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甲-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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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雎听出王翦可能误会此事却没有当面纠正,而是点点头表示认可。低头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自我入秦以来,算算已有六个年头。自幼家境贫寒,无有银两疏通去谋个一官半职。空有满腔抱负无奈无人赏识,以至于沦落街头。想来也是老夫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有幸在魏国都城遇到昭王使臣。听闻我大秦有鲸吞天地之志,故随之回秦都面圣。当今的昭襄王不嫌不弃以师待我,并托付国家重任于肩头。如此大恩大德深同再造,即使肝脑涂地也不能报君上知遇恩情之万一!”
王翦安静地听着,期间一句话没说。自从回国以后,他对范雎的发家史还是听到一些的。这位当朝宰相当初跟随使臣来秦国以后,因其大话自喻管仲乐毅导致秦王质疑。丢在一旁不管不问并命人给予素食斋饭,这一待就是四年。但是!埋于泥土中的金子终究是会发光的!就在两年前,秦昭王凭范雎的一封书信终于同意接见。这一见不要紧,秦王当即承认是自己错了。如此大才不能用,岂不是罪过!随后破格提拔拜范雎为相,总理国内一切大小事务。
此时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再现,但却是真实存在的。当今世上宝马良驹有的是,关键问题是真正的伯乐太少。所以他对范雎刚才所说的完全认可,毕竟自己也在这个世间游历过十多年。所见所闻,感同身受。一个没有家族身世所依托的贫民白身想要一跃成为国家重臣,其中所遭遇的艰辛困苦以及对心智的磨练可想而知。但他并未随声附和,而是坚决遵循吕子让他多看多听少说话的原则。
一个人但凡遇到问题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往往就会嘟嘟囔囔的絮叨。一路上只听到范雎长吁短叹,说了一大通仍不知何故不讲正事。王翦忍住腹内饥饿,坚持做聆听状。直到听到前面的车夫拽带缰绳停车的声音传来,这才暗自呼出一口气来。终于到目的地了!
门帘还没有挑开,一股血腥气便顺着门缝涌进车厢内。对于王翦而言,这种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一点都不陌生。顺手扶住剑鞘忙制止住范雎的动作,一推门帘率先跳了出去。身体还在落地,长剑已然出鞘。
范雎显然不担心外面有危险,没等王翦确认外围安全便跟着跳下马车。“王将军无需紧张,我已派兵将此地戒严!”
所谓的戒严,自然是由秦军将士在把持外围周边的安全。王翦挽出一道剑花,反手将长剑还鞘。借助灯球火把的照明,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处被荒弃许久的小村落,看建筑规模也就百十户人家的样子。观其失修的程度应是在两年前发生的,估计是由于战乱导致的。地面留有一滩滩的黑紫色血迹早已凝固,本该留在血迹旁边的尸体竟然全都不见了!
第62章 事发当时()
看到案发现场竟然被人为地破坏的如此不堪入目,王翦不由地皱皱眉头。所谓的事发现场,自然是越少有无关人等的走动越好。尽量保持其原封不动,少些事后人为才好查找出事发当时所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下倒好!连尸体都不见了!搬运尸体就要来回走动,很多存留下来的细小信息几乎都被破坏殆尽。既然你们都勘验过现场了,还让我来作甚!?
王翦也是个火爆脾气,若不是有国相在此早就张嘴骂娘了。“大人!这!这。。。”
范雎自然知道王翦想要说什么,挥挥手让马车离开。见现场只留下两个人,这才解释道:“闻讯赶来时的事发现场就是这样的,期间并没人动过。”
既然是如此,也只好如此了!王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顺手从怀里掏出火折吹燃。这种装于竹筒内的特制火具,不仅燃烧时间长而且亮度极高。夜晚照明使用这种光源,显然比火把发出的黄色光源要好很多。
勘察现场是有讲究的,于是示意范雎原地稍等。王翦独自举着火折朝里走去,借助明亮的光线开始勘察各处。再根据留在地面上早已凝固的血泊位置对应,以便借此还原事发当时的情况。这个位置应该是这个动作,而射手的位置应该是在左前方。最后剩下的两个人。。。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两队人马的负责人!而这两个人。。。应该是在这利用各自的佩剑相互击杀的!
王翦走动一堵残墙边大约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确认整个战斗结束的最后地点。走到此处,便是整个刺杀计划的结尾部分。随着现场被一步步还原,一幕猎杀与反猎杀的战斗随即出现的他的眼前。从血迹的大小可以推断出致人死的命武器大部分都是由弓矢所致的,其死亡时间大约是在昨日的辰时。死亡人数应该是五十七个人,敌我人数比例差不多在二十一比三十六人之间。看来不论是偷袭方还是被偷袭方,所有参与进来的战斗人员全都死在现场!
被偷袭者看来很厉害,在突然遭受袭击时根本没有惊慌失措。并能在第一时间快速组织防御反击,了不起!打到最后竟然绝地反击,重伤偷袭者的指挥官!王翦起身注视着对面的一座土屋,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最后的画面。。。
清晨时分。
一队由三十五人组成的护卫队出现在小山坡上,他们正在保护着一个重要人物赶往都城。为首的百夫长看到前面坡下不远处的小村庄,抬手示意全队停止前进。虽然经常路过这座早已荒弃的村子,但今天却总感觉怪怪的。
为了保证队伍中这位重要人物的安全,他决定不动声色带队先进村查看。就在马队再度出发交错的过程中,这个重要人物趁机拨转马头往回撤离。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不消一柱香的时间就能跑回都城附近的镇子。那里驻扎有军队,只要到达就能保证人身绝对安全。
正如百夫长的感觉,此时此刻的村子里果然有事。里面有一队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他们正在各自的狙击位上等着猎物到来。正等得心浮气躁,就见平坦的山坡上出现一哨人马。还没来得及高兴大功告成,就发现这支三十多人的马队不知何故突然间停了下来。
难道被发现了!?
扣住弓弦的手开始有些颤抖,随着额头上的汗滴落仍无法控制微微抖动的双手。正琢磨着要不是赶紧撤退就见对面的马队缓缓地开动,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只要目标进入包围圈,再想逃恐怕也是插翅难飞!
随着第一支箭矢飞向目标时,战斗在意料中正式展开。因为偷袭者掌握着主动,使得开局还是不错的。但遭受攻击的马队显然也早有准备,稳定阵脚的同时反击的力度越来越大。期间没有一个人喊杀,只有扯动弓弦发出的声音不时响起。当嘣音再也听不到时,惨烈的战斗才算结束。
此时偷袭队伍中只剩下最后一人,也已是身中三支流矢。此人藏身在一处没有房顶的小二层土墙夹角位置,通过半截窗户朝外张望。经过再一次确定敌人三十五人全都被射杀,而自己这边阵亡二十人。明明掌握着主动,没想到竟然却打成这么结果!唉!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完成狙杀任务了。
低头看看肩头和胸腹部所中流矢位置,不由地苦笑着摇摇头。肩头所中流矢的还好说,胸腹部位置所中的几乎就是致命伤。之所以现在还活着,那是因为没有拔箭的缘故。再次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吃力地将身上的空箭筒摘下来丢掉。然后从屋顶破损处下来,慢慢地走向对面的一道残垣。
那个位置朝阳还是家的方向,晒着太阳死去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身体活动直接导致三处伤口扩张,渗出的红色液体越来越多,滴滴答答地在身后留下一条血线。咬牙坚持走着,距离生命最后的梦想越来越近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能有谁?当然是敌人!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对方应该有三十六个人才对!之所以认为是三十五个人,是因为只注意到马队整体从而先入为主地忽略掉个体。但此时已不容多想,忙拽出佩剑顺势躺在地上装死。眯着眼睛侧耳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只等着来人走到近前完成这最后的一击。
来人显然没料想到还此时还会活着的人,刚才爬在土坡之上看完整个战斗场面。内心也是热血澎湃,见再无危险这才起身赶进村子。这正是由于这个决定,导致他没有看到还有个人在横穿马道。
沿途搜寻未果,抬头正好路边还躺着一位。提剑走过去,低头打量着这位身中三箭仰面朝天的刺客。单凭武器可衣服是不可能辨认死者身份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证据。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刺客队伍里的官长。于是蹲下试图寻找尸体上的证物,手还没有碰到对方的衣领突然意识到危险突至。
装死的这位等的就是现在,挺身、抽剑、刺杀一气呵成。却发现剑身竟然被对方抓住,而对方的剑也已经刺到。见自己避无可避,抬左手就想抓剑却被肩头的箭伤扯动的一咧嘴。彼此的距离本来就近,疼痛导致的身体反应愈加迟钝。随着铜剑刺入本就重伤的身体,刚凝聚起来的气力顿时消弭。瞬间脱力的身体慢慢后仰,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刚刚完成刺杀的人看到对方的反应,不由地是大吃一惊。忙低头查看胸前,这才发现一柄短剑从肋骨间刺入肺部。怒吼着,用佩剑连捅尸身数几十剑。直到感觉力尽时才停手,然后仰面朝天躺倒在地。。。
第63章 细微之处()
暗杀手段往往伴随着是无法用战争手段解决的问题,这便有了刺客杀手这一亡命职业。有的是为了用酬金养家活口,而有的则是为幸福一天算一天。但不管怎么说,介入的这些人都曾经为生计所迫才最终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的。生逢乱世难以苟活,使得越来越多无家可归的人申请这一不用交税的再就业执照。
随着杀手职业的逐渐兴起,随之而来的便开始出现中介职业。这些人承担着保人的义务,既保证雇主的权益不会受到侵害,同时也保证杀手在完成任务后可以得到应得的那部分赎金。但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轻来轻去的还可以。若是象此时这种大规模的刺杀行动,非具有相当势力的组织不能为之!而这样的杀手组织屈指可数,掰着手指头就能数算下来甚至还有富余。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规矩,那就是绝不会介入围歼兵队的行动。这等同于跟国家宣战!果真追究起来,到时坐蜡的还是自己。
但他们的规矩也仅限于此,暗自猎杀某个王公贵族大臣还是可以的。当然了,佣金自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平常人家根本就出不去,这里面便会隐约出现政敌和国家的身影。至于保密问题,雇主根本勿需担心,通过特殊手段训练出来的杀手绝对够专业。面对这种太过专业的行动,也就对官府的侦破工作提出相当高的要求。再加上里面有些不足与外人道以的私下交易,有时往往会出现上下联手打压的情况发生。使得案情更多留下的都是悬而未决,而真正侦破的却甚少。
综合以上的推断,看来应该不是有人雇佣杀手集团搞出来的阴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整件事情就复杂多了。想起来真是令人伤脑筋啊!
王翦此时所站立的位置,就是刺客首领与目标同归于尽后所躺位置的旁边。思索片刻确认无误后,蹲下身去在地上的杂草来回翻找。最令他担心的一幕随即出现,那是一根细如发丝的金线。用手指轻轻地捏起来接着火光查看,持火折的手突然间抖动起来。他终于明白范雎为何会如此惊慌,明白此时的现场不准其他人进入的原因。更明白为何此次没有刑司部门的专家前来,却非要找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代办。
若是论起治国安邦的本事,范雎向来自负天下第一。可要是论起现场刑事勘察,这位就是个如假包换的门外汉。从王翦开始到处转悠那时起,他就如约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看着王翦在那手舞足蹈,虽然不明就里仍然能够肯定王翦是在推断某种东西。如果用自己这方面的专业术语讲,那就是模拟现场!当看到王翦停止所有的动作后便知有了结果,使劲吸口气摇头轻叹一声。一路小跑过去,也不管身份不身份的蹲在地上。
范雎借着火光的闪耀,看清楚对方手里有一根闪着金光的物体。此为何物?抬头正好看到勘察专家的脸色,顿时明白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信陵君撤离雷山寺已有些时日了,天气随着季节的变化开始逐渐转凉。随着飞禽走兽陆续返回,让住在山顶石屋中的主人也不再饥寒交迫。如果想在此过冬的话,再多储备些食物还是有必要的。若不如此,等大雪封山也只能啃雪充饥了。至于温度问题倒是不用操心,因为石屋原有主人已经考虑到了。此时的地下泉水已经变成温泉,从而直接导致石屋内是冬暖夏凉。虽然山顶的水池已经不能再用于洗漱,不过看样子也不会在最寒冷的时候出现结冰现象。
这一天的清晨,吕子哼着小曲在山顶石屋厨房内洗野菜淘米准备早饭。本应该是楚楚的工作,却不知这丫头最近在忙活些什么。整天不见人也就算了,甚至连出去采野果的工作都撒手不管。害得吕子只好披挂上阵,亲自挂职充当粮草押运官。干点活倒没什么,关键是忙出一身臭汗回来还要挨一通数落。
小背篓里所装辛苦近半数不能食用,你说你出去干嘛!这是给大树除草吗!?
吕子本就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总不会是缺钙!?毕竟有错误在先,火再大也只能压着。但不满还是可以说说的嘛,于是极力争辩道:“嗨!我说你个小丫头片子!本公子辛苦半辈子才弄回这许多,连句表扬都不给!?”说着,拿起野菜坚持道:“你看看!这模样看着也差不多吧?”
楚楚也不多说,将能吃的和不能吃的进行分类,然后指点其中的区别。挖野菜其实跟破案是一样的,细微之处才能找出端倪!能吃的就是能吃的,不能吃再狡辩它也是不能吃。如果你看着谁象凶手就给人家定为凶手,这天下要屈死多少好人!
几句话堵得吕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