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飞扬-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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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经过慎重考虑,暂时搁置了萧子宝提出的第二条计策,只向父皇杨坚建言在江南募捐粮食运往北境储放,以备不时之需。
杨勇之所以首先采纳了萧子宝的这一条计策,概因此举既能建立自己的事功,又可令他的强劲对手,晋王杨广与江南富户之间产生矛盾,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是,杨勇没有想到的是,留在江南,协助河间王杨弘主政江南的张衡接到朝廷下达的募粮旨意后,竟将募捐粮食的差使集中分派给了江南首富——广陵张伯和一家承担,这样一来,就使得杨勇离间杨广与江南富户的企图落了空。
更令杨勇感到不安的是,近来从宫中传出消息称,几个月前名义上是前往广陵传诏并回乡省亲的内史舍人虞世基实则是奉父皇杨坚密旨,前往江南考察二弟杨广这些年来抚绥江南取得的各项政绩的,并且虞世基不久前回朝后,在写给父皇杨坚的禀报奏章中,盛赞杨广文武兼备,抚绥江南有功,已使江南平稳融入了大隋的疆域。
同虞世基在这份奏章中列举出的杨广为抚绥江南而采取的诸如推行均田制、亲入佛门倡兴佛教等各项行之有效的举措相比,自己前几日向父皇建言面向江南富户募征粮食的那道奏章实在不值得一提,反而有印证虞世基奏章,提醒父皇在杨广的治理下,江南已成为天下富庶之地之嫌。
恰在这个时候,他安插在江南的亲信,建康司马夏侯福给他发来了一封书信,向他报告了广陵张家的二管家张仓在岭南通匪资匪的案情。杨勇看罢这封信,遂产生了利用张仓通匪资匪这件事打击杨广,试图通过坐实广陵张家谋逆的罪名,给父皇杨坚造成杨广贻虎为患,姑息养奸,抚绥江南不力的印象,以挽回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局面。
于是,他立即回信夏侯福,命他紧紧揪住张仓资匪这件事,利用张衡要张伯和亲自解运粮食到河北的机会,给张衡施加压力,逼迫张伯和前去劝降其弟张仲坚,待张伯和无法劝降张仲坚之后,就可以坐实张伯和通敌谋逆的罪名,进而达到诋毁杨广的目的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张伯和被迫离开广陵,解运粮食北上后不久,在路上染上了当时被视作是绝症的虐疾,勉强支撑到了并州,向汉王杨谅交割罢所捐献的粮食后就一病不起,半个月后竟在并州不治身亡了。
张伯和在并州病亡的消息由汉王杨谅派人回长安向杨勇作了禀报。张伯和未能按照杨勇设计的那样劝降张仲坚不成,在坐实张家谋逆罪名前就过早的病亡了,造成了死无对证的事实,从而迫使杨勇不得不取消了原先的计划。
与此同时,唐介休顺利地从岭南采购到了上等的安息香和苏和香,由杨勇进献给母后独孤伽罗后,起到了较为明显的效果:困扰独孤伽罗近一年之久的心悸、失眠等症状明显有所缓解。独孤伽罗感念长子献药为自己疗疾的孝心,在高颖罢相后,并未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也没有再向杨坚建言另立储君一事,这样一来,杨勇一度因高颖罢相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转眼就到了初夏时节,按照近几年的惯例,每逢入夏,皇帝都要留太子在长安监国,携皇后、嫔妃前往歧州的仁寿行宫避署纳凉,直至秋凉方回长安。
杨勇便打算趁父皇、母后都不在长安的这段时间,利用自己留在长安监国的有利时机,广泛笼络朝臣,培植党羽,以挽回因高颖罢相给自己造成的不利局面。
可是,眼瞅着已过了五月端午,仍不见父皇有前往仁寿宫避暑的动静,杨勇遂有些心急起来,密令他安插在大兴宫中的眼线时刻关注皇帝、皇后的动向,随时来报。
又过了近半个月,终于有眼线来向杨勇禀报,皇帝已准备携皇后、嫔妃们前往歧州避署去了。杨勇得报大喜,遂将萧子宝等一班亲信朝臣召集来东宫,提前向他们分派了笼络朝臣的差使,只待皇帝、皇后的銮驾一离开长安,就可以分头行动了。
然而,在这之后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从大兴宫麟德殿接连传下的几道圣旨彻底打乱了杨勇的计划,并令他身不由已地陷入到了更大的恐慌和不安之中。
循例,皇帝在每年离京前往仁寿行宫避暑前,都会下达一道诏旨,明确在自己离京后,暂由太子留京监国,除涉及重大军务、灾荒等紧急事务,概由太子主持处置。
可是今年,杨坚在携独孤伽罗离京前下达的第一道诏旨却是,调广陵总管府长史张衡回朝担任黄门侍郎一职。
黄门侍郎职掌大兴宫门禁,负责向皇帝呈递奏章等事项,虽然品秩只是从三品,与张衡之前的品秩相同,却是皇帝极为看重的一个官职,若非皇帝极为信任的官员,是决不会被委以黄门侍郎这一官职的。
朝野尽知,张衡自杨广幼年出镇河北时就追随其左右,是杨广身边的头号谋士,父皇在离京避暑前为何会忽然调张衡回朝改任黄门侍郎一职,杨勇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紧接着,隋高祖杨坚下达的第二道诏旨,便解开了杨勇心中的这一疑惑,但也使得他陷入了恐慌不安当中:诏命太子随驾前往仁寿宫避暑,晋王杨广留京监国。
第378章 皇帝的试探()
杨勇接到父皇杨坚下达的第二道诏旨时,整个人都懵了。
向来只有身为一国储君的太子方可在皇帝离京时留京监国,还从未有过藩王留守帝都,监理朝政的先例。这岂不是要废储立储的前奏吗?
杨勇竭力按捺着极度恐慌的心情,紧急召集唐令则、萧子宝等几名亲信臣僚来宜春殿商议对策。
唐令则仍坚持之前的意见,劝解杨勇道:“圣上命殿下伴驾同行,留晋王居京监国,虽有违惯例,然也不为不可。下官以为,殿下只需遵旨行事,陪同圣上、娘娘前往仁寿宫避暑就是,大可不必妄加揣摩圣意,更不可轻举妄动,自启祸端。”
“令则,火都烧到眉毛了,你是要本宫坐以待毙,坐等父皇下达另立储君的诏书吗?”杨勇急得拍案大怒,胀红着脸斥责唐令则道。
唐令则面不改色地答道:“试问殿下,圣上倘若真要另立储君,殿下能拦得住吗?圣上又何必要殿下随驾前往仁寿宫避暑呢?依下官之见,圣上此举,多半是在试探朝中民意,还远不到下达废储诏书的时候。因此,下官以为,晋王虽深得圣眷,但论其在朝中的人望,尚难以与殿下相比,当此之时,殿下只需安守本份,顺从圣意行事,应当可保无虞的。”
“又是安守本份!你除了要本宫安守本份以外,就说不出别的话来了吗?”杨勇此时哪还能安份的下来,极不耐烦地冲唐令则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萧子宝这回倒是附和着唐令则向杨勇进言道:“臣觉得唐侍郎所言不无道理。圣上有意不依惯例,做如此安排,多半就是想试探朝中对此事的反应,借以比较殿下与晋王在朝中众臣心目中的威望。不过,臣主张,殿下还是应当有所作为才是。譬如,联系亲近朝臣联名上书圣上,指出留晋王居京监国与朝廷循例不符,看看圣上会做如何解释。”
杨勇的眼亮了,目光移向唐令则,征询着他的意见。
“殿下积二十年储君之人望,还愁朝中无人挺身而出,替殿下鸣不平吗?反而,若被圣上察知了是殿下授意朝臣质疑圣意,下官以为,将对殿下极为不利。”唐令则淡然答道。
杨勇左右为难,低头沉吟移时,方叹口气,说道:“那就等等吧,看会不会有朝中大臣替本宫仗义直言。”
其实,不仅唐令则、萧子宝看出了杨坚今年避暑前打破往年常规,有意留下晋王杨广居京监国,是为了试探朝中众臣对皇帝另立储君的反应,而且当时在长安朝中居官的大多数朝臣都领会到了皇帝的这一用意。
不过,还是有几位身居要职的大臣向皇帝提出了质疑。
首先一位,就是时任内史令的广平王杨雄。
杨雄既是杨坚颇为信赖的同族兄弟,又位居朝中宰辅,在接到皇帝要留晋王杨广在京监国的诏旨后,他并没有上章提出自己的意见,而是采取了更为直接的方法,入宫求见杨坚,当面向他提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意见:“臣弟以为,圣上离京,由太子留京监国已成惯例,若圣上已决意行废立之事,不妨直接下达另立阿么的诏命即是,不宜含混行事,造成朝野混乱。”
“哦?你是这样认为的?”杨坚呵呵笑着反问杨雄道,“这么说,你是赞同朕另立阿么为太子的喽?”
“臣弟没说过这话。”杨雄忙摇头否认道。
“连你都不敢向朕直言赞同另立阿么为储君,更甭说朝中其他的人了。况且,朕只是念及阿么比见地伐年轻几岁,更耐得住长安城里的炎热,想要他多替朕分担一些朝务,并没有别的意思。”杨坚半虚半实地向杨雄解释道。
杨雄还欲再劝时,杨坚已吩咐他道:“回去向内史省的吏员转达朕今日对你说的这话,命他们各安职守,不用再上章劝朕改变主意了。”
杨雄只得诺诺连声,退出了麟德殿。
除杨雄之外,先后向杨坚上章,提出质疑的还有左卫大将军元敏、吏部尚书牛弘等朝臣,就连在外任职的建康总管达奚长儒、太平公史万岁等人也给杨坚送上了奏章,力劝杨坚不要再行废立之事。
杨坚则除了向同族兄弟杨雄当面交待转告其下属不要再上章劝他改变主意以外,对元敏、牛弘、达奚长儒等人的所有上章一概不予答复,依旧按照既定的行程,待杨广从并州赶回长安的第二天,就带着太子杨勇前往仁寿宫避暑去了。
对父皇杨坚作出的这一与朝廷惯例不符的决定,身为当事人的杨广本也想上章请求父皇收回成命的。可是,在高颖罢相后,已取代他的位置改任尚书左仆射的杨素却派人给杨广送来了一封密信,在信中叮嘱杨广千万不可错过这次回京监国的大好机会,并向他暗示这也是皇后的意思。杨广接到杨素的密信后,遂将已写了一半的奏章撕毁,遵照父皇的旨意辞别汉王杨谅,返回长安监国来了。
由于几个月前,河北道治下储存军粮的十几座粮仓几乎同时被人纵火焚毁,使得隋朝北境的形势并没有因杨广率军迅速平定了东突厥国内的叛乱而缓和下来,反而因军中缺粮变得更加严峻了起来。
这是因为,隋朝建立的前后数十年间,对中原王朝构成最大威胁的便是北方的突厥,为此,自开皇六年起,杨坚采纳高颖等人的建言,动用大量人力、财力在河北道治下的幽并定代诸州修建了十多座可供二十万军队食用至少三个月的粮仓,以随时应付北境局势的变化。
尽管近十多年来,北境的局势还算基本平稳,但杨广深知,河北道这十多座粮仓中储放的这些粮食对确保北境安宁的战略重要性,所以,在率军平定东突厥国内叛乱后,他并没有急于返回长安,而是继续留在并州,会同汉王杨谅一面彻查粮仓被焚事件,一面上章请求朝廷从各地迅速调集粮食运往河北,确保北境的安全。
第379章 招降罗艺(上)()
李靖是在杨广从关外白道州返回并州的三天之后,才匆匆赶来,向他禀报称,据他的那位小师弟打探到的消息,放火焚烧北境各地十多座粮仓的是号称“燕云十八骑”的一伙劫匪,而幕后指使之人正是负案在逃的“雁巢”大护法张仲坚。
“如果这一消息属实,本王就明白了,张仲坚大约是为配合俟利兄弟在突厥国内发动叛乱,牵制我军无法及时出关平定叛乱,才唆使这伙劫匪纵火的。”听罢李靖的禀报,杨广沉吟着问道,“这伙劫匪如今常在什么地方活动?能否迅速将他们捉拿到案?”
“据小师弟所说,‘燕云十八骑’并非都参与了焚烧粮仓,当时他因跟随罗大到契丹境内做一票买卖,事先对莫五和蒋十七等人窜入关内,焚烧粮仓一事并不知情,否则就一定会劝说罗大阻止他们这么做了。末将因此认为,对‘燕云十八骑’或许不必动用官军加以清剿,还是有可能招降他们的。”李靖遂向杨广建言道。
“你的意思是说,‘燕云十八骑’中只有个别人听命于张仲坚,而非全部?哎,本王早些年出镇并州时,怎么从没听说过关外有这么一伙劫匪呀?这‘燕云十八骑’中的老大罗大究竟是什么来历、出身啊?”杨广回忆着他镇守并州时的情形,问李靖道。
“禀殿下,末将正为当面向小师弟打探这位罗大的出身、来历,才迟至今日才来见殿下的。”李靖抱拳禀报道,“据小师弟说,这位罗大原是被突厥掳至关外的百姓,后来在紫河镇法慧寺出家做了僧人,十多年前在从突厥境内逃回关内的路上因误杀了一名官军军士,遂在关外落草为寇,作了强盗。因他武艺高强,为人仗义,遂被推举做了‘燕云十八骑’的大头领。十多年下来,聚拢在罗大麾下的兵马现有约三千人之众,其头领共有十八人,对外声称是‘燕云十八骑’。”
“这个罗大叫什么名字?”听了李靖这番话,杨广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盯着李靖问道。
“罗大本名叫罗艺,成为‘燕云十八骑’的大头领后便隐去本名,只称罗大了。”
“罗艺?!他是哪一年被突厥掳走,在法慧寺出家的?”杨广听到罗艺这个名字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忙问李靖道。
“请恕末将尚未打探得如此详尽。”
“这不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靖,你能否设法安排本王和罗大见上一面?”
“殿下,您要见罗大做什么?”李靖惊讶地问道。
杨广摆手示意李靖坐下,说道:“如果本王所料不差,这位‘燕云十八骑’的大头领罗艺很可能就是本王镇守河北时,派往突厥境内做眼线的那个罗艺。倘若真的是他,本王应当能够劝说他归降朝廷的。”
“殿下,罗大或许只是与您说的那个罗艺碰巧同名同姓,您若亲自出面见他,末将担心”
“不必说了。当年是本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