眈!

    “蓝犸,醒醒啊!”金士麒咆哮着,“你全猜到了,那老家伙就是要占了你全寨的土地,一点后路都不给你啊!”

    “蓝犸,睁开眼啊!”金士麒哀嚎着,“你苦心为全寨人民谋福祉,他们不容你啊。不管你战也罢、降也罢,就是要杀了你们所有人啊!”

    “蓝犸,别睡啦!”金士麒哭诉着,“你倒是一死了之!等到莫老混蛋占了你们北坡寨,你上上下下全都被清洗啊!”

    “金都司,别摇晃了,咱大王被你摇得又冒血了!”

    蓝犸没有醒过来,但突然间远处有人喊叫起来。众人望过去,只见莫土司的南坡军营已经在列队了!

    原本是长蛇行军阵,正在集结为紧凑的战阵。无论接下来是什么,是威胁恐吓、还是用阵列压迫过来,反正他真要动手了。

    金士麒死死盯着那遥远的阵列,距离还有2里地。那是两千人的大队兵马,其中不但有长矛刀剑,还有粼粼的盾牌,还有火铳,你婆婆的,竟然还有旗帜!莫土司的南坡寨本就是十寨中最富的一个(在这一帮穷鬼中,他首先脱贫达到了温饱水平),他们的装备也最好。那两千多人再压上来,只要一刻钟就能把北坡寨全灭!

    他们列队成型,是一个双臂展开的大队,正缓缓包围过来。那气吞山海的架势,好像要收获这血腥的战果。

    “蓝犸!”金士麒急得捧着蓝犸的脸,“相信我一定有办法能保全你!”

    “金都司你放下”

    “住口!”金士麒把垂死的蓝犸丢下,一把拔出佩剑。面对着北坡寨的头领们,他大吼道:“我有破局之策!现在我要五名勇士,各赏银百两,送信给后面那五个混蛋的寨子!他娘的!”

    五个混蛋寨子,就是与金士麒签过合同的血石、断角等寨。他们不但没来支援,还撤退了1里的距离。

    “金都司。”一个领头的吼道,“你有办法就快说,甭提银子!”

    “这话,说得好啊!待我修‘血书’五封。”金士麒连忙斩断自己的袍子,撕作几块破布。他挑选了自己一根茁壮的手指,沾着蓝犸的血,在每张布条上草草写了几个字又盖上官印。

    “胜败在此一举,快送往各寨!”金士麒把那五封信递了出去。

    那几个首领接过血书一看,惊呼:“你可是当真!”

    “废话,我们都要死绝了,留着银子有屁用!”

    百步之外,两军对阵之间。

    忽然间,红蹄寨的阵中响起了刺耳的锣声。前面的矛兵们纷纷踩住步伐,他们把矛放平了,杂乱地后退了几步,从混战中逐渐分离。

    两阵之间,血流成河。遍地的尸体,那些身体还都是温热的。好多垂死的战士挣扎着,他们妄图重新爬起来。有人捂着伤口躺在血泊之中,他们四肢痉挛着,只流着泪水等待着死亡。

    在对阵之中,人很容易死掉。一枪戳在躯干上,那身体随之弹开、软软地瘫倒在地,血就会噗噗地涌出来。只要一枪,就让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当场毙命。

    但有时候人又很顽强,很难被杀死!有些人身上中了好多的箭,脸上、手臂上布满掀开的刀口,血染红了半个身子,内脏也被戳伤,他犹自提着刀剑爬起来,重新站在自己的队伍中,面目平静得好像毫无痛感一样。

    此刻,队列分开,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他们大口喘息着,擦着脸上的血迹和汗水。尤其是北坡寨子一边的战士们,他们木然地站在屠场上。他们不知道该冲击,还是借机撤退,只能呼喊着结成阵型互相掩护,等待着不知何处的救援。

    猛坎那怪物已经退入阵中,蹲在地上,cāo起一把大铁锤,把那根戳弯的铁矛“堂堂堂”地砸直了。他站起来,望着左边的山野,脸上终于绽开了狞笑:南坡寨终于来了,那帮混蛋!

    遵照之前的协议,两寨将携手诛杀叛逆。红蹄寨从正面缓攻,南坡寨先是威慑后面几寨,然后再从侧面包抄。他们本想迅速瓦解北坡的抵抗,少死几个人。

    没想到红蹄陷入了死战,直到死了数百人,莫土司那老狐狸才动手,他分明是在保存实力。甚至直到此刻,他还走得那么慢!

    真是混蛋透顶,下次就杀他!

    忽然间,前面的北坡寨残兵们在喊什么。

    那呼喊声首先从对面的阵后传来,稍后就成百上千人地扩展开来,最后竟然成了弥漫山野的呼喊!

    对面的每个敌人,都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杀猛坎!”“一万两!”“杀猛坎!”“一万两!”

    猛坎跳了起来,紧抓着那根铁锚。忽然间,他听到那声音不止在前面的北坡寨,还有满山野更远的地方也响起来。

    那是血石、断角、铁鳞、崩山和尖牙五个大寨的兵马,竟全都发动了。他们竟然是迎着这血阵袭来,他们也喊着同样的口号!

    “一万两!”“杀猛坎!”“一万两!”“杀猛坎!”

    没错,现在各寨的首领手中都攥住一份血书,那是由蓝犸的鲜血所书写,盖着金士麒的宝印!那一行狰狞的血字——

    “白银壹万两买猛坎人头”

    金士麒派去的使者们不仅带来血书,他们还指着已经列阵前进的南坡寨大军解释着:看,莫土司已经出动,是去抢人头去了。

    “无耻啊!”诸位大王全都惊醒了,“一万两啊,三年不用种田啊!”“快呀!南坡寨是他舅舅,果然先得到消息!”“那两寨已经死了一半了,我们一起填平它!”“快呀!抢到最前面去!一万两啊!”

    那一刻,红水河南岸的田野上血气蒸腾、刀光闪烁、白银叮当作响!五个大寨五千人马,齐声呼唤着猛坎的人头,杀将过来。

第80章 血染河岸() 
“砰!”

    一根箭穿透了藤牌,戳在金士麒的左臂上。它未能穿透锁甲,但左臂外侧感到了一阵疼痛,估计衣服下面是一枚铜钱大的瘀伤。

    金士麒半蹲在桥塔基座上,他身前有6名亲兵和10张藤牌的遮挡,但这根箭还是命中了他。它巧妙地穿入这个小形防御系统的空档,卡在了盾牌和金士麒的左臂之间,好像一座小小的桥梁。

    金士麒凝神地盯着那根箭,心想:小家伙,好运气啊。

    然后,他就开始走神了。“神奇的力学实践,微妙的统计学表现”

    金士麒想象着这箭头是如何消耗着动能,穿越着空气。它撕开藤牌的网格交叠结构的过程中,又有多少动能化作了藤牌的震荡,消散在无形之中。随后那箭杆又如何在藤蔓纤维的挤压下受困于摩擦力,使之迅速减速。而最后残留的力道,只够能刺破一层棉布衣,却无法撞碎那细不过几毫的锁甲铁环。

    他撕开命中处的棉布仔细观察,锁甲上的两根铁环只有微小的形变。最终作用在自己皮肤上的冲量只震裂几条毛细血管,造成的损伤还不如前天夜里莫儿在他腿上嘬那一口

    但如果这支箭在飞行中遭遇了偶然的气流变化,让它提升了半尺,同样地穿透这盾牌,它就有很大概率shè中他的颈动脉,那可就玩大了!

    如果他拿的是另外一张破旧的盾牌,被命中的位置因为受cháo腐朽而降低了两成的硬度,那么它是否能钻透一层锁甲?

    如果同样是这根箭,那箭头的夹角再锐十几度,是否能恰巧地穿透锁甲的缝隙撕开半寸的皮肉?或者干脆就在藤牌的阻挡下断裂,连目前的战绩也无法实现?

    红水河南岸的战斗正处在胶着之中,成千的男人们厮杀在一起,几乎每一刻都有人哀嚎着栽倒在地,痛苦地死去。金士麒却侧着头紧紧盯着那根箭,如痴如醉地乱想着。好像一个浩大的水利工程的总设计师,在大坝合龙的紧要关头,却躲在大树后面去挖蚂蚁窝。

    不仅是这根箭,这战场,这遍布四野正厮杀成片的汉子,那一个个大寨的jing兵。他们在将领的眼中也不过是一片队形的组成,好像是波浪的细末。他们在布局,他们在运动,他们前进后退溃败冲锋撕裂敌人的阵型,他们在大地上留下成片的尸体。

    在战场上,士兵就像每一根箭、每一片甲片、每一颗弹丸,他们都没有名字。无论那些活生生的身体蕴藏着怎样的愤恨、暴虐、决心、悲伤,但在将领那里他们也无非是一些符号,就像演示磁极变化的试验中,那无数的小指针一样。

    这整个世界都如机械一般。

    此刻,后面的五个大寨的援军已经扑来,他们的奔袭,他们的呐喊声,他们对“一万两”的渴望,他们的阵列中所蕴藏的战斗力,已经促使整个战场的气息发生变化。没错,虽然他们还没有开始杀人,但他们已经发挥了作用。用金士麒熟悉的方式来解释:能量的聚集导致空间扭曲,这就是力场的变化。

    他好喜欢这种分析方法,用着物理的思维单纯地想问题,这才是他的“本我”。

    箭shè在他身边,血洒在他身上,战场上的各种笼罩着他,他的心情好极了。南坡寨已经被隔绝在后面,有些寨子的援兵开始用鸟铳胡乱shè着。金士麒站在高高的石台上,环顾着这方圆不过2里的战场,只觉得恍若隔世。

    他回想着过去,仅仅半年前,初来这个世界时自己是多么可笑。那时候他战战兢兢地活着,甚至想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第一次看到金宝那小孩,竟傻兮兮地叫他弟弟。第一次看到苏木匠,还满怀着愧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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