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的简奥斯汀时代-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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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茨威廉神色一凛,长腿向前只跨出一大步,就双手接过了敕书。
霍克先生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又介绍了一些关于任命的情况,比如郡长人选原本是需要去伦敦亲自接受任命的,但鉴于目前的情况,首相大人认为可以不必拘泥于形式,有了国王的敕书,菲茨威廉可以和特使一道前往本郡首府接收郡长工作。
另外,按照惯例,郡长如果本身没有爵位的话,会在任期内得到国王恩赐的爵士爵位,同样鉴于目前的情形,首相大人有计划对能够对局势有所贡献的人给予更高的等级封赏。
这就是暗示可能会得到可以世袭的爵位了,虽然时代已经进步到工业化和王权开始式微的时代,但世袭爵位这种荣耀还是相当诱人的。不过霍华德家这父子二人都神色平静而慎重,霍克先生不由得暗暗点头:
“……这项任命还得到了白金汉公爵和坎特伯雷大主教的支持,霍华德少爷,您在伦敦已经获得了很多的赞赏。”
他们眼光还不错——差不多跟我一样好。有点想吐槽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差事的海伦娜顿时又骄傲起来。
这时候霍克先生画风一转,赞扬起了奥古斯汀小姐,话题人物转换得太快,海伦娜一开始甚至都没意识到,直到霍克先生提到她的名字:
“……威廉。亨特先生是宫廷首席医学顾问,每当提起时下的年轻人时,他对奥古斯汀小姐都是赞不绝口,连国王和王后陛下都关注过您的药物研究,或许,有您协助霍华德少爷,也是首相大人决定作出此项任命的原因之一呢。您或许会很欣慰的听到,连我这样的非医学界人士都已经听说,关于被您一再质疑的放血疗法,在医学界已经产生了非常严肃的讨论……”
可惜这还是远远不够啊,海伦娜无力的在内心扶了个额。这消息她从来自格林先生的信件里已经知道了,同时也知道,要在短期内让医生们放弃“源远流长”的放血疗法,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就跟让人们接受医学消毒一样,注定是艰难而漫长的过程。而放血疗法没有医学消毒=必然会发生交叉感染……
“……很难想象,如此美丽的头脑里装着真正的智慧,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霍克先生这样结束了关于海伦娜的话题,他还要跟主人谈论其他一些话题和细节,尤其是在他表示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继续南下之后,这次谈话就显得更加紧急了。
看看已经没有海伦娜什么事,菲茨威廉帮她找了个借口,使她顺利离开了书房里那些关于政务的枯燥话题。
带着满脑子疑问,海伦娜急切的想找哥哥和朋友们谈谈,她跑下后楼梯想去起居室,在楼梯转弯的地方似乎瞥见窗外的后花园里有两个人影。
一开始完全没有在意的她直到跑下整个楼梯才反应过来,愣了两秒钟,又蹑手蹑脚的跑回楼梯上,往外仔细看了看,确认那是哥哥海因茨和克拉贝尔。
他们面对面,谨慎的相隔着一米远的距离,看似平淡的在说着什么,可是……海伦娜总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克拉贝尔目光悲伤,可是神情却有种释然的喜悦,海因茨的表情也很少见,看得出来他说得很少,几乎没怎么开口,神情也难掩悲伤,而目光温柔。
……怕被发现而打扰到他们的谈话,海伦娜确定了自己看的没错之后就赶紧走开了。因为一直最关注疫情发展,除了亲人和朋友们的健康之外,她并没有太留意很多其他的细节,但现在回想起来,克拉贝尔在这一个月里的几封来信中,好像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未婚夫、护送父母去了在北方的兄长家的马尔沃斯上校。
可是以海因茨的性格……
海伦娜默默摇摇头,在起居室门口的走廊上又看到,就在不远处的大厅里,威斯特伍德先生带着威斯特伍德小姐来访了,正在向代主人迎接他们的查理。斯宾塞打听首相大人特使。
威斯特伍德小姐就站在她父亲身后,也就是在查理对面几步远的距离,她微微低头,目光向下,姿态端庄。查理那低落的声音、谨慎的措辞隐隐约约传来,连背影都再也看不出来从前那个快乐的、没有心事的查理的影子。
海伦娜又摇了摇头。
93 Chapter 78()
特使先生和主人家父子俩的谈话直到晚餐开始才结束。今天的兰顿庄园很热rè闹; 除了特殊的客人霍克先生之外; 有伊莎贝拉一家、米德尔顿一家; 海伦娜和海因茨兄妹,查理,还有威斯特伍德父女; 以及被主人家特意请来的三位本地牧师。
灯火煌煌; 衣香鬓影,这种亲戚朋友邻居相聚的时刻,就差查理像往常一样欢快的跳出来声称要办舞会了; 而此时的他却沉默而得体的坐在餐桌一角,目光尽量不往威斯特伍德小姐的方向看。
威斯特伍德小姐就坐在海伦娜旁边,最近和查理一样低调的她似乎总算从失去弟弟的痛苦(如果有的话)中稍稍振作了起来,总是能恰如其分的加入餐桌上的每一个话题; 而当她一旦稍稍恢复神采,那种天生擅长社交的魅力就根本无从掩盖:她深邃的黑眼睛是如此诚恳; 对任何一个话题的理解都既不偏激也不保守; 更不会冷落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甚至还能抽空谈起伊莎贝拉那对双胞胎的趣事。
霍克先生的突然到访本身shēn就是周边士绅们绝对关心的大事,何况还有菲茨威廉被任命为郡长这件“笼罩着阴yīn影的好消息”——尤其当大家得知现任郡长先生最近病倒了——话题十分密切的围绕着时局、疫情qíng的走向,以及大家对菲茨威廉和海伦娜的期待展开; 幸好有威斯特伍德小姐的从中调和; 气氛才没有过分沉重和焦虑。
当晚餐进行到了深夜,大家的注意力不那么集中,都略显疲惫的各自随意交谈时; 威斯特伍德小姐跟海伦娜交谈了几句之后,突然提出希望今后能够开始跟着海伦娜一起去看望和照顾病人,为本地的人们尽一份力。
士绅家庭的太太小姐们能有这份好心当然不错,不管她们的动机如何,多少也能够对穷人家庭有一些帮助,但这毕竟不是寻常时期,海伦娜有些迟疑:“威斯特伍德小姐……”
“请像对伊莎贝拉和克拉贝尔一样,叫我索菲亚。”威斯特伍德小姐诚恳的说,“我不希望像那种只能躲在房间里哭泣的小姐一样,对任何事情qíng都无能为力,只能期待哪位绅士好心的照顾。正是因为照顾过我那可怜的弟弟,我才更希望能够帮助到其他的人——愿上帝保佑我们,而且……”
她美丽的眼睛里露出了热rè切的神情qíng,相比平时那个完美的法国美人,此时的她终于让海伦娜感受到了几分真实的亲切:“亲爱ài的海伦娜,你不知道,当我听说你擅长医术时,有多么惊讶和喜欢!尤其是当我听说了越多你的事情qíng,就忍不住越是钦佩你!你简直像我家乡的女人们一样勇敢……”
说到这里,她歪着头笑了笑,海伦娜立刻意会到她是指在英格兰女士们的偏见里法国女人的形象无论如何也用不上勇敢这个形容词——她们大多矫揉做作、情qíng感过分丰富、不羁甚至放荡dàngdàng。
海伦娜也笑了,法国起码还有时尚可以供英格兰人勉强借鉴,要知道在高贵的英格兰贵族女士们眼里,普鲁士妞儿基本上就是对优雅一无所知的乡下柴火妞,唯一的形象差不多就是没有形象——海伦娜多少印证了她们的观点。
海伦娜已经觉得不太好拒绝了,其实她也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其他正常的医生好歹还有学生或者助手帮忙,可像查理这样的绅士就是陪她到处看看需要提供些什么,跟记录病情qíng、照顾病人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想到这里,海伦娜才想到,这些天查理一直代替忙碌的菲茨威廉陪她一起在各个牧区到处跑,不得不说,最近的查理几乎像一位真正的绅士,已经像模像样的承担起了“社会责任”,如果威斯特伍德小姐……索菲亚要加入的话,查理还会不会陪她们?是不是会退避三舍,把这个任务交给已经回来的海因茨?
而且……她的目光望向威斯特伍德老先生,以她对这位老先生的观感,他不可能是那种会同意女儿去冒险的人,撇去有没有深厚亲情qíng这一点不说,这毕竟是他现在唯一的继承人和未来的依靠,他肯定还指望着找一位靠谱的女婿呢。
这一看才发现,威斯特伍德老先生正起劲的跟查理攀谈着。
索菲亚了然的微笑道:“请不要担心,我父亲非常赞赏我的想法,这都是因为看到了您的善行,以及您的善行为您带来的荣耀和尊重。”
她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海伦娜立刻明白了。这思路确实很符合威斯特伍德先生那自私、势利的性xìng格,但索菲亚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不管怎么样,跟一个高情qíng商的聪明人相处还是挺tǐng轻松的……
这时餐桌上出现另外一个海伦娜关心的话题,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大家说起了病情qíng在欧洲大陆的传播。
一些敏感的人早就发现,同样的传染病在海峡对面的欧洲也有出现,最近的蔓延趋势也有恶化的迹象,因此,在原本十分热rè闹的几条主要航线上,商船已经开始明显减少,最新的消息是,因为商人要求抬高运输价格,连战场的补给都受到了影响。
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才大规模传染病疫情qíng的人们这时才从对病情qíng本身shēn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场疫病已经开始深入影响到了整个社会的正常运作,而王国和教会的应对却显得如此仓促、滞后。
这个时候就显出,在以霍华德家为中心的附近一片土地上,仍能保持和平时似乎没有太大变化的氛围和秩序有多么难得了。
“……是的,亲爱ài的海伦娜,你简直不敢想象伦敦现在有多么可怕,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人们这么惊慌失措、又这么粗鲁和冷漠!”
克拉贝尔就坐在海伦娜另一边,她的双手紧紧拉住海伦娜的手,眼中闪动着水光,“我们一家人、还有亲爱ài的姨妈、姨父一家人不知道有多么感激前来帮助我们的奥古斯汀先生,没有他我们可能已经撑不下去了!”
海伦娜分出一只被她握住的手,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还记得中学时代经历的那场疫情qíng,在那种极端情qíng况下,无论是人性xìng还是社会运作,受到的冲击都足以震撼每一个人。
范妮和她们的父母为此也再一次感谢海因茨,而稍稍镇定下来的克拉贝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望着海因茨的目光灼热rè。
深夜的晚餐结束后,男士们还有话题想要继续交谈,就一起去了书房,想到菲茨威廉明天很可能就要直接去南安普顿,海伦娜很想跟他单独相处一会,但也只好在他的目光安抚下无奈的回了房间。
睡得很不踏实的一夜过去,海伦娜早早醒来,有种想要不礼貌的直接去敲菲茨威廉房门的冲动,却听说特使先生和霍华德父子俩还在书房里,三位先生都是一夜未眠。
她想了想,让厨房准备点新鲜的食物,打算去书房看看,还没等到厨娘准备好,门廊那里就传来了什么声音,出于特殊时期的敏感心理,海伦娜立刻走出去查看,刚到大厅,菲茨威廉也从另一边书房所在的走廊大步走了出来。
海伦娜担心的望向他,菲茨威廉的目光也立刻落在她脸上,走近了,顺手拿起她的一只手,在下巴上蹭了蹭。
手背被胡子茬刮得痒痒的,像一头大狮子在撒娇jiāo。
海伦娜的心也软软的、痒痒的,举起另一只手想摸他低头靠近下来的脸颊,但是门廊那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紧张的声音:“……最好不要让他进屋子,奥斯汀牧师也是这么说的……”
海伦娜和菲茨威廉对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门廊下的草地上站着一个男人和一个男孩,男人是最近才组织起来的本地巡逻队的成员,男孩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个子高瘦,短短不合身shēn的衣袖裤腿在清晨的风中晃荡dàngdàng,目光麻木而畏缩,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先生,小姐,”巡逻队员看上去很焦虑,一边说话一边捏手里的宽沿帽,“我早上逮到这孩子在镇上偷东西吃,他说他母亲生病快死了,他来给弟弟妹妹找东西吃,我立刻就找到了奥斯汀牧师,他急着赶去这孩子家——就是离镇后面几里地那片洼地住的可怜寡妇——”
海伦娜的心直往下沉,如果是住在洼地的那位寡妇的话,她有五个孩子。
她也是最近跟着牧师探访居民才知道那个地方的,那里远离大路,几座绵延起伏的小丘之间的洼地,长满了树木,平时光线不好,里面只住着几户人家,房屋也都很老旧,其中这位可怜的寡妇独自养活五个未成年的孩子,每星期都在教会领取救济食品。可是,海伦娜大约三天前还去过那边,并没有任何染病的迹象。
“……奥斯汀牧师检查了这孩子没生病,让我带着他来这里报信,但叮嘱不能让他进任何房屋……然后牧师就直接赶去病人家了。”
“给这孩子拿点食物,我们马上过去。”海伦娜匆匆上楼取来那个越来越重的医疗箱,顺便匆匆翻了一下笔记,去洼地确实是三天前的事情qíng,据记录当时没有观察到有疾病传播的迹象,他们还叮嘱了那边的居民一些注意事项。
“我和你一起去。”海伦娜下楼后,菲茨威廉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你不需要陪同霍克先生准备启程吗?”
“无论如何也要早餐之后才启程,现在还来得及。”
想想海因茨和查理应该都还没起床g,海伦娜应该很高兴有菲茨威廉的陪伴才对,但刚才那孩子的话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他们赶到那里时,戴着在现在的人们看来有点可笑的白棉纱口罩的奥斯汀牧师在离屋子至少还有五十米的地方把他们拦了下来。
“不要靠近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