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甲-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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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差点把肠子都悔青了的吕子是心恨不已。他原本打算好好歇息一晚，待明日一早就返回齐国。现在倒好！想走还走不掉了！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一口回绝的，毕竟人家黄歇刚刚给秦国帮了大忙。若是置若罔闻只顾自己，等下一次再有事，也就不好意思再找人家帮忙了。
“黄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黄永看看桌上的酒食，说道：“相爷让咱们明日一早出发，至于去哪儿，卑职等听大人吩咐。”
吕子也是此时才知道事发当晚被引走的两名暗哨正式被列为失踪人口，也就没了喝酒的心情。于是起身想送黄永出门却被婉拒，只好让李信替他送客。
看着满脸郁闷的吕子，孙十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若是中午吃饱饭那会儿就走，也就不会摊上这事儿了。现在再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情就要办到。
李信返回时也是闷闷不乐，但看到吕子的脸色也就没说什么。坐在孙十三的旁边就是一通长吁短叹，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孙十三见一个在那低头不语一个在那唉声叹气，只好站起来说道：“想要找到失踪人员，就要返回事发现场。看来咱们明日要赶回出事的地方才行，通过遗留在那里的蛛丝马迹解开谜底。”
话虽这么说并且听着很简单，实则不然。这事就算办得再顺利，想侦破此案是需要大量时间的。这还是指比较顺利的情况下，要是不顺利，可就变成遥遥无期了。无法给春申君一个交代，就这么离开显然不是个事。可是这么一来，燕国一行只能泡汤了。
李信看看门口，起身小声说道：“郡守大人！咱们若是去不了燕国，任务就会失败。失败的后果很严重，搞不好会被杀头的。要不。。。要不咱们去跟他们君王后商量商量，索性留在齐国不走了？”
还以为这位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孙十三冷眼看看李信，怒道：“完不成任务顶多被砍了脑袋，二十年后照样是条好汉！可要是留在齐国，那就是造反！是要夷九族的！你小子是不是把脑子给喝傻了！？”
李信也不是吃素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听到有人跟他吼更是火大。“就咱们这几个人还造反！？你他娘的才把脑子给喝傻了！若不是为了秦国才来的楚国，咱们又怎么可能碰到这种事！不帮楚相找回失踪人员，如何对得起人家给咱帮这么大的一个忙！？啊！”
深知事实就是如此的孙十三顿时被李信吼没了词，重重地嗯了一声坐下不再言语。若是此次游说计划失败，秦军主力就会严重受损。到时候是会被问责的，发配边关都属轻罚。若是大王震怒，拖出去砍了也没悬念。
一想到逃到齐国避难，孙十三这眼泪是哗哗的。秦国法度森严，绝不会宽恕那些逃避罪责之人。从此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回故土了。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无。。。无衣。。。与子。。。与子同。。。同。。。！”
越说越悲的孙十三实在说不下去了，低下头想掩饰一下却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吕子起身走过去拍拍孙十三不断抖动的肩头，叹道：“后面应该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不过就是一首诗词，竟然都背不下来了吗！？”
满脸泪水孙十三的止住悲声，说道：“大人！在上党的几十万兵马，那可都是袍泽兄弟啊！假如我们无法完成此次游说任务，兄弟们！兄弟们都是因我们而死的啊！”
李信使劲擦擦眼泪。“十三就是没出息！都。。。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哭鼻子！”
吕子弯腰把孙十三拽起来，命令道：“是个男人就站直了！”说完，回头看看两眼哭得通红的李信，大惑不解道：“咿！现在什么情况！？看两位小哥哭得如此伤心，谁死了！？”
第532章 月黑风高（）
既然可以确认刺客与齐人有关，并且里面还有李园的身影。如何才能找到那两名失踪人员的下落，最便捷的办法就是夜探国舅府。如果真象孙十三说得那样返回事发现场寻找蛛丝马迹，恐怕真就遥遥无期了。
至于春申君不想动李园那也是他春申君的事情，在吕子这边是百无忌禁的。若是有必要的话，直接把这个国舅爷绑回来审问都没问题。
正当吕子询问两位是在哭谁之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着有人大喊大事不好，与声音同时进屋的还有那个刚刚离开不久的黄永。
看到是门客首领跑回来，刚才还有主见的心顿时跟着沉了下去。吕子赶紧迎过去，问道：“黄将军！何事惊慌！？”
黄永给吕子小施一礼。“大人！大事不好了，我家主人也失踪了！”
闻听此言，差点晕倒的吕子伸手抓住孙十三的胳膊。“如此大事！报官了没有！？”
按照有关规定，人员只有失踪需三日以上方能报官。否则，官府不予受理。如此数算下来，黄歇失踪连一天都不到，自然还不能算是官方认可的失踪。
也就是说，即使递上失踪材料临时也不起作用。此时的楚相仍不算失踪人员，官府也是无法直接介入调查的。只能去找楚王报告情况，得到他的批示，下面办事的才好取消那个三日之限。
黄永回头把等着院中的相府侍卫队的队长黄靖叫进来说事，并且表示他也是听黄靖说的。至于详情内幕，还是听听黄侍卫长的介绍吧。
原来黄歇进宫以后就一直没有出来，直到傍晚时分也不见踪迹。等着宫门外的侍卫队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国相需要汇报的事情繁多，这才无法掌握时间。可是随着照明用火把被点燃，众侍卫开始感觉有点不对劲。
别看黄靖上任不久，之前的职务是王宫的侍卫郎。因为这段经历，让他与王宫侍卫相互认识的人不少。也是找到当值的侍卫郎询问国相大人可否在宫中，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国相早就离开王宫了。
吕子听到这里，不由地皱皱眉头。别看黄歇在官员面前架子大，对相府上下一干人等却好得很。假如他被楚王留在宫中吃饭，他也会派人出来告诉众侍卫先去吃饭而不会不告而别！
黄靖看看屋内的哥几个，说道：“咱们国相对兄弟们一直都很关心，若不是特殊情况绝不会让侍卫们错过饭点。假如他老人家留在宫中陪大王用膳，绝对会找人出来招呼一声的。”
黄永当即出来支持了黄靖的这一说法，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的。
吕子转头看看孙十三和李信，这才问道：“后来呢！？”
黄靖当即回道：“末将当时听到侍卫郎的回答，根本就不相信。于是找个相熟的王宫侍卫帮忙进宫再问问，国相他老人家是不会自己走的。”
黄靖所托的侍卫郎看在昔日的情义上，也就同意帮这个忙。只是半柱香的工夫，侍卫郎出宫门告诉黄靖，国相大人早就离开王宫了。不但如此，大王也不知去向。
不管是那个王宫，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得去的。别看相府的侍卫被别人看得级别都不低，那也只是对外界而言的。按照百姓数算出的那个高等级，出入王宫都没问题。
但事实并非如此，果真需要等级办事的时候，这些相府侍卫的身份就是个侍卫。别说是求见大王，就是想进王宫也是不被允许的。
无计可施的黄靖留下几名侍卫仍在宫门外等候，便急匆匆去找找朝中的几位与国相交好的元老。他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找那些能进王宫的人再进宫帮忙找找。
结果可想而知，几位大人的话说得是天花乱坠就是不挪地方。他们告诉黄靖无需紧张，回去等信即可。堂堂的楚国丞相怎么可能在楚国失踪！？真是笑话！
黄靖说到这，已是满脸的泪水。见吕子面露难色，和黄永一起跪倒给吕子磕头。“吕大人！小的们人微言轻，没人相信不为过。求大人救救我家相爷吧！”
吕子忙过去把黄家哥俩扶起来。“不需如此的，起来说话。国相乃我吕某人的兄长，说不得也要护他周全的！”
吕子刚才听黄靖说几位元老都不肯出面，便知人家根本不相信黄歇失踪了。回绝这位相府侍卫长的提议，其实也是考虑到楚相绝不会在楚国国都出事的。毕竟都不了解内幕，这么说并无不妥。
但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如此！若是等三日后再报官，黄花菜可就真凉了！
刚才还在打算大闹楚国都的吕子现在不敢了，因为投鼠忌器。只要有春申君在，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能罩得住。再说这些都是私底下的动作，事儿办得干净利落不留把柄即可。
可现在的问题出来了！大靠山无故失踪！
作为春申君门客首领的黄永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但他被身份所累绝不敢在楚国都城生事。他认识的人不多，但认识的他的肯定很多。这就是事实，搞不利索容易出大问题。
吕子送黄家这两位小哥出门之时，反复嘱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现在也可以这么理解，你们随后都被监视起来的。若是有人再穿上夜行衣靠走街串巷，等传到楚王的耳朵里可就麻烦了！
“两位！一定要记得在下这句话！你们若是想让相爷安全返回，就安心在家等我的消息。记住！不动什么毛病都没有，动必然出事！”
吕子此时的这个提醒是完全有必要的，毕竟此地乃是楚国的都城，楚王居住的地方！若是有人犯了神经病把这里当成是春申君的封邑，即使女娲在世都补不来这个窟窿。
身为侍卫长的黄靖显然学习的是马上功夫，所以不用担心这位大半夜的不睡觉骑着马到处乱跑。而身为春申君家门客首领的黄永就不同了，他从小研习的就是飞檐走壁的功夫。
此时的黄永到底在想什么暂时不好说，但凭艺高人胆大的本事去探查一番还是可以的。从表面上看，吕子是对黄家兄弟说的，其实却是从侧面提醒黄永晚上不要出门。
黄永的脑子显然够用，准备告辞的时候，对吕子承诺会服从大人的命令。
第533章 吕总舵主（）
春申君的突然失踪，导致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再次出现反复。现在想起来，也多亏在来楚国都城之前通知远征军的指挥官养怀德原地待命。这也许是当前唯一一件令人稍稍心安的事情，要不然的话，二十万楚军现在已经开始渡淮水了！
磨刀霍霍的李信怂恿吕子今夜就出去拿人，只要将那个始作俑者擒到城外拷问，相信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的！到时候不但能找回失踪的两名剑客，顺便也可以把黄歇救回来。
随后实名举报李国舅擅自扣押楚国丞相不拿王法当事，无视楚国法度的存在！紧接着‘咔嚓！’一刀取了项上人头，全世界都清净了！
吕子一边喝着茶一边安静地看着说客在那唾沫星子乱喷，好歹等李信发表完演说。“既然是要拿楚国叛逆，那么以李将军看来，咱们去多少人合适？”
李信转头看看孙十三。“不用多少人吧！？咱们两个进去拿人，十三等着外面接应。来回一刻钟，足矣！”
吕子不置可否地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孙十三。“你的意见呢！？”
“李十八的主意未尝不可！”孙十三说完，使劲挠挠后脑勺，接着说道：
“可据情报显示，李国舅门下有三百死士，个个都是背着人命案的亡命之徒。其中有不少高手，一种是为了躲避官府追捕投奔而来的，还有一种就是花重金聘请而来的。嗯！就咱们三个去的话。。。基本上是没生还的希望。”
吕子此次跟随春申君来楚国都城，为保密起见并未允许寿春城内的昌盛记高管前来。楚人一直不待见秦人，这么做也是为避免出现始料不及。低调入住昌盛记开设的客栈，使得外界并没几个人知道这是昌盛记家的大掌柜来了。
孙十三之所以提到参加此次行动的人数，其实是想提醒吕子赶紧召集人马。实在不行就开启刺客通道，直接启封隐于都城周围的杀手组赶来帮忙。
这个杀手组其实是一个独立机构，平时与昌盛记并无来往。当年在齐国的蒙武就属于这个序列，平时以打柴为生辛苦度日。因不管生老病死都不会得到昌盛记方面的接济，所以在这个序列里面的人并不知道昌盛记其实也是秦国的一个外设机构。各地的人数有多有少，没有固定的编制名额。
同理，昌盛记分号的掌柜也不知道他们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单位。毕竟昌盛记有自己的刺客编制，处理某些问题并不需要申请外部资源帮忙。
如果将这个组织比作是防洪大坝的话，那么昌盛记就是第一道闸门，正常运作过程中完全够用。而更加隐蔽的杀手组则是隐于水下的泄洪闸，在平时是看不到的。关键时候能不能保住大坝并有效疏导洪水，就看这道泄洪闸的本事。
要更加隐蔽的杀手组是吕子的最后一张王牌，一旦打出来就再无大牌可出。若是这道泄洪闸再失去作用，整个拦河大坝很可能将功亏一篑。如此大事，是要慎之又慎的。
吕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再缓一缓。目前的形式极不明朗，单凭一个李园是掀不起多大风浪的。暗中派几个刺客没问题，毕竟都是死无对证的结果。可要是明目张胆在楚国的国都绑架楚国丞相，里面没有别的典故是不可能的。
楚王可以对暗杀睁一眼闭一眼，但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办这种事情的。若是连楚国都城都不安全，那么普天之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安全这个词！？搞得人人自危，是会出大问题的！
决定再等一等看一看的吕子放弃夜探国舅府的打算，让孙十三和李信下去休息。至于何时行动。。。还是等消息吧！
彻底安静下来的屋内吹来一阵风掀起窗纱，顿时让屋内的人感觉到一份凉爽惬意。夜风其实一直都没有停歇过，只是因为有人心烦而被忽略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