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归-第1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话一出,唐敏之便察觉出了异常,肩上的扁担一松,反手便欲擒住那中年人的脉门。而那中年人也不慢,肘尖扬起便去击打唐敏之的咽喉,两人见招拆招,几个呼吸间对了十余招,这才各自迫开了对方一步。
唐敏之退后了两步扭身望去,只见小巷的入口已被七八名汉子堵住,他们人手一柄短刃,已逐渐对自己形成了合围之势。而他此次入城根本没有携带任何兵刃,经过刚才拆的那几招,可以看得出来对面的那名中年人,功夫也是绝对不弱的……
唐敏之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脚尖挑起了担柴的扁担,七八个人,七八柄刀,现在这种局势……除非有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唐敏之的祈祷吧……
就在这些人准备动手之时……从天而降的是一个人。
“贼子敢尔!”随着一声暴喝,蒋渠手持一柄横刀,如怒目金刚一般从一侧的房顶之上高高跃起,直奔那中年人劈砍而去。
刀势裹挟着风声,转瞬而至,那中年人躲闪稍稍慢了半步,蒋渠的刀便刮着他的脸削了过去,直接带掉了他半张脸皮。
“啊!”那中年人惨叫一声,捂着印满了血的半张左脸,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撕心裂肺地喊道:“杀!”
一众汉子闻声立刻挥刀围攻上来。
蒋渠一刀伤了武功最高的那名中年人,剩下的几名汉子便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蒋渠一刀迫开两人,唐敏之也挥舞起了扁担加入了战团。
老实讲这几名汉子的功夫是不弱的,饶是蒋渠以一敌三也颇有些吃力,而且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有一套独特的配合方法,有人进攻就有人策应,有人劈上三路就有人招呼下三路,若是蒋渠不来,唐敏之还真是一丝逃生的希望都没有。蒋渠招架了几招后暗暗吃惊:“长安城里何时埋伏了这些好手,这绝不是简简单单地江湖豪客……”
绝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搞不好他们还有埋伏!
“唐敏之,陆县子在等着你,你先走!”蒋渠冲唐敏之递了个眼色,旋即一声暴喝,横刀一沉挥出了势如破竹地一招,一招劈开了面前三人的攻势,一个打滚来到了围攻唐敏之那几人的身后,碗口粗的手臂勒住一个人的脖子,生生替唐敏之撕开了一条缺口。
唐敏之深知这个机会转瞬即逝,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虚劈一倒,一个斜插柳,跟烟画火箭似的,歪歪斜斜地顺着人缝钻了出来,就地一个翻滚,立刻像闪电一般窜出来小巷。
“多谢这位兄弟,唐某铭记在心!”
张思政被蒋渠一刀削去了半张脸皮,此时满脸是血,已经疼得直咬牙了,此刻看到唐敏之远遁,更是气得怒火攻心,脚下已有些虚浮了,他捂着脸咬牙切齿道:“坏我大事,我要你死!”
蒋渠持刀而立,看着那几名汉子渐渐将他围了起来,耸了耸肩,突然笑出了声。
“嘿嘿嘿,你要我死,还没问过我兄弟呢。”
张思政神色一滞,只见地面上两块儿阴影迅速扩大,他惊愕之中慌忙抬头。
两人两刀,从天而降……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沸沸扬扬()
“罪人青州刺史唐傅之子唐敏之,家父蒙冤,遭汉王李元昌及琅琊王氏联手陷害冤死,故几番刺杀汉王,罪人虽是莽汉粗人,但也识得仁义儿子,今日陛下和陆县子以仁义二字想招,罪人不敢不来,今日特来投案自首,罪人不求活,只求陛下能明断此案,稽查元凶!”
青天烈日之下,唐敏之单膝跪地,字字铿锵。
“李元昌父子专横跋扈,欺凌百姓,在天子脚下长安城中尚且猖狂,在鲁地……在青州,所行者更甚,私贩官爵,笼络士族,占地抢田,家父察觉更是被其所害……罪人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陆县子明察!”
周围原本稀稀疏疏一些过往地百姓渐渐都被吸引过来了……
陆绩立仁义旗的事儿早已在长安城中流传开了,只不过人人都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因为一展旗就来投案自首,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们大跌眼镜,再加上李元昌、李天佑父子平日里确实张扬跋扈、横行霸道,经过唐敏之这么一说,大家都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开来。
“这就是那在汉王府纵火的凶徒?”
“嘁……你见过凶徒会跟人讲仁义吗?依我看啊……这是真正的好汉、豪侠!”
“还是个孝子……”
“汉王那厮……平日里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人呐,就是这样,总习惯为弱者讲话。陆绩想要的,自然不是这么一展仁义旗,而是一个噱头……一个可以炒起舆论的噱头,‘仁义’二字,自然只是他贴个唐敏之的标签,相信用不了明天,这个话题将会轰动整个长安城。
陆绩看着鼎沸地人群,沉默了良久,这才笑着走上了台前。
“唐敏之,我既以仁义二字招你投案,就绝不会骗你,陛下当今以仁政立国,你有何冤屈尽可与陛下诉说,是非曲直自有圣上公断,但你做错的事……总归也是要承担的,懂吗?”陆绩沉声说道。
“罪人明白。”
陆绩随意瞥了人群几眼,挥了挥手冲身侧的金吾卫道:“来呀,押回去。”
人群涌动,有些人……走的很急。
…………
太极宫,甘露殿。
皇城外面闹成了一锅粥,可风雨似乎并没有波及到李世民这里。
夺门闯城也好,围追堵截也罢,李世民这次竟然出奇地冷静和淡定,并没有警告李君羡时的那股怒气,就在外面闹得不可开交时,李世民也只是午睡刚醒。
“哦?真的自投罗网了?”李世民轻轻擦了一把脸,可脸上带着笑却没有丝毫意外。
“禀陛下,唐敏之已于仁义旗前投案自首,其党羽也已在金吾卫衙门投案,想必过不了多久,李君羡将军便会亲自向陛下禀报。”灰衣人伏在案前,声音仍旧沙哑道。
“那陆绩呢?”
灰衣人低声道:“自金吾卫拿了唐敏之后,他便带着侍卫在街边吃了碗面,然后回家了……”
“回家了?呵……哈……好个鬼脑袋,不动如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挑动整个长安城的百姓关注此事,又以仁义二字以助声势,他倒能安坐家中,既不向朕来请赏,也不来向朕领罪,倒是沉得住气。”李世民嘴角噙着笑,眼神里就连案下的灰衣人都看不出深浅。
就在此时,一名宦官轻轻扣了扣殿门。
“禀陛下,太子殿下请见。”
李世民一怔,紧接着笑道:“哈哈,你看,朕的儿子就沉不住气,李君羡都还没来呢,他倒是什么都知道了……嗯……传他进来吧。”
李承乾来的很快,来的也很急,当他看到满脸是血的张思政时,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发脾气,更连朝服都来不及穿,只穿了一身丝绸衣衫便匆匆进殿。
李承乾进来的时候,灰衣人已不知道隐到何处去了。
李承乾努力抑制住了心中的波澜,小心和李世民见过礼后,这才沉声问道:“儿臣听说前些日子那刺杀汉王叔的刺客已被金吾卫捉到了?”
李世民轻捻胡须,坐在御案之前盯了李承乾良久,李承乾被盯得浑身都不自在了。
“哦?是吗?朕派了陆绩督办此案,李君羡协同,他们都还没告诉朕呢……太子是怎么知道的?”
李承乾脸上瞬间布满了尴尬之色,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市井流言传得很快,儿臣也是意外之下听到了一些。”
“噢,市井之言。”李世民笑了两声,然后目光炯炯盯着李承乾道:“那你此来,所为何事啊?”
李承乾冷汗涔涔,调整了良久,这才拱手抱拳说道:“禀父皇,这些贼人作恶多端、藐视皇威,今日既已捉拿归案,儿臣以为……当速速处决,以儆效尤!”
李世民冷睨了李承乾一眼,面色不善道:“你身为太子,大唐律法也是学过的,就算他们罪证确凿,也当先由刑部会审、量刑、定罪,此乃法理,着什么急……你还担心他们跑了不成?”
“父皇我……”
“好了好了。”李世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冷着脸冲李承乾道:“身位太子莽莽撞撞,一点儿都不顾言行,穿着居服就闯朕的寝宫,你这样若是到了前殿叫那魏征看见了,你就等着听参吧!张玄素是怎么教你的……传朕旨意,太子左庶手张玄素教导太子不严,罚俸三月!”
“父皇!”李承乾慌了,虽然李世民这道旨意并不是责罚他的,可张玄素是他名义上的老师,这敲山震虎之意谁都能听得出来,况且又赶上了李元昌倒霉,这道旨意一下,恐怕一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可都要倒向越王了。
“你,也滚!”李世民板着脸摆了摆手。
李承乾身形一抖,再也不敢说话了,颤颤巍巍地拱手施礼,缓缓退了下去。
李世民看着太子离去时有些失魂落魄地背影,原本板着地脸也慢慢松弛了下去,他倒不是真生李承乾的气,只是身为太子,他对李承乾太过于失望了。
一个王朝的更迭兴亡,体制是一方面,君王是另一方面……
而李承乾在李世民心中,显然不是承袭这偌大天下的合适人选,如果非要说李承乾像谁……他在李承乾身上看到了汉武帝的狠辣与果决,却没看到相匹配的智谋和城府,作为父亲,李世民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子的,可是作为君王,他已经将这个太子……看了个透彻。
“朕的儿子……就真的没有一个雄才韬略之人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铤而走险()
李世民有没有雄才韬略的儿子我们不知道,可李承乾……绝不算在其中。
张玄素受罚的消息很快就传出了宫中,而此时焦头烂额的李承乾,除了头疼被抓的唐敏之之外,还要应对眼前这个炸毛的张玄素。
“殿下!您身为太子,怎能如此不重言行,身居常服便去陛下寝宫,这实在是太失礼仪了!”张玄素涨红着脸,在李承乾的桌案前气的直跺脚。
李承乾现在的脸色也十分阴沉,自己这位老师自入宫之后已经骂了他足足有一刻钟了,所有的事情现在憋闷在他的心里,他感觉随时都能爆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孤才是太子!可到头来,有人虎视眈眈孤的位子,父皇看孤从来都不顺眼,就连区区一个县子……都不将孤放在眼里!孤……到底还是不是国之储君!
“太子殿下,你究竟有没有在听!”
李承乾回过了神来,看着殿中满面怒色的张玄素,强压下了心中的一口气。
“张先生,些许小事儿而已,何须如此大动肝火,父皇只是因为汉王叔的事儿生了气,这才迁怒到了我的身上……至于父皇罚先生的俸禄,回头孤便让属官三倍还于先生。”李承乾不耐地挥了挥手。
张玄素听后更是怒不可遏。
“殿下,你……”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浅紫袍的小宦官快步走进了殿中,步至李承乾身边,躬身小声道:“太子殿下,纥干承基已经到了,正在殿外候着。”
李承乾听后眼睛一亮,猛然坐起身来,急道:“唤他进来。”
不一会儿,纥干承基便穿着一身红色的武士服快步走了进来,张玄素看李承乾一扫刚才和自己对话时的颓态,纥干承基一介布衣武士又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快步上前竟然和自己并肩而立,不由得火气更大。
“殿下!臣已经告诉过您很多次了,你身为国之储君,要结贤臣远小人,如今整日里和这些江湖宵小之徒为伍,甚至将他们带入宫中,这可不是太子之道!”
李承乾已忍受多时,张玄素这一番话是彻底将他惹怒了,当即皱起眉头:“够了!张先生此话言重了吧,纥干承基乃是我东宫侍卫,什么江湖宵小?孤东宫这大门为有才之人敞开,先生若觉得这是一滩浑水,委屈了您,您大可像其他人一样往越王府去,不劳你教孤如何做太子!”
“太子殿下!”
李承乾冷哼一声,打断了张玄素道:“张先生,孤还有些事要交代他们,你若是无事,便可以先回去了。”
张玄素也是孤高的人,痛心疾首地摇摇头,没再说话,而是狠狠瞥了身侧的纥干承基一眼,冷哼一声,也不再搭理坐在案上的李承乾,负手愤愤出门而去。
李承乾盯着张玄素的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目光中也流露出了一丝阴狠,小声嘟囔道:“不识抬举的老东西……越王那边有魏西馥,父皇却给孤派了你这么个废物。”
李承乾冲左右侍奉着的太监和宫女们挥了挥手,身侧的人们便很识趣儿的退下了。
“张思政那个废物……怎么样了?”李承乾阴恻恻地盯着纥干承基问道。
纥干承基拱手抱拳道:“张属官没事么大碍,手下的人撤的也很干净,殿下请放心,就算他们怀疑是我们干的,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证据,证据,证据!”李承乾突然拍着桌案吼叫了起来,暴怒道:“这件事没留下证据又怎样,贩官案呢?唐敏之呢?李元昌呢!他们会不会攀咬孤!张思政是个废物,他养的那群人也都是废物!孤花了那么多钱养他们,他们竟然连一个唐敏之也除不掉!”
纥干承基吓得缩了缩脖子,待李承乾怒气稍消了一些后,这才小声道:“殿下息怒……”
李承乾一屁股坐在了软塌上,仰头盯着穹顶喘了半天的粗气,这才平复下来问道:“唐敏之现在被关到哪里了?大理寺还是刑部?”
“禀殿下,李君羡并未将他们移交给大理寺和刑部,而是将他们暂时都关押在了金吾卫衙门。”
李承乾冷哼一声,铁青着脸道:“哼,李君羡……莽夫耳,金吾卫大将军的身份特殊,他断然不会参与孤和越王之争的,那么给他出这个主意的,定然是那陆绩无疑……若是在大理寺便好了,孤只需要交代尹阙一声,就可以让这群贼子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