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相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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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范面色不变,依旧把抬起上半身的他按下去。
起来,
按下去!
起来,
按下去!
“官人究竟要怎样,小人烂命一条,也不能任人戏弄。”
就连对梁范有些感激的小女娃,眼神也变了些。
“莫要逞强,我戏弄你做甚,眼下最要紧,还是养伤。”
“养伤,那是富贵人的事,我福薄命贱,当不起。”
“我说你能,你就能。”
“放开我”话未说完,梁范一个手刀砍到后颈。
“弓头,搭把手。决曹,您和我说的居所,可能放得下这几个孩子?”
“应当可以,宅子也是闲着,你用便是。”
“跟着我走可好?有我一口,就饿不到你们。”
梁范一句话,几个孩子不由自主往后缩。
这节奏,不对啊。
以前有大户人家收养孩子,大多作为免费壮劳力,更有甚者,被骗去做苦力或者卖去做暗娼。
眼前人怎样,谁知道呢,虽有魏弓头,但难保他背后做坏事。
常年讨生活之人,远比寻常孩子来的精细。
不过,拿过桃酥的小女娃不一样,稍微迟疑下,便迈出两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甚是惹人怜爱。
应当是爱心感动了她,而非几块桃酥。
梁范在心里安慰自己。
脸上脏兮兮,但能够看出来五官精细,好底子,只是营养不良失去美感。
后世,就是标准美人胚子。
梁范虽没有萝莉养成计划,但看见她的眼神,还是心里一痛。
来到千年前,一个眼神,想起亲人,或许,这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小萝莉给几个孩眼神鼓励,他们也放弃警惕,慢慢向梁范靠拢。
“小人真能一直吃上饭么?”
“官人,你不骗我们,对不对。”
“小郎君,不会把我们卖去猪猡仔,是不是。”
“是是是,能能能,不骗你们。”
他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左右。那些渴望的眼神,心中没来由一酸。
战争,让原本繁华富庶的大宋毁于一旦。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东京汴梁,在女真铁蹄之下,化为残垣断壁,辉煌也成为泡影。
而余毒一直绵延于此,一直到两年以后的大战,才会告一段落。
再往后百余年,在一个叫做崖山的地方,更是断送掉宋人的脊梁,汉文明便进入一段低谷。直到又过一百年,才由一个叫做朱重八的和尚重新收拾山河,恢复汉家衣冠。
国仇家恨,齐齐涌上心头,他能做的,便是一步步帮助南宋,这个被称作偏安一隅的朝代,重新回到汉家固有版图。
当然,他更向往雄鸡还有桑叶,男人在世,必然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才不枉此行。
要做的事情千千万,距离大战也不过只有两年,一切要快马加鞭。虽然魏弓头,陆决曹都值得托付,但拥有自己的团队最重要。很多事情还是要知根知底的人去做。
没有什么能比无根飘零之人更有塑造力,况且,他们还是些没有成年的半大孩子,最好不过。
一大早,陆游找上门来,同行的还有魏弓头。
陆游带着副简图,是座在岸边的邬堡模样。
“若用你的火药,可能拿下这个邬堡?”
“二百斤火药挖好放地上,可飞天。”
“无处开挖。”
“那就五百斤置于船上,也可。”
得到肯定回答,陆游说,“那就五百斤,我等你。”言罢,收拾地图便离开。
魏弓头带来的,正是硫磺、木炭,还有几个按照梁范要求铸造的圆形铁壳,只不过表面遍布沟壑。
嘴上说,自然都会,实物证实真实威力,才能让人信服。
颗粒性黑火药,基本上是黑火药巅峰之作。
想要超越他,只有硝化甘油、苦味酸或者黄色炸药的时代。
制造颗粒化黑火药的过程并不麻烦,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作为武器专家,爆破物的原理,梁范一清二楚。
危险自然有的,专门找个远离市坊,无人居住的荒废宅子进行。
湿法制作的过程并不危险,难得是干燥。
没有精确控温设备,梁范改良出夹层走热水的容器。
魏弓头双眼放光的跟着看完所有步骤,大气不敢出,直到最后环节,才敢长出一口气。
“想不到,如此简单的方法,匠人们都悟不出,还是逍遥派传承厉害。”
“弓头,根据学识经验,举一反三而来,就是我逍遥派学问的结果。”
“范哥儿,逍遥派的学问,这些都真的教?”
第10章 章十 名人之后!()
“那还有假,不然我这从何而来?”
“俺家二哥可能进逍遥派?”魏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梁范上下打量魏弓头,看的他发毛,才说,“论相貌,离我逍遥派选人差一些,不过也可在门内学习,不作正式弟子,明日过来。”
“他不在此地,在扬州跟着家母。”
“他来后带过即可,莫要客气。”
“范哥儿,魏某还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
“制火药法,您和决曹叮嘱俺不可说,但告知父亲可否?”
“令尊是?”
“家父常年在楚州、泗州与女真人周旋,希望能有机会收复中原。”
“义士啊,只要能守住秘密,并无不可,令尊如何称呼?”
“家父名讳胜,字彦威。早年弓箭手,曾经岳爷爷帐下奔走。”
“啥?令尊竟然就是魏胜!”
梁范再次大吃一惊。
世界很大,即便实在南宋,也有将近一亿人口。
世界很小,在穿越回来之后,先遇见陆游,又遇见后来战场上大放异彩的魏胜之子。
凭借几百农人,收复海州一座城,更是和李宝一起,以百艘小船,三千水兵,破掉女真数万水师。
当真是开外挂一般的存在,试问魏胜不算是奇迹,谁是奇迹?
这便是在中华于危难之时,站起来力挽大厦将倾的人物。
有着他们前赴后继,即便中华文明遭受过一次次的劫难,仍旧能够再次站起来。
梁范心中感慨万千,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只是拍着魏弓头的胳膊,连喊三个好字。
此刻,或许只有高声长啸才能表达他心中的激动。
这是真正大英雄后人,是一直奋战在女真一线的作战人员,常年收集海州附近情报,为最终战斗不断积累经验。
“范哥儿听说过家父?”
“师尊他老人家曾游历山东东路和山东西路,令尊的威名,也是方圆数百里都有传闻。”
“那火药弹之事。”
“必须告诉令尊,毫无保留,必要时候可以多告知几个信得过人一起制作。”
开玩笑,魏胜如果有此等大杀器,到时动起手来,更加如虎添翼。
自己没有来时,或许他只能和历史中一样,在北伐之中力战而死。
但既然来了,那些本来能保全下来的,一个也不能放过,至于那些早就该死的,不死也要加把火。
得到梁范肯定回答,魏弓头,就是魏郊,欢天喜地的去了。
魏郊这厮,常年在外巡视,维护治安,一身古铜色加上粗糙的皮肤,要不是他自己说出来只有二十,梁范会一直认为至少有三十的中年男子。
没有大宝的大宋朝,果然还是衰老的快些。
一时间,他有些造化妆品挣钱的冲动。
烘干颗粒需要时间,在没有自动恒温烘箱的年代,更是要等。
左中大夫、敷文阁待制、福建路安抚使兼知福州辛次膺,已经六十七岁。
秦桧当政的岁月,他奉祠十八年,如今在风烛残年再出山,凭的便是一腔报国热血。
陆游是个靠谱的好后生,不然也不至于因一封自荐信,便推荐到他宁德做主簿,随后更是任福州决曹。
一方面同是天涯沦落人,更多的是才情。
但不知为何,这几日却和失心疯一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什么能造出射程超过千五百步的火炮,威力超过火药数成的猛火药,以及用火炮装备的铁皮驱逐舰。
都是些闻所未闻的词语,若不是知道他书香门第,并非江湖骗子,说不得一番申斥。
怀疑之时,图纸送过来。虽看不懂上边奇怪符号标注,但模样能看得清楚,似乎非是子虚乌有之事。
又两日,更是直接发份帖子,邀他去城外观看猛火药的演示。
同样受邀之人还有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樊茂实;福建左翼军统制,陈敏。
连走马承受杨定北也收到邀请。
杨定北乃杨再兴之子,小商河一战忠魂归天,不过在一众叔伯的帮助下,不到二十已经是成忠郎。
一遭走马承受回去,说不得还要往上走走。
不过,都是身外之物,他和众多烈士二代一样,渴望有朝一日马踏中原,一雪前耻。
陆决曹虽非上官,但文名在外,他不清楚为何要请自己。
武人地位向来低下,虽然决曹从未表示,但也未有过交往。
抱着早到心思过来,他惊讶的发现,陈统制和宪司(提点刑狱公事)、帅司(安抚使)来的更早。
忙不迭见礼,再去找决曹,见他已跑到数百步之外。那矫健身姿,无论如何也不像文人,身上不知是何处得来的一身衣衫,很是英挺。
不过,花里胡哨的颜色,可真长见识,何时大宋的印染,竟然高超到如此地步。
“帅司,陆决曹这是唱的哪一出,看他身上这身戏服,和别家也不一样。”
“没说所谓何事?”
“倒是说了,叫甚新式武器实验,决曹不知去向,莫非他要亲自演示?那这身衣衫可不算合适。”
杨定北不好发言,只是直绷着耳朵听他们对话,陆决曹的书信上写的是观赏新式武器,他能瞧出苗头。
看架势,似乎和军器监火蒺藜仿佛。不过么,那也不需要离得如此之远。场地上搭有几间草房,其中隐隐约约有羊叫。
以福建路水平,能造出比军器监厉害的火器?
他内心不以为然,但既来之则安之,索性看个热闹。
难得凉棚也有他的份,面前还摆着冰寒瓜,冰荔枝。
看看,文官就是会享受,野外还不忘带些冰。
福建路冬日无冰,天晓得如何运进来。
还有寒瓜,近些年才出现在临安,想不到福州也能吃上。
陈统制陪着樊宪司、老迈的帅司有说有笑的吃着冰果子,他也不客气,抓起一块吃着。
知道做什么事情,期待感下降很多,眼下最让重视的,就是那些瓜果,先祭了五脏庙。
似乎是瞥见他吃的太快,辛次膺把自己那一份也让人端过来,年纪大了,可不敢吃寒凉东西。
杨定北忠良之后,虽说走马承受监视一路管员,但并没有被排斥。
魏郊这厮,撒欢似的跑过来,脚下一颠一起,跟个受惊兔子般。
第11章 章十一 羊杂汤飞舞()
平日里觉得他是个人物,今日实验个火蒺藜吓成这样。
见他通报完,杨定北赶紧拽过来,“老魏,弄个火蒺藜,这大动静,那劳什子军器监不过如此。”
“呀,杨使君看出来了,佩服佩服。”
“使君个鸟蛋,叫俺老杨就行,几天不见,花花肠子越发多了。”
“老杨,俺告诉你,过这村可没这店,完事你不请俺吃几次酒,都对不起给你提醒。”
“你就可劲吹,田里耕牛都跟你姓。”
“呸,你个杀才,且看着。”
梁范被引到辛次膺身前,老人似乎刚才说的有些多,正坐在软凳上打盹。
陆游不由有些诧异,辛次膺虽然年岁已高,却依然精力旺盛,常常处理政务至深夜,提点后辈也是不遗余力。
陆游走到身旁,低声道“辛公,这便是那少年英杰。”
辛次膺仿佛睡的熟没有听到,陆游有些尴尬,他们准备过程确实久些。
望向辛次膺老仆,他向陆游笑笑,在耳旁轻语一番。
使相才睁开眼,打量梁范,只觉此子相貌堂堂,身形高大,说了句好,便又闭目休憩,不一会儿鼾声都有了。
梁范心里直嘀咕,不对啊,此公与传说不太相符,不及多想,告罪一声,去检查布置。
梁范前脚走,辛次膺睁开双目,全然没了刚才衰老模样。眼光很是异样的看着少年郎,似乎察觉出什么不同。
连串口令之后,几个人撤下来,只余点火人。
轰隆!
一声巨响,夏日惊雷都没有这等威力。
辛次膺身子明显晃一晃,陈敏眼睛瞪得和牛蛋一样,目不转睛,杨定北嘴巴能吞下一个鹅卵,樊茂实呆若木鸡,不敢动弹。
几人还有随从们,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股烟尘腾空而起,连带着破茅屋飞上天,更绝的是还夹杂着不少碎裂的羊,只见漫天都是羊腿羊头羊肠羊肚,像是一碗羊杂汤当空飞舞。
杨定北一摔手里的寒瓜,大喝一声,“奶奶的,有这玩意,给俺三千精兵,能打到汴京!”
陈敏也缓过劲来,“若是国朝早有此物,只怕女真蛮子连黄河也过不得。”
辛次膺并没有因为自己老迈就坐在位子上,而是离开凉棚,直接跑向试验场。
边跑边喊,“天佑大宋,天佑大宋啊。”
其他人赶紧追上去,先不说帅司一把年纪不能摔倒,就是这威力,也要一睹为快。
走进一看,陆游瘫在地上,瞠目结舌,尽管梁范告诉他威力会比之前小实验更大,但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
“哎呀,辛公!宪司!”他一骨碌爬起来,想起来还有几个观众。
一扭身,差点和冲过来的众人撞作一团。
“好你个陆务观,难怪举荐你也不愿还京,原来所谋甚大。”
“务观,这就是你说的火炮的威力?竟至于斯,竟至于斯啊!实乃国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