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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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兄弟,明算账,谁知道会不会将这银子给他?”阮妈妈不禁有些气馁,这鱼饵放了半日,却只钓上来一只虾米,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银子肯定不会短了他一分一毫,二弟托了他舅子过来领钱,喊里长来做个中,这银子自然有个着落。”宁大顺搓了搓手,眼巴巴的望着阮妈妈手里的那份契书,眼珠子都快鼓了出来:“只要契书上便捺了手印,即便是短了银子,怎么着也是们的事儿,和们牙行没有干系,这难道不行?”
阮妈妈想了想,觉得这事自己暂时还不能做主,对那宁大顺道:“这情况还是第一次见着,回家问问们家掌柜,看能不能这样,若是可以,便再来和签契书。”
宁大顺眼见着银子眼前却到不了手,十分沮丧,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句:“那便家等着二位。”
回了随云苑,阮妈妈将这事情与秋华说了一遍,摇头叹气道:“那秦二娘可真是谨慎得很,滑不留手的,连有银子都不肯回来接。”
秋华将手中的书放桌子上边,想了想,抬起头来毅然对阮妈妈道:“咱们出钱去买了那两座宅子便是。”
阮妈妈有些惊愕,望向秋华道:“姑娘,这可是四百两银子!”
“也听说过宁岗镇,那里有不少富户修了园子,这就是说那地方还是被看好,现儿珍珑坊分号越开越多,正想买处大些的宅子将绣娘们迁进去。”秋华想了想早些日子李英娘来随云苑向她诉苦,绣娘招得多了,住的地方就窄了,要她还去想法子将旁边那小宅子也买进来。
秋华派了阮妈妈去问过旁边那宅子的主,他根本便没有要卖宅子的心思,再附近找了一圈,那些有意的家故意将价格抬得很高,秋华也不愿意花冤枉银子,所以这次她派阮妈妈去宁岗镇,实则心中正想去那里买块地。
“那两套宅子地基颇大,又靠着山,绣娘们迁了进去正合适,不怕被偷窥了绣技去。”阮妈妈点了点头:“只是这银子秦二娘不来领,总是捉不住她的。”
“秦二娘不来领,咱们就给她送过去!”秋华站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光彩:“喊了飞花和飞柳进来,交代她们去宁岗镇守着那秦秀才的私塾。既然秦二娘打发她兄长帮她领银子,肯定她兄长知道她的着落,咱们只要看紧了秦秀才的私塾,便能跟着他一路走去秦二娘的家。”
“这话说得不错。”阮妈妈拍了拍脑袋:“盯住秦秀才家自然知道秦二娘落脚的地方!姑娘,带着飞花和飞柳过去罢,她们俩年纪小,怕是不能做得如贴,再说三个轮流守着那里会更轻松些。”
秋华点了点头:“妈妈说得有道理,劳烦妈妈再辛苦一些日子了。”
“姑娘说得太客气了,这不是该做的事情吗?”阮妈妈笑着回复,心里头全是甜丝丝的一片。这位容四小姐真是没得话说,聪明能干,对下很是和气,尤其是自家大牛替她做事以后,家境便逐渐的好了起来。姑娘还将自己的贴身丫鬟飞红许给大牛做媳妇儿,最近大牛捎回的信里头说飞红已经有了身子,自己要做祖母了,一想到这处,阮妈妈便不由得非常开心,眉毛眼睛都带着笑。
喊了飞花和飞柳一起和王老蔫坐了马车去了宁岗镇,先镇子上那私塾对面的家里租了一间屋子,那房东根本没有租屋的打算,可见着阮妈妈递过来的一个银锭子,笑得露出了一口黄黄的牙齿:“马上将当街的那房间收拾出来。”
阮妈妈将飞花飞柳安排妥当,便和王老蔫去找到了宁大顺,将那秦秀才和里长喊了过来,三对六面,契书上捺了手指印,那秦秀才有些执古,还另外写了一份附议里边,声明他替妹夫家领了银子,保证三日以内送到妹夫手里,到时候会妹夫那里拿一张领条放回这契书里边。
里长翘起大拇指夸赞道:“秦秀才果然办事稳妥!”
阮妈妈也笑着夸奖秦秀才:“果然是读书,知书达理又知办事手续!”脸上笑着,心里也暗暗高兴,看来自己只要这宁岗镇上守一两天。
秦秀才被夸得有些飘飘然,拿了银子便往私塾走,喊了媳妇出来商量了下,他几年没见着妹子了,上次秦大嫂回来说妹子病得厉害,心里也想着去看望下,所以决定一起去天门那边走一转。
秦大嫂有些心疼银子:“去一个罢?船钱要不少呢!”
秦秀才拿了三两银子媳妇面前晃了下:“这是二娘他大伯给的跑腿费!再说咱们这次是去送银子的,一个带着这么多银子出去有些不放心,一起去自然安稳些。”
秦大嫂见了银子也是开心:“二娘他大伯这次真是大方!”
“还不是靠着妹夫家的屋子才附带将他那茅草屋给卖了?要不是哪能卖到这么多银子?”秦秀才摇头晃脑的说着:“此乃借光之举,自然要返还些。”
“不就是三两银子?瞧高兴成这样!”秦大嫂白了他一眼:“赶紧去学生们家里说一句,咱们明日便动身去天门。”
第二日秦秀才和媳妇将儿女托给邻居照管,两背了个包袱便往江陵那边赶,正走路上,就听后边一阵马蹄之声,一辆马车他们身边停了下来:“两位去哪里?看们走得辛苦,要不要顺便载一程?”
秦大嫂探头一看,马车里边坐着两位十三四岁的姑娘,穿着甚是精致,身子纤细瘦弱,与那拦路抢劫的歹完全搭不上边儿,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笑着答话:“们夫妻俩去天门走亲戚呐,要先去江陵码头搭船,两位小姐是往哪里去?”
车里一位姑娘探出头来惊讶的望了秦大嫂一眼:“这可真巧,们姐妹俩要去天门姨母家,若是大哥大嫂不嫌弃,可以搭了们租的这马车一道去江陵码头。”
秦大嫂听说这么巧,扯着秦秀才便要上车:“相公,有顺路车哩!”
秦秀才却涨红了一张脸道:“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秦大嫂伸手就打了秦秀才的脑袋一下:“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不过同坐一辆马车,竟给说出这么多事儿来了!不坐车就算了,坐!”见着秦秀才呆呆的站一旁,秦大嫂撇了撇嘴,自家男真是迂腐,不就是和两个大姑娘同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比自己走二十里路来得强!
攀了车厢往马车上边蹭,秦大嫂鼓着嘴巴道:“江陵码头等!”
秦秀才踌躇了下,最终还是顺从了秦大嫂的意思,也上了马车,只是一坐下来他便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那边的飞花飞柳。两见秦秀才那模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和秦大嫂攀谈了起来:“大嫂也是去天门走亲戚?”
秦大嫂见两位穿得精致的小姐和她说话,好像自己很有面子一般,笑着答话:“们也是去走亲戚,到妹妹妹夫家里有些事儿。”
“天门和宁岗镇隔得远,怎么妹妹便嫁去那边了?”飞花有着羡艳的眼神,不住感叹:“果然是姻缘天定!大嫂,家相公看起来是个读书,真是斯文懂礼,那妹妹妹夫定然也是不错的!”
秦大嫂有些得意,嘴巴一张,那自夸的话便和流水一般出来了,自家相公聪明得很,十六岁上便中了秀才,只是家境不允许,这才没有继续往上头考,若是家里有银子,总怕会连中三元,琼林宴上折头枝的呢!至于妹妹妹夫现儿天门开了个炒货铺子,天门开炒货铺子的有四五家,可就是他们宁记铺子生意最好!
飞红飞柳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点头应和,心里暗暗记下了秦大嫂说的话,三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江陵。到了码头那里,秦大嫂一下车便热心的对飞花飞柳道:“们一道去天门,路上有个伴儿,说说闲话儿也好!”
飞花飞柳本来想就这样回容府去告诉小姐这信儿,可又怕那秦大嫂是吹嘘,不如跟着她一道去看看。将赶车的车夫拉到一旁问了下,知道去天门要大半天,不由得有些为难,这路程也忒远了些。
两商量了下,对那秦大嫂撒了个谎:“们还要等江陵城里的亲戚呐,大哥大嫂们先去罢,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天门见着面呢。”
秦大嫂见两位小姐不与自己同路,也有些惆怅,只不过家还要等亲戚,自己也不好勉强着她们和自己搭一条船过去,于是笑嘻嘻道:“那们便先走了,两位小姐要是来了天门,可要记得去宁记炒货铺子瞧瞧,那里边的炒蚕豆特别香,吃起来糟爽!而且说不定咱们还能搭一条船回来!”
飞花飞柳笑着答应了,眼见着秦秀才和秦大嫂搭上了一条船,约莫大半个时辰,那船便开走了,走到码头上边去问了下旁的船老大,那条船果然是去天门的,两心中有了底,这才喊了马车回了容府。
进了随云苑内室将事情说了下,秋华还没有开口,阮妈妈旁边却着急了,伸手飞花飞柳头上敲了下:“们这两个不省心的小蹄子,都说过叫们仔细看着,一路跟上去,们怎么能这样放放心心的回来!”
秋华见着飞花飞柳一副要哭了的模样,淡淡一笑:“阮妈妈,别怪她们,至少她们也打听到了那秦二娘落脚的地方,相信那秦二娘该没有撒谎。天门的宁记炒货铺子?咱们过两日便去买她的炒蚕豆去!”
第111章 东风不与秋华便()
天门中断楚江开;一江如练渺渺的晨雾里隐约可见,江水淼淼,岸边芦苇微微;一条船正从穿过波浪朝这边划了过来;船舷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正望着不远处的码头出神的想着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姑娘,马上就要到了。”绿柳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也是十分兴奋,指着那空无一的码头道:“这地方不如江陵繁华;现儿也已是辰时,该有走动了罢?”
阮妈妈伸手拍了拍绿柳的头:“且安静些;叽叽喳喳的;难道以为小姐没有长眼睛不成?”
“天门自然比不得江陵。”容大奶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秋华回头一看,就见容大奶奶扶着桂妈妈的手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秋华,想好该怎么问那个奶娘了吗?她肯定是不会承认的,咱们总得想想法子才是。”
秋华回头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阮妈妈道:“有阮妈妈,不怕她不说。”阮妈妈有一手好功夫,那秦二娘乃贪生怕死之辈,只要阮妈妈出手,不怕她不招。
船只晃动了一下,秋华有些没站稳,差点摔到了一旁,阮妈妈赶紧伸手扶住她,众定睛一看,原来是船头已经靠岸,撞上了码头。船老大拖出一块踏板搭码头上 ,招呼着容大奶奶和秋华往码头上走:“少奶奶,小姐,们可得仔细些,别踩空了!”
颤颤悠悠的上了岸,容大奶奶叮嘱船老大将船泊码头上边等:“们左右不过一个时辰便能回去,船上等着们便好。”
容大奶奶带着秋华走到了天门城里边,这是一个小小的城市,大约只有江陵一个大镇那么大,一行走街头,远远的就能望到这条街的街尾。
街道上还没太多行,但也有一些挑着菜的农夫行色匆匆的往前赶,正街上有一家酒楼已经开门,外边摆着一个灶台,上边放着一口大锅,里面是十几层蒸笼,热气正往外边冒个不停,诱的香味一直往鼻孔里边钻。
“先进去用早膳罢。”容大奶奶探头看了下,里边宽敞,桌椅看上去很是整洁,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店伙计见是一位大户家的少奶奶过来,很有眼色的将她们带去了包间。容大奶奶点了两个汤,又要了几样开胃小菜,然后让店伙计上一笼卷子一笼包子。店伙计应了一声,将毛巾搭肩膀上,弯腰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将叫的东西送了上来。
小菜做得十分可口,包子也松软好吃,容大奶奶叫桂妈妈拿了十来文钱打赏了店伙计,然后似乎不经意的问道:“听说们天门有一家宁记炒货铺子,那里边的东西甚是不错?”
店伙计手里捧着铜钱,脸上全是笑:“奶奶也听说过宁记炒货铺子的名声?那铺子里的东西确实不错,只是少奶奶今日却是买不到宁记的炒货了。”
容大奶奶和秋华俱是一愣,望向那伙计道:“这又是为何?”
“那铺子的老板娘早些日子过世了,前两日那宁老板扶棺回去了,这两日铺子都没有开门,他铺子里的伙计便住家隔壁,今日出来时他家的门还没开,估摸着那宁记炒货铺子今日还会继续歇业。”店伙计讪讪的笑了笑:“那老板娘还没过三十便没了,真真可惜,听说宁老板开铺子都是她的本金呢。现儿老板娘撒手去了,好处便全让宁老板得了!听说还她生病的时候,那宁老板便和西街一个寡妇有些首尾不清,这下该是如愿以偿了。”
秦二娘竟然死了?秋华愣愣的看着那店伙计,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自己千辛万苦总算是打听到了她的下落,没想到她竟然就不这世间了,自己也再也问不到消息了!“那宁记的老板娘姓什么,可知道?”秋华朝绿柳呶了呶嘴,示意她拿些打赏给店伙计,店伙计见手里边又多了十来文钱,喜得眼睛都挤了一处,小心翼翼将铜钱放大自己的口袋里边,这才回答秋华的问题。
“小姐莫非认识那老板娘?听那邻居说那老板娘委实姓秦,长得有些胖,听说以前给大户家做过奶娘,所以胸前堆着厚厚的肉。”因着得了赏钱,店伙计说得格外卖力,连秦二娘贴着耳朵那处有块红色的印记都说了出来:“或许是生得不好看,又常年生着病,所以宁老板和西街那寡妇勾了一处,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只是瞒了那老板娘一个。现她过世了,恐怕宁老板从家乡回来便会将那寡妇接到铺子里边来了!”
店伙计说得唾沫横飞,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听客眉头都皱了起来,用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二蛋,来客了,只管那偷懒!”酒店掌柜的声音柜台后边传了过来,店伙计朝容大奶奶弯了弯腰:“夫,小姐,先去招呼别的客了,们慢用。”
“秋华,现打算怎么办?”容大奶奶将碗筷放到一边,盯住秋华失望的脸:“秦二娘不了,咱们找那宁二顺也没有用,他可能不会知道秦二娘做的事儿,即算知道他知道,又怎么会和咱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