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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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大奶奶点着头道:“可不是这样?眼见着两人都成大人了,过了年我便想着要替嘉懋访个好人家的姑娘,将他的亲事给定下来才是。”
听了这话,杨二奶奶眼睛一亮,笑容满脸的凑了过来:“说到这事,不如我来牵根红线如何?”
容大奶奶望着杨二奶奶笑得春风满面,不由得“哎呦”了一声:“你莫非有不错的姑娘?”
杨二奶奶点了点头:“你可还记得我那个娘家侄女,闺名唤做骆相宜的?比嘉懋小两岁,现儿可是越长越出挑了,人生得水灵灵的,瞧着都喜欢!”
容大奶奶细细回想了下,似乎小时候还见过她一两回面,生得跟画上边的人一般精致。“好像她母亲死得早?”容大奶奶蹙着眉头道:“我该没有记错。”
杨二奶奶脸上一窘,旋即又笑了起来:“你这记性可真好,她母亲可不正是难产死了的?母亲死得早也有死得早的好处,到时候嫁进容家,自然贴心贴意要来亲近你这婆婆,便再也没有二心了。”
“这骆相宜我以前见的时候还是个扎着丫髻的小丫头呢,现儿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了。”听杨二奶奶这般说,容大奶奶也动了心思:“那明日喊她过府来玩耍罢。”
嘉懋与杨宝柱一起回屋子的时候,看门的小丫头子对着他只是笑,嘉懋有些奇怪,朝杨宝柱看了看:“你这丫头笑得格外古怪。”
杨宝柱见那小丫头子眼睛瞅着嘉懋笑了个不歇,不由得有几分奇怪:“你这丫头是怎么了,今日吃错东西了不成?”
那小丫头子一甩衣袖,朝杨宝柱和嘉懋弯了弯膝盖:“奴婢要恭喜容大少爷呢。”
“恭喜我?”嘉懋更是莫名其妙:“什么事情值得恭喜?”
“听主院的姐姐说,明日要喊奶奶娘家侄女,那位骆相宜小姐来相看呢,可不要恭喜容大少爷?”那小丫头子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相看中了可要给喜钱打赏!”
杨宝柱去年便订下了亲事,这骆相宜过府相看,不必说定然是给嘉懋预备的,听了这句话,嘉懋只觉得自己面热心跳,望着那丫头吃吃的说不出话来:“果真如此?你没有听错话罢?”
那小丫头子见嘉懋瞬间红了半张脸,不由得嘻嘻一笑,眼睛里闪着促狭的神色:“容大少爷,你可是我们杨府的贵客,我便是借了一百个胆儿也不敢捉弄你呀!”
嘉懋得了这肯定的回答,拔足便往外走,杨宝柱紧紧跟了出来:“嘉懋,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呢?”
嘉懋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满满都是笑容:“我要到金玉坊去买根簪子,明日等她来的时候送给她。”
杨宝柱瞧着嘉懋一脸喜色,赶了上来搭住他的肩膀:“你倒是好,相宜与你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彼此自小便相识,我那个没过门的妻子,就只隔着一条走廊远远的看了她一眼,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
嘉懋笑嘻嘻的回答:“你便放心好了,肯定错不了,有你母亲替你把着关,难不成还会给你选个不好的?走,陪我去买支簪子。”
脚下的积雪踩得咯吱作响,听在耳朵里就是一支愉快的乐曲。嘉懋与杨宝柱从角门那里出去,一溜小跑去了金玉坊,今日正是初六,金玉坊第一天开业,伙计很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俩,嘉懋左挑右拣的选了一支水晶玳瑁簪,两人飞快的跑了回来,到家的时候刚刚好赶上晚饭。
嘉懋想着明日便能见着骆相宜,心中便暖洋洋的,抿着嘴偷偷的笑杨宝柱想着方才两人偷着出去给骆相宜买簪子,觉得他好像与嘉懋共同保守着一个秘密般,心中很是得意,不时的望两下嘉懋,从桌子下边伸出脚去踢他。杨二奶奶与容大奶奶瞧着儿子的言行举止都觉得奇怪:“你们两人这是怎么了?”
杨宝柱哈哈一笑:“没什么,我们今晚准备做投壶之戏。”
坐在一旁的春华听了拍着手叫好:“不错,许久没投壶过来,咱们多喊些人一块儿来玩,这样会开心些。”
吃过晚饭以后杨宝柱喊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起到院子里投壶,他与嘉懋一起,其余几个弟弟妹妹合伙来对抗他们俩。嘉懋今日格外兴奋,手拿着那羽箭都是轻飘飘的发颤,根本就投不进去,几轮下来,他与嘉懋打败,只得拿了十两银子出来做彩头:“我们输了。”
杨宝柱眨了眨眼睛,拍了拍嘉懋的肩膀:“我错了,原不该与你一组。”
嘉懋朝他会心一笑:“明日我们再战。”
“再战?还不是继续输银子?”杨宝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可不要再战,兜里的银子还是自己捂热了比较好。”
当晚嘉懋失眠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失眠。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眼前浮现出那娇俏的身影来。望着窗外一勾淡淡的上弦月,嘉懋慢慢的觉得那月亮竟然化成了她的眼睛,正弯弯的朝着他笑。
不知翻腾到什么时候才睡着,可一大早的便醒了过来,丫鬟打水进来,瞧着嘉懋的眼睛便唬了一跳:“容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瞧这眼睛红彤彤的,就像那兔儿眼一般!”
嘉懋没有搭理她,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便往主院那边走了去。天色还早,杨二奶奶正在理事,见嘉懋大步走了进来,不由得有几分惊奇:“嘉懋今日为何来得这般早?”
嘉懋望了望杨二奶奶,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来得太早了些,脸上一窘,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我还想早些起来给母亲请安的,没想到她竟然还没起床。”
杨二奶奶瞧着嘉懋失望的神情,笑着安慰他:“还早呢,你先去歇歇,等会一起吃早饭,我叫厨房里熬了你最喜欢吃的大片燕麦粥,保准味道好!”说罢便转身继续理事,也没时间再看嘉懋。
嘉懋见杨二奶奶不搭理他,讪讪的站在那里好一阵子,到外边溜了一圈,这才瞧见母亲从院子里走出来,心里有些像发虚,悄悄蹲在树丛的后边,等着她从小径上走过这才直起身子来吁了一口气。
“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口气还没有吁完,身后便响起了春华的声音,嘉懋仿佛被人抓了包,措手不及的站在那里。春华倒没有留意他尴尬的神色,赶了过来拉着他往前边走:“咱们快去主院。”
她昨日听母亲说要相看骆家小姐,心里十分得意,想着嘉懋还不知道这事儿,到时候让他大吃一惊。与嘉懋一起去了主院,用过早饭没多久,就听外边管事婆子过来回禀:“骆府的人到了。”
嘉懋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似乎那上边有刺一般,容大奶奶见着嘉懋慌慌张张的模样,笑着问他:“嘉懋,你这是怎么了?”
嘉懋有气没力的回复了一句:“骆府不是二舅母的娘家?肯定她那几个侄女会跟着来,我还是回避一下罢。”
杨二奶奶笑吟吟道:“嘉懋,你可还记得我那个叫骆相宜的大侄女?今日你好好瞧瞧她,看跟小时候比有没有变化?”
嘉懋的脸“腾”的红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着头飞快的往外边走了去。容大奶奶与杨二奶奶都笑成了一团:“你瞧这孩子,真真害羞!”春华睁大了眼睛望着嘉懋的背影,奇怪的问杨宝柱:“表兄,你有没有觉得我大哥有些不对劲?”
杨宝柱摇了摇头:“没有哇,我怎么觉得他和往常一样?”
春华撇了撇嘴:“我才不搭理你,瞎子都能看出来我大哥与平常不一样。”
两兄妹正伴着嘴,就听外边脚步声杂沓,门帘儿一掀,一群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边的是杨二奶奶的兄嫂,后边跟着他们的一群儿女。
见礼以后宾主落座,容大奶奶的眼睛在那骆相宜身上溜了个不停,就见那骆相宜虽然全身上下穿得簇新,可是那衣裳颜色却不鲜活,用的是秋香色的缎子面料,那是四十岁的人才爱穿的颜色,搭在她身上,显得老气沉沉。
骆相宜是典型的瓜子脸儿,一双眼睛很大,但分得有些开,让人觉得有些神情清淡,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倒说得上是个美人。容大奶奶搭着杨二奶奶的话题儿,与骆家的人闲谈了一阵子,骆相宜几个弟妹都很活泼,只是骆相宜不怎么说话,即便是问到她,也是细声细气的答上几句,望着自己的眼神也是怯生生的。
容大奶奶心里暗道骆相宜的皮相不错,只是说话软糯了些,看起来也是个胆小的,长宁侯府的长孙媳到时候可是要做当家主母的,容大奶奶有些担心她挑不起这副担子,一时间有些犹豫,歇住话头没有再说。
杨二奶奶见容大奶奶忽然间便没了兴致,心中奇怪,可脸上依旧笑容可掬:“宝柱,你带了表弟表妹去园子里玩罢。”
杨宝柱正等着这句话,否则嘉懋的簪子怎么好送到骆相宜手中?他站了起来招呼了一句,骆相宜与弟弟妹妹们跟着他走出了大堂。过了长廊,杨宝柱停了下来,对着骆相宜挤眉弄眼道:“表妹,你年纪大了,自然也不屑跟着去捉麻雀,就在这里歇着罢。”
骆相宜的几个弟弟妹妹都起哄:“听见表兄的话没有?你可别跟着来,他可讨厌你呢!”
骆相宜站在那里,一张脸涨得通红,委委屈屈的望着杨宝柱,不知为何今日他忽然便排斥上了自己。杨宝柱朝她挤了挤眼:“你不用跟着来了,到这里等着便是!”
杨宝柱将那个“等”字咬得极重,骆相宜忽然回过神来,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微微一笑,带着丫鬟孤零零的站在走廊尽头,风簌簌的吹着她的毛领儿不住的贴着脸翻动,好像有谁用手指抚摸着细嫩的肌肤一般。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骆相宜转过脸,就见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俊眉朗目的少年,不是容嘉懋又是谁?骆相宜羞涩的低下头去,就听嘉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终于来了。”
骆相宜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了力气,软软的答了一声:“是,今日跟着父亲母亲过来的,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嘉懋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艰难的吐出这句话来以后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骆相宜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他说话,好半日没听见嘉懋的声音,她忍不住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却吃惊的发现自己的视线与他的撞在了一处,两人相互望着对方,似乎都想对他说点什么,可似乎那些话都堵在喉咙口,一时半刻挤不出来。
“你还好吗?”最终骆相宜轻声的问了一句,眼波荡漾,就如一泓泉水般吸引着嘉懋的心,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被卷入到漩涡里去了一般,怎么挣扎都不能脱身。
“我过得很好,你呢?”嘉懋觉得自己这问题问得糟糕透了,可他却想不出别的话来,只能愣愣的看着骆相宜,脸上有几分尴尬。
“我……”骆相宜刚刚想说几句话儿,丫鬟忽然喊出声来:“姑娘,那边好像来人了。”
嘉懋与骆相宜两人都吃了一惊,仿佛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一般,嘉懋慌慌张张的将金玉坊买的簪子从怀里拿了出来放骆相宜的手上:“这是我给你的,等以后有机会我给你簪头发……”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嘉懋就觉得脸上热得厉害,不敢再看骆相宜的脸,风快的大步走开,仿佛后边有谁在追他一般。
骆相宜心中暖暖,握着簪子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嘉懋的背影,簪子上还有余温,可那人已经走远,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
“姑娘,姑娘。”身边的丫鬟轻轻提醒她:“簪子可要收好,别被夫人瞧见了。”
“我知道。”骆相宜苦涩的回答了一声,将那簪子收进了荷包,转过头去,就见嘉懋的妹妹春华正在朝这边走过来:“骆家表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春华仿佛并没有瞧见她与嘉懋站在这里,骆相宜稳了稳心神,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我正在等弟弟妹妹他们回来呢。”
春华点了点头,挽着骆相宜的胳膊便往前边走:“骆家表姐,我们一起去园子那边走走。”两人牵手走下了长廊,往园子那头走了过去,远处山石那边一角雨过天青色袍子闪了下,飞快的不见了踪影。
将骆府的人送走以后,杨二奶奶转头问容大奶奶:“你瞧着怎么样?”
容大奶奶点了点头:“长相是没得挑,性子也温和,只是……”她对杨二奶奶歉意的笑了笑:“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毕竟嘉懋是容家长孙,还得回去问过公公婆婆才是。”
杨二奶奶知道容大奶奶这话里的意思,多半是没有看上,心里有些失望,但依然笑着答话儿:“那是自然,长孙的婚事做母亲的恐怕也没办法能定下来。”
春华坐在母亲身边听着两人交谈,心里有一丝遗憾。她小时候也曾见过骆相宜几面,还有些印象,听说要将她聘来做大嫂,心里正高兴,可现儿听着这事大约是成不了,也替骆相宜感叹了几句。感叹之余,突然又想到自己方才在长廊里见着大哥与骆相宜站在那里的场景,心里一阵犹豫,要不要与母亲说这事儿。
她从大堂里出来的时候,就见骆相宜站在长廊上,假山后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中还在奇怪,外边风大雪厚的,为什么嘉懋偏偏要在那里呆着,正准备过去招呼他,就见嘉懋从假山后钻了出来走到骆相宜面前,两人呆呆的站了好一阵子。
什么时候哥哥与那骆相宜对上了眼,竟然不顾风雪的守在山石后边偷偷的看她?春华有些担忧,这事儿总归得告诉母亲才行,让她劝劝嘉懋,否则嘉懋一片痴心的投了下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如何伤心呢。
容大奶奶听了春华的话也颇为惊奇,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喜欢那个骆相宜,她想了想,皱着眉头道:“我原先并不知道你哥哥的想法,既然你说了这事儿,若是不能成,我总得好好劝劝他才是。”
春华舒了一口气,母亲还算不偏执,赶紧让银花去将嘉懋找了过来,容大奶奶见着嘉懋红着一张脸,自然也明白了他的心思,伸出手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既然你中意,母亲也不会反对,只是你的亲事真不是母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