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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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芳答应了一声,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容大奶奶蹙眉坐了下来,望着春华一张惨白的脸,心如刀割,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怎么样?好些了没?”
秋华站屋子里边,手指不停的绞着手帕子,一边努力的回忆着方才的情景,她站一旁正和绿柳说话,春华被冬华拉到一旁去放炮仗,走开几步便窜出一只猫,春华躲避猫的时候却踩到了淑华,然后与银花一起跌倒地上。这看起来是一桩巧合,可实际上与淑华该脱不了干系!只是苦于没有旁证明,自己若就这么下了结论,别说淑华自己不会承认,就连容夫从宫里头回来也会骂她想诬陷淑华。
外边响起了响亮的声音,如春雷般震耳欲聋,冬华跑到门边,掀开帘子往外边瞧了瞧:“四姐姐,皇宫里放烟火了!”
秋华跟着走到门边上,就见不远的夜空上边有几朵璀璨的花朵绽放,几乎遮住了半边天空,银亮亮的闪了的眼睛。这烟火可比江陵城里见着的美了好几分,就如满园色乌蓝的夜空展现一般,几乎让能闻到馥郁的花香,仿佛手下能触到丝绒般的花瓣。
听说京城除夕的烟火首先是由皇宫里燃放,皇宫的烟花放过以后寻常百姓家里才能自己放烟花玩,所以京城的除夕夜几乎能看到一整晚的烟火,真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冬华靠秋华身边看了一会儿,开始还拍着手叫得欢,后来突然想到姐姐还躺床上,自己喊得这么高兴,定然会让她心里更不舒服,赶紧收了声音,闭着嘴巴默默的看着天空里百花齐放。
烟火的声音此起彼伏,好似把旁的声音都遮盖住了,就连树枝上大团积雪砸到地上的声音都听不到,秋华带着冬华正看着天空的烟花时,就见外边走进了几个,心中一喜,是不是金枝请到了大夫?
那几个走到面前,冬华欢快的跑了上去:“哥哥!咦,姐夫,怎么来了?”
原来是嘉懋和许允袆,身后还跟了几个。秋华疑惑的看了看许允袆,这个时候他不该皇宫里参加宫里的夜宴?据说每年夜宴后还有表演,很是热闹。
嘉懋走到秋华身边,她耳边低声说道:“秋华,快出去瞧瞧,有找!”
谁会除夕夜找她?秋华看了嘉懋一眼,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唇边挂着一丝笑容,不由得心里一咯噔,嘉懋这笑意味深长,和那年将某的年礼送到她手里时的笑容一样诡异——难道是高祥?
“是他?”秋华询问似的低声说。
“有门外边等得要冻僵了,偏偏还有没心没肺的问是谁!”嘉懋笑嘻嘻的看了她一眼,将身上的披风拉着抖了抖上边的雪花:“口信是带到了,出不出去便由自己做决定罢。”
秋华环视了下四周,旁边已经没有了,许允袆早就急不可耐的带了闯了进去,嘉懋也掀开门帘往屋子里边走,秋华只觉得自己心里砰砰儿乱跳,只觉得一双腿粘雪地上半天都跨不开步子。按着规矩来她是不该出去的,哪怕知道外边站着的是高祥,可她的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不住的催促着:“还不快出去?多久没见到他了?只消见上一面便进来,不用多少时间,也不会有知道的!”
没有犹豫多久,秋华终于下定了决心,摸着墙一步步的往外边轻轻的走了去。
流朱阁的门外站着一个,身上穿的衣裳看不清颜色,但能分辨出是一件带帽子的斗篷,因为有帽子遮住脸,秋华几乎看不出他的眉眼,但是一种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那就是高祥,许久没有见到过的高祥。
“怎么来了?”秋华站门口望着门外的高祥,几乎没有勇气踏出步子,这简直就像一个梦,从来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见面,突如其来的,他便那里,扑入了自己的眼帘,天上的寒雪纷纷扬扬的洒了他的身上。
“和嘉懋老早便说好了,本来想喊们一起去看烟花的,可没想到春华出了这样的事儿,只能先过来了。”高祥将斗篷上的帽子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白净的脸孔,漫天烟花的照映下,他的脸忽明忽暗,有时眉眼生动的出现秋华面前,有时又藏了暗处。
“快些进来,若是被见着了,少不得说咱们私相授受。”秋华的心跳得很快,一张脸上已经红了一大半,望着高祥温存的眉眼,她忽然就紧张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好。”高祥应了一声跨步走了进来,秋华望了他一眼,这才惊讶的发现他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站他旁边,自己显得很是瘦小。高祥低头望着她,眼神柔和得久像阳春三月的日光,一点点的,慢慢将这冬夜的寒冷驱散。
“秋华,这两年还好罢?每次从嘉懋那里收到回信,都不愿意多写几个字,总是那么几行字就没了。”高祥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声调,试图想用一个老朋友的口吻风轻云淡的和她说闲话儿,可他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说出来的话语格外古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几乎想要夺门而出,将脸贴雪地里边好好清醒一下。
秋华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被高祥盯着,她忽然羞怯了起来,低头站那里,声音细若蚊蚋:“很好,所以没什么话好写——不是金陵书院读书,怎么就回来了?”
问到家常事情,高祥这才透过气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过年总归是要回来。父亲将放去金陵书院也只是因为他不家,没有照管。”
听了这话,秋华心知肚明,自然是高良大不放心高夫,他出守边关的时候便将高祥送到外头去更放得心些。她想起了那年杭州遇到的白虎堂帮众,有些担心:“后来可还有来寻事?”
高祥摇了摇头:“书院一般不出去,也没有什么机会给他们。”望着秋华笑了笑:“放心,好得很。”
秋华被他温柔的目光注视,心里一阵慌乱,抬脚便往前走:“大姐姐方才摔伤了,难道不进去看看?”
“知道了这事儿,嘉懋本来约了今晚出去看烟火,本来说好御前街等,结果嘉懋一个过来了,说春华摔伤了、那许大公子本是皇宫参加夜宴的,不知道怎么给他溜了出来也要跟们去,听了春华摔伤了,他便骑了马去找大夫了。听说那位薛大夫是京城里最有名的接骨好手,家里的团年饭还没有散,便被许大公子抓着拖到长宁侯府来了。”高祥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许大公子可能是闯进薛府去的,开始还真把那薛大夫吓着了,他们家都以为来了强盗,大年三十来打家劫舍了!”
秋华“扑哧”一笑,她能想象到许允袆那副模样来:“小爷来找是看得起,还不快些跟小爷走?”她感叹一声:“姐夫虽然为鲁莽些,可对姐姐可真好,大姐姐真有福气,是天下最幸运的女子。”
听着秋华声音里有一丝羡艳之意,高祥听了心里一颤,仿佛有什么他心底波动,望着前边秋华纤细的身影,他一时没有忍住,伸手拉住了秋华的手腕:“秋华,如果答应,也会让做天下最幸运的女子!”
高祥的掌心很热,一只手不住的颤抖着,秋华能感觉到有个炙热的东西贴自己的手腕上,将她的一颗心也暖和了起来,就如喝醉了酒一般,听到这句话,秋华觉得自己整个都昏昏沉沉了起来,回眸看了高祥一眼,见他紧紧的盯着自己,脸上有一种羞涩和快乐交织的神色。
“虽然没有许大公子那样的家世,也没有他将来前途似锦,可会全心全意的敬爱,一切都依从,不会让不快乐。”高祥望着秋华真诚的说出了几句话,一边说他的手一边抖个不停,抖抖索索了一会儿,终于静了下来,紧紧的握着秋华的手腕,不肯放松半分。
秋华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得厉害,这话实太让她意外了,这些年和高祥一直保持着联系,每次他通过嘉懋转来的信里都是啰啰嗦嗦的写了一大堆话,从来没有涉及到男女私情这一方面的事。秋华猜测着高祥心里记着自己,可每次拿着他的信看半天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但今日他却突然开口说出了这些话来,简直让她措手不及。
“高祥,……”秋华本来想说“喝醉了”,这时就见着内院里有个黑色身影往外边走,赶紧挣脱了高祥的手,往前紧走了几步。
“姑娘,原来这里。”绿柳气喘吁吁的走到秋华面前,很是开心的说:“薛大夫说大小姐没事儿,骨头没断,只是摔得厉害,要卧床歇息一个月可能才会彻底好起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姐姐这回算是伤得轻的了。”秋华这才放下心来,微微回首望了望,高祥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是藏了哪个地方——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来过?秋华总觉得自己做梦,头晕沉沉的一片。
“可不是这样!”绿柳笑着扶住秋华的胳膊:“姑娘,都没穿披风就出来看烟花,仔细冻着!快些进屋子看看大小姐去!”
秋华笑着答应了一声:“可不是这样?刚刚儿觉得冷,这才想起要进去穿衣裳呢!”掐了掐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走到内室门前,绿柳掀开了门帘,秋华低头跨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温暖如春,大家围着暖炉有说有笑,书桌旁边有位胖乎乎的老者正挥笔疾书,看来便是许允袆“请”来的薛大夫了。嘉懋见着秋华走进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四妹妹,京城的烟火可美?”
第二百一十八章既是相知莫相疑
秋华进了内室没多久,容大奶奶接了薛大夫的方子,给了出诊银子,又厚厚的封了个红包交给他,转脸对嘉懋道:“嘉懋,实太唐突了,怎么能惊动了许大公子?”
嘉懋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允袆已经抢着说话:“容大夫,春华受了伤,自然心急要去替她请大夫,这怎么能说嘉懋唐突?若是他不告诉,还会怪他呢!”
容大奶奶听着这话,心里舒服得很,笑着对许允袆道:“太感谢许大公子了,们容家初来乍到,还不知道京城里名医们的住处,派出去的丫鬟,到现都还不见回来呢!”
刚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外边踢踢踏踏的一阵脚步声又急又快,门帘儿一晃,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末子飞了进来,金芳带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奶奶,杨老夫替咱们请来了一位大夫!”
那大夫上前见过了容大奶奶,转脸一瞧,看见了站旁边的薛大夫,不禁一愣,朝他拱了拱手:“薛大夫,也这里?”他笑着对容大奶奶道:“既然贵府请了薛大夫,老朽就可以回去了!”
容大奶奶有几分尴尬,望了那位大夫一眼:“不是有意如此,实是事有凑巧,还望老大夫不要见怪。”赶紧吩咐金枝拿了个荷包出来打赏了老大夫,这才推了推嘉懋:“快些送许大公子和薛大夫出去罢,夜深了,也该回家团年守岁了,叨扰了家一个晚上,难道就安心?”
嘉懋见母亲脸上有些不喜,知道她怪自己将许允袆带了进来,可今晚这情形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即便是许允袆不进来,他们原来还商量着要偷偷带春华秋华和冬华出府去外边溜一圈再回来呢。见母亲催着许允袆走,又想着高祥正站外边挨冻,嘉懋站起身来,引了许允袆和两位大夫便往外走:“母亲,早些歇息,送许大公子和大夫出去。”
容大奶奶点了点头,嘉懋扯了许允袆的衣袖便往外走,走出了流朱阁的大门,这才见着高祥站对面不远的一棵树下,正愣愣的看着流朱阁的院墙。
“高祥,走罢,她们是不会出来了。”嘉懋见高祥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心里知道他想着什么,拉了他一把:“母亲生气啦。本来咱们也是想偷偷溜出去的,现儿春华出了这样的事,却是去不成了。”
许允袆走出容府才琢磨出什么来,拉住高祥的披风道:“高祥,方才怎么不进流朱阁去?”顿了顿,又犹豫的问了一句:“难道跟容家大小姐不熟,那为何又跟着过来了?”眼睛斜里望着他,有些怀疑的神色。
嘉懋见许允袆两条眉毛竖了起来,心道不妙,赶紧上去打圆场:“高祥小时候是随云苑和秋华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同一些。”见许允袆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又添上了一句:“春华要比高祥大几个月,高祥是将她当姐姐看的!”
许允袆揪住高祥的衣袖不放:“真是这么想的?”
高祥涨红了脸,反诘许允袆道:“许大公子,春华姐姐是的未过门的妻子,应该要相信她,为何却这样小肚鸡肠?若是连对她如此不相信,那怎样才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喜欢一个,便该全心全意信赖她,怎么能为着一点点小事便疑神疑鬼?”高祥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捏了个拳头,站那里十分愤懑,万万没有想到许允袆会想到那种事情上边去。他觉得如果是喜欢谁,便该相信她,不会怀疑她,这日子便是河里的流水,转瞬而逝,如若总是这般斤斤计较,那岂不是辜负了大好光阴,将生浪费这无意义的怀疑上边?
许允袆被高祥这一反诘,顿时说不出话来,将高祥的衣裳放了下来,怔怔的回味着他说的话:“并不是不相信,只是觉得……”
嘉懋伸出手来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头,恨恨说道:“高祥没有说错,现就这般不信任春华,今后只要旁说句闲言碎语便要怀疑她,那春华还会有什么快活日子?”
许允袆见嘉懋动怒,心里更是慌张,回想着春华的笑颜和坦荡纯真的双眼,不由得万分懊悔:“们说得对,是错了,不该疑神疑鬼,该相信春华,不要对她有怀疑之心。嘉懋,便放心罢,今后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秋华失眠了,这大年三十的晚上,准确的说,是大年初一的凌晨。她躺床上翻来覆去,眼前却只有高祥那炙热的目光,温存的话语。曾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已经变成了温润如玉的少年,他的手掌有力的握住自己的手腕,那温热的感觉一直通到了她的心底。
“姑娘,怎么了?”外间小床上夜的绿柳听着里边床上不住的有细碎的响动,不由得有些担心,爬了起来敲了敲春华的门:“是不是这京城的除夕夜太冷了,还用不用加床被子?”
秋华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