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清客 >

第137部分

清客-第137部分

小说: 清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位中年举人抬起头来,与楼上的曾渔一照面,二人都是一愣,曾渔心道:“此人不就是方才在高升巷求见严绍庆的汤监生吗,真是巧了,罗恶少的三舅就是他啊。”

    楼下的中年举人当然也认出了曾渔,表情变化极快,从一脸的怒色到惊讶愕然再到眉眼带笑,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两手高举过头,作揖道:“曾公子,久仰久仰,临川汤尚学有礼。”

    罗上翔和他的那些秀才亲戚一个个目瞪口呆,一口气兜转不过来呀,客栈老掌柜和小二还有那些看客也都是惊诧莫名,不知曾渔是什么来头,举监老爷对他都要这么恭敬!

    罗上翔近身道:“三舅三舅,就是此人把我们的行李都扔了出来,要把我们赶出客栈——”

    “滚出去。”

    举人监生汤尚学反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罗上翔一个踉跄,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汤尚学复又向楼上含笑拱手道:“在下实不知这几间客房是曾公子预定的,得罪了得罪了,在下这就让小介们把东西都搬走。”转身喝命汤家、罗家的奴仆厮役赶紧把客房腾出来。

    吩咐毕,汤尚学又向曾渔作揖道:“在下的甥侄辈有眼无珠,冒犯了曾公子,在下愿摆酒赎罪,请曾公子和曾公子的朋友赏脸。”

    曾渔心里是感慨良多,权势真是好东西啊,他曾九鲤自身哪有半点权势,只是与严嵩的孙子沾点边,这位举监老爷就前倨后恭现出两样嘴脸,若无高升巷那一面之缘,这时只怕是立即要见官理论了,但这个时候分宜严氏的权势还能凭借吗,他曾九鲤可想不淌那样的污水,拱手道:“既然汤举人道明了误会,那就没什么事了,汤举人赶紧领着贵宗子弟另觅住处吧,晚生的朋友们旅途疲惫,只想洗漱早点歇息,少陪了。”说完,就从楼廊上消失了。

    汤尚学有点尴尬,干笑两声,朝着楼上曾渔方才站立的位置说道:“那在下先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会曾公子。”

    曾渔从楼上抛下一句话:“不必再会,各行各路罢。”

    被曾渔拒绝得很没面子,汤尚学老脸一红,装作没听清,支吾道:“好好,那就改日再会,改日再会。”说着,快步出客栈去了。

    汤举人一行离了客栈,那老掌柜赶紧上前奉承,向曾渔百般陪不是,不但把每日每间房钱降了两分,还摆了两桌酒席向广信府这九位秀才赔礼道歉。

    郑轼、吴春泽诸人是兴高采烈,行李搬进客房了,一场风波化解了,酒席间皆赞曾渔敢担当、有办法,郑轼还问曾渔:“那位汤举人与你有何交情,对你这般相敬?”

    曾渔苦笑,他心里清楚这位汤举监与他套近乎无非是想通过他见到严绍庆,进而与严世蕃、严嵩攀上交情,他曾九鲤现在是求洗白白而不可得,又被这汤监生一闹腾,只怕与分宜严氏的关系是要尽人皆知了。

    与其这样,不如先把话说明白,曾渔就把今日午后在严氏友竹居后门见过这位汤监生一面的事说了,更把自己平日如何教导严绍庆清白做人的话也说了——

    郑轼、吴春泽等人都知道曾渔在分宜严府为西席,听曾渔道明原委,自然少不了大赞曾渔,又笑那汤监生可鄙,席间笑语喧哗,好不热闹。i752

第209章 三道符() 
除了曾渔之外,郑轼他们都喝醉了,有两个还吐了一地,被各自仆人架着回房歇息。

    酒席散后,曾渔回客房洗漱毕,与往常一样自己拟题作一篇八股文,尚未完篇,就见吴春泽扶着墙壁、喷着酒气进来了,大着舌头说道:“曾贤弟,方才忘了一件事,令堂还有一个包裹托我带给你。”扭头让跟在后面的仆人把包裹呈上,然后就坐着与曾渔天南地北地神聊。

    吴春泽平日虽不能说是不苟言笑之人,却也并不健谈,没想到半醉之后简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尤喜谈神仙鬼怪因果报应故事——

    曾渔给吴春泽沏上一杯醒酒茶,微笑倾听。

    这时郑轼晃晃悠悠进来了,来福跟在后面,手里捧着一个书匣子,曾渔一看到这个制作精致的榉木书匣子,就知道张广微送来了,该不会又是道经吧?

    “九鲤,这是羽玄道人托我带给你的,应该是令正送你的私房礼吧,啧啧,未过门就如此恩爱,让人好生羡慕。”

    郑轼笑呵呵说着,一屁股坐在曾渔床上,催曾渔赶紧打开匣子,让他也饱饱眼福。

    曾渔看到那书匣子还贴着黄裱纸的封条,封条上还画着符,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张广微还真是煞有介事啊——

    吴春泽近视,凑近前看书匣子上的符,肃然道:“这是五雷符,辟邪除秽,鬼物莫近,这符只有曾贤弟能揭,其他人一揭必遭天打五雷轰。”一扯郑轼的袖子:“郑兄,我们告退吧,让曾贤弟揭符收检礼物。”

    郑轼、吴春泽回房去后,书僮四喜近前仔细端详那只画了符的书匣子,很是稀奇,曾渔笑道:“四喜,把这符给我揭了,我要看看匣子里有些什么物事。”

    四喜闻言赶忙退开两步,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我不揭我不揭,雷公会打我。”

    曾渔笑得不行,自己把那黄纸符揭了,随手在油灯上点着燃烧成灰烬——

    四喜在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感叹道:“小仙姑贴的符果真的只有少爷才能揭!”

    曾渔笑道:“你也能揭,谁都能揭,小仙姑唬人的。”

    四喜只是不信,对那神秘的符充满敬畏。

    曾渔抽开木匣子,只见里面白灿灿有两锭银子,约为二十两,还有一块祥云图案的金饰,呈蚌壳状,里面折叠有三张符,再就是十余册道经,首卷道经夹着一封信,是张广微写的信,上回在元纲老法师那里他看到过张广微的笔迹,书法稚嫩有女态——

    在信里张广微称呼“曾道友惠鉴”,让曾渔甚感好笑,张广微在信里详细解释了祥云金饰里那三道符的作用,三道符分别是“文昌符”、“光明符”和“聪明开窍符”,有这三道符护佑,曾渔想不中举人也难——

    曾渔摇着头笑,心道:“若这样那就太对不起寒窗苦读的学子们了,大家一股脑儿跑到大上清宫求符去了。”心里虽这么想,但张广微的好意让他感动,同时又有些奇怪,张广微怎么转性要他求功名了?

    继续看信,才明白这是张广微的母亲为他求的,看来张广微的那些长辈很希望他中举,龙虎山张氏的闺女嫁给一个秀才寒碜了点是吗?

    好在张广微依旧忠告曾渔不要迷恋于俗世功名利禄,道经还得每日常诵,还有呢,出门在外不要太节俭,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南昌万寿宫的住持智亭法师求助,信的末了张广微埋怨曾渔三月间去分宜时经过鹰潭却不去龙虎山看望她——

    就是信末这寥寥几句埋怨的话,把云端中飘呀飘的小仙姑拉回地面上来了,象鼻崖顶的雨夜、木炭的温暖、又困又饿放心地靠睡在他身边的可爱样子,这世间男女有一见钟情,更有日久生情,曾渔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那个一心修道的小仙姑了。

    曾渔将信收好,银子交给四喜保管,又拆看母亲托吴春泽带来的包裹,包裹里有十两银子和两套秋衫,没有书信,应该是姐姐若兰不在曾宅这边,母亲认得些字但不会写,只托吴春泽带话要他注意寒暖、莫要熬夜、无论考没考中早早回家——

    ……

    次日天朗气清,曾渔雇了一条游船请诸友在东湖上赏景饮酒,距离乡试之期还有半个月,秀才们的话题当然是三句不离考试,在赴省城的船上他们就知道今科乡试的主考官是翰林编修陶大临了,陶大临的程文集子现今已是人手一册;副主考按惯例是由本省的提学黄国卿担任,另外还有十多位五经房官,按惯例,这些房官由本省甲科进士出身的知县担任,不足数的话由各府推官充任;房官下面还有阅卷官,大抵由现任教官五十岁以下、三十岁以上、平日精通文学、持身廉谨者充任——

    对于考生而言,有最终裁决权的主考官当然重要,但各房的房官和阅卷官却是他们要过的第一道关,没有阅卷官、房官把试卷荐上去,就根本没有取中的机会,所以考生们对房官、阅卷官的人选也很在意,就有那博闻之士把本省进士出身的知县、推官,还有那些年富力强颇有文名的教官的姓名一一罗列出来,连这些官员所习的五经、为文的喜好都有记述,刊印成册,年初就在各书肆销售了,售价还不菲,当时吴春泽买了这样一册科举秘笈来与曾渔共同揣摩,江西道总计一州七十二县,这些知县加上各府推官、教官近两百人,曾渔不愿花心思去琢磨那些,吴春泽却是兴致勃勃,曾渔习《周易》、吴春泽习《诗经》,吴春泽不但归纳总结出他自己《诗经》五房的房官大致是哪十个人,还为曾渔也归纳出《易》五房的房官的大致人选——

    曾渔见大家讨论房官、阅卷官很是热烈,便道:“诸位,五经房官、阅卷官的文风喜好就不要去揣摩了,徒然浪费时间,我们只把陶翰林和黄提学的八股文风揣摩透了就足够,须知每次考题选定之后,两位主考官会拟作程文,并列出取卷的标准,各房官都要依据主考官的程文和录取标准来阅卷,房官的文风喜好在其次,考前又不知道房官是谁,胡乱猜测反而乱了头绪,更何况这本所谓的科举秘笈罗列的诸位官员的文风喜好不见得准确。”

    郑轼诸人都点头称是,郑轼道:“吾辈今日只游湖赏景,不说考试的事,要用功自明日始。”

    游船绕东湖缓缓而行,曾渔与诸友或饮酒或品茶,说些词章典故,只单独与郑轼说了前日白马庙那神秘白袍客与他的一番谈话,郑轼好生诧异,对白袍客见曾渔的意图也是琢磨不透,曾渔道:“不管那么多,我只作好我的七篇文章。”

    游船靠近百花洲时,突然听到右岸万柳堤上有人在高叫:“广信府的曾九鲤公子可是在这船上?”

    船上的来福立即粗声应道:“在船上,在船上。”回头冲曾渔憨笑道:“曾少爷,有人找你。”

    曾渔走到船边凝目朝湖堤看,只见岸边高柳下立着一老一少两个道人,不禁心中一动,遥遥作揖高声道:“在下曾渔,法师有何吩咐?”

    那老道手搭凉篷朝船上看,说道:“贫道智亭,寄身万寿宫,有话对曾公子说。”

    张广微在信里说若曾渔有什么难处可向万寿宫住持智亭法师求助,当然这只是天师府对自家人的关照,曾渔也没打算去万寿宫拜访智亭法师,不料这位智亭道长就找到这里来了——

    郑轼笑嘻嘻对吴春泽他们说道:“是九鲤未过门妻子的娘家人。”

    贵溪一个姓孟的秀才也善谑,说道:“天下道门万万千,曾贤弟走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负。”

    曾渔笑道:“这次乡试落榜我就做道士去。”一面吩咐船工将船靠岸。

    年约五旬的智亭道长见一个年少俊拔的秀才敏捷地跳上湖堤向他走来,赶忙迎上去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有礼,贫道前日得大上清宫住持师叔的手书,知曾公子在省城应乡试,便让人打听曾公子落脚处,总算找到了。”

    曾渔客气道:“小生昨日才收到张小姐的信物,正待去拜访道长,不想道长找来了,有劳有劳,道长一起上船喝杯茶说话吧。”

    智亭道长朝游船上看看,笑道:“不打扰诸位相公的游兴,贫道今日来别无他事,就是认识一下曾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说着朝身边的小道士一甩拂尘,那小道士就捧过一个礼盒呈到曾渔面前。

    智亭道长含笑道:“些许薄礼,聊表敬意。”

    小道士捧着的礼盒给人沉甸甸的感觉,显然不是薄礼,道士与和尚受十方供养,这些人的钱财如何收受得,罪过罪过,曾渔连连摆手道:“道长,这决使不得,功名利禄有定数,无故受礼非福也。”又道:“待小生应试毕,定来万寿宫拜见道长。”

    智亭道人见曾渔坚决不肯收,只好作罢,就在柳荫下与曾渔说了一会话,告辞而去。

    曾渔回到船上,郑轼几人打趣曾渔,船工解缆行船,离岸才数丈,又听得柳堤上有人在叫:“广信府永丰县的曾公子可在这船上?”

第210章 骤起波澜() 
来福咧嘴笑道:“曾少爷,又有人找你,这回不是道士。”

    曾渔被船篷遮住了视线,看不到柳堤上问讯之人,便让船工缓暂行船,一面向船尾走去,心想:“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严绍庆的亲随严健。”

    只听那柳堤上的人又问了一句:“曾九鲤公子是在这船上吗?”

    这又是另外一个人的嗓音了,曾渔听着也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走到船尾定睛看时,柳堤上两个人,左首那人正是严绍庆的心腹严健,另一个却是黄提学的家人黄禄保。

    曾渔赶紧让船家撑船靠岸,严健跳下柳堤近前道:“曾公子,这人自称是学道衙门的,找曾公子有急事,我家公子就命我带他来了。”

    曾渔道:“有劳有劳。”心想:“黄禄保自然是奉黄提学之命来寻我的,只不知有何急事?”

    走上柳堤,曾渔向黄禄保拱手道:“黄管事,有何吩咐?”

    秋阳朗照,湖光明媚,黄禄保脸色却有些阴沉,笑得颇勉强,叉手道:“我家老爷有要紧事见曾公子,曾公子这就随我去吧,我家老爷肯定等急了。”

    曾渔问:“不知有何急事?”

    黄禄保道:“我一个下人哪里说得清,曾公子见了我家老爷自然一清二楚。”语气里似乎对曾渔有点不满。

    因为去年袁州府道试舞弊案,黄禄保与曾渔生了嫌隙,不过曾渔也清楚黄禄保对他怨气是有,恶意倒不至于,毕竟黄提学很看重他,便道:“那好,我这就去。”向船上的郑轼、吴春泽几人说了一声,就带了书僮四喜随黄禄保向东书院大街行去。

    严健跟着走了一程,到白马庙前广场向曾渔告辞道:“曾先生,那小人先回去了,我家大公子请曾先生有暇一定回友竹居看望他。”

    严健往高升巷去了,曾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