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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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一家子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吗?”七爷一边说着一边瞪圆了眼:“你们家个个都是难得的大孝子,你能给你爹陪灵陪累喽?”
“我……”张武犹豫了一下:“我真……真累了!”
“还骗我呐!”七爷上前一步,一把撩起了张武的褂子,露出了下面藏着的驳壳枪,冷笑道:“孩子,我陪着你爷爷在江湖上也闯荡了些年,这眼珠子好赖也管点用,你带枪出去干嘛?出去玩儿有带枪的吗?”
“我要去给我爹报仇!”张武见瞒不住了,交出了实底:“我要去东北,杀日本人,我要找到那个杀我爹的东洋鬼子,我要用这把枪毙了他!”
“胡闹!”七爷把脸一板:“就凭你?你毛还没长全呢你,听七爷爷的话,赶紧回去!”
“您让我去吧七爷爷!”张武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要是不能给我爹报仇,我出不了这口气啊!”
“好孩子!”七爷也哽咽了,伸手为张武擦擦眼泪,然后安慰道:“你有志气是好事,但日本人凶的很,你要是去了东北,那是送死啊!”
“我不管!就是死,我也要先弄死几个鬼子!”张武倔强的一甩头,挣开老汉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七爷急了,扯住张武往后一拉,然后两步赶到门口,用身子堵在了大门处:“武子,你爷爷让我守门,今天没你爷爷的令子,你别想过去!”
“七爷爷,我求您了,放我过去吧!”张武噗通一声跪倒在老人面前,声泪俱下!
“不成!”七爷坚定的摇摇头:“孩子,起来,你这样让七爷爷难受,你要么回去,要么掏枪把七爷爷崩了,否则,七爷爷没法让开这个路!”
第八章————()
第八章————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你
“七爷爷,你……”张武咬着牙慢慢站起身,手摸向了腰里的枪!
“来,孩子!”七爷淡然的看着他:“打吧,七爷爷不会怪你!”
“霍!”张武一把抽出枪,枪口直指着七爷的额头,拇指一扳打开了保险,七爷左右手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动了动,想摸向腰间,但被他硬生生停住了!
“让路!”张武的牙咬的咯嘣嘣直响!
“不行!”七爷依然摇头!
“七爷爷,您是长辈,小武不得以,出此下策了!”张武咬着牙说完,然后一回手把枪口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哭道:“七爷爷,您今天不让我过去,我就死在你面前,既然不能去给我爹报仇,我就下去陪他!”
“武子,别别别!你可别乱来,这不是闹着玩的!”面对枪口毫不皱眉的七爷一下子慌了,想上来夺枪,但保险开着,他又不敢妄动,生怕张武真的情绪激动的把枪打响,只好慢慢的安慰着:“武子,你别冲动,听我说,仇咱一定要报,我帮着你,咱报仇,但咱不能瞎着急,东北那么多鬼子,比他娘的蚂蚁都多,咱现在还不知道谁害的你爹,你能不能别急?孩子,听七爷爷话,咱先把枪放下,有话慢慢商量啊!”
“让我去!”张武仍然红着眼睛,似乎七爷的话没起丝毫作用!
“这……这……这……我……哎呀……”七爷出了一身的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要去哪儿啊?”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七爷循声一看,悄悄松了口气!
“我要去东北,给我爹报仇!”张武回过了头,面对疼爱自己的爷爷,他横不起来!
“糊涂!”张万升叹了口气,带着几乎全家人走了过来:“你拿枪顶着自己干嘛?吓唬谁呢?”
“我……”张武犹豫了一下:“七爷爷不放我!”
“废话!”张万升瞪了他一眼:“他当然不能让你去,让你去了干嘛?送死?”
“儿子,你别吓唬娘呀,你爹才刚出事,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娘也不活了!”张武的母亲吕氏看着儿子把枪指着自己的头,险些晕过去,好在两个嫂子在边上搀住了她!
“把枪先拿下来!”张万升淡淡的命令道!
“你得让七爷爷……”张武还想讲点条件!
“拿下来!”张万生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张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枪从太阳穴上撤了下来!
所有人见状都松了口气!
“给我!”张万升对着他伸出了手!
“那不行!”张武一把跳了起来:“这是我爹的枪,我谁也不给,你答应了让我留着的,我死也不给!”
“我不要你的!”张万生点点头:“说了归你就归你!你先拿给我!”
“……”张武不情不愿的递了过去!
“咔嚓!”张万升关掉了保险,然后撤出了弹夹,把最上面的那颗子弹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
“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你扣动扳机了,这颗子弹就会打进你的脑袋,然后你也就活不成了?”张万升看着自己的小孙子!
“……知道!”张武低下了头!
“那你怎么还敢?”张万升挑挑眉毛:“不怕死啊?”
“我要给我爹报仇!”张武忽然抬起了头:“就是死,我也得报仇!”
“你刚才还用枪瞄你七爷爷了?”张万升忽然又问!
“……嗯!”张武无言以对,只好点点头!
“不是,刚才……”七爷怕张武挨骂,急忙想说句好话!
“你别说了,我知道!”张万升对他摆摆手,然后对张武说道:“我告诉你,你今年才十二,你的两个哥哥都是十五才挎的枪,我之所以答应让你带枪,不单单因为它是你爸的遗物,而是因为我相信你能用好它,而不是乱逞匹夫之勇!”
“是,爷爷,我明白了。”张武低了下头!
“你要去报仇,这件事本身没错,父仇大于天!”张万升点点头:“但是孩子,你现在根本不知道你的仇人具体在哪儿啊,你只知道东北吉林,你只知道日本人,这太盲目了!”
“嗯!”张武顺从的点头!
“仇一定要报,我已经委托东北道上的朋友帮忙打探了,你放心,有眉目了他们会传信的!”张万升批评完了,又说了几句宽心的话,最后他把手里的那颗子弹递给了张武,嘱咐道:“孩子,你虽年轻气盛,却有一定的自制力,这颗子弹没打进你七爷爷的脑门,也没崩进你的太阳穴,还不错,收好它吧,留着,把它留给那个仇人,等报仇的那天到来的时候,用它射穿仇人的心脏!”
“好,我记住了!”张武把那颗子弹握在手心里,目光坚定!
“去休息吧!”张万升拍拍他的肩膀:“休息好了给你父亲陪灵,还有,照顾好你娘,你爹走了,你就是男子汉!”
“嗯!”张武点点头,收好枪,上前扶住母亲,慢慢的往回走去!
“孩子,你吓死娘了!”吕氏一脸的后怕,边走边说着,声音仍然有些颤抖:“看见你把枪顶在自己头上,我差点晕了!”
“以后我不会那么冲动了娘!”张武不断的宽慰着母亲:“你放心吧。我……”
“别埋怨他!”七爷站在张万生身边,看着母子二人远去的背影说道:“才十二岁的孩子啊,还不真的懂事,就遭逢了这么大的变故,也真苦了他了!”
“我当然不会怪他!”张万升点点头,一脸的赞许:“这是个好孩子啊,十二岁的年纪,敢拿着枪去为父报仇找仇人拼命,敢拿着枪指着你要门,意识到不妥后还敢指着自己逼你。啧啧,好孩子,好汉子。有忠有孝,有胆有识,有情有义,有勇有谋啊!好!好!好啊!”
深夜,张武夜不能寐,悄悄下了床,拿出了祖父交给自己的那颗子弹,再回身从枕边拿过枪,把它压上膛,对着窗外的黑暗虚瞄了瞄,用嘴模拟着枪响:“铛!”
愣了一会儿,张武把子弹从枪里退了出来,然后用一条红绳拴好,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把你打出去,你只有唯一的一个使命,那就是报仇!我的杀父仇人,不管你在哪儿,这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你!”
第九章————聚众钟响()
第九章————聚众钟响
两个月以后,过了年,张家镖局上下似乎已经走出了四爷张秀良出事的阴影,一切都回到了正轨,生意也慢慢的开始了恢复,各镖队纷纷领了任务出发,只是没有再接东北那边的生意罢了!
在老爷子张万升的操持下,张武的母亲吕氏换了一间屋子居住,原来夫妻二人居住的房间被挂上了个大锁,而且关于张秀良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怕的就是张武母子触景生情,想起已故的张秀良会难过!
在张秀良出完殡以后,张武发了两天的呆,随后情绪慢慢的也缓和了过来,半月之后,张武似乎已经从这个打击中走了出来,只是唯一的变化是变的枪不离身了,出了睡觉外,那把父亲留下的二十响驳壳枪一直斜挎在他的腰间!
这天中午,张武吃过午饭就出了门,十三响的弟兄们已经和他约好了,要跟他讨教些功夫上的事,其他留守的镖师们也纷纷聚集到大场院里,准备开始练功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村外响起,而且越来越近,本打算瞌睡一会儿的七爷从躺椅上站起身,面色凝重的看着大门外!
来的是匹青鬃大马,马背上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年纪和张武差不多大,十三四岁左右!
人是刘家庄的人,马是刘家庄的马,七爷都认识!
“七爷爷,张家爷爷在不在家?”那个年轻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在呢,刚吃完了饭回去睡觉了!”七爷急忙点头:“孩子,跑的这么急,是不是有啥大事啊?”
“是,出事了!”年轻人点点头:“今天上午十八寨的土匪去了我们村子,我爹准备给他们些粮食了事,没想到那个领头的土匪看见了我姐,王八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人掳走了,我爹聚起了几十号人准备和他们去拼命,又说怕对不起张家,派我来送个信,给张家爷爷和张大伯知会一声!”
“哎呀!”七爷一听这话,叫苦不迭:“不是老头子说你们,既然土匪进村,怎么不把闺女藏好啊!”
“唉……”年轻人低下了头:“怪我们了……”
“别说那个了!”七爷急忙摆摆手:“孩子,你去找老爷子,他就在他那屋呢,你秀石伯不在家,上午才带着人出了门,你找也找不着,我去通知一下金亮,咱爷俩兵分两路找人,咋样?他十八寨这几年是挺凶,但我张家也不见得怕他!”
“好好好!”年轻人急忙点头,一老一少开始分头行动!
时间不长,阵阵钟声响起,挂在张家院里那棵大树上几年来都不曾动过的大钟爆发了!
张家这口钟跟那些寺庙里一天敲好几次的大钟不一样,自挂上去的那天起,张家家主张万升就下了令,这口钟任何人不得随便敲,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生死关头!同样,一旦钟声响,凡张家人,包括二代和三代弟子,只要听到钟声,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披挂武装好,然后齐聚张家大堂听候号令!
刘家庄的大小姐被土匪绑去了,这绝对算是大事了,她不是别人,正是张武的二堂兄,张家老大张秀石的儿子张金亮未过门的妻子,张刘两家早就把他二人的婚事定好了,只等今年春暖后完婚了!
敢抢张家的人,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张万升老爷子勃然大怒,命人敲响了聚众的大钟!
张金亮都快气炸了,提着把汉阳造在大堂里一圈圈的转,二爷张秀忠的儿子张洪亮也背着把长枪,不住地安慰着自己的兄弟!
陆续的,不断有张家的男丁们从各处汇聚而来,有的提着大刀长矛,有的背着枪,有汉阳造,更多的是土枪和火铳!
张武正指点着十三响的弟兄们练着功夫,听到急促的钟声不由得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喃喃的说道:“坏了,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正扎马步的十三响老大张九亮也站直了身子,他是张家的远房子弟,自然知道这些!
“走!”张武一把抄起挂在旁边小树上的驳壳枪挂回身上,抬腿就要和张九亮往家跑!
“十三弟!等等我们!”其他弟兄们也追了上来:“兄弟,结拜的时候说过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有事了,怎么?不带我们去啊?有啥事弟兄们跟你一起扛着!”
“你们就算了!”张武急着走,安抚他们道:“只要我家的大钟一响,那这肯定是大事,我们家的子弟都要动,第一,不差你们这几个人手,第二,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这不是小打小闹,都是要动枪的,你们就算去……也帮不上忙的!”
“就是,就是!”十三响的张庸脸色煞白的点点头:“弟兄们,咱……还是别添乱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张志远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怕死是真的,这不是伸手管武子要钱花的那会儿了?”
“我不是怕死,我……”张庸想争辩,见所有人都不满的看着他,又悻悻的闭了嘴!
“你们还是别去了!”张武拍拍张志远的肩膀,加重了语气:“三哥,这样,你们安安心心的等,要是人手不够,我让大哥回来给你们送信,怎么样?听我的吧!”
“这……好吧!”张志远无奈的点头答应,第一,张武是大当家,他的话自己得听,其次,自己一伙人要枪没有,要功夫也差得多,确实也帮不上忙!
“我走了,你们继续练着!”张武嘱咐一声,扭头便走,张志远等兄弟的心思他自然也看出来了,但他顾不上安慰了,家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十三弟,千万要小心啊!”张志远等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张武和张九亮离开,一股无力感涌上了心头,兄弟要去涉险,而自己无力相帮,这种滋味,确实不是很好受!
“放心吧!”张武脚步匆匆,头也没回的摆摆手!
第十章————进军十八寨()
第十章————进军十八寨