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就是这么生猛-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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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下达之后,黄兴又发现一件事:
有人泄密。
千真万确,是有侦探混进了起义军中,将起义日程告之了清廷,于是就在二十六日,两广总督张鸣歧调来了巡防营二营,驻扎在观音山与龙王庙,居高临下,对行将爆发的起义阵局形成了俯冲之势。
霎时间黄兴心灰意懒,便给统筹部拍电报:
省城疫发,儿女勿回家。
这封电报的意思是说:省城的情势不利于我,起义的事算了,就当没有那回事,香港的人员也不要再来了
于是十路义师开始了大撤退,仅一船上就有撤走的志士300人,撤走之人多是兴复会赵声所统领的新军。
吩咐大家撤退,黄兴却独自留了下来,他要一死以刺李淮,要不然的话,这命革得也太窝囊了。
正在这时,喻培伦和林时爽来找黄兴,告诉黄兴说:此时广州城中,尚有许多志士宁赴一死,拒不离开,他们建议黄兴放弃李准,把大家组织起来,强攻总督衙门,干掉两广总督张鸣歧。
黄兴大喜。
到了二十八日,陈炯明和姚雨平找来了,对黄兴说:清军顺德三营已经调来广州,目前已到天字码头。
黄兴沮丧。
陈炯明又说:不过这顺德营,三营十个哨长,倒有八个是革命党,他们积极要求共同举义
黄兴复又大喜。
于是重新调整十路人马:
第六路姚雨平,仍然是攻取飞来庙,顺便接应巡防营与新军。
第四路的陈炯明,改为攻打巡警教练所,接应所中革命同志。
其余八路义军,仍按原计划行动。
于是黄兴再拍电报:
母病稍痊,须购通草来。
意思是说:局面现在好转,大家快回来,快回来一起干了
起义日期就这么颠三倒四,改来变去,黄兴这边很是方便,可是香港的兄弟们,却有了麻烦。
(8)擦枪走火
却说香港统筹部接到黄兴的电报,就立命所有志士出发。
却不曾想,从香港到广州,船小而少,而且还有许多游客,正兴高采烈的从香港方面赴广州,搞到了船票紧张,一票难求。
统筹部慌了手脚,就急忙拍电报给黄兴,要求起义日期再延期到三十号,否则大队人马来不及赶到。
不解何故,这封电报先被陈炯明这厮看到了,于是他立即飞跑去告诉所有他遇到的起事者:起义改期了,改三十号了,大家回去洗洗睡吧
可是黄兴并没有宣布起义继续延期。
何以如此呢?
黄兴也有黄兴的难处,这难处就在于革命党的秘密机关太多,被破获的概率自然也高,三月二十九日那天早晨,就有两个秘密机关被警察调查户口的时候无意间侦破,结果有八名志士被捕。到了下午,又有一个秘密机关被破获,黄兴这边火烧眉毛,不能再拖延了。
这时候香港方面派了老先生谭人凤来到了小东营黄兴的机关,他到的时候,黄兴正居中而坐,给起义的志士们发放枪支,子弹,炸弹和大刀。
谭人凤说:黄兴你先别忙,我有话要跟你说。
黄兴顾不上理他,忙着分发装备。
谭人凤急了,就当众大叫道:黄兴,香港方面收到你的电报太晚,来不及搭乘昨天的夜船,而今天早晨旱船只有一条,大部分同志只能搭今天晚上的船来,明天早晨才能到。
黄兴不耐烦的说:老先生,请你不要乱我军心。
谭人凤不再说了,把他的长衫脱掉,排在队伍里也要求领枪械。
黄兴说:老先生,你年纪大了,以后的事儿还需要人来做,这是敢死队,请老先生退后。
谭人凤大怒:偏你们年轻人敢死,我就怕死不成?
黄兴无奈:行行行,给你两支手枪,自个到一边玩去。
谭人凤分得两支手枪,大喜,就拿到一边拿手指勾来勾去,突听砰的一声,手枪被他玩得走了火,一粒子弹紧擦着他的鼻尖,射在了屋梁上。
黄兴烦燥,站起来从谭人凤手中夺过枪,说:老先生你不行,不行。
虽然不行,却也不见警察听到枪声来察问,何故呢?
说过了,此时广州城中遍布革命秘密机关,到处都在擦枪走火,把可怜的警察累得东奔西走,根本没注意这边还有动静。
辛亥年三月二十九日下午五点二十五分,黄兴亲率革命选锋一百三十人,从小东营秘密机关部出发,杀向两广总督衙门。
十路义军,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最后行动的时候,仅余黄兴一路。
(9)美男子大战广州城
当日革命党走上街头赴死之即,是非常激动人心的。
四名身穿雪白罗衣的美男子走在最前,他们是林时爽,何克夫与刘梅卿,另一人逸失姓名,四人皆左手持螺角,边走边吹奏出悲壮的声调,右手持手枪,背负大砍刀,胸前挂满了炸弹,臂膀上缠有白布。
第43章 落幕前夕的喧嚣(3)()
四人而后,革命军均短衣短装,扎了裤角,提手枪,负炸弹,背砍刀。众人出发的时候,同盟会的朱执信恰好穿着长衫来小东营串门,见状立即加入,但已经没有短装给他换上,朱执信便将长衫的下半截剪掉,雄纠纠气昂昂的混杂在队伍中行进。
三名户籍警正在查户口,见了这情况不说快点跑,反而喝问道:你们做咩事?
革命党乱枪齐放,一名警察当场被打死,另两名飞也似的消失在街头。
队伍到达了总督衙门。
衙门口有几十名卫队,诧异的看着队伍走近。
革命军开始喊话:我们为中国人吐气,你们也是中国人,如果赞成,就请举手
卫队们搔耳朵,抓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名美男子见对方没反应,大怒,炸弹一古股的扔了过去,炸得卫兵们到处乱窜,卫队管带当场被炸死,另有几名士兵也咽了气。
革命军冲入了总督衙门。
绝大部分卫兵逃进了卫兵休息室,并在门外挂上了“闲人勿入”的牌子,希望革命军不要打扰他们的休息。少部分缺心眼的卫兵还埋伏在衙门二门处与革命军对射,倾刻间尸横于地。
黄兴亲率朱执信,李文甫,严骥等志士由侧门冲入,转入大堂,花厅,内室,却一个人影也找不到——原来总督张鸣歧早已率老婆孩子从后门逃走了,逃去了水师行台。
找不到人,黄兴一行再绕出来,迎面突见一排卫兵,站得整整齐齐,很有气势的向黄兴射击,黄兴双枪并举,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东辕门。
东辕门外,李准那厮的卫队已经赶到,单膝跪地向革命党射击,美男子林时爽向对方发起政策攻心,喊话未毕,已经中弹身亡。
总督衙门一役,革命军折损九人。
黄兴右手两指被打断,脚上也受了轻伤,他率死冲出总督衙门,却见门外一个人影也无。
原来门外的志士,都跟着喻培伦去攻打后门,他们炸破了衙门后墙进去,却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找到。
看起来那总督衙门的占地面积有点太大了,革命党人此时已经分散成各个小队,各自为战。
黄兴率了朱执信,方声洞,华金元,阮德三,徐国泰,罗仲霍,何克夫,李子奎,郑坤等人向大南门方向杀去,迎而,来了一支清军队伍。
这支队伍带队的叫温带雄,早已加入了革命党,此番他正是率了部众来响应黄兴,当他看到革命党的时候,就大声的用广东话喊了起来:
兄弟!兄弟!
革命党开枪了。
温带雄当场身死。
(10)广州城中大乌龙
开枪打死温带雄的,是革命党人方声洞。
方声洞是福建人,听不懂广东话,他看到一个清兵军官冲着他喊,猜测多半是让他放下武器的意思,所以他不毫客气的开了枪。
这一枪,彻底消灭了这次起义最后成功的机会。
温带雄死,他带来的人被迫向着黄兴等人开枪,双方一番激烈的交火过后,黄兴这边又有三人被打死,一人被温带雄的部下俘虏,余者溃散。
这时候黄兴只剩下了一个人,他躲在一扇门板后面,和温带雄的部下展开对射,打了好半晌,温带雄的部众突然发现自己这边连个头都没有,那还打什么?遂四散而走。
黄兴趁机走出来,一个人到了码头上,雇了只小船,到了“河南”的东头,上岸后找到一个秘密机关,负责这个机关的有女同盟会会员徐宗汉,徐宗汉替黄兴清洗了伤口,包扎好,然后徐宗汉出门去买药,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刚刚从香港赶回来的赵声,赵声这时候也在四处寻找自己的同志,徐宗汉带他回来,赵黄二人相见,顿时抱头痛哭在一起。
后来这位徐宗汉女士,把黄兴送进医院开刀,院方要求家属签字,徐宗汉便以黄兴妻子的身份签了字,从此以后,黄兴与徐宗汉就结成了夫妻。
(11)戏院里的革命党
黄兴脱险而走,广州的大街上,革命志士仍在奋力拼杀。
何克夫,李子奎及郑坤三人走在一起,一路冲杀,不久李子奎中弹身亡,何克夫逃入了一个亲戚家,躲藏了起来,郑坤独自一人,在街上踟蹰,忽见路边有一家店铺,便走了进去。
店老板发现进来一个满身血污之人,吓得要死,便拼命喊叫起来,郑坤大怒,按倒老板一顿暴打。打过了之后,剥下老板的衣服,换在自己身上,兴冲冲的出了门,忽见有一家戏院正在卖票,就买了张票,进去看戏去了,看了戏出来,郑坤施施然返回了香港,安然脱险。
那边还有一个朱执信,当初他参加同盟会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剪掉辨子,以示与满清誓不两立,偏他就是不肯剪。同盟会的兄弟想动粗,强行给他把辨子剪掉,不想老朱却操起火枪,扬言谁敢动他头上一根毛,他就跟谁拼老命。
当时大家都认为老朱这人革命态度不坚决,遂与他保持距离。而现在,于广州城中的枪林弹雨中,奋力拼杀的同盟会却是朱执信,那些剪了辨子的兄弟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朱执信与所有人失散,独自和一伙清兵展开对射。
砰砰砰,砰砰砰!
老朱的子弹打光了。
当下老朱站起来,将盘在头上的辨子解下,往下一垂,倒背了手,哼着小曲,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清兵冲过来,发现老朱的辨子又粗又长,不禁羡慕已久,便纷纷绕过老朱,去倚角旯旮里寻找革命党。
就这样,弹飞雨的广州街着,走过朱执信拖着大辨子的悠然身影,他走到码头,登船买票,回香港汇报工作去了。
(12)绿林道上烟花起
志士莫纪彭在他的广州血战笔记中提到:
俄而有二花县人色如灰土,抢入室内
这二人,却是来自于花县的绿林道。
花县的绿林道应该是此次起义的主力队伍,十路人马中的选锋,大概也是从绿林道中筛选出来的。单只是志士徐维扬所率,就有花县绿林五十余人,想来花县的绿林义士,能来的都来了。
花县绿林义士,多数姓徐,如徐维扬,徐怀波,徐佩旒,徐满凌等,此战花县绿林死伤累累,多人战死,徐满凌和另一名义士逃入了大石街的秘密机关,正遇到莫纪澎在内,所以莫纪彭有此记载。
秘密机关内,尚有宋铭及庄汉翘两名女同志,还有两个服务生,于是莫纪彭抓时间写绝命书,写好之后,拜托两位女士收藏,让她们快点离开。
这时候外边号角声起,听到了喻培伦浓重的四川话:先人板板,你娃子快点出来,出来助战。
于是莫纪彭,徐满凌及另一名绿林道走了出来,看到了党人宋玉琳和喻培伦正在外边。
喻培伦是四川人,口音重,就将话筒移交给广东籍的莫纪彭,大家一起向前走去。堪堪走出大石街之时,就听到了观音山上的清兵正向着莲塘用排枪密射,莲塘街上,传来了“呼痛声”,“绝命声”及“倒地声”,这些倒在清兵枪弹下的人,正是来自于花县的绿林道。
这时候他们听到屋顶上有声音。
是抽拨炸弹引线的声音。
还有激烈的枪弹射击在屋顶瓦片上的声音。
此时正有党人在屋顶上,与清兵浴血苦战。
喻培伦急叫:快拿梯子来!
大家跑回大石街秘密机关,搬出来两张梯子,然后喻培伦、莫纪彭、徐满凌及另一名绿林兄弟四人,爬到了屋顶上。
屋顶上,于清兵密集的枪弹中,就见一名穿雪白罗衣的美男子,正在用炸弹向敌人投掷。见四人上来,美男子便伸手招呼他们,四人冒着弹雨,跳到美男子身边,用手枪向着敌人砰砰乱打。
美男子看了后说:短铳的子弹打不到敌人的阵地,你们应该留起来,以后用。
莫纪彭急忙请教美男子的名姓。
其人答曰:吾人刘梅卿是也。
志士刘梅卿独守楼上,他身边有一只大竹篓,篓中原有满满一篓的炸弹,现在已经用掉了一半。他说:我在这里摔炸弹,无非不过是壮壮声势,徜苦炸弹摔完,那时节敌人便会冲下山来了,请你们下去再拿些炸弹来。
刘梅卿是实话实说,这里离观音山还有一段距离,观音山上的清兵又只开枪不出营,在这么个地方摔炸弹,就是图个响,清兵是炸不到的。
但有响动就够了,革命到今天,不就是想让中国的老百姓听到这声响吗?
于是四人急忙转身,发现从秘密机关拿出来的梯子已经扔到了大街的另一侧,便招呼下面的老百姓帮忙搬梯子,老百姓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不敢帮忙,四人大怒,以短铳逼之,大家冒着生死之险,摔炸弹给你听,让你搬个梯子都不肯百姓这才乖乖的把家里的梯子搬出来。
四人下梯子的地方,恰好与观音山成直角,山上的清兵看得清清楚楚,便拿他们四人当成活靶子,弹飞如雨,向着四人打来。
四人被打得紧贴墙壁,一动也不敢动,只好大声的喊:快拿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