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归-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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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什么时候?”李泰大为不解。
魏西馥目光灼灼道:“陛下春秋鼎盛的时候……他的三国殿下想必是看过了,他已深受陛下宠信,就应当明白自己参与夺嫡之事的凶险,他现在唯一需要忠于的只有圣上,绝不可能与太子和殿下有太多的牵连,那样反而会遭到陛下的猜忌,得不尝试……而那些参与夺嫡的,往往都是一些不得志的臣子。”
李泰拧眉出了半日神,不知不觉将他斟给魏先生的那杯茶端起来喝了,呆呆地道:“怪不得我之前送与了他一车礼物,他却和高阳说已师礼收下了,原来是因为这样……那先生,我与他将来该如何相处呢?父皇既然宠信于他,我究竟该不该与他走进一些?”
魏西馥沉吟了片刻后道:“陆绩已与太子交恶,只要他碍不到我们的事,我们就顺其自然吧……况且殿下与他尚有一份师生之谊,倒也不必操之过急招为己用。”
李泰轻轻嘬了一口香茗,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他将郭淮拒之门外,却收了我的礼物……嗯,这已足够了,举凡大才,心思行事都有些谨慎古怪,诸葛亮三顾茅庐而出,司马懿蛰伏隐忍十数年,本王用他不急在一时,只要他不为难我,我平日里礼待他一些便是了……”
魏西馥拱手浅浅笑道:“殿下有仁人之风,这是太子小肚鸡肠所不能比的。”
“呵呵,本王现在更好奇地是,他那仁义旗……真能起到作用吗?”
…………
这个计策真有作用吗?
这个问题不仅李泰、李承乾在问,长安城中许多人都想知道,自从平定罗艺以来,在李世民治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荒唐的事情,当街刺杀朝廷亲王本就是一件十分轰动的事,在加上陆绩闹上这么一出,就使整件事更具有话题性和戏剧性了。
所以很多人都在观望,很多人都在猜测……
整件事都是陆绩谋划的,所以这个本该最忐忑的人,却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他出这样一个计策,无疑实在冲淡唐敏之之前刺杀李元昌的恶劣影响,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将贩官案从新翻上了桌面。
宣传炒作需要时间,所以这件事情急不得,一定要把大家的胃口调起来,才能揭开谜底。
揭开谜底的日子,就在第三天。
长安城明德门外,六骑快马狂奔而至,驻守明德门的军士不由大怒,在校尉的指挥下,军士们排列成阵,平举长枪,欲将马上之人当场拿下治罪。
明德门是皇帝陛下祭祀、迎归的城门,无论贩夫走卒还是当朝一品,在这个门前必须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绝不允许策马狂奔,否则便是对李唐皇权的挑衅。
“来人住马!”百户单手高举,厉声大喝。
狂奔而来的骑士们显然没把区区城门卫放在眼里,马儿丝毫未见减速,反而更快了几分。
守城的校尉大怒:“狗贼好大胆!列阵,毙之!”
众军士齐声应命。
为首一名骑士的骑术非常精湛,狂奔之中居然腾身而起,双脚站在马鞍上,从背后抽出一张强弓,搭上一支翎羽长箭,嗖地一声,利箭激射而出,稳稳地穿过了那校尉头上的铜盔,那校尉头发顿时散乱开来,巨大的惯性也将他瞬间带翻在地。
六名骑士皆蒙着脸,发出几声张狂的怪叫,为首那人更是扔了手中强弓,从马背旁的皮囊里抽出一柄长剑,朝着拦阻官兵迎面而上,长剑在他手中幻化无数光影,马速不减却听得叮叮当当一阵短兵相接,骑士已轻易地冲开了官兵防线,策马朝西城疾驰而去。
驻守明德门的校尉脸上一片铁青,盯着骑士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张被骑士扔掉的大弓,呼吸声已不由自主地粗重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速速知会金吾卫和戍卫团营,阖城围捕这些恶贼!”
“是!”手下即刻应道。
“还有……快去禀报太子殿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声东击西()
“废物,废物!全是废物!”
东宫景阳殿内,李承乾穿着金丝蟒袍服,大发雷霆地咆哮着,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色和怒色,惊的是唐敏之那群贼子竟然真的豁出了命不要,怒的则是手下这一群白痴竟然连城门都看不住!
李承乾的面前,伏地跪着正是明德门前来报信的守卫,李承乾此时气得面红耳赤,他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了,以头触地更不敢发一言。
“看清了没?是往菜市口去了吗?”李承乾努力抑制住火气问道。
“小人,小人不知道。”那守卫一哆嗦,接着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不过他们自南门而入,又是纵马,想要往西市去的话,只能奔宣武、正阳两条大道而行,刘校尉已经派人跟上了。”
“宣武、正阳……”
李承乾略微思忖了片刻,目光阴森道:“宣武直通西市入口,商铺林立、人流繁杂,况且西市有长驻的武侯,他们不可能走宣武,你回去告诉刘英,追不到就给我堵死正阳!不能让他们靠近菜市口!”
“是!”
守卫快步退下了,李承乾却仍紧锁眉头,原本在他看来,这唐敏之贸贸然刺杀李元昌并不一定是件坏事,如果用好了加以引导,或许可以反过来将李泰一军,可现在弄到这般被动的局面,却是他未曾料到的。
一切……只是因为这个陆绩吗?
仁义旗……仁义旗。
“啪”的一声,李承乾狠狠地拍了在了桌案上,目光流转片刻后,冲门外沉声唤道:“张思政,进来……”
很快,一名个头不高样貌平平的侍卫便躬身走了进来,看样子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侍卫了。
“殿下。”
李承乾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阴冷道:“孤让你培养的那群人,可用了吗?”
“禀殿下,可用。”
“你们不用去正阳。西市,菜市口,倘若他们到了菜市口,或是落到了金吾卫手里,都给孤杀掉他们!”
“是。”张思政微微一欠身,缓缓退出了景阳殿。
…………
和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的李承乾比,有些人明明应该提心吊胆,可却最为悠闲,不知道李承乾看到了这一幕,会不会把他嗓子眼儿里卡着的心再给气吐出来。
陆绩是今天上午才到的,现在已到初夏时节了,这布制的衣服根本就不透风,这太阳一烤啊,汗是刷刷刷的下,所以前两天他压根儿就没来,直到今天,他才命人搭了凉棚草席悠哉悠哉坐了过来。
已近正午,皓日当空,饶是初夏,斗大的太阳也烤得人难受的慌。
陆绩身着浅绯官袍坐在凉棚下,正啃着果子出神之际,一声唤声突然传了过来。
“公子。”
菜市口一侧的木台下,蒋渠神色匆忙走了过来,俯在陆绩耳旁说道:“半个时辰前,唐敏之他们已从城南的明德门而入,不过戍卫营已经堵死了正阳街,城门卫也在追赶,后有追兵前有堵截,他们若是过不来怎么办?”
陆绩眼睛眯了起来,啃了一口果子,微微笑道:“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可能是看正阳街有守备,现在往城东走了……”蒋渠眉头皱起道。
“嗯……城东……好。”陆绩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道。
蒋渠更纳闷了,低声道:“要不要我去城东探探,他们这么闯下去迟早会被抓的。”
陆绩笑了,伸出手指晃了晃道:“你不用管他们,他们不就是抱着被抓的目的才进城的嘛,咱们还是先解决好眼前的麻烦吧。”
“眼前的麻烦?”
陆绩笑问道:“你饿吗?”
蒋渠苦笑不得道:“都什么时候了,饿是饿了点儿,但你能别闹了吗……”
“晒不晒啊?”
蒋渠叹了口气,无奈道:“晒晒晒,陆县子您今天这差事要是办砸了,下半辈子大理寺里可晒不着太阳了。”
陆绩笑了笑,随手往街角一指道:“你这么糙都会饿都会晒,你说街角那哥几个大中午的猫菜市口,顶着大太阳不吃饭不喝水,过去个人就瞄两眼,就差扒人家衣服仔细看了,他们是不是有病啊?”
蒋渠眉毛一挑,扭头迅速朝几条街道一瞥,只见三条通往菜市口的主干道上,还真有那么十几个布衣汉子扮作百姓闲散地游荡在街上,蒋渠是老江湖了,眼神自然毒辣的狠,立刻就察觉出了异常。
“眼线?还是杀手?”蒋渠小声问道。
“眼线的话,只用盯着我就行了,可他们一眼都没看我,而是在瞟路人,看来……太子还不算太蠢,在我们面前设下了这最后一道屏障。”陆绩沉声说道。
蒋渠四下打量了一下,皱眉道:“咱们只有八名金吾卫,他们有二、三十人,一会儿若是打起来,我护着你往北街走,那里离朱雀大街近。”
“他们又不是来杀我的,你护我做什么,你这会儿就去北街,接应一下唐敏之……”
“啊?”蒋渠一头雾水,十分纳闷道:“他们已经跑到城东去了,朱雀大街都是将军府邸,可都是养着部曲的,他们不可能从城东绕过来啊。”
陆绩眯起了眼睛,啃了一口果子阴涔涔地笑了起来。
“谁告诉你……闯城门领头的是唐敏之了?”
…………
两炷香前,纵惯东西的正阳街叉道上,六名骑士微微驻足,只是轻瞥了一眼通往西市的长街,六人便立刻打马向东而行。
紧随其后率兵追过来的守城校尉刘英眉头大皱,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们……不是要去西市菜市口吗?
“刘校尉,他们往中牟坊去了,还追吗?”一名卫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英皱眉道:“戍卫团营的人呢?金吾卫呢?为什么到现在只有我们在追!”
那卫士小心答道:“戍卫团营……全被太子殿下调到正阳和宣武两条主街上了,但他们现在往城东走……戍卫团营可能就跟不上了,金吾卫那边……似乎还没什么动作。”
“没动作?”刘英眼睛一瞪,狠狠一拍大腿骂道:“他娘的,就属老子官最低,还跑的最勤快!”
那卫士一缩脖子小心问道:“那……还追吗?”
刘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屁话!太子剐了我,你想当这个校尉啊!追!”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从天而降()
六名骑士只在刘英犹疑地瞬间,转眼已至东城。【。aiyoushenm】
“路山兄弟,中牟坊与德昌坊的拐角处偏僻,你便在前方抽身吧。”一明骑士扯开了脸上的白布,沉声向身前的那名骑士说道。
为首的那名骑士轻轻点头,见已与追兵拉开了距离,这也扯掉了脸上的布块儿,赫然正是陆灿。
“刘大哥,我走之后,你们一定要按三郎的计划行事,直奔金吾卫衙门去即可,切忌与金吾卫发生冲突,他已与李君羡打好了招呼,你们只要不动手,他们是不会难为你们的……”
那名骑士郑重点了点头道:“路山兄弟放心,我等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还老爷公道,陆县子让我们怎么做我们便怎么做。”
“嗯。”
很快,六匹快马在路过两坊间拐角的片刻,陆灿便腰间用力一扭,足尖轻点马背,瞬间翻墙而去。
…………
与此同时,菜市口北街,一个身着短破麻衫、头顶斗笠,扛着一捆柴火樵夫打扮的人正顺着街角往菜市口走去。
这人正是趁着明德门守卫追击陆灿等人时,偷偷摸摸趁乱混进城来的唐敏之。
声东击西的计策向来不算高明,但却十分实用,尤其是对于李承乾这种提心吊胆的人,一点点的小动静就足以让他风声鹤唳、过度反应,其实闯进城门来的只有六个人,就算是放进来六只老虎,他也绝不可能一路杀进菜市口的,只要安排得当,根本不需要在正阳和宣武街上放那么多人。
唐敏之走朱雀大街入北街也是陆绩安排的,通向菜市口的三条街里,也就属这条街最为安全。
经过一番乔装,一路上唐敏之还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他也放松了不少,一直从朱雀大街转进北街,这才引起了街角几名汉子的注意。
“张属官……你看那樵夫……似乎有异。”
“嗯?”身着青布衣衫,乔装过后的张思政扭过头来,向唐敏之瞥了两眼,眼睛也不由自主眯了起来。
“这人腰挺背直,绝不像经常扛柴之人,更像是练家子,况且以他的力气,竟然只担了十几斤柴……”
“呵……”张思政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冷笑,用阴沉的声音道:“樵夫……呵……抓!”
唐敏之此时此刻也很紧张,现在已经遥遥能望见菜市口了,人们一直都是这样,越是近在咫尺,心中的波动的便越大,唐敏之强忍住心中的紧张,担着柴一步一步朝菜市口走了过去。
意外生得很突然。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唐敏之的肩膀上,唐敏之吓了一跳,双臂一紧差点儿就抡起了扁担打了过去,但好在还是忍住了,转过身去,发现拍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卖柴的?太好了!走走走……我们家的柴潮了,大中午一家人都等着生火做饭呢,来来来。”
那中年人揽着唐敏之的肩膀就往一旁的巷子里拽,他的力气倒是不大,可唐敏之却是一点儿也不敢用力反抗,生怕露出什么马脚,只得由着他把自己拽进了巷子。
“大哥大哥,我还有事儿,这柴不卖了。”
“唉?有钱还不赚啊?我家不远,我多给你点儿钱。”那中年人手上一点儿劲儿都没松。
唐敏之皱着眉头道:“大哥,你要想要,这柴我送你了好了。”
那中年人停下了脚步,扭身目光炯炯地盯着唐敏之,忽然笑道:“噢?真是怪了……我要柴就给柴,那我要你的命,你给不给呢……”
这话一出,唐敏之便察觉出了异常,肩上的扁担一松,反手便欲擒住那中年人的脉门。而那中年人也不慢,肘尖扬起便去击打唐敏之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