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骄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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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身子有如春燕。可是,晚上躺下来以后,她就一觉睡到红日当窗,莺啼户外,仍是深眠不醒。少女白昼酣眠,是为排遣烦忧,子瞻兄却说是因为快要到清明了,正是困人的季节。这般欲说还休,不正是最为真实的写照?”
酒樽继续前行,欧阳修轻笑:“整首词都别开生面,直让人以为子瞻就是那怀春少女。整首词,少女春天的慵困意态描写得极为传神,撮笔生新,不落陈套,始终围绕少女春日贪睡这一点,从侧面用饶有情致的笔调加以渲染,使一位怀春少女的神思跃然纸上,呼之欲出。词以上下问答的形式写出,上下片乃是相互呼应的,何来高下之分?!”
欧阳修最后给苏东坡的这首词定性。
辛羸闷闷不乐,自己灌了一口酒。
张载面无表情,眼中却有笑意:“十一郎可否是心情不好?何故愁眉苦脸的?”
辛羸满脸无语。
欧阳修也问道:“就是,十一郎,正是少年气盛、年少轻狂的时候,为何愁眉苦脸啊?”
辛羸撇了撇嘴,又瞄了苏轼一眼,愤愤不平的道:“为何子瞻兄写一首词,你们便争相点评,我写的诗词,却无人问津?!”
听得辛羸这质问之词,便是严肃如张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阳修哈哈大笑着:“还以为十一郎真是天人下凡聪慧如妖,不曾想,也还是个毛头小子!”
辛羸一头雾水,老子不就有点好奇,外加一点心里不平衡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在此时,曾巩大笑起来:“子瞻兄,酒到了!”
“饮!”大家笑着看高呼起来。
苏轼摇头苦笑,指着众人:“你们啊!”
辛羸低头朝着溪水看过去,只见酒樽又停在了苏轼面前。
卧槽,难怪一个个都迫不及待的点评呢?原来是为了让苏轼喝酒?!
麻痹,北宋套路太深了,老子要回现代!
第六十四章 为天地立心()
半个时辰后,在各位刻意的点评诗词拖延时间下,连续七樽酒之后,苏轼已经摇摇欲坠。
“子瞻兄,清溪集序,该动笔了!”辛羸笑着提醒道。
苏轼摇摇晃晃的,舌头都开始变大了:“十一郎,你来念,某来写!”
辛羸一脸蒙蔽:“我能做出来,还要你来写?!”
曾巩笑道:“子瞻兄,可不能耍赖,一开始说好了的。”
苏东坡摇头晃脑的站起来:“某此时真无半点文思,头脑昏沉,只想睡上一觉。”
。。。
全场无语。
欧阳修淡笑:“既如此,吾等七人,一人一段,便从老夫开始吧!”
“不是九人么?”宇文柔娘微微蹙眉:“欧阳相公可是瞧不起奴家和静静?”
这年头的青楼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不见得会比读书人差!
至于欧阳静,书香世家,受欧阳修耳濡目染,又能差到哪儿去?
“不敢,不敢!”欧阳修一边笑,一边开口:“那就吾等九人,一人一段,子瞻将其写下来便是!”
宇文柔娘淡淡一笑:“那奴家来第一段!”
苏东坡突然抬起头来:“某来第一段,否则,某这就醉死过去!”
。。。
宇文柔娘满脸无语:“依你。”
苏东坡这才笑了起来:“纸笔伺候!”
很快,便有奴仆将纸砚笔墨送来。
将上好的宣纸铺好,以镇纸压住,苏东坡提笔蘸墨,一边龙飞凤舞的写,一边大笑道:“嘉佑八年春,会于酒海街欧阳府之清溪,此地有百年梧桐,清溪环梧桐而行者,独成循环,引以为流觞曲水,尽其乐也!”
说道这儿,苏东坡同时停笔,大吼:“某之第一段到此为止,谁来第二段?”
一群人无语至极,第一段果然是最简单的。
欧阳修笑了笑:“间或有十一郎者论及利国利民,语不惊人死不休,言柳七之词利国利民者四,其一……”
额,还以为会一直照抄《兰亭集序》的模式呢,感情第二段就大不一样了。
辛羸还在胡思乱想的档口,欧阳修第二段已经结束,张载迅速接了第三段:“观天下苍生,哀黎民百姓,起兴国利民之愿……”
整篇文章从头到尾都是在说他那一套利国利民的,因此辛羸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张载刚一说完,司马光便接口了:“昔有曾子,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流于言论,而无实际……”
嗯,有道理有道理,中国人不是不聪明,而是特么就会说空话,尤其儒家,从孔子到朱熹,全都是空谈,大道理说了一堆。
当然,其实也可以理解,人家毕竟是哲学家,哲学家嘛,本来就是只负责研究理论的。
辛羸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得有些入迷,浑然没想起有抢答这个东西,早知道,这种文章,往往是最后收尾的那一段最难。
尤其是,这篇文章还不是一个人写的,而是九个人合作的,这要收尾,难度就更大了。
果然,司马光一停,王师约和欧阳静、宇文柔娘同时开口了。
王师约:“是故仁以为心,而行当自见……”
欧阳静:“约仁为精气神,约行为自践……”
宇文柔娘:“兹以为心行合一……”
两人同时闭口,愣愣的看着对方。
欧阳修哈哈一笑:“老夫做主,这一段,就由静静来做!”
王师约笑着点头,欧阳静则继续开始念起来。
“约仁为精气神,约行为自践,是以心行相合,方可至利国利民……”
欧阳静刚一结束,王师约便迅速开始接口,王师约之后,宇文柔娘继续,宇文柔娘也结束以后,曾巩笑着看了辛羸一眼。
辛羸满脸好奇,你看老子干嘛?
曾巩无奈一笑,本来还想提醒辛羸,让辛羸做倒数第二段来着,摇了摇头,曾巩便开始做倒数第二段,并尽力将文意给收束了许多。
“前人之悲甚矣,满腔报复皆化流水,十一郎当头棒喝,吾辈当以为圭臬,后人见之,亦当审之慎之。”
短短的一句,的确已经尽量收束了。
苏东坡提笔狂写,陡然没了声息,抬头便喊:“继续,还差一人!”
辛羸也抬头,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咋突然就没了?!
却是在抬头的一刻,辛羸便发现,八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我……你们看什么?!”辛羸心底有些莫名其妙。
曾巩轻笑:“十一郎,已经八段了,我等八人都过了,如今到你了!”
到我了?!
辛羸楞在原地。
司马光立马补刀:“这等文章,收尾本就极难,更何况是九人合写的,收尾若是没有足够的火候,这文章便只能成为笑话了!”
辛羸微微一呆,老子就说呢,这群货怎么念起文章来一个比一个更着急,甚至于王师约和欧阳静还撞车了,原来都是不想收尾。
你妹啊,经验不足啊,要是早知道这一茬,老子就是不要脸了也得把第一段抢过来啊!
从来没写过这种文章的辛羸表示很无语,很崩溃。
“能不能……”
“不能!”辛羸刚刚弱弱的开口,便引来整齐划一的拒绝声。
辛羸傻眼儿了,立马解释道:“诶,你们先听我说完啊,这可是咱们留名千古的文章啊,我这水平,你们都知道的,万一把这文章给毁了……”
“毁不了,七步成诗,还能说出心即理也的辛十一,绝对毁不了这文章,除非十一郎你故意的!”苏轼大大咧咧的开口,眼中有些幸灾乐祸。
辛羸眉毛一挑:“苏子瞻!这一开始可全是你的事儿!你来收尾!!”
“呵呵……哎呀,某头疼……”苏东坡捂着脑袋便装死了。
麻痹,那么无赖的苏东坡,真特么是第一次见到!
“十一郎,快些,子瞻兄要是醉了,你不仅得念,还得写!”张载开口道。
麻痹,老子毛笔字能看?
辛羸欲哭无泪,看向欧阳修。
“老师……”
欧阳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十一郎,可不要藏拙,给子固看一看,老夫新收的门生,也是天骄!”
“……”辛羸满脸生无可恋:我特么就不会写文言文的文章好不好?!
系统?
“中州百科全书正在升级中,当前进度,百分之五十二点三……”
张载摇了摇头:“十一郎,方才争辩时,你可没有那么婆婆妈妈。男子汉大丈夫何故小女儿作态?!”
张载!!!
辛羸抬头怒视张载,脑子里面却突然灵光一闪,为天地立心啊!
这会儿,张载还没说这句话吧?
张载说这话,好像是跟王安石吵架的时候说出来的?!那应该还有四五年吧?
呵呵,张子厚,让你逼老子!
辛羸点头:“子厚兄说得是,子瞻兄,准备吧!”
苏东坡立马精神起来,提着笔。
辛羸陡然看向天空,略微措辞之后,开口道:“行与心合。理行于世,吾辈之生,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第六十五章 拼酒()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铿锵之声响彻在耳边,直让人觉得震耳发聩!
闻听此言,全场寂静!
苏轼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连酒意都消失了许多,一边写一边抑扬顿挫的高声读了出来。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十一郎大才!”写完的一瞬,苏东坡将毛笔随意一扔,一把抓起酒壶,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欧阳修更是满脸惊讶:“比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要更为震耳发聩!好一个为天地立心,好一个为生民立命,好一个为往圣继绝学,好一个为万世开太平!儒家宗旨,自今日始,不说完全变为这四为,却无论如何有着这四为的一席之地!”
张载满脸不可思议,沉浸在这短短的四句话里面,满心的震撼,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便是他曾看不起的辛十一?!
其余众人也是各有惊讶。
王师约苦笑:“为何我就想不到这等震耳发聩的句子呢?”
司马光笑着摇头:“此等词句,也只有十一郎这般致力于实业救国的人能想到了,换了常人,是断然想不到的。”
辛羸微微一笑,那是!
就连这句话的原作者——正在蒙蔽的张载,也是在外放任边疆知县的时候,经历了诸多事情,才有了这种感慨,随后被王安石一激,这才说出了这千古名言!
“十一郎,你那肥皂产业可还需要入股?张某也欲以实业利国利民!”张载沉默了许久之后,悠然开口,满脸认真。
……!!!
股份我已经分配好了啊,欧阳修两成,赵曙两成。
而且,哥们儿你级别不够,分量也差太多了啊,真要给了你股份,回头不知道该有多少人问老子要股份啊?!
辛羸摇头,委婉的拒绝:“肥皂的股份已经全部处理好了,若是回头还有其他实业,必定告之子厚兄!”
张载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实业这种东西,天下间早已固定,何时还能有其他实业?!
见张载失望,辛羸也懒得多说,他总不能说,老子回头还要发明牙膏和洗发水吧?
当即一群人又开始吵吵闹闹的玩流觞曲水。
期间,辛羸被欧阳修等人靠点评拖延时间整了两次后,立马装醉。
系统还在升级,老子那点存货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噗通一下,辛羸倒在地上,便什么也不顾了。
“咦,十一郎这便醉了??莫不是装的吧?”司马光满脸疑惑。
张载笑着道:“当日在西园就是如此,十一郎酒量不行。”
装醉的辛羸一阵无语,既感激张载帮忙说话,又痛恨张载瞎几把说话。
什么叫酒量不行?改天老子告诉你什么才是千杯不倒!
苏东坡哈哈一笑:“对极!十一郎酒量奇差,而且醉后必定高呼“子曰,打人用砖乎”,当初,在西园,左卫将军王诜,就是这么被十一郎一转头拍傻的!”
众人大笑。
“苏子瞻!谁说洒家流量不好的,你我且来拼酒!”辛羸不能忍了,直接跳了起来,抓起一个酒壶,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北宋的酒,至多十五度,也就是后世韩国烧酒的那个度数,而且,还带着些许老陈醋的酸味儿。
这种度数的酒,对于前世浪荡了数年,喝惯了五十几度白酒的辛羸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上次喝醉,那特么纯粹是个意外!
一壶喝下去,辛羸顾不得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直接抓起第二壶:“子瞻兄,来,你我共饮!看谁先醉!”
“好,十一郎豪气!”苏轼大吼一声,抓起一壶酒,同样灌起来。
三壶酒下肚,苏轼摇摇晃晃:“不够……还……不够……”
咣当一声,苏轼直接栽倒在地,将身旁的酒壶撞飞老远。
辛羸哈哈笑着:“苏子瞻,谁说某酒量不行的?!”
没有回应。
欧阳修迅速挥手,叫来两个家奴,将苏轼抬到客房去。
辛羸也趁机告辞:“小子这才想起,还有事要处理,诸位,在下先失陪了!”
欧阳修瞥了他一眼,发现辛羸还挺清醒,当即哭笑不得:“去吧,别醉倒在路边!”
“不会,不会,再来千杯,小子也不会醉!”辛羸说着,正式告辞,转身离开。
“阿爷,要不送送十一叔?”欧阳静有些担心。
欧阳修摇了摇头:“你看十一郎步步生风,根本就没醉,老夫真怀疑西园那次他是装醉!而且,老夫估计,他此时应该是去皇太子或者楚王那边,你就不要跟着去瞎掺和了。”
欧阳静闻言,退到一边坐下,眸子里却还是有些许担心。
曾巩点了点头:“既然找了恩师入股,那么,官场就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