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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隋风飞扬-第7部分

小说: 隋风飞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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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怎地,此时见到自己并不熟悉的养母娄氏,杨凌心底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与亲人即将分离的交集着亲近和不舍的感觉,情不自禁地迎了过去,从娄氏手中要过了包袱拎着,关切地问道:“娘,你在驿站等了我多久,这个时候才回来?”

    娄氏虽比杨凌大不过十岁,却对杨凌十分地疼爱,抬手替他摘去了发稍上沾着的一根草屑,柔声嗔怪他道:“调往江南当差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回家同娘说一声?”

    “娘,阴驿长说,这件事他事先和您说过,您是赞成的呀。”杨凌吃惊地望着娄氏,答道。

    娄氏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抬眼盯了一眼站在自家院外的三郎,像是改变了心意,又问杨凌道:“阴行功把你调往江南当差,有没有许给你什么好处?”

    杨凌一时难以适应和人如此毫无遮掩的说话,嗫嚅着答道:“阴驿长说,只要我俩到了江南,立马就能转为正式的驿卒。”

    “她怎么跟着你回家来了?”听了杨凌这话,娄氏脸色稍霁,停下脚步,指着三郎问道。

    “三郎是无家可归,投奔咱们来了,娘。”

    娄氏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了下来,冲杨凌吩咐一声:“到正房去等着,娘有话交待你。”迈步便朝三郎走了过去。

第10章 隔墙有耳() 
杨凌手里拎着包袱,带着小黑从三郎身旁经过,走进了自家小院,却并不急于进屋,而在院子里停下脚步,窥听着娄氏和三郎的谈话。

    “我可以瞧在这两年你对我家崽子多有关照的情面上,暂时收留下你,但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一两个月罢,你必须离开。”只听娄氏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娘死了,突厥看来你是回不去了,不知你今后有什么长久的打算没有?”

    “一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多谢大娘收留。”

    “方才我到驿站去寻崽子,听驿站的人私下议论,说是突厥的另一位可汗向都蓝可汗告发了你娘和他人的奸情,才惹恼了都蓝,当场挥剑斩杀了你娘,你不会想着找那人报仇吧?”娄氏声音里明显带着担忧。

    “大娘请放心,无论如何,三郎都不会牵累到您和小崽子的。”听三郎的话音,似乎默认了娄氏的猜测。

    杨凌听到养母娄氏答应收留下三郎,暗自舒了口气,迈步走进了正屋。

    娄氏对杨凌这个养子称得上是体贴入微,虽有些舍不得放他离开自己身边,可为了杨凌的前程着想,并没有拦阻着他,反而替他准备好了一应所需之物,当着杨凌的面儿解开那个硕大的包袱,一样一样告诉杨凌,什么东西放在哪儿,什么时候该换衣裳换鞋诸如此类,絮絮叨叨嘱咐了好大一会儿。

    眼瞅着屋外的天色黑了下来,娄氏最后从自己怀中摸出个荷包来,带着几分歉意地对杨凌说道:“崽子,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娘虽说蒙人关照,在这儿开了这么一所旅店,却一向也没几个人来住,只能拿出这二百文钱供你路上开销的啦,别嫌少,省着些花。”

    杨凌听着娄氏有些唠叨地叮嘱,望着她对自己而言尚有些陌生的面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亲妈:换做是妈妈,也会像娄氏这样吧。

    “娘,阴驿长每人给了一贯钱的路费,这二百文钱还是您留着吧。天不早了,我这就要回驿站去了。”杨凌强忍住没落下眼泪,把荷包塞回到娄氏手中,站起身,说道,“儿子在江南一旦站住了脚,立马接娘过来,咱娘俩不会分开太久的。”

    “咳,你瞧瞧我,净顾着说话了,怎么没想起做几张饼子叫你带着路上吃。”娄氏将荷包强行塞还给杨凌,抬手抹了把眼泪,边送杨凌出屋,边说道,“听说你已回想起了自己叫什么了,难为你还如此惦记着我这个养母,孩子,你能有如此孝心娘就心满意足了。日后如有可能,还是设法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好好孝敬他们吧,毕竟咱娘俩只有两年的母子缘份,比不得骨肉亲情。”

    杨凌听了这话,心中苦笑一声:要是能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就好了。

    娄氏将杨凌送出将近一里地,母子二人才洒泪分别。

    走出自家小院时,杨凌本想去和三郎道声别,可看到三郎居住的西厢房黑着灯,思忖着古时人们日落而息,误以为三郎已经睡下了,就没好意思过去打扰她,这会儿和娄氏分别没走出多远,却见从道边的暗影里忽然窜出一道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借助天上的月光,杨凌定睛一看,拦在自己面前的依稀正是三郎。

    “天黑路远,我怕你半道被狼叼走了,特地来护送你回驿站,走吧。”三郎拉起杨凌就朝飞狐驿的方向走去。

    “我一个男人,用得着你一个姑娘家的护送吗?我在这儿向你道个别就行了,你快回去吧,否则到了驿站,我还得送你回来。”杨凌轻轻挣开三郎的手,有些不服气地劝阻她道。

    三郎听杨凌话中的意思,好像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回来,心中不禁暗喜,且见他说得认真,自己虽想多陪他一会儿,又怕他真会再送自己回来,耽误了休息,便说道:“我不送你也行,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将来到了江南,要记着把你落脚的地点告诉我。我这边的事一做完,马上就去江南找你。”

    “你,你找我做什么?”杨凌隐约感到一丝不妙,诧异地问三郎道。

    “仍然找你替我放羊啊,呆子!你走吧,我就在这里望着你。”三郎说着,向前推搡了杨凌一把。

    杨凌穿越前曾在大学里谈过一场恋爱,自然能听懂三郎的话外之音,可他却不敢想像,自己刚才穿越回古代,就受到一位比自己年长,且带豪侠之气的女子的青睐,成为她表白的对象,心思慌乱之际,只得含糊答应一声,叮嘱三郎不要在路上耽搁得太迟,还早尽早回去吧,转身匆匆地返回飞狐驿去了。

    杨凌赶回飞狐驿时,已是定更时分了。由于突厥国内刚刚发生了重大变故,时刻需要向朝廷传递最新的动向,因此,杨凌穿过第一、第二进院落时,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来往穿梭忙碌着的人们似乎比白天还要多了不少。

    相比起头两进院落,杨凌居住的第三进院子里显得冷清了许多,大约是居住在第三进院里的几十名驿隶们还在外面奔波着传送驿报,没办完当天的差使吧。

    杨凌扛着养母娄氏替自己准备的行李刚一走进第三进院子,抬头就瞧见老蒋正站在伙房门外,像是在专门等候着自己,忙走到他近前,抱歉地说道:“大叔,劳您久等,我回来了。”

    “崽子,回家见过你娘了,在家吃没吃饭?大叔还给你留着羊汤和饼子呢。”老蒋向杨凌要过他扛在肩头的包袱,拎在手里掂了掂份量,摇头叹息一声,领着杨凌进了伙房。

    “大叔,白天有些事情要办,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明天我就要和阴全前往江南当差了。”杨凌到灶台边盛了一碗羊汤,又拿了两块棒子面饼子,喝着羊汤、嚼着饼子,把自己被派往江南当差的消息告诉了老蒋。

    “我听说了,唉。”老蒋又止不住地叹息了一声。

    “大叔,据阴驿长说,只要阴全我俩按时抵达广陵报到,立马就能转为正式的驿卒,我娘也说这是件好事,你怎么一个劲地叹气呢?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杨凌笑着问老蒋道。

    老蒋睨了杨凌一眼,迟疑片刻,还是决定把实话告诉杨凌,提醒他注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崽子,你忘了大叔昨天告诉你的那些事了吗?你想想,为什么从并州来的巡官老爷前脚刚走,阴驿长如此急于将你们俩个调往千里之外的江南当差?”

    “大叔,你的意思是阴驿长这是有意将我支走,免得日后巡官老爷再来查他的旧帐?”杨凌放下了碗和饼子,睁大了眼睛问老蒋道,“可是,阴驿长纵使信不过我,阴全是他的干儿子,为什么连他也要一起支走呢?”

    “因为关于飞狐驿每天消耗两只羊的底细,只有你和小全子两人有条件、有可能了解,阴驿长怎么放心要你俩继续留在飞狐驿呢。”老蒋毫不掩饰地答道。

    杨凌的脸色变了,带着一丝担忧问老蒋道:“大叔,你说,阴驿长将来会不会对我俩不利呀?”

    “呵呵,据目下的形势判断,他还没有必要害了你俩的性命,不过是想把两个知情人发落到在他看来安全的地界,免得日后给他招惹麻烦罢了。可对你来说,不得不多加一份小心才是。”老蒋呵呵笑着答道。

    杨凌想了想,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像老蒋说的那么糟糕,又对老蒋说道:“其实不单是阴全我们俩人,据阴驿长说,他还举荐了关跃到江南做驿长,或许”

    “小子,这正是阴驿长的高明之处,他把和羊有关的几个人都调到了他有办法掌控的江南当差,还许给你们些好处,不就是为了堵住你们的嘴吗?”

    其实,之前杨凌就隐隐猜到了向上司告发阴行功贪污的多半就是驿吏关跃,只是他还有些想不明白老蒋为何要在临行前告诉他这些,边琢磨着老蒋的话,边又问他道:“大叔,你方才说江南是阴驿长有办法掌控的地界,具体指的是什么?他既有办法掌控到千里之外的江南,我们又该怎么多加小心呢?”

    老蒋显得有些高深莫测地答道:“这些不是你个半大小子该操心的事,不必多问。我是可怜你们孤儿寡母的即将分离,还不知要到何日重新团聚,才提醒你多留个心眼儿的。”

    说着,老蒋从怀中摸出个物件,交到杨凌手里,好心叮嘱他道:“这块桃木符是我幼年时堂兄蒋无垢送给我随身携带辟邪用的,你且把它带上。我听说无垢堂兄现在建康灵谷寺出家做了僧人,你到江南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拿着桃木符到灵谷寺去找他帮忙。”

    杨凌接过桃木符观瞧,见这块桃木符长约半尺,一头系着根红线,符上隐约可见刻画着长短不齐的各式符号,确像是古人随身携带辟邪用的吉物,不忍收下老蒋如此珍贵的馈赠,正欲推辞,就听老蒋又说道:“你就收下它吧。无垢堂兄不过是一介寻常僧侣,除了能在危急之时给你口饱饭吃,可能也帮不了你的大忙。同时,我要你把桃木符带去建康交还给无垢堂兄,也有兄弟间互通音信的一层意思,也算是你帮了我的一个忙吧。”

    杨凌听老蒋说得恳切,便把桃木符揣进自己怀里,仔细收好,又和老蒋唠了会儿家常,请他在自己走后多关照养母娄氏,就打算回房早早歇息了。

    然而,令杨凌和老蒋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俩在伙房内说话的同时,在伙房的后窗根下悄悄趴伏着一道黑影,将房内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听到杨凌起身向老蒋告辞,回房睡觉去了,这道黑影也转身迅速离去,眨眼之间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第11章 徒步两千里() 
次日天还没亮,阴全就来催促杨凌动身了。

    头天晚上,杨凌虽然早早地回房躺下了,却因想到自己即将远赴江南,离开穿越之初来到的大草原,从此以后再无回家与妈妈团聚的可能而辗转反侧,直到半夜才沉沉入睡。

    睡意未消的杨凌在阴全的催促声中迷迷糊糊地拎上养母娄氏为他准备好的行李,把二百文铜钱、老蒋送给他的桃木符和从落鹰潭底拾得的那尊铁罗汉造像收拾好揣在怀里,匆匆到伙房跟已起床做饭老蒋道了声别,带上老蒋塞给他的几块粗面饼子,便跟随着阴全走出了飞狐驿。

    不远处的什么地方传来两声狗吠的声音。杨凌在飞狐驿门外停下脚步,同阴全商量道:“咱俩走了,小黑怎么办?能不能带上它一起走?”

    阴全的情绪似乎不如昨天高,没好气地答道:“人都顾不上了,你还有心思带上狗,快点走吧。”

    杨凌虽有心去和小黑道个别,但见阴全出了驿站,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默默地跟着他走出两三里地远,才突然发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叫住阴全问道:“咱俩就这么走着去广陵吗?”

    “不走着去还怎么去?你以为你是谁呀!”阴全冷着脸回头瞅了一眼杨凌,悻悻说道,“昨天你和三郎腻腻歪歪、难舍难分的时候,我已经估算好了咱俩的行程,从飞狐驿到广陵城大约需走两千多里的路程,干爹限定咱俩一月内赶到广陵,每天至少得赶上七八十里的路呢,要是耽搁了时日,你我可就都活不成了。快点走吧。”

    啊?!

    杨凌听了阴全这番话,犹如被人用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徒步两千里,他难以想像自己怎么能坚持走得下来!

    “哎,小全子,阴驿长是你干爹,你就没求求他,哪怕是借,也给咱俩一匹驿马骑骑?”杨凌几步追上阴全,赔笑问道。

    “驿马是谁都能骑的吗?小崽子,你来飞狐驿当差也有两年了吧,怎么连驿站的规矩都不懂?驿马可是每座驿站最金贵的宝贝了,只有驿吏身份以上的驿站执役人等在传递驿报时才能骑上一骑,咱们两个想骑驿马?门都没有!”阴全用教训的口吻冲杨凌说道。

    杨凌望了望前方漫漫长路,仍不死心,又问阴全道:“阴驿长不是给了咱俩每人一贯的路费吗,能否用这笔钱雇匹马,或者是驴子、骡子什么的,咱俩骑着赶路不也可以走得快些吗?”

    阴全闷声不语地只顾往前走着,对杨凌不理不睬。

    杨凌见此情形,已猜知阴全存心昧了阴行功给的两贯路费,心中虽然气恼,但因想到这一路上只有阴全做伴,诸事还需仰仗于他,便强忍住了窜上心头的怒火,默默跟在阴全身后向前赶路了。

    杨凌和阴全两人离开飞狐驿大约走了两个小时,太阳才从身后的天边懒洋洋地探出头来,将金色的阳光洒向了大地。两人隐约可见前方出现了一道长城的轮廓。

    忽然,杨凌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连忙叫住阴全,回身指着天边刚刚升起的一轮朝阳提醒他道:“不对呀,小全子。咱们到广陵不是应当朝南走吗,你怎么朝西走了呢?”

    阴全脚下未停,边继续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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