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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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脉搏已经强劲了许多。
这是好现象!
“公、公子,水!”屏儿见小桃子的脸色好了一些,赶忙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陆绩摆了摆手道:“别让她喝水。”
陆绩怀里的小桃子微微眯起了眼睛,蜷缩在他怀里捂住胸口不住地颤抖,脸色惨白的如白纸一般,忍不住呻吟道:“怪……怪人,我……我心悸的难受。”
陆绩看着不断发抖的小桃子一阵心痛,摸着小桃子的头安慰道:“没事,我这就带你去看大夫,你要撑住。”
他不由分说,一把抱起了小桃子的身体就往门外冲了出去,也不管在后面死死追着的屏儿,楼下正在擦拭着桌椅的掌柜惊讶地看着他冲到了眼前,陆绩惶急地问道:“掌柜的,这附近哪里有医生?不,不,是郎中!我要找大夫,最好的大夫!”
掌柜吓了一跳,捏着麻布木然道:“城……城里最好的大夫是王平安,有鬼医之称的王平安。”
陆绩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怒道:“在哪儿啊!他在哪儿?!”
掌柜连忙咽了一口吐沫,赶快道:“城南安业坊,济世堂。”
陆绩刚欲拔腿就跑,这才从二楼气喘吁吁跑下来的屏儿连胜高呼道:“公子,公子,城南太远了,我家,我家就是开医馆的……”
“在哪儿?带路。”小桃子的呼吸又有开始急促起来的迹象,紧捂着胸口的手不住颤抖着,陆绩着急的问道。
屏儿提着裙子冲出来客栈的大门,边跑边说道:“不远不远,就在兴业坊的天策馆。”
天策馆?那不是……
陆绩此时也来不及多想了,吃力地调整了一下抱着小桃子的姿势,连忙跟着屏儿跑了出去……
…………
兴业坊,天策馆。
刘大夫一一取下了小桃子身上的银针,捏着胡须冲身后一位满头银发,后背微驼的老太太道:“郭嬷嬷,我已经在二小姐的少冲、内关、合谷都施过了针,现在二小姐气血已畅,心率平稳,当无大碍了,稍后就按之前的药方,吩咐下人去药堂抓药,一日三剂,先调养两日再说。”
那老太太听后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搭着刘大夫的手臂道:“刘大夫,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了。”
刘大夫笑着摆了摆手道:“郭嬷嬷可千万别这么说,这前堂和后堂又没有几步路,何来辛苦之说,倒是这位小兄弟抱着二小姐一路狂奔,而且要不是这小兄弟在关键的时候施以急救,恐怕二小姐还真过不了心悸病突发的那段危险期,我们还是谢谢这位小兄弟吧。”
老太太这才想起了那个势如危虎,一脚踢开院门直接闯了进来的年轻人。
陆绩此时正瘫坐在门沿上,这一路抱着小桃子跑的可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刚晨跑回来,在加上这副身躯实在有些孱弱,他完全是靠着一股狠劲儿抱着小桃子跑过来的,现在早已经是累得不行了,再也拿不出来一丝儿力气。
“这位公子,今天多亏有你,二小姐才保住了性命,老身在这里代表秦家代表天策府,多谢你了,这……还未请教名讳?”
陆绩赶忙站了起来,心虚地拱了拱手,气喘道:“老……老夫人客气了,在下陆绩,桃花村人士。”
容不得陆绩不心虚啊,刚才事态紧急还来不及多想,坐这儿歇了半天,陆绩是越想越心虚,昨天刚靠人家天策馆小天女的名号赚了一大笔银子,这今天可直接闯进了人家的家门,更要命的是,这个小桃子竟然是天策馆的人,那她和小天女又是什么关系?怪不得昨天她知道我画小天女的时候那么惊讶呢!
老太太见陆绩呼吸粗重,满头都是大汗,笑着说:“陆公子,不如先去偏厅喝口茶吧,我让婢子给你烧些热水擦把脸。”
“多谢老夫人。”
…………
内堂,偏厅。
陆绩此时已经用温水洗漱了一番,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这还是穿越这大半个月来第一次喝茶。
那老太太并没有坐主位,而是坐在了堂下首位,一脸笑意的看着慢慢“吸溜”着热茶的陆绩,片刻后问道:“这么说,陆公子此时还寄宿在客栈?”
陆绩之前已经简略地将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现在见老太太问起,也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顿了一顿回答道:“投亲无门,只得暂居客栈了。”
老太太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道:“你一个农家子弟,终日投宿客栈终究不是长远的办法,你今天救了我们家二小姐,足见公子纯良热枕,我们秦家无以为报,我听屏儿跟我说,陆公子读过书识得文字,既然公子无处可去,不如就先在我们天策馆帮忙算下账目、整理抄录些医案,一方面也可以寻个住处找个生计,另一方面也可以继续在城中打探你亲戚的消息,待你寻得亲人,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陆绩听了这番话有些犹豫,其实有了那五十多两银子作为本钱,他倒并不是很担心生计问题,不过对于一个漂泊无根之人来讲,安身立命有个归属实在是太重要了,尤其是对于陆绩这种穿越客而言,内心的孤独和对归属感的迫切需求是那么强烈,陆绩有些无法拒绝。
不过换一面来想的话,这小桃子倒也蛮够意思的,她早知道自己拿小天女的画像出去赚钱,但好像却没有给天策馆里的任何一个人说,要不然这天策馆里的人绝对不会对他这么和善,这老太太对他的评价也绝对不止是“会读书识字”这么简单了。
但是留下来,这个小丫头,也终究是颗雷啊……
陆绩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点头答应了,人最不想当的,就是浮萍。
老太太见陆绩答应了,喜笑颜开道:“好,好,这东院住的都是一些妇道人家,我这就吩咐婢子在西院给陆公子收拾一间客房出来,陆公子今日奔波辛苦了,老身让屏儿先陪公子在馆内逛逛,待养足了力气,再回客栈收拾下行李,等公子修养好了,去找刚才的刘大夫报道就行。”
陆绩放下茶杯,起身作了一揖道:“多谢老夫人了。”
老太太也站起了身,笑眯眯地摆手道:“老身哪里是什么夫人呐,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婢子,顶多就是年纪大些,底下人懂事,对我尊敬一些罢了,我姓郭,叫我郭嬷嬷就好了。”
陆绩陪笑着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道,敢替主家做主招人的,哪里会是什么普通的婢子……
老太太杵着拐杖,冷声冲身后的屏儿说:“你且先陪陆公子逛一逛,帮陆公子取回行李,今天的事,等二小姐好一些了我再给你算。”
屏儿吓得打了一个激灵,颤声道:“是……郭嬷嬷。”
话罢,老太太又冲陆绩道:“陆公子,老身再次谢谢你了,我还得去看着婢子们抓药,就让屏儿先陪公子在馆里逛逛吧。”
老太太办事时而温和时而严厉,治家严谨,竟颇有几分风采。
陆绩心中暗自佩服,拱了拱手道:“郭嬷嬷先忙。”
老太太微微一点头,便杵着拐杖阔步走了偏厅。
第九章 少女心事()
陆绩负手信步而行,丫鬟屏儿落后半个身位缓缓跟着。
陆绩仔细打量着这座天策馆,方才是从后门进来的,到还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一逛之下,竟也让他异常吃惊,这院子占地极大,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边际。亭宇楼阁,楼台小谢,小桥流水,放眼望去,满院的花草芬芳,树绿水清,端的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去处。但是偌大个府邸,庭院里却没有多少人,只是零零星星的可以看到一些丫鬟穿梭其中,男丁甚少。
经过一番了解,陆绩大致搞清楚了这天策馆的一些情况,这天策府原为隋朝太卜令秦昱的府宅,后来王世充占据洛阳,查抄了许多前隋官员的府邸,但碍于秦昱出神入化的卜术,却唯独没有动秦家的府宅,数年之后,李世民留守洛阳,据说也和秦昱的儿子有着密切交际,武德六年,秦府在东院划出了两个院落,请来工匠建了一座三层多高气派的小楼,摇身一变成为了今天的天策馆,一层专为贫民诊病,二层为药房,三层则是专门为达官贵人卜卦算命的卦馆,前府为馆,后府为宅。
奢侈啊,腐败啊,陆绩心里哀叹,看着这天策馆现在这副样子,终于知道什么叫有钱人的生活了,自己之前也算是高收入人群了,也见识过一些奢华和有钱人,可是那些所谓的别墅洋楼游泳池,与眼前的情景比起来,依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看来资本阶级就是不一样,这哪里是什么天策馆,明明是天策府嘛!
陆绩停住脚步,扭身好奇地问道:“屏儿,为什么府里大多都是些丫鬟呢?”
屏儿微微欠身答道:“公子,自从老太爷和老爷去世后,主家就只剩大小姐和二小姐这两个女眷了,郭嬷嬷担心家丁们太多了实在不方便,就遣散了大多数家丁。”
陆绩心中不免有些计较,这郭嬷嬷的气势不凡,不仅仅敢插手主家的人事安排,还颇有些仆大压主的感觉,这个老太太看起来不寻常。
陆绩当下旁敲侧击地问道:“那这位郭嬷嬷究竟是什么身份啊?我看你们好像很怕她的。”
屏儿小心地四周张望一下,低声道:“郭嬷嬷是跟老太爷的老人了,资历很老,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是她一手带大的,陆公子,郭嬷嬷好面子,你虽然是在外堂工作,但日后免不了要和她打交道,千万不要拂了郭嬷嬷的面子。”
陆绩笑着摸了摸鼻梁,他懂得点到为止,屏儿看起来是个机灵的丫头,能对他这个陌生人讲这么多已经是实属不易了,便不再多问,作了一揖道:“多谢屏儿姑娘提醒。”
屏儿俏脸一红道:“公子多礼了,今日要不是公子反应及时,二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婢子只怕就闯了大祸,婢子是打心底里感激陆公子的。”
“我刚想问,小桃子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平日里就没准备什么应急措施吗?”陆绩皱眉道,小姑娘开朗可爱,既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聪明机灵,又天真纯直,陆绩难免对她心生出了几分喜爱。
屏儿揪着衣襟低声道:“二小姐的心悸病是天生的,小的时候心悸病发病还很频繁,但是这两年已经好多了,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发病了,我是新调来服侍二小姐的,就有些疏忽,这次都是我的错……”
看来是先天性心脏病,陆绩琢磨着,这就有些麻烦了,若是放到现代,还可以做矫正手术,但是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具有手术的条件,仅仅靠针灸促进血液流通舒缓心脏压力是治不了本的。而且她父亲和爷爷都去世的很早,难道这是一种遗传性的心脏病?
陆绩又往前踱了几步,扭头复问道:“那你们大小姐呢?她有没有这种心悸病?”
屏儿一愣,随即答道:“大小姐从没犯过心悸病。”
陆绩顿了顿,又问道:“那你们大小姐就是那个满城皆知的小天女了?”
屏儿猛点头,满脸崇拜的说道:“对,我们大小姐就是小天女,她不仅在馆里请了大夫给贫民们看病,而且办了很多义庄和义学,百姓们都称她是活菩萨呢!不过我们大小姐这次去了齐州,要不然她定会好好谢谢陆公子的。”
陆绩心中苦笑,自己伪造人家的画像拿出去卖钱,不撕了自己就已经算不错了,怎么会谢谢自己呢,更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当着人家亲妹妹的面造假,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屏儿带着陆绩大致将天策府转了一遍,陆绩便回客栈收拾了下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只有那么两三件旧衣服,最重要的是那包铜板还在陆绩床下躺着呢,不过屏儿已经见过那些铜板了,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便带上这个小苦力一起去搬东西了,不过路上还是嘱咐了屏儿不要向别人透露这些钱,财不露白,这是任何时代都必须谨记的铁律。
接下来的两天里,陆绩便算是正式上岗了,天策馆医馆的坐堂大夫有两名,一名就是那日给小桃子诊病施针的刘大夫,四十多岁,名字叫刘义春,精通针灸之术,为人很随和,另一名叫孙百年,大概三十多岁,脾气看起来倒是有些冲,不太好接触。陆绩这两天呢,具体的工作就是帮着两位坐堂的大夫整理医录,顺便算算每天药材的支出,工作不算繁杂,一日三餐也由内府供着,过得也很是清闲。
不过这两天陆绩不怎么再涉入内堂,也没有再遇见过小桃子,倒是在馆里碰到过屏儿几次,屏儿告诉他小桃子因为在调理身体,被郭嬷嬷给禁足在了房里,不允许她到处走动,陆绩对此倒是讪然一笑,这个郭嬷嬷倒还真有几分主家的气势,不过这样也好,以小桃子那样的淘气性格,若是没有人压着她,恐怕还真得不会乖乖待在房间里修养。
不过有一件陆绩所没有预料到的事,那就是他所绘制的小天女的画像,也开始在此后几天的时间里,于洛阳城中,掀起了持续震动与波澜,并且随着时间的加深,不断扩大,不论是上层的世族权贵,还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在争相传阅陆绩画稿地临摹版,这才是让陆绩吃惊和不安的。
天色正好,阳光明媚。
陆绩捧着一大碗米饭坐在后门门槛上一遍吃着,一遍晒着太阳,碗里除了米饭,还有着两条小鱼干和猪肉莲藕等,这样的伙食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在整个医馆里,恐怕也只有两个大夫可以吃上这种伙食的饭菜,寻常的账房和学徒只能到后堂去吃大锅饭。
以前的陆绩也是个吃货,最爱各种美食,大江南北的各大菜系和各种风味小吃,只要有机会他都会尝尝,可是连着吃半个月干面饼和野菜粥,再娇嫩的胃也能给治好了,吃着这大白米饭,感觉倒还真不错。
“喂,怪人,你在做什么?”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陆绩一转身,就看到了小桃子那张俏丽的小脸。这个小丫头是属猫的?走路都不带声儿。
陆绩又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米饭,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是被关到房间休息了吗?怎么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