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飞扬-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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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呈现出胶着态度的战局，还是先锋李靖给主将何雄献上了条计策：于黎明前派出少量军士抵近雷州城墙下，在城根下面堆放上大量半干的柴草，待到天明隋军攻城前，点燃成堆的柴草，利用柴草未充分燃烧升起的滚滚浓烟遮挡住城头上叛军弓箭手的视线，尔后迅即出动精锐部队搭建云梯攻上城去。
李靖身先士卒，主动要求亲率两千精锐军士担任第一批攻城的任务。
天公作美，第二天清晨，雷州竟然产生了浓雾，本来可视度就大大降低了，加上李靖又命人在城根下点燃了成堆半干的柴草，滚滚黑烟升腾而起，登时城头上的叛军弓箭手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别说是数百步之外的隋军了，就是十步八步外的同伴也看不清了。
利用这短暂的攻城良机，李靖率领两千隋军将士肩扛着几十架云梯迅速冲到了城根下，顺着架起的云梯敏捷地攀上了城头。
待烟雾渐散，还没等城头上的叛军弓箭手弯弓搭箭，寻找到城外隋军的人影，已被李靖率领首先攻上城来的隋军挥刀削下了脑袋。
在雷州城墙上，商氏兄弟以二敌一，与李靖展开了一场殊死较量，面对商氏兄弟的双剑合璧，李靖施展出在少林时所学绝技，左刺右挡，丝毫不落下风，堪堪与对方周旋了五六个回合，已然瞧出商氏兄弟中商畴剑势稍弱，便瞅准一个空当，先是冲商略虚晃一剑，趁他闪身跃开之机，突施杀着，挥剑刺中了商畴的右肩。
商畴肩头中剑，手中剑招才一滞之时，李靖已飞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用剑尖逼住了他的咽喉。
商略一见大哥被擒，正欲上前解救，却被瞒着李靖混入隋军先头部队来的三郎挥剑挡在了身前，被迫与三郎交起手来。
商氏兄弟中商畴被李靖制作，商略又被三郎缠住，一时分身不得，城上的守军群龙无首，登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眼见得隋军将士源源不断地攻上城来，商略心知大势已去，连出三剑逼退三郎，冲躺倒在地的商畴大叫一声：“大哥善自保重，小弟去了。”转身顺着城墙向南飞快地逃了下去。
李靖率军击溃了城头上的守军，随即命人打开城门，引何雄率领的隋军主力进入了雷州城。
至此，从商氏兄弟偷袭得手，攻占雷州，自隋军收复雷州，前后不过一月有余，以商氏兄弟为首的“雁巢”残部为复辟南陈江山发起的又一场叛乱不可避免地再次失败了。
待确认已将雷州城中的叛军全歼，隋军已控制了整座城池后，何雄、李靖两人经商议，决定将生擒到的匪首商畴即刻押解回广州交由刘方处置，同时派人知会刘方，可以从水路发起对琼州李佛子叛军的进攻了。
三郎却在隋军收复雷州的当天就跑来找到李靖，求他尽快派人去打探、查证杨凌的生死消息。李靖拗三郎不过，遂派人严加审讯被俘的叛军将士，结果从一名名叫安仔的叛军小头目嘴里讯问出，杨凌不仅还活着，而且就在隋军对雷州发起进攻的头一天就离开雷州，不知所往了。
第328章 失之交臂（）
杨凌为了能有机会解救出顾沁儿和小萤，于隋军对雷州发起进攻的前一天跟随贡吉渡海返回了琼州。
结果，等到两人回到琼州才发现，驻守琼州的叛军已撤走了大半，狡诈过人的李佛子像是从恃兵面骄的商略身上嗅出了一丝不祥的气味，在杨凌跟随商略返回雷州没几天，就率领叛军主力撤回了交州老巢，只在琼州留下了不到两千叛军，由一名亲信将领率领着驻守。
杨凌急于知道顾沁儿和小萤两人是否也随李佛子撤回了交州，便向那带兵驻守琼州的叛军将领打听两人的去向，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叛军将领告诉他：“大帅临行前交待末将，倘若听到前方传来两位大护法战败，雷州已被隋军收复的消息，就杀了萧颖儿。”
“这么说，萧颖儿她现在人还在琼州喽？”杨凌惊喜地问道。
“不错，现关押在末将营中。”
“那，顾沁儿呢，她是否和萧颖儿关在一处？”
“她嘛”叛军将领迟疑了一下，反问杨凌道，“杨公子，前方战事如何，两位大护法是否已率军开始进攻广州了？”
杨凌望望贡吉，示意他来回答这一问题。
“大哥，你说什么梦话呢。或许就在现在，最迟不过明天，隋朝的军队就要攻至雷州城下了。”贡吉对李佛子突然撤回交州也很意外，告知了那叛军将领实情之后，就要他派人送自己返回交州去。
那叛军将领尚未回过神来，又见手下的一名军士神色慌张地跑进帐来，向他禀道：“将军，西边海上发现有上百条兵船，正朝琼州驶了过来。”
叛军将领立马就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安排船只送贡吉回交州，急忙带人出了营帐，赶往海边来观察动静。
贡吉唯恐隋军从陆路对雷州发动攻势的同时，会从海上出兵来攻打琼州，切断了琼州撤往交州的海上通道，将杨凌一人撂在大帐里，也随着那叛军将领跑了出去。
趁此机会，杨凌命留在营中值守的军士带着他来到了关押小萤的营帐，吩咐军士在帐外守着，独自一人走进了帐内来探望小萤。
小萤正坐在帐中低头想着心事，忽听脚步声响，抬头见是杨凌走进帐来，不由得惊喜望外，连忙将杨凌让至帐中坐下，低低的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官军就要攻打雷州了，我回来给李佛子报个信。顾姑娘怎么没同你在一处呀？”杨凌开口就问小萤顾沁儿的下落。
“她嘛，已去林邑应选王妃了。”
“林邑？那是什么地方？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杨凌“噌”地就站了起来，几乎是叫嚷着问道。
“你坐下，小点声。”小萤伸手指了指帐外，向杨凌暗示帐外可能有人偷听他俩的谈话，尔后才悄声告诉杨凌此事的原委。
原来，顾沁儿在临离开琼州前告诉了小萤她为何要去林邑应选王妃：
林邑是紧邻交州的一个藩邦，其国内新继位的国王名叫梵志。梵志早年受到其嫡母嫡兄的陷害，被迫长年流亡在外，其间娶了一位汉人女子为妻，在其嫡史病故后，梵志在林邑朝中几名老臣的扶助下，回到国都占城继承了王位，册封这位汉人女子为他的王妃。
然而，这位苦命的汉人女子做了不到百天的林邑王妃就身染急病辞世了，依林邑国内的传统，国王、王妃乃是一体，后宫不可长久无主，而梵志因这位新辞世的王妃于他流亡期间对他有过大恩，所以便想续娶一位汉人女子做林邑的继任王妃。
而这一消息恰被奉李佛子之命前往占城向梵志进献火珊瑚（波斯商人乌有德只听说东海的流求出产火珊瑚，却不知琼崖两州也出产火珊瑚，只是不如流求的火珊瑚那么有名罢了），为他谋求退路的贡卓探听到了。
贡卓立即将这一消息禀报给了李佛子，并提醒李佛子说：“如今大帅营中不就关押着两名年轻美貌的汉人女子吗？倘若她二人中的其中一个将来成了林邑的王妃，大帅何愁梵志不会接纳您呢？”
李佛子听贡卓说得有理，遂先把两名女子中姿容更加出色的顾沁儿传了来，当面问她是否愿意到林邑应选王妃。
哪知顾沁儿当场就应下了这件事。
李佛子大喜，遂于次日即将顾沁儿送去了林邑应选王妃。
“她，她怎么这么糊涂！难道就不知道，一旦被选中，成为了林邑的王妃，就不可能返回江南了吗？”杨凌听小萤讲述事情的原委，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难以掩饰深深的失望，顿足叹道。
“沁儿根本就没想过再返回江南或许是其家世所累，她已伤透心了吧。”小萤无从安慰沮丧、失落的杨凌，只能轻声向他解释道。
沉默良久，杨凌才勉强从低落到极致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犹不甘心地问小萤道：“从这里到林邑国都占城需要走多久，她是哪一天离开琼州的？”
小萤苦笑着摇摇头，答道：“她是随李佛子一起离开的，按行程估算，只怕今天已进入了林邑国内不过，听沁儿说，好像这回不止是她一人前去应选王妃，或许”她说到最后，连自已也觉得凭顾沁儿的美貌，落选王妃的可能性极小，下面安慰杨凌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哦，对了，你知道吗？李佛子返回交州前，已向留守在这里的将领下了命令，一旦官军收复雷州，就要杀了你。”杨凌竭力按捺着自己绝望的情绪，转移话题，问小萤道。
小萤“嘿嘿”冷笑道：“我已料到了，前方商氏兄弟如能率军取胜，李佛子或可留下我作为制约商氏兄弟的棋子，而一旦商氏兄弟兵败，我这个‘雁巢’前任大头领的女儿对他也就没了利用价值，多半会杀了我的。谢谢你能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请回吧。”
“我想救你出去。”杨凌向前探了探身子，对小萤悄悄说道。
“可，如今这个形势，你又不会功夫，怎么能救得了我呢？别把自己也搭了进来，还是听天由命吧。”
“目下，李佛子只留了不到两千兵力驻守琼州，并且，据方才听到的消息，官军在从陆路进攻雷州的同时，很可能已从水路开始了对琼州的进攻。最近两天你警醒着点，我看能不能趁这里叛军忙于迎战官军的机会，救你出去。”
第329章 滴血的鹰符（）
官军水陆并进，同时发起对雷州和琼州进攻的消息，令留守在琼州的叛军将领猝不及防，他唯恐被隋朝的水军切断了率部撤回交州老家的退路，将他以及所率领的这两千名叛军全歼于琼州，在带人到海边观察了一番形势之后，便以率军出海迎战隋朝水军为名，不待隋军发起对琼州的攻势，就撒腿开溜了。
仓皇逃窜之际，这位从未受到正规军纪训练的俚人将领居然把大帅的结义兄弟杨凌，还有李佛子交待他要杀掉的小萤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地带着他手下的人马上了几十条小船，就向西驶去了。
贡吉起初以为真的是要出海迎战隋朝水军，还在出海之后提醒那名胆小的叛军将领单独把自己平安地送回交州去向李佛子报信，及至后来才发现，这位大哥压根就没与隋朝水军开战的意思，径直指挥着几十条小船就朝交州的方向驶去了。他倒是随即想到随军出海时忘记了带上杨凌，可此时再要他独自返回琼州去接上杨凌，贡吉又是万万不肯的，遂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任由着这位大哥带着自己一同逃回了交州。
冯盎率领五千水军分乘二十多条兵船从海上进攻琼州，却只与叛军仓皇逃窜的船队远远地打了个照面，可谓是兵不血刃地就攻占了琼州。搞得他在率军于琼州弃船登岸后大呼不过瘾。
李靖在得知冯盎已率水军攻占琼州的消息后，带着三郎亲自赶来琼州打探杨凌和小萤两人的下落，结果在冯盎的俘虏营中找到了两个人。
三郎一见到杨凌，激动地当场抹起了眼泪。而李靖在看到小萤还活着时，竟也失态地落下了眼泪。
四人之中唯有小萤一人对自己劫后余生，能活着与李靖等人相见表现出了淡然处之的态度，趁三郎和杨凌见面互道别情的机会，请李靖出帐，随她来到了军营附近的一处荒山坡上，手指山坡上新堆的几处坟茔告诉李靖道：“将军，这几座坟堆下面埋着的就是雷州失陷后被俘的几位朝廷吏员。将来还是把他们的遗骸运回各人的原籍安葬吧。免得叫他们生前蒙受羞辱，死后还要沦落异乡。”
李靖在小萤身后点头答应道：“理应如此，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小萤此次未能完成使命，保全下娄氏的一条性命，尚请将军如实向晋王禀明，无论治小萤何罪，小萤决无怨言。”小萤纹丝不动地伫立于唐三藏等人的坟前，接着说道。
“这件事你无须担心。此次能迅速平定李佛子叛乱，你非但无过，而且立下了大功，待回到广陵，我自会在殿下面前为你请功的。”李靖笑着纠正小萤道。
“请借将军佩剑一用。”小萤向李靖伸出一只手，说道。
“你要做什么？”李靖略感诧异地问道。
“属下想用自己的鲜血祭奠这几位老爷的亡灵。”
李靖却不知是小萤亲手杀了唐三藏的，误以为她只是想在离开琼州前诚心祭奠一下唐三藏等人，遂一边解下佩剑递给她，一边劝道：“这几人之死原非你的过错，你又何必非得如此呢。”
小萤擎剑在手，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当中一座坟茔前，语调平静地对身后的李靖禀报道：“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向将军禀报：属下为李佛子所逼，为求保全自身，完成使命，亲手杀害了朝廷吏员，罪不可赦。求将军成全属下吧。”说毕，不待李靖上前阻拦，已是横剑自刎，将自己一腔鲜血都抛洒到了唐三藏等人的墓前。
小萤突然自刎身亡，不仅令李靖猝不及防，就连发现小萤带着李靖离开，跑来寻找他二人的杨凌和三郎远远望见小萤横剑自刎的这一幕，也都惊得目瞪口呆，愣在了原地。
小萤自刎身亡的当晚，杨凌陪着李靖一同替她守灵，遂向李靖询问起了她的身世。
“顾姿儿确是生有一个女儿，名叫萧颖儿的。不过，这个真的萧颖儿早已被送到长安，在万善尼寺出了家，被朝廷严密看押了起来。而你所见到的这个小萤，真名叫做陆真儿，是我早在三年前安插在平陵的一名眼线，平二最初就是被她盯上的。
在娄氏被接来平陵以后，我就安排陆真儿专门来盯着她，交待给她的差使主要有两项：一是查清，确认娄氏就是‘雁巢’残部要迎立的那位佛子；二是要保证娄氏的性命安全。尔今，陆真儿虽然没能完成我交待给她的第二项差使，却成功地离间了李佛子与商氏兄弟，为官军此次顺利平定叛乱立下了大功。我当亲自为她扶柩，护送她的棺椁返回原籍安葬。”
说到这儿，李靖停顿了一下，目视杨凌，郑重地补充道：“陆真儿和你一样，也是被授予鹰符的五名‘鹰窠’成员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