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相公-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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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波，‘野蛮其体魄，文明其精神’老夫觉得，不妥吧。”辛次膺是传统文人，和陆游梁范有些差别。“若是他们整日用来习武，那如何读书，如何取得功名？”
“辛公，此番话前日我才问过，不如我来回答如何？”
眼见辛次膺点头，陆游娓娓道来。
“此乃基础教育，是为区分出人才，有人适合读书，去专心做学问；有人算学厉害，便去专心工计算；此外还有格致、兵科、武器，等等，不一而足。再有，基础训练，会一直持续下去，至少一个强健身子，能让儿郎们有拼搏本钱。”
“好你个陆务观，几日不见，快成逍遥派人士。”
“辛公见笑，逍遥派都是临波这般大才，我可当不起，当不起。”
两人官比他大，资格比他老，偏偏都是值得敬重之人。
“您两位就拿小子消遣吧，不过有个好消息还是值得庆祝，小子已经搞定火器监债券，只消春日到来，开工时候，便能拿得出来。”
辛次膺极为重视，“这般快便有买主？”
陆游没好气的看着梁范，“还在卖乖，快些原封告知辛公。”
“小子还以为能当成惊喜，不曾您已经知道。其实，这些钱财，都是小子和伙伴们赚来的”
听完梁范把这些日子经手的事情和财富增长情况汇报，即便见过世面的辛次膺都感慨不已。
“老夫当日见你，便知日后必有大成就，果然，比老夫务观强上太多，哈哈哈。”
“辛公，您太谦虚，我就是那五指山下孙猴子，您是佛祖，无论如何也跳不出手指心。”
“孙猴何许人，佛祖与我有何干系？”
梁范想想，西游记此时尚未盛行，晓得典故的人不多。
“刚才是小子梦呓，您莫要见怪。”
“你是当我老糊涂了？”
“小子不敢，那是我逍遥派的一个传说”
“前次你让我讨要的铜，莫非图纸已经完毕？”辛次膺问。
“图纸已完毕些许时日，最近我和曹家工匠讨论后做了改进，已然实验一次，辛公若有机会，一试便知。”
“那何须等，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看看便是！”辛次膺年过六十，依旧是工作狂。作为火器监最重要的目的，自然是急切想看见成品。
梁范亲自督促，一队手持利刃的军将开路，车上雨布罩的严实，盖着不知何物，一路上吸引不少目光。
军器监有专门试验场，辛次膺早就打过招呼，随时征用场地。看守试验场的是绿袍小吏，眼见新任火器监主官亲自过来，不敢怠慢。
安排好场地后，一溜烟不见踪影。作为一线执行人，当然知道什么东西可以看，什么不能看。
雨布罩着的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东西，小吏可不想有半分瓜葛。
梁范指挥几人装好炮位，命人在附近坑里好好摞几袋沙土，里三层外三层，推之后不到，才算满意。
“临波，这是何意？”陆游看着满身尘土的梁范，不禁问。
“我的陆官人，这是咱首炮，还不晓得工匠手艺如何，万一当中有些沙眼或者其他，炸膛事小，死人事大，这些掩体，是让实验炮手们躲避所用，如此，即便炸膛，也不会伤人。”
说完，梁范不放心，亲自指挥，第一炮究竟如何，他心里没底。若是别人来，没有经过试验就上，定然不会。但这两人是一把手，二把手，家丑不外扬，即便今次实验效果不好，改进便是。
“第一发，装药，一倍！”梁范指挥几人，快速完成装填。
看见人们都进了掩体，他留一大截导火线，点完之后撒腿就跑。
刚进坑里。
咚！
一声闷雷响，火焰当中一个黑点腾空而出。
还算给面子，没有什么意外，飞的也挺远，足足一百五十丈。
“好！”
陆游大喝一声，搭手远眺，只见代表距离的两排标记中间，腾起一阵烟雾。
“一倍半装药，再试！”
二百五十丈！
各种大型器械的极限，但是对于中型火炮来说，已然接近极限。
“二倍装药！”
依旧没有炸膛，三百丈以上！
辛次膺和陆游都不敢相信，不算出的管子，能发射如此之远，难怪梁范说会改善战争习惯。
梁范拿出一个大盒子，从中取出一枚铁壳疙瘩。
一声闷响之后，两百多丈之外，登时炸起一团烟幕。
“发射火药弹？”
“此物，唤作开花弹更好些。”
第68章 章六八 深谋远虑辛次膺（）
辛次膺很是满意开花弹效果，但听完造价后，面色沉下去。
梁范看得出，老辛老陆两个人都不好了。
一千贯造价，实在过于昂贵，大宋军队之中，从未有过如此贵重武器。简直是一车金子，看上去格外耀眼，散发着金光。
一门炮一千贯，一枚开花弹三贯，一场仗打下来，不是杀死敌人，简直是用钱砸死敌人。
“火药弹尚能接受，若火炮造价都如此，只怕相公们那里通不过，装备一千门炮，就是一百万贯，所耗银钱实在太多。”
这是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军事发展刚刚进入热兵器时期，加工技术跟不上，只有用材质来解决，铜价数倍于铁。用铜铸炮或者火枪，成本必然居高不下。
只有炼钢技术大幅提高，机械加工技术发展，用深钻孔解决炮管加工后，钢炮才能大行其道，成本降到铜炮几分之一。
梁范咬着牙，“铜炮确实贵了些，若是再有些时日，改用钢铁铸炮，一门铜炮当能换五门铁炮。”
陆游适当插了句，“既如此，为何你要追求铜炮？”
梁范不用想直接回答，“青铜相对柔软，不像铁那般脆，不易炸膛，因此可装更多发射药，打到更远处。”
“打恁远何用？”
“防止对方”
梁范说着，忽然怔住，是啊，为什么非要追求远呢？事实上，潜意识里，他给火炮定制的射程，至少也在两千米上下，方便远程攻击。以至于他都忘记为什么要如此之远。
对手们都还是骑马跨刀的冷兵器，最远也不过数百步八牛弩，根本就没有超过八百米距离的兵器，所以，他追求两千米，似乎是，有些过于远了。
对付骑兵的话，一千米以内射程足够，那青铜炮的造价至少能降低到原来的三分之一，距离缩短，代表着壁厚大幅度减小。
再者，如此距离用钢炮，也是相对容易。再用上栗色发射药，还能缩减。
以前是把自己困在牛角尖里，使劲钻。
“您说的有理，似乎无需太远射程，如此，怕是五百贯以内即可，他日钢炮铸成，只怕两三百贯便能满足要求。”
如果把距离控制在八百米左右，用钢圈加固类似身管自紧技术，搭配现在的钢铁技能使用。尽管工艺复杂些，但是控制在三百贯，应当没有难度。
陆游的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将最后横亘在火炮面前的问题解决了。
一千贯和三百贯，绝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效果，接受起来也方便的多。等到梁范把水力机床鼓捣出来，造价能进一步降低。
辛次膺对火器的认识远超一般人，但是他仍然有些纠结与价格。
“临波，我来问你，如此高昂造价，为何不多装备些神臂弓、锁子甲，来的实用些。”
他的问题，其实是代表朝堂诸公提问，至少需要一个答案来回应各方质询。
“西方有句话，叫做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战场上，管它是步人甲、板甲，还是铁浮屠，在我这大炮几次发射之后，只会是一团碎肉。即便是城池，连番轰击之下，也能给他砸出个坑来，最不济便是把守城的女墙、守军炸个粉碎，再用猛火药城墙炸上天。除却追不上逃走的骑兵，火炮能解决甚多战场问题。”
“而且，战争归根到底还是打的银钱，大军一日在外，消耗便是惊人数字，我火炮迅疾解决战斗，便是省下银钱。再者说，论有钱，普天之下，何人敢跟我们比有钱？金人不敢，西夏不敢，大食人亦不敢。能用银钱解决的战斗，便不是问题！”
梁范越说越说越是慷慨激昂，他不能不激动，有宋一朝，士大夫共治天下，政治算是宽松，这样的土壤里，竟然没有成为工业革命的倡导者，没有成为大航海的先驱，固然与相对富足有关，但更多的是因为太祖以来形成的风气，对外扩张与尚武精神已经残余的不剩几分。
他，想用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办法，来改观这一局面，无论如何，崖山一幕不再重演。
他日阳光照射的土地，皆是宋地，成为真正的日不落帝国！
当然，眼下和辛次膺以及陆游说这些，肯定会被大意教育一番。我们的目标就是汴梁以及燕云，大渡河以西，那是万万不去，太祖玉斧划过的线，当然不能跨过。阳关以西，也不能去，君不见大唐坐拥西域，最后因为太强大而亡。
至于海外，想也不要想，岭南已经是暑热难耐，再去安南、勃泥、三佛齐，还不热死？
其实，他们不知道，安南之地，夏日时候，不见得比江浙更热，这些地理知识，不是一时半会能普及到。
“若是照你所言，火炮的存在，即可攻、亦可守，不但对步军有用，对坚城已有奇效。”
“正是如此。”
辛次膺结合以前的认知，和梁范一番话，在心里总结下说辞，已然形成方案。这才是他最需要关注的事情，实际事物有陆游主持，具体操作由梁范安排，二人都是值得托福之人。他的存在，更多便是和朝中大员们吵架，争取更多政策上和资金上支持。
金人南下的消息，一日比一日流传的多
尽管皇城司、枢密院机速房的探子们一波接一波的送来情报，但是赵构仍旧不远相信金人会撕破盟约，再度南下。
辛次膺经历过上一场战争，知道金人从来不是什么会遵守盟约之人。以前完颜亮有兀术的压制，完全一个圣明皇帝模样，但是近几年，已经彻底露出狐狸尾巴，单单那首诗，每日让他寝食难安。
见一见梁范的进展，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无论如何，仍旧要做一些事情，关键时刻，能抵御金兵来犯！
宋代读书人，就是有这般朴素情怀，不然崖山一战，不至于殉死之人无数，这便是他们骨子里的高傲吧。
但，此刻，高傲救不了国家，只有战力和生产力才可！
第69章 章六九 路见不平一声吼（求收藏 求推荐）（）
梁范和小伙伴们埋头发育，即便他们再低调，闹出的动静早已引起有司注意。
例如他的老相识，杨定北，此刻正在向赵构汇报最新情况。张去为依旧老神在在的来回扑棱着拂尘，也不知冬日里哪来的苍蝇，还是他觉得除官家外的人都讨厌。
“克敌，依你所言，钱家小子、曹家小子，还有文安几人，尽是梁范主意？”
“回陛下，应当如此。钱四郎冠军联赛，银钱已然收十万贯之巨，文安郡主和郡马正组建钱庄，据说第一等事情便是放钱给火器监。连钱四郎关扑赚钱，也要投向钱庄，到时再转火器监。甚至一向只知带兵的曹十六郎，靠采暖炉也大赚特赚”
“梁范那妖孽没来之前，没见他们折腾出花来。曹家那小子朕知晓，无论赚多少，都会贴给兵士，也难为他。如此看来，几人折腾都是为火器监期债？
“恐怕如此”
张去为突然睁眼，瞟杨定北一眼之后，继续保持自己那份淡定。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稀罕事？”赵构问。
“便是说金人欲南下”
“够了！”赵构怒喝一声，自顾自起身去了。
张去为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莫要跟相公们瞎操心，咱是官家人，只办官家事！”
“谢过张大官。”杨定北悄悄递上去一张宝钞。
“也就是你忠良之后，不然，咱家懒得说这些。”张去为说完，熠熠然去了。
原本，最后这番话杨定北并不打算说，但听见赵构总围着梁范几个提问，鬼使神差说了出来。也不知晓为什么，或许是真害怕官家盯着几人不放？
不敢独自停留，稍待片刻，他对着龙椅行礼，弓身退后，到门口转身离开。
杨定北走后，张去为不知从何处闪身出来，看着远去身影，默默点头，随后才向着赵构的方向赶去。也不见他脚下多快，但步伐轻盈，速度惊人，眨眼已到几丈外。
杨定北离开皇宫，日已西斜，心中有事，走不多远，到金华楼废墟处，自从火起，已很少绕路于此。曾经繁华无双临安第一楼，便这般随风而去，想想父祖们经历，曾经风华绝代的东京城——比临安还要富丽堂皇的城市，不也是在一番劫掠之后化成泡影。
心中感伤的紧，却不知从何排解。
梁范几人，明明做事对国朝有利，为何官家总盯着他们是否有什么不法之事呢，难道是真要行
想到此，再也不敢想下去，只感觉一阵冷风吹来，激灵地醒过来。看看四周，发现瓦砾之中似乎有些微光。
谁会在将夜之时在废墟当中！
杨定北疑心大起，悄无声息摸过去。
“看这尺寸，不说六十栋，只怕也就五十五栋！”
“依我看，挤下六十栋也不难，后面两座院子若能买下，莫说六十栋，六十五栋也可。”
“可知院子是哪家所有？”
“都是当年抗金老英雄们后代，时金华楼欲买，都没能买下，如今咱们，恐怕依旧。”
“也不尽然，金华楼吃喝场所，人家自然不愿。若替人家翻建房屋，比以前还要舒适，并且拆一栋，送两栋，换做你们，可愿意？”
“自是愿意，不过老英雄的遗孀或者子孙，不见得好相与。”
杨定北听声音熟悉，仔细辨认，不正是方才宫中讨论的几人么。
看来张镒要翻修金华楼之事，八成是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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